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锁金铃记-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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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便叹了口气,道:“知我与我老对头之事者,当年也只剩老康一个人了。”
康禄赫低声道:“教主……”
陆亢龙一摆手,道:“辉日与老康各自查了一件事。辉日查的乃是襄阳‘煞星’赵开碑之死一事,老康查的乃是解剑池反叛一事,两人最后全都查到一个人头上……”
“这人乃是我老对头的长兄,乌山向歆。”
他说完之后,似是自言自语地感叹了一句:“此人胆子很大啊……”
银锁抬头望了他一眼。
陆亢龙续道:“解剑池也是当年随我们一道出山的老人,数十年来对圣教忠心耿耿,不料向歆一收买就可让他倒戈,我真不知此人有什么魔力……
他的动作如此之大,似是有恃无恐,我预感他这几日便会有更大的动作。
乌山向家行主与我素来不对付,此次向家内乱,前线压力必然会变小,我们正好可趁此机会,将我教势力往中原腹地推去。
老康,鄂州如何了?”
康禄赫道:“禀教主,鄂州水陆运输均已通畅,鄂州分坛已十分壮大,只要固稳根基,便可以此为跳板,上达巴州,下达维扬。”
陆亢龙甚是满意,笑道:“老康尽早打入建业都城。鄂州一切都交给你了,赫连这边我亲自督战,倒要会会这位向大哥。”
其时世上甚少有人管别家亲戚亦叫大哥的,陆亢龙这么叫,不免让银锁腹诽:改口改得如此之快,若不是我与你一道去的金刚台,还道你这次是过去把与大师伯的亲事办了。
陆亢龙一一交代完毕后,众人尽皆离席,银锁正要走,被陆亢龙单独叫住。
银锁知他必有要事,双手交叉触肩,躬身道:“师父。”
陆亢龙道:“唔,你与你大师姐……”
银锁抬起头来瞪了他一眼。
陆亢龙又是一副抓心挠肝的表情,道:“你次次都不告诉我是什么情况,我单只知道胜负。师父很担心你的。”
银锁撅嘴扭头。
陆亢龙道:“就连上次你差点让你大师姐拆了骨头,也都是黛子告诉我的,这回单只知道胜负,师父心里十分着急啊。”
“大师姐旧伤复发,胜之不武,我不是说了吗?”
陆亢龙捶胸顿足:“大师姐的事你说了,你自己的事你还没说。你怎么回来便闷闷不乐,都不淘气了,是不是病了?”
“没有。”
“那是因为练功的事情吗?不着急的,我偷偷找你喻师叔帮你算了一卦,他告诉我你一定会成为千里挑一的高手,练成不世神功……”
银锁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
陆亢龙趴在桌上,叹气道:“唉,不说就不说吧,待你想说的时候,千万记得师父很想听。”
银锁心道:师父,我心里有个人,若那人是别的什么不相干的人,我一定早就告诉你了。
三日后,乌山急报,向碎玉拥兵反乱,事发败露,已捉拿归案,押解上京。
陆亢龙听了这个消息,一脸高深莫测,出门让阿曼把野得已经不知道着家的银锁叫了回来。
银锁单独觐见陆亢龙,下跪行礼,抬头问道:“师父,什么事?”
陆亢龙据实以告,银锁笑道:“那不是正合师父的意?”
陆亢龙哈哈一笑,道:“的确如此。我之前放任你到处乱跑,是因为今天要委派一个重要的任务给你,这个任务绝不许失败,也只有你能做到。”
“是什么?”她忽然促狭地笑了一笑,“半途上暗杀大师伯?”
陆亢龙笑骂:“胡闹,我要你跟去建业,保护你大师伯,千万别让人把他斩了。”
银锁愣了一下,道:“大好时机,师父竟不落井下石?”
