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华年作者:子曰当归-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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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是温柔,刀光温柔刀意温柔沾血后更温柔的温柔。
人自然是柳扶风。
意识到这一点的狐凌立刻、马上、迅速的放下了戒备,拱手行礼。
“见过柳世伯。”
身后之人气息不乱,步履轻盈,以足尖着地却能瞬间腾飞数丈之远。不用多问,自是绝世轻功“清风及月”。而会用这轻功的人,在这世上也只有一个。
天下第一神偷,狐凌。
意识到这一点的柳扶风立刻、马上、迅速的放下了戒备,转身,刚好受了狐凌的礼。
“我想我知道你为什么跟来。”
“我想我也知道为什么您会在皇宫里。”
“不急。”柳扶风道,“南宫冽会说的,而在这之前,她非常想让平都乱一乱,顺便也让北辽皇宫乱一乱。”
“这事儿不难,我相信,南宫冽已经很头痛了。”
“明天,他应该会更头痛。你应该了解,傲绝宫的消息,一直都传得很快。”柳扶风笑着,似乎还想在说些别的,却终是没有开口。
狐凌看出柳扶风的欲言又止,遂出声问道:“您想问些什么?”
“我自认为气息敛得很好,所以有些好奇,你是怎么猜出御书房里还有第二个人的?”
“闻出来的。”狐凌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有些得意,“这全是当贼时练出来的,当然,我母后也有一部分原因,她是调香高手。”
“是么,你这也算是天赋异禀了。”柳扶风缓缓道,脸上的失望之情难掩。
柳扶风走得有些凄凉,背影也有些凄凉,还带着点思念的味道。
到底没有了,再没有一个人像你一样,能时时刻刻感受到我的气息。
即使我将气息敛的那样的好,苍云。
苍雪似笑非笑的看着怒火冲天的南宫冽,对于他打扰了自己的清梦的恼怒也因为之后的一句话而烟消云散。
“你到底要干些什么!”南宫冽低吼出声。
自从那晚之后,狐凌又过来要人,被回绝了之后宫里就开始莫名其妙的丢东西,一天就能丢个七八件。皇宫内院现在是鸡犬不宁人心惶惶,南宫冽被这些事儿整的焦头烂额却连狐凌的影子都见不着,一股火憋在心里没处发。
结果屋漏偏逢连夜雨,一直划清界限袖手旁观的傲绝宫掺和进了两场战争,明面上老老实实可私底下小动作不断。拜傲绝宫所赐,北辽不仅败了,而且伤亡惨重,最可气的是军营都被炸了。幸好,几位将军当时不在,不然南宫冽现在就不是生气,而是要疯了。
对于狐凌的行为,涵凝的评价是没有看走眼,而苍雪则是认为狐凌故态复萌,手痒痒了。
对于整体形势,涵凝不予评价,苍雪笑而不语。
现在,仍是笑而不语。
“你到底要干什么?”南宫冽平息了怒火,以近乎平常的语气再一次问她。
苍雪抬眼看了看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清闲模样。
“你猜。”
南宫冽就觉得胸中一股火往脑袋上撞:“朕没那么多时间浪费。”
“不巧,本宫时间很多。”
“你似乎很喜欢这个地方,或者说,很喜欢棺材?”
苍雪笑问:“难道你喜欢死后被弃尸荒野?”
南宫冽一下子被噎住。
“何况还是这么名贵的棺材。”
密室内没有光,苍雪的表情看不真切。独独那一双眼睛,明亮慑人,一片妖红。
手上的禁锢一下子被解除,苍雪揉了揉手腕,从棺材里出来,似乎还有些不舍的低头看了看。
南宫冽道:“你不好奇吗?”
苍雪反问:“为什么要好奇?”
“不应该好奇吗?”
苍雪笑:“要想不败,就要让傲绝宫不再动作,唯一的方法就是让狐凌领兵。既然想让狐凌去战场上为你、为北辽拼命,就自然要给些好处,不然,下一场,还是会败。”
“因为傲绝宫主,是我。”
“朕还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被关在这儿,”苍雪指了指棺材,“但本宫既不聋,也不瞎。”
南宫冽压下火气:“还有一件事。”
“失笑散?”
