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风沐雨共朝夕-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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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
“婉儿才不信。”上官婉儿努努嘴,松开天后轻轻扳过了天后的身体,四目凝视,婉儿自天后眸底看到的伤痛,令婉儿的心,也狠狠的痛起来,“做恶梦了?”
“呼!”天后吐出口浊气,疲惫的靠向窗棱,抿紧唇眯起凤目望向远方。
“出什么事了吗?您这样,婉儿不放心呢。”
“刚刚,梦到了贤儿……”
“李贤?”上官婉儿满心疑惑,见天后点头,不由皱起了眉心,“梦到他什么?”
“贤儿质问我,为何要废黜显儿的皇位,为何要把持朝纲。他还说,如果我真的要这天下,他希望我能善待显儿和旦儿,因为他们是我的亲生儿子。”天后紧锁眉心,眸底闪过一丝伤痛,“他还说,我就剩下这么两个儿子了,若是他们都不在了,我日后,一定会后悔。”
“李贤不也是天后的儿子吗,他怎么会这么说呢?”上官婉儿目露迟疑,抿抿唇握住了天后微颤的手,“只是个梦而已,天后不要难过了。”
“不,这个梦很真实,而且……”幽幽顿住话头,纤指紧紧攥住婉儿的手,手心里冷汗满布。
“再真实,说到底也只是梦啊,一定是您过于思念李贤了,所以才会做这样的梦的。”
“不,你不觉得,这些话更像遗言吗?”
“遗、遗言?”婉儿喃喃自语,惊愕的瞪大眼睛望向天后,那眸底深深的不安与伤痛令婉儿愈发不确定起来。“前些时日,天后的确令丘神勣前往巴州看视李贤,以备不测,算日子的确应该已经见过李贤了才对。如今天后做这样的梦,难道真的……”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婉儿有些不敢想下去,一双柳眉越皱越紧。
“你也觉得不对了,是吗?”感受到身边佳人的不安,天后苦笑着轻叹。
“应,应该不会吧……”
“应该……”天后沉吟着,双眼失神的凝望巴州方向,微微摇了摇头,“我也无法确定。”
“不然,让人马上前往巴州看看?”
“没必要了,就算去,怕也晚了。”
“天后……”
“放心,我没事。”看着婉儿忧心忡忡的面容,天后浅浅一笑,将婉儿揽在怀中,汲取着婉儿所能带给自己的安心恬适。
“天后睡一会儿吧,明日还有早朝呢。”
“好。”微微颔首,仰头看向天上的繁星,天后沉吟一声任凭婉儿将自己推上床,盖上锦被。
“闭上眼睛睡一会儿吧,婉儿陪着您。”
看着婉儿溢满柔情疼惜的眼眸,天后递给婉儿一个安心浅笑,缓缓合起眼帘,感受着婉儿将自己环在怀中的温度,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流杯池上波光粼粼,草荇荡漾,莲叶间锦鲤嬉戏,依依垂柳随着春风划过水面,圈圈涟漪碰撞堤岸又渐渐远逝。恢弘磅礴的宫殿层峦叠嶂,在温暖的阳光下昭显大唐盛世无双的雄浑威仪。漫天落花纷纷撒撒,清脆婉转的鸟鸣自高耸的宫殿徐徐飞过,和着池边悠然响起的琴音好似天成。
“婉儿的琴艺越发高妙了,我可真想知道,婉儿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想要送给我?”一曲终了,清脆的掌声在惊叹中流淌。
上官婉儿腼腆笑笑,只在天后面前流露而出的少女羞涩如期而至。袅袅婷婷来到天后身旁跪坐,擎起茶壶正要斟茶,便被天后的举动惊到了,“天后?”
“怎么?”
“呃,没,没什么。”触上那双温暖的眸,婉儿的心化做蜜糖。放下茶壶接过天后手中递来,天后用过的茶杯饮下香茗,面上早已红粉菲菲。
“这样就脸红了?”
“才,才没有。”
“还说没有?”天后饶有兴致的挑眉逗弄着满面羞红的婉儿,鲜有的温馨自心中流淌,眸底的柔情不经意的流露出来。
“天后总是喜欢戏弄人家!”婉儿娇嗔一声,旁若无人的倾靠在天后怀里,环上熟悉的体温。
“婉儿不是很喜欢么,还叫什么屈呢?”天后挑起婉儿的下颌令婉儿迎视着自己的眸,那般娇滴滴羞怯怯的小女儿模样,是天后最为留恋的,何况那张俏丽娇羞的容颜,此时,更多了顾盼生辉的妩媚,自然更是不愿错过。
“哪,哪有?”