陆亢龙严肃道:“他需得败在我手上,不劳旁人费心。”
银锁不以为然,却道:“师父说的话,我自然会照做。有我在,大师伯必无性命之忧。”
她刚要唤阿曼,陆亢龙却道:“我让你出手救大师伯乃是我与他有私交,而你是我唯一的弟子。我不方便让教中众人出手,我自己亦是走不开,只得托付于你。”
“……是。”
“所以这次乃是你单独行动,不可动用阿曼等人。”
银锁皱眉道:“我没有支援?这不大合规矩……”
陆亢龙重又拿起手上的笔,道:“你独个到了建业,想方设法打听一下大师伯的下落,若他在牢里缺什么了,你替他想想办法,倒不需救他出来……”
他目色陡然一凛,续道:“可若是有人要害他性命,尽管杀了便是。若是梁朝皇帝要斩他,说不得,你只好替我劫法场了。”
银锁想了一下,点点头,道:“容易。”
陆亢龙的目光柔和下来,道:“不过你也不需太过担心。康旗主已南下建业筹备分坛,他在建业站稳脚跟,便会和你联络,交代下一步的任务。”
银锁应了一声。
陆亢龙看着她,目光恳切,“银锁,你大师伯的腿不大灵便……”
银锁笑道:“师父,我一定完成任务。”
她收拾了行装,当日便驱马离开了襄阳,北上南阳折往义阳,欲经六安合肥,渡长江到建业。
沿途大雪扬扬,官道上几乎见不到行人,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只有她一人纵马在路上疾驰。白袍白帽白马,似是要化在无尽白幕里。
若不是神功护体,她早已冻成冰柱,即便是这样,她j□j这匹耐力颇嘉的骏马也不时抗议她心太急。
三日上下她便到了乌堡地界之内。本打算节约时间,不在此地逗留,又转念一想,大师伯被抓走了,不知大师姐如何了,不知大师姐的伤势又如何了。
她这一转念,便连马头也一道转了。这地方她并不是第一次偷偷来,寻了个没人去的地方将马偷偷拴了,孤身一人,潜入乌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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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山上的红叶也已落尽,今日下了初冬的第一场雪。
漫山遍野都是白色,连山中终年发青的云气也变得白净通透。
金铃自从九凝峰上下来之后,内力尽失,纯靠银锁渡给她的真气吊住一口气,日日把理气丸当饭一顿三餐地吃,如是十来日,终于真气不再逸散,捡回一条命来。
向碎玉推着轮椅,带着寒儿与莲儿,守在她床前亦守了十来日。
待她伤势好转之日,向碎玉摈退寒儿莲儿二人,问道:“金铃,你小师妹武功修为皆不如你,何以会将你伤成这样?”
金铃淡淡道:“师父莫小看小师妹。她武功进步神速,这次打得凶险异常,使得我当年的旧伤发作,真气逸散,几乎送命。小师妹救了我一命……我就认输了。”
向碎玉见她不似作伪,便点了点头,却又道:“当年的事……我实不该派你出来。”
金铃摇头道:“如何能怪师父……若不堪风雪摧折,小树如何能成材?既然不能回到当初,再纠结也是枉然。徒儿请求闭关三月,重修内功。”
“也好,你现下内功只剩两成,派你出去太过危险,闭关也好。”
金铃拱手作揖,道:“师父,冬天到了,你的腿……”
向碎玉道:“唔,你操琴叔叔抓了只黑猫来给我养,那猫暖得很,我的腿已不大疼了。”
金铃道:“那便好。师父,我明日就收拾东西上云顶了。”
金铃转身之后,向碎玉犹似有话没有说完,吸了一口气,像是要叫住金铃。
金铃回过头来,问:“师父,有何指教?”
