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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银锁金铃记-第23章

小说: 银锁金铃记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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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碎玉道:“我已要操琴将她送下山了。”
    金铃陡然瞪大了眼睛;结巴道:“怎么、怎么、不告诉我?”
    “你在面壁。”
    “可她、可……她无处可去,她没有爹爹妈妈;怎么活呢?”
    向碎玉似心有不忍;诈称:“操琴安排她在山下做工,足可养活自己了。”
    “那我……那我能见她吗?”
    向碎玉道:“不能。”
    金铃的眼泪扑簌扑簌地落下来;却仍旧盯着向碎玉。向碎玉似已不忍看;又偏过头去。忽见金铃目光涣散;摇摇欲坠;暗道不好,遂一掌击在轮椅扶手上,腾空而起,落在金铃身侧,伸出一只手抵在她背心上,低声喝道:“一念生百念,百念生心魔,欲灭心魔,诸念先熄。小铃铛,不可动妄念!”
    他强行疏导金铃体内岔行的真气,心道终究还是没躲过。小铃铛什么都是上上之选,只是不用则已,用情易深,真不知是好是坏。
    金铃昏睡了一天一夜,向碎玉略有担心,亲自下厨做菜,隔一会儿便要操琴去看一眼金铃醒了没有。
    操琴给他烦得无法,便道:“行主,操琴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
    操琴道:“我去替行主物色两个小仆婢,和小铃铛一般大小,由行主教些粗浅的拳脚,一来可陪小铃铛玩,免得她没有朋友。二来行主腿脚不便,我又不能时刻照顾,找两个帮手,也是好的。”
    向碎玉两相权衡,终于点点头,松口道:“那么一切拜托给你了。”
    两月后,操琴带来两个小姑娘,一个唤作寒儿,与小铃铛一般大。一个唤作莲儿,长了几岁,十分懂事。两人其后与金铃日日相处,玩在一处。初时向碎玉还担心她又如之前一般,玩心太重,误了功课,但金铃却再没有与龙三相处时的种种孩童情态。
    不过她也没再问起过“龙三”,像是全然已经忘了曾经有过这么一个小伙伴。
    向碎玉私下常常问操琴:“我这么教小铃铛,到底是好是坏?”
    操琴道:“操琴以为,寻常乡野孩童,镇日玩乐长大,长大之后,只要有一身力气,懂得孝顺父母,养家糊口,就算大字不识一个,也没什么打紧。但百炼方成钢,一个人若是想成材,非得时时磨砺锤打不可。行主对小铃铛期许甚高,就不能在细枝末节的地方心慈手软,需从严要求。”
    向碎玉轻轻点头,却仍旧满脸犹疑。
    银锁则坐在陆亢龙肩头上,从金刚台一路到幽州,又到柔然的可汗王庭。每过一处地方,陆亢龙身上都会多挂一个一尺见方的小箱子。银锁问他是何物,他只是不答。
    塞外风物殊异中原,广袤无垠,风沙逼人,天际是高峻的山岭,银锁从长安流落金刚台,常年在秦岭巴山这等崇山峻岭中穿梭,反倒不识山岭全貌,出塞之后,见到什么东西,都要叫上一叫,可爱得很。
    陆亢龙乃明教四*王之一的影王,明教自波斯经西域传入,在喀喇昆仑山脚建立光明顶,现任教主在西域经营十年有余,雄心勃勃派出四*王分向北东南三个方向传教。
    就在陆亢龙对战向碎玉前后,其余三*王的死讯接连传来,陆亢龙得喻黛子相助,侥幸不死,却也损了一只手臂。
    明教实力严重受挫,教主一蹶不振,教中一盘散沙,不图东进。唯有陆亢龙一意孤行,不远万里,斩杀三位法王的仇人,带着他们的人头回到光明顶。