“哪有什么?”言语上的挑逗,果然也是最为喜欢的。
“婉儿才没有叫屈呢。”婉儿眼角带媚,春心荡漾,灵巧的舌绕着躁动的朱唇轻舔,盈满深情的水眸愈发变得痴恋缠绵。
天后垂首,炙热的唇瓣吻上那张拨动心弦浴火的罪魁,玉腕翻转,让上官婉儿整个仰面躺在怀中,以便更深的拥吻怀中的佳人。
“唔……”一番抵死缠绵的激吻令婉儿深深窒息,娇媚呻~吟宣泄着春潮起伏的思绪。弯起双臂紧紧环住天后的脖颈,缓缓合起眼帘享受着天后饱含掠夺占有性的深吻,身体每一个细胞激情亢奋着。
“天、后……”戛然而止的声音令天后回过神来,不满的看向打扰兴致的冯坤微蹙眉心,“何事?”轻轻放开瘫软在怀中的婉儿,那张被自己吻得微微肿起的红唇轻轻嘟着,好像宣泄着心中的不满。
好在婉儿知道轻重,看到冯坤一脸尴尬的立在地上向天后禀奏裴炎求见的瞬间,自天后怀中挣扎着坐了起来。
“让他过来吧。”天后沉了面色淡然吩咐着,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抬手为婉儿理顺纷乱的鬓发淡然道,“可知有什么事吗?”
“没听说,不过裴炎来,八成是想让皇上亲政吧?”婉儿收回荡漾的思绪沉静下来,远远看到裴炎走来正要起身,便被天后拦住了,“只管坐着。”
婉儿诧异不解的望向天后,耳边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婉儿不再多问,只安心的跪坐下来。
“裴爱卿不必多礼了,坐吧。”
裴炎谢恩坐下,微微眯起双眼看了看上官婉儿,这才扭向天后道,“天后,陛下登基时日已久,朝臣议论纷纷,宗室宗亲也屡屡进言,希望陛下能早日亲政,微臣来,是想奏请天后,是否可以请陛下亲政了?”
“裴爱卿,本宫没让旦儿亲政,是因为他从未理政,若冒冒然接手,恐怕旦儿很难施展。”
“有臣等顾命大臣于朝堂辅佐,又有天后于后宫相助,微臣以为,陛下亲政并无不妥。何况陛下毕竟年长,继位后久而不能亲政,恐怕百姓也会无所适从。”
“之前显儿亲政,不也有众爱卿辅佐吗,可结果呢?”天后淡淡的瞅了裴炎一眼,抿了口茶续道,“旦儿亲政之事暂缓,卿等也不必着急。待时机成熟,本宫定会令旦儿亲政的。”
“可是天后……”
“如今朝堂瞬息万变,那些李氏宗亲哪个不是蠢蠢欲动,此时若朝堂无有乾纲独断、英明睿智的君主,恐怕很难压下当前局势。裴爱卿身为宰辅,理应明白这个道理。”
“可是,镇守京师的刘仁轨刘大人写来奏疏,也希望陛下能够早日亲政。”裴炎自怀中掏出奏本呈奏天后。
天后看了看奏本又看了看裴炎,这才不疾不徐的接过奏表扫了两眼,款款而道,“本宫会给刘爱卿解释的,裴卿不必担心了。眼下裴卿只要安心辅佐本宫料理朝中大事即可。”
“是,臣遵旨。”裴炎紧了紧手,按捺下不满的情绪拱手作揖,正待开口告退,便远远听到脚步声传来。
“启禀天后,巴州传来急报。”
“巴州?”天后紧蹙眉心,心下一颤,抬眸看向徐仁手中的奏报心下打鼓。接过奏本匆匆浏览,心弦越绷越紧,直至骤然断开。胸口压抑着巨石令自己的呼吸越发急促,玉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如此反复数次,方才稳定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莫名其妙
上官婉儿敏锐的感受到天后情绪不稳,惊诧半晌偷眼瞥向紧张的看向天后的裴炎,那嘴角处渐渐延伸出的安心,令婉儿心头一紧,曾经的疑虑再次浮上脑海。
“裴爱卿,此事你看该如何处置?”天后稳下情绪将奏表递给裴炎,隐藏下心底深深的哀痛审视起裴炎来。
“这……李贤怎会……”裴炎略过奏表所有的修饰词,待看到“畏罪自杀”四个字时,很安心的松了口气,“李贤既然是畏罪自杀,那么丘将军也便没有过失了,依臣看,依制下葬就是了。”
“畏罪自杀?当年贤儿私藏甲胄已然获罪被贬,此后并没听说贤儿有任何不轨之事,何来畏罪自杀?”