“宫主也不问一问?”
苍雪一步一步走出密室,沾了水的红袍,湿漉漉的头发,随着苍雪迈出的步子,一点点变干。脚下一条蜿蜒的水渍,断在了路中央。
南宫冽看着已经走到阳光下的苍雪,又看了看地上只有一半的水渍,眉心一跳,双膝有些发软。
苍雪抬手放在眼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
重见阳光的感觉可真好。
头顶的天空有苍鹰,见苍雪出来,盘旋而起,接连三声鹰啸,后消失于天际。
苍雪了然一笑。
“关于失笑散,更没什么可问的了。雷日的女儿、薛胜、还有我那不成器的妹妹,不都在您这吗。”
南宫冽走到苍雪身后:“宫主不要说又是镜姑娘的原话。”
“这回倒不是,镜姑娘贵人事忙,本宫也不好意思事事烦她。但是,本宫一直好奇,为什么魏公公的左腿,跟薛胜一样,都不大利索呢?”说完,也不管南宫冽是何表情,转身就走。
南宫冽,我会让你知道,这辈子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你现在没有杀我。
作者有话要说:
简直困……好想开华年系列第二部但是现在严打不能写!!!心塞= =
第50章 血玉睚眦
一室的水雾缭绕。
暖暖的水汽氤氲下,掩藏的,是怎样一副面容?
是否在血与火的交融下,才能让这颜色,如血般鲜艳,如火般炽烈?
一听到南宫冽放人,狐凌就片刻不停的赶了回去。结果院子里没有,卧房里没有,直到听见声音进了温池,才看见那在水雾后隐约露出的人影。
狐凌一步步走近,景象越发清晰,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
听见脚步声,苍雪身上那骇人的气势一下子就收敛起来,也没回头,修长的手指划了划水面:“这次怎么不去房梁上呆着了?”
狐凌脱了鞋袜坐在池边,大半截小腿都浸在水里。她往苍雪身边挪了挪,终于挨着人了,弯下身子,将苍雪半拥入怀,下巴放在她的头顶,呢喃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妖雪,你吓死我了……”
向来脸皮厚比城墙没心没肺惯了的人突然间变成这般后怕的模样,苍雪竟然眼眶酸涩,隐隐有落泪的冲动。
可她终究还是忍住了,拍了拍狐凌的手:“我没事,你放心。”
只这六个字,却比任何情话都动听。
一直悬而未落的心终于落回原处,狐凌一安下心来就想着自己这几日光顾着给南宫冽添乱了也没顾上别的,索性让门外候着的宫女拿了衣服过来,自己三下五除二把衣服脱了个干净“哗啦”一下跳进了水池,打算好好刷刷。
结果一转身看见苍雪一脸水珠子表情阴郁的盯着自己,这才意识到刚才跳下来光顾着自己爽了忘了池子里还有个人……
狐凌“呵呵呵”的干笑着往后退,奈何水里不比岸上,动作比平时慢了一半还多,苍雪眯着眼睛仗着胳膊长一把把人拽了回来,牙齿磨得“嘎吱吱”响:“好玩是吧。”
“不好玩不好玩一点儿也不好玩!”狐凌连忙摇头表示自己刚才真不是故意的!但是一定神看见那朵曼陀罗,心里又难受了起来,想说的话一时梗在喉间,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朵花,明明应该是鲜艳的红色,可现在,竟是比粉色还要浅上几分。
苍雪顺着狐凌的视线看过来,倒是也明白她这幅样子是怎么回事儿。只是南宫冽是南宫冽,狐凌是狐凌,这事情,跟她没有半分关系。
要真是非要扯上那么一星半点的联系,也只能说她投错了胎,生在帝王家。
看着眼前的人,即使汤浴的水温不低,手却仍是冰冰凉没有半分温度的样子,伸手抚上那人的脸颊,也是一样的冰凉,狐凌的心一下子就疼的狠了,将人抱进怀里,全然不顾两人此时正“坦诚”相见。
“妖雪……”
苍雪本来因为这样的“坦诚”而有些尴尬的情绪,随着狐凌这一生带着哭腔的“妖雪”烟消云散,于是也伸出手来抱住了那个人。
两人就这么静静相拥,连外面的鸟都识请知趣儿的闭嘴了。
可偏偏就有人看不惯,非要来掺和一脚不可。
狐凌面色不善的看着门口,小宫女战战兢兢的站在门外,隔着那么老远都能感觉到庄隐公主的怒气。
“你刚才说什么,谁找我?”