向碎玉犹豫半晌,终于道:“我有两个锦囊给你,若是遇上了解不开的难题,便打开来。老规矩,先开绿色,再开黄色。”
他自怀中摸出两个小小的锦囊,递到金铃手上。金铃恭恭敬敬地接过,放入怀中。
作者有话要说:嗯有人问她俩这次还要多久才能见面,七八章吧(。
也有人问大师兄二师兄和三师弟到底知不知道九凝峰上一夜*。
拜托大师兄二师兄眼里才没有别人呢……
喻师叔是个闷葫芦,我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第91章 夜变二
她在云顶上住了月余;每隔二日;莲儿都会来给她送一次饭,收一次东西。可今日已是第四天,莲儿还是没有来。
她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但随即又想今日大雪封山;莲儿也很难上来才是。
山洞外风声呼呼;偶尔扬几片雪进来。她洞中烧着通红的火堆,和洞外乃是两重天。外面因为下雪的缘故;显得尤为通透明亮。
金铃结束了早上的功课;睁开眼睛看着洞外;心里尤为不安,最后终于决定下山去。
雪后的山路难走;饶是她已十分熟悉这条小路,也不敢走得太快。
她不禁想起银锁,似乎无论雨雪,她都能急速移动。也许就连九凝峰顶她也有办法飞下去,真不知什么东西才能困住她。
俄而又想起两人在九凝峰上荒唐的一晚,又恨不得将这段记忆从脑子里挖出来。
她走过各处明岗暗哨,回到乌堡后的小院子里。
院中一尘不染,寒儿莲儿却不知去处。
她微觉奇怪,唤了一声:“寒儿?”
屋中挑帘走出一人,那人生得风流俊俏,眉宇间颇似向碎玉,乃是向碎玉之侄向尧臣。
金铃不喜此人,皱眉道:“向尧臣,你何以在此?我师父呢?”
向尧臣笑道:“叔父有事下山了,派我来看屋子。我还道你在,却不见你人影,正疑惑呢,你便来了。”
金铃疑惑道:“师父下山?何事?”
向尧臣亦露出疑惑的神情,道:“他未和我说过……外面风雪大,你快进屋来吧。”
金铃进屋后,向尧臣放下门口暖帐,道:“天说变就变了,昨日山下还艳阳高照,今天就下雪了。你穿得这样薄,可受得了吗?”
“我不冷。向尧臣,既然我回来了,你可以回去了。”
向尧臣抗议道:“我已许久没见过你,和你叙叙旧也不行吗?”
金铃皱眉,反问道:“何旧可叙?”
向尧臣听罢,脸色青白,不大高兴。
金铃左右看了两眼,问道:“你到此处,没看到寒儿与莲儿吗?”
向尧臣见金铃主动和他讲话,喜道:“不曾见。”
金铃起身逐客,“请回吧。”
向尧臣愤而起身,道:“金铃,你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金铃仍是一副淡淡的表情,道:“按理你当唤我一声少主,请。”
向尧臣像是受了天大的屈辱,愤愤瞪着她,瞪了一会儿,见她表情丝毫没动,讨了个没趣,甩开袖子,掀起帘子走了出去。金铃跟在他身后,欲将他送出院门。不料背后一麻,竟是遭人暗算,叫人点了穴道。
她尚且能动,回身一抓,将来人踩在地上。
金铃此时一身功夫已恢复了四成。一脚便将偷袭者踩吐了血,趴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向尧臣见她如此骁勇,吓得一时慌了神,见她望向这边,竟尔不敢与她对视。余光见她终于不支跪地,才放下心来,笑道:“金铃啊金铃,你可知道现在乌山少主是谁?”
他好整以暇从方才那偷袭者手中捡起一卷细绳,把金铃捆了起来,在院中坐下,道:“乌山少主现下是我!”
金铃抬头看了他一眼。他见金铃看他,又来了精神,进屋拿了金铃的佩剑出来,以剑柄挑起她的下巴,道:“乌山的东西都是我向家的,向家的东西都是我的,叔父早几日便叫人押解上京了,你若不想落得个同谋处置,便乖乖跟了我,到时我护着你,还可免你牢狱之灾。”
金铃眯起眼睛,大致懂了这里面的关系。
向尧臣一笑,道:“你若这么想做乌山少主,只要你点点头,我便可叫手下的人都喊你少主,让你过足了瘾,如何?”
金铃眼中杀气一闪,沉声道:“放肆!”