    教中众人见他义薄云天,尽皆拜服,老教主得知大仇已报,连道十声好,封陆亢龙为屠魔法王,隔年便将教主之位传给了他。
    只可惜经此浩劫,北方豪杰很少再敢南下,去寻向碎玉的晦气。明教在各地的势力更是几乎损失殆尽。昔日如日中天的圣教,如今偏安在喀喇昆仑山脚,进入了长长的冬眠。
    陆亢龙的左臂齐根截断,由巨木旗旗主替他做了义肢,虽然只能简单的弯曲持握,但陆亢龙十分喜欢,经常和银锁一道,开发些新的用法,师徒二人倒也其乐无穷。
    只不过他从前的双刀刀法只得改作单刀,银锁常听教中前辈说起陆亢龙当年双手施展圆月斩的英姿,可惜再也无缘得见,因为陆亢龙只剩独臂,已把这招改名叫做了“半月斩”。
    银锁不负陆亢龙的期望,进步神速,修炼陆亢龙的“焚心诀”,已历喜怒惧恶四重。此时她方才十岁,陆亢龙心中甚喜,料想师兄的弟子怎么也不如自己的弟子厉害。
    时间一晃就过,白云苍狗,寒暑交替,明教几番遭逢劫难,幸亏有陆亢龙与银锁带领教众勉力支撑,才使圣教不至于分崩离析,消散在烟云中。而这几番劫难之后,明教总坛却又只得往东南迁移,正遂了陆亢龙的心愿。
    作者有话要说:啊下一章就进入正常时间线了,真是好长的回忆呢(是因为谁(。
    这几天加完班在路上奔波,更文都交给存稿箱呢……
    我昨天就到家了,粗了注明湖北小吃乐干面和豆皮,感觉灰常爽,只可惜中午得去同学婚礼,下午要去采购一圈。
    加班加的脑子损坏得非常严重,出门之后发现好多东西没带,sb了……

  ☆、49斩业

马车轮碌碌地撵着地面,陆亢龙见她又发起呆来;不由得唤道:“银锁?”
    银锁回过神来;问道:“师父,大师姐叫什么?”
    陆亢龙讶然道:“你将将才与她打了两天两夜,竟不知道她叫什么吗?”
    银锁也奇道:“师父不是也不知道吗?”
    陆亢龙道:“我与大师兄多年来都不曾好好说过话;本以为黛子会替你们引荐……”
    银锁扯出一个笑容:“我们一上来就动手了。”
    陆亢龙失声笑道:“我徒儿连平生最大的对头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可乐可乐!”
    银锁闷闷不乐;将面罩扣回脸上;缩在马车里的软垫中,陆亢龙误会她不识得敌手姓名;她也不辩解。
    此后马车在途中颠簸了十日;两人才回到长安城郊。越是接近长安;路上越是有许多流民;大抵是从前线逃难而来。自金刚台回来,沿途草木越往北越枯败,与泛着青白的天空和绝望的人群两相衬托,显得世道越发不济。
    东汉以来,汉室衰微,长安已不复昔年声威。此时虽为西魏国都,但东西魏主具为傀儡,王权旁落,王都自然少了份欣欣向荣之感。
    陆亢龙一直图谋入中原传教,此时将将在长安扎稳脚跟,于终南山麓隐秘之处建立分坛,在长安置办一番产业,使教众多有田地耕种,西通丝绸之路,正向东方扩张。
    他本人化名“吴慈仁”,如今已是长安城内赫赫有名的大财主,买有良田百亩,手下蓄养许多佃农,饲养牛羊若干,另有马场一座。
    银锁与他回到的正是他在城郊买下的农庄。众人知晓教主带影月右使外出,今日回来,早早就在外等待。银锁听见陆亢龙正吆喝着和人打招呼,探出窗外,见到众人都穿着白衣,在道旁迎接,便挥了挥手。
    侍女阿曼与辉日左使赫连见了她之后都很高兴,谁知她兴趣缺缺,打过招呼之后,也不和人说话,就领着阿曼回到她自己的院子,谁也不见。
    陆亢龙虽然首度输阵,但似乎毫不在乎。只有银锁心情不佳,关在屋里发了很久的脾气。辉日左使赫连沧去找她,被她拒之门外。他吃了闭门羹,求救似地看着银锁的侍女阿曼。阿曼朝他抱歉地笑笑,道:“赫连左使还是去找教主吧,少主这样好几天了。”
    赫连十分不解,回禀陆亢龙:“教主,影月这回可有点怪。”
    陆亢龙问:“怎么怪了?”