小宫女磕磕巴巴的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边:“皇、皇上说有急、急事,召公主殿下、下去御、御书房。”
正好送换洗衣服的宫女这时候到了,狐凌觉得既然南宫冽下旨自己抗旨不遵也不合适,更何况南宫冽还将苍雪放了出来——“妖雪,我先走一步。”
苍雪拍着水花头也不抬:“哦。”
狐凌哼唧哼唧慢慢悠悠的从水里爬了上来,刚用浴巾擦干身子,拍着水花的苍雪一下子下手狠了些,水花溅起一丈多高,连着送衣服的宫女,汤池边的两人都淋成了落汤鸡。
狐凌看着往下滴水的头发,认命的拿起浴巾擦擦擦。
温池外的走廊里,宫女抱着白色衣物匆匆走过,看见狐凌一行人,也只是福身一拜,狐凌眼睛一眯:涵凝……
到了温池,宫女推门而入。
池中女子一头红发子在水中散开,听到声响,缓缓地,转过了头,眸中的颜色分明,鲜艳的,不带丝毫杂质的,红,宛若地狱中的妖魔。
“你来了。”
宫女上前几步,看到女子脖颈上不如往日鲜艳清晰地曼陀罗花印,一下子跪倒在地。
“宫主……”
苍雪靠在池壁上,卸尽了全身的力气,全然不复刚才和狐凌在一起时的轻松模样。
“涵凝,我累了。”可是这世人,这天下,这一切的一切,让我不敢累。我真的怕,若是哪一天我撑不住了,便会和父亲一个下场。骨节分明的手指抚上白袍上金线绣成的凤凰,苍雪低垂了眼帘,“事情,已经在朝着背离我当初所想的发展,我不敢妄下断言。但我知道,南宫冽和我,都忘记了最初的目的。也许,人算真的不如天算。”
“宫主,您到底是怎么想的?”
苍雪双手往池壁上一拍,整个人骤然飞起。涵凝见状将袍子往空中抛去,待到苍雪落地,她便还是当初的苍雪。
傲绝宫主,苍雪。
涵凝又服侍苍雪穿上鞋袜,站起身,对上苍雪那双依然如昨的眸子。
“他废我武功,我偏偏重新练起。南宫冽只知失笑散是我的死穴,却不知可一不可二。他们希望的,正是我所不希望的。本宫要让他们知道,天下,不是那么好得的。”
涵凝单膝跪下。
“参见宫主。”
狐凌的宫内有一处阁子,名苍凌,两层高。屋内摆设与傲绝宫的苍凌阁一模一样,以至于苍雪进来的时候,都有一种恍然的错觉。
听完南宫冽旨意的狐凌一踏进殿门,便看见一抹白色身影凭坐在二楼栏杆,手边一壶酒,长长红发垂落,在空中兀自妖娆。
狐凌心中欣喜不已,当下飞身跃上二楼,夺过苍雪手中刚斟满的酒杯,一饮而尽。
“贼狐狸,便是这样讨酒的?难怪槿叔那般不允。”
“妖雪。”
苍雪抬眸,目光流转:“嗯?”
“没事。”
苍雪放下酒壶:“你是想说三日后你领兵出征的事。”
“你知道?”狐凌讶然,然后又是一副了然的表情,“你确实应该知道。”
“所以……”苍雪低眉而笑,骤然出手!