向尧臣被她吓退一步,又见她被捆得结结实实,胆子又大了起来,笑道:“左右闲着,我便给你盖个戳,打个印,生米熟饭,便算你同意了。我知你面子薄……”
他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勾起金铃的下巴,见她没什么大动作,才放心以手掌握着,拇指摸着她的嘴唇,似是一脸陶醉。
金铃斜瞥他一眼,眼神中已带着淡淡的嘲讽。
向尧臣怒道:“你现下已是阶下囚,还不长点眼色……”
他话说到一半,背后院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门口的人竟是寒儿,她背后倒着一人,不知是死是活。
寒儿手持长剑,剑刃上并未有血迹,见院中如此情景,便立刻挺剑指着向尧臣,颤声道:“向五郎,你要对少主做什么?”
向尧臣闻言便拔出长剑,也指着她,傲然道:“现下的少主是我了。”
寒儿看着他的眼神似是难以置信,“向五郎,这与你当初跟我说的不一样。”
向尧臣冷笑一声,挺剑便刺。
寒儿看了金铃一眼,她的表情仍是淡淡的,像是万年也不会变化。寒儿却像是在里面看出什么鼓舞来,士气大振,出剑便与向尧臣对攻。
向尧臣师从名家,学成归来,剑法放在同辈人里也算是一把好手,只是与金铃相去甚远。自上庸归来的这段时间里,历练多次,此时已是颇有水平,一时间与寒儿斗了个旗鼓相当。
寒儿却是畏手畏脚,屡次制胜机会,都被她放了过去。
金铃忽然唤了一声“寒儿”。
寒儿如梦方醒。手中长剑急刺,快如手挥五弦,铮然有声,向尧臣被她逼退几步,她便趁着这个空隙扑到金铃身边,一剑将她身上绳索斩了下来。
“少主快走,我拦住他!”
金铃略有迟疑,寒儿推了她一把,道:“我自可脱身!”
她此时穴道已解,只是方才被绳子绑着,血气不畅,手脚都有些不对。听了寒儿这话,略略放心,越过院墙,先行跑到乌堡遗迹里躲了起来。
向尧臣追了出去,可惜轻功太差,连金铃的影子也摸不见。他这行动乃是背着其父向歆,参与人员有限,只外面守门的一个,已被寒儿撂倒,背后偷袭金铃的一个,又被金铃放倒。
山路难走,他只见金铃冲进山林,跑过去却发现根本无法下脚,只得悻悻归来。
回来一看,寒儿居然也跑了,他勃然大怒,奔出去找到手下,下令全山搜查,定要把这两个余孽搜出来。
金铃躲在山腰,手上没有兵刃,不由得觉得有些空荡荡。她想起临走前向碎玉给她的两个锦囊,先摸出来一个绿的,打开一看,乃是一张画,纸分两半,一半是个地图,略略画着乌山山水通路,另一半画着一个小院子,寥寥几笔已将院落风貌勾勒出来,正是出自向碎玉的手笔。
她识得这个地方,此地乃是乌山东南边的一个小村子,因远离北方前线,所以十分宁静。她下定决心,当下便启程前往。
她见有人搜山,便不敢走大路,而是钻进树林,从树上往山下走去。
说来这些个在树上腾挪的伎俩还是偷学自小师妹,她这些轻功十分人神共愤,却也是一等一的有用。
想到小师妹,她又是心中一紧。
她这走法在今天这个雪天里十分的快,不到半日便已到了地界,村口一个院子与纸上画的一模一样,她偷偷跃入院中,见屋门虚掩,放轻脚步走到门口望了一眼。
不料里面有人也往外看,屋里的人吓了一跳,接着就把她拉进屋里,小心关上门拉上窗,拍胸道:“吓死我了,原来是少主,你终于来了。”
“王家婶婶……”
这王家婶婶正是操琴家的婆娘,她见了金铃,便道:“我家那死鬼竟然在这种紧要关头出去办事……还好行主有先见之明,叫我到此处等你,这几日我都过得提心吊胆的,生怕你也被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