    赫连抄起双手,“从前影月可没在乎过输赢。”
    陆亢龙抚须道:“没错,是以我也不知她在闹什么小脾气。唉,我去看看她。”
    他刚进银锁的小院子,一道银亮的闪光就当头袭来。陆亢龙举起左臂青铜假手,格偏弯刀,转身捏住了来人的手腕。不料这手腕一沉,划了半圈,微微一震,竟挣脱开来。陆亢龙单手拔刀,刀气瞬间暴涨,他向前挥刀,刀气作半圆冲出,正是他成名绝招“半月斩”。
    这一斩自然无功而返,银锁跃起落到树上躲过一击,陆亢龙收了刀,抬头问她:“银锁,又在生什么闷气了?”
    银锁跳下树来,单手行礼,“师父,我要去杀大师姐。”
    “杀你大师姐?为什么杀大师姐?”
    银锁恨道:“她修为比我高出太多,明年我也打她不过。”
    这当然只是个借口。银锁叹了口气,暗道:师父,实是徒儿心中梗着一个大师姐,不除掉她,我武艺恐难再有进展。
    她却是没有想过,若是没有大师姐,练得那么厉害,再要将谁当做敌手。
    陆亢龙失笑道:“你打她不过,如何杀她?你便去杀杀看,只不过要小心你大师伯来寻仇。”
    陆亢龙算准她杀不了大师姐,又觉得不准她出门,她定要在长安分坛胡闹一番,因此并未阻拦她。只是交代道:“准你一个月时间去杀你大师姐,杀不到就快快回来。若是你明年得胜,我等就可往南继续走。是以南要夺安康旬阳,北要夺商洛上津,迫切得很,别玩忘了。”
    银锁应下,当晚便带着五个手下出发,六个人骑着马沿武关道往东南进发,快马不过四日便过了襄阳,进入了陆亢龙与向碎玉划定的界限里。
    六人本都是白衣白帽的教徒打扮,入了别人地界,不得不低调行事,全都换成了普通衣帽。银锁摘下皮面罩,不过眼睛几乎藏在毡帽里面,倒没几个人看得清她长什么样子。
    越往金刚台走,就越能感觉到向碎玉势力庞大。路边农舍俨然,问之则答地乃乌堡行主之地,说罢上下打量他们,颇不信任。
    她由此更加不敢张扬,一路摸到金刚台下,安排好手下,只身去乌堡之中探查。
    乌堡中戒备森严,最妙的是墙壁光滑屋檐短,极其不易躲藏。向碎玉和金铃却都四处不见人影,她在乌堡之中转了多次,险些被人发现,只好无功而返。
    而后她日日在乌堡中逡巡,却只见过些闲杂人等,不见黑衣或白衣的金铃。
    金铃不见踪影,银锁不由得着急,眼看与陆亢龙约定之日已然过半,却连大师姐的影子也没瞧见。
    阿曼见她如此,不由得道:“少主,我们在此地隐藏,颇不容易。我觉得我们再不走,就要被人发现了……”
    银锁眉头紧锁,苦思对策,“难道不得不走了吗……再不走……就要被人发现了……”
    她脸上忽现喜色,叫道:“阿曼!我怎么没想到!你们小心隐蔽,我去乌堡里转一圈!”
    “少主?少主!有危险就放烟火!”阿曼追在她身后嘱咐。明教教众天天在绝壁上上下,各个轻功高绝,银锁尤其擅长,跑得连阿曼也追不上。
    黄昏时分,她带上兜帽和面罩,跳上乌堡高耸的外墙壁,夕阳把她的影子投在光溜溜的石壁上,很快就被人发现了。
    她神出鬼没,犹如魅影,走在屋脊上,淡淡的影子刷过墙壁,总能引起一两声惊呼。太阳渐渐落山,大批家丁举着刀枪棍棒,三两一伙,点着火把四处搜寻她的身影。
    银锁见目的达到,遂脱□上的外袍,反过来披在身上,慢慢退出去,融入了夜色之中。
    银锁回到山间驻地,众手下都抬头看着她。阿曼走出来,告诉她:“今日乌堡中似乎在缉捕什么人,人人彻夜未睡,在堡中巡逻检查,大家不敢靠近,只得远远看着……难道今日引起骚动的便是少主?”
    银锁笑道:“阿曼,明日就可把我大师姐骗出来了。”
    阿曼不解,“少主,你不是打不过她吗?骗出来又能如何?”