狐凌一惊,瞬间发动。
跳、掠、飞,狐凌一口气提着,连换三种身形,才躲过苍雪这雷霆般的出手。方落地,苍雪手指轻弹,一道红光自指间而发,狐凌急忙侧身后退。不料苍雪竟是几指连发,狐凌弹、滚、翻、转,又是连换了四种身形,最后干脆从楼上跳了下来,才躲了过去。
到了地上站稳,狐凌仰头:“妖雪,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侧首浅笑,苍雪双手轻拍栏杆,整个人平平飘了出来,然后急速下落。狐凌一看情况不对,急忙飞身上前,接住了飘落的白色身影。
“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虚弱成这个样子?!”狐凌看着苍雪嘴角的殷红,现在才发觉,扶着苍雪的手上甚至能摸到她的骨头,不免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南宫冽竟逼自己想的还要狠!
这哪里是废武功,这明明就是——废人。
“在温池,你不是都知道了么。你的好皇兄,废了我一身武功修为,也亏得我运气好,这几日靠着千年寒玉,才略恢复了三成功力。”苍雪苦笑,又曲指敲了狐凌一记,“倒是你,连这样都躲的如此狼狈,若真是上了战场,千军万马刀林箭雨的,可怎么躲得过去。”
“你……”狐凌眼中酸涩,竟不知说些什么。
苍雪从狐凌怀里挣出来,走到庭院中间。
“世人皆知苍雪手中有红衣、红音、红梦、红泉,也知道重红衣是绸,失红音是琴,但不知道惊红梦是指,断红泉是发。”苍雪随手一指,红芒大盛,惊得树上的鸟儿扑棱着翅膀四散飞去,“所谓惊红梦,便是如此。”
“‘一指出而禽鸟散’,只三成功力便可以做到。那,若是十成呢?”
苍雪淡淡一笑:“惊鸿一现,惊起梦中妖红。”而后又扬起下巴,伸出三根手指,“三天,你要将指诀烂熟于心。”
“妖雪!”
“跟着我背!”苍雪转身,丝毫不给狐凌反问的时间。“天虚而地实,引气于地,自督脉而发……”
三天时间,狐凌将这指诀背得比自己的名字还熟,并且时时刻刻都要准备回答苍雪的提问,以及苍雪冷不防的出手。宫人们都在奇怪:怎么这几天公主殿不太平啊。
终于熬到了出征前一天晚上。
苍雪拿出腰间的血玉睚眦,缓缓举到眼前。透着阴冷的月光,睚眦上的血丝狰狞的扭曲着。有那么一瞬间,苍雪仿佛看到这头上古神兽浴血而来,咆哮声震动九霄,天地俱为之变色。
神兽之力,非人所能及。苍雪拿着血玉睚眦的手,竟微微发抖。
“狐凌,你知道这块血玉睚眦从何而来吗?”
“听说是夜华教的东西。”
苍雪点点头:“这是夜华教的信物,见玉睚眦如亲见教主,尹素死后就放在其棺木里。后来尹素的墓被盗,这块玉睚眦就流落江湖,辗转到了我手上。”
“玉睚眦?也就是说,这睚眦原本不是这样子的?”
“尹素的血肉滋养了这块玉,却也不知为何,渗进玉中的血丝竟沿着雕刻的花纹一丝不差的布满了,反而不像块血玉,倒像是故意做出来的。”苍雪赞叹一声,“当真是神物。”
“也就是你运气好。”
苍雪勾唇一笑:“那我现在把这运气给你,好不好?”
狐凌一惊:“血玉睚眦给我?这怎么可以!”
“此番去邺城,路遥天远,我帮不了你,只能靠这块玉。”苍雪红眸怆然,“血玉睚眦可调动傲绝宫人五万之数,你见机行事。”复又低叹一声,“有些人,有些事,我不得不防。”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跟基友商量要不要来点肉汤,结果码着码着……哦草忘记了!
不过严打期间还是老实一点比较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