    银锁笑道:“谁要与她硬碰硬了?来来都附耳过来,听我计策,保证拿下她人头。”
    阿曼担心不已,看着银锁。其余众人聚集过来,听说能干上一架,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作者有话要说:唉家里写文不方便,我只能拿手机写了……
    我忘记带爱拍了!也忘记带键盘了!!!!!!!!!!!

  ☆、50斩业 二

金铃今日回来,就被编做巡逻;在乌堡中巡视了一天;除开发现确乎有人潜入过的痕迹之外,一无所获。她晚上回到居所,先去拜见向碎玉;“师父,若要追查到底;明日就上山搜索。”
    向碎玉点头道:“你回来的正好;我正要去乌堡亲自坐镇。我手脚不便,不能在此间好好探查;你来吧。”
    向碎玉说罢;两手一撑;从地上弹起来;双手一翻双拐,点在地上,以一种奇异又迅捷的姿势走了出去。
    她目送向碎玉出去,莲儿在屋外问:“少主,就寝吗?”
    金铃摆手道:“呆一会儿,我四处看看。你二人今日一直在吗?”
    莲儿道:“不……回到乌堡之后,我们一直没有回来,傍晚才和行主一起回来。”
    “屋内的东西并没有动过?”
    莲儿摇头道:“行主不许我们动。”
    金铃点头,持剑走出去,在院内四处慢慢走着。
    见她转了那么久,寒儿忍不住问:“少主,有什么发现吗?”
    金铃摇摇头,慢慢走回自己屋里坐下。莲儿见她盯着案头眉头紧锁地发着呆,只得给她的水杯斟满水然后放到她手里,道:“少主,还是先喝口水吧。”
    寒儿见金铃苦苦思索,不由得也烦躁起来,在屋里走来走去,骂了一句:“这些个鸟儿叫得真是烦心透了,让我出去把它们都杀了!”
    莲儿斥道:“胡闹,你快回房去,少在这捣乱。”
    寒儿委屈地低下头,乖乖出去了。金铃忽然抬头问:“你二人,都没有进过我房间是不是?”
    寒儿急忙扭过头来,道:“是的!”
    莲儿寒着脸道:“出去。”
    寒儿又委委屈屈地走了。
    金铃霍地起立,走到院中。外面夜枭鸣叫声声,只有星光满天,却照不亮黑沉沉的树林,她忽然往外跑去,寒儿一看金铃出手,也跟了过去。
    夜枭声声,必有鬼魅,莲儿本想也跟着过去,又怕有调虎离山之计,生生顿住了脚步,拔出剑在屋中坐镇。
    金铃却是觉得案头的书被人动过,不由得立刻生出一股有人在旁窥视之感,当即就追了出去。
    闭关一个月,她的轻功大有长进,追这个人却仍有困难。但看到兜帽,便知确实是巡丁在乌堡中见到的入侵者,且八成与师父的死对头陆亢龙有关,当下更发力追去。
    她跟着这陆亢龙的手下,已跑到旧乌堡的废墟之上。林中颇多怪鸟,废墟里嶙峋古怪的遗迹在黢黑的树林里更显得森冷可怖。这里曾是古战场,向来流传着许多鬼故事,闪着许多盏鬼火,金铃不信鬼神之说,丝毫不怕,眼看只差一步便要追上了。
    前面那人却忽然拐了个弯,金铃猝不及防,生生刹住脚步,举剑挽出一个剑花,只听“叮叮叮”三声轻响,三支小箭被她打落在地。她暗道不好,就地一滚,方才她经过的地方又已钉下一排小箭。
    不过弩箭毕竟有声音,金铃内功深厚,须臾间便已听出四个弩手身藏何处,她身如鬼魅,顷刻间便分刺七剑,只听惊呼不绝,竟是七剑全中。她正打算下杀手,空中又有裂帛似的声音,她急忙回身击落流矢,却看见一个黑影,带着一片亮银色向她扑来。
    那是两把弯刀反着星光。
    耳畔一人低声喝道:“你们走!”
    金铃微微抬头,对上一双浅琉璃色的眼眸,扰得她心头莫名一阵晕眩。
    寒儿这时追了上来,她本在废墟外犹豫了一瞬,转念一想没有少主的地方更加危险,硬着头皮闯了进来,进来时正听见弩手惊呼,一听是活人,不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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