“这……”裴炎沉吟着,合上奏表恭敬的呈给天后,“天后的意思是……”
“婉儿拟诏,追封贤儿为雍王,于显福门外举哀,依王礼下葬。”
“是,天后。”
“另外,让丘神勣马上回东都复旨。”
“是。”
“微臣请天后节哀。”裴炎深吸口气,站起身向天后深深作揖,眼看着天后平稳淡然,裴炎心底也有些摸不清天后究竟是如何想的了。
“好了裴爱卿,让礼部准备贤儿的葬礼吧。你也退下吧。”
“是,微臣告退。”
天后眯起凤目审视着渐渐远去的裴炎,紧攥成拳的手猛然擂响几案,惊得婉儿一个激灵,慌忙看向天后,张张嘴却又不知从何劝起。
“让人去半路截住丘神勣。”
“是,婉儿知道怎么做。”眼见天后依旧英明冷静的做出安排,上官婉儿稍稍安心的同时,心底涌起更大的伤痛。轻轻握住天后紧攥成拳的手柔声道,“请天后节哀,此事婉儿一定弄清楚给您一个答复。”
“或许当年,裴炎确实参与其中了。”天后收回视线看向平静如镜的湖面,眸底寒光乍现、冷意森森,“婉儿你亲自去查,当年你是在东宫的,有些事比我了解的更详尽,但要暗访,在动手前绝不能让裴炎过早察觉,以免节外生枝。”
“是,婉儿亲自去处理。您放心,婉儿绝不会出纰漏的。”上官婉儿严肃的回应着天后认真的眸,该如何处理此事,心中早已有了布局。远处一片乌云渐行渐近,上官婉儿深吸口气柔声道,“有些变天了,回宫吧?”
“也好。”天后隐下心底无以言说的痛,由着婉儿将自己搀起来,一步步踱向寝宫。
持续多日的阴雨天终于放晴,天后书房内静悄悄连一丝声音也无。上官婉儿疲惫的捏了捏眉心,放下笔望向大殿上依旧精神矍铄的天后,蹙紧眉心袅袅娜娜靠近天后,“休息一下吧,今日天气晴朗,出去走走?”
“不了。”天后放下眼前的奏表从一旁取过一份未曾批阅的,忽然停下动作看向婉儿,“丘神勣到东都了吗?”
“还没,算算日子,眼下该到商州了。”
“丘神勣回来,你亲自去问。”
“好,婉儿知道了。”上官婉儿颔首,眼疾手快的抬手按住天后握笔的手,“出去走走吧,这两日除了上朝就是闷在书房里,不出去去活动活动怎么成?当心闷出病来。”
“母后……”
上官婉儿话音未落,便有一抹沉郁的声音响起。那样熟悉的声音夹杂着从未有过的生疏,婉儿疑惑的抬眸,皱起了眉心。
“令儿来了?”天后心中一阵惊喜,来到太平公主面前细细打量一番笑道,“也是有身子的人了,怎么还是风风火火的?瞧着一头大汗!”说着,天后自怀中取出绢帕,为太平公主拭去额上的汗水。然而太平公主下意识的向后躲开,令天后的手,不自主的停在半空,半晌方才放下来,尴尬的轻咳一声,“令儿怎么了,怎么和母后生份起来了?”
“二哥,是不是死了?”
天后微微一愣,恍然苦笑,“令儿知道了?”
“为何不让人告诉女儿?”
“你如今有了身子,照顾好自己才是正经。贤儿已经不在了,告诉你也徒惹你伤心,万一伤了身子就不好了,母后……”
“为什么要杀了二哥?二哥已经被贬到巴州去了,已经对您不构成威胁了,为何还不肯放过他?怎么说二哥也是您的儿子啊,你怎么忍心呢?”
“令儿,这件事……”
“弘哥哥早就不在了,现在轮到了贤哥哥,下次是谁?显哥哥还是旦哥哥?”太平公主充满绝望的目光凝视着天后,眸底凄凉让天后一阵悚然。
“令儿,你听母后解释,这件事……”
“不,我不要听解释?等母后把哥哥们都杀了,是不是就该轮到令儿了?母后什么时候要杀令儿,母后您告诉我,您准备……”
“公主,别再说了!”上官婉儿不知道谁在挑拨太平公主和天后之间的关系,可公主说出这样的话,婉儿看到了天后眸底深深的伤痛。上前拉住太平公主的胳膊轻声阻拦。
“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管我们母女的事?这里有你插嘴的份儿吗?”
“公主?”上官婉儿惊诧万分,瞪大眼睛望着太平公主一脸愤怒的看着自己,咬紧唇不知该如何做声。
天后看着不分青红皂白的女儿,也不由一时气盛,忍了几忍终是压下怒火,“母后没有杀你二哥,他也是母后怀胎十月所生,令儿你也做了母亲了,可怜天下父母心的道理你不明白吗?”
“对,不明白。女儿无法明白像您这样把权力看得比什么都重的母亲,有您这样的母亲,女儿毫无开心幸福可言!您为什么是我的母亲,我情愿没有您这样的母亲,您既然把权力看得那么重,干嘛还要生下我们?”
“公主您别再说了。”
“还有你上官婉儿,你装什么好心。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放开我!我李令月没你这样的朋友。”太平公主大喝着将婉儿拉住自己的手用力甩开,愤怒的看向天后,“我以有您这样的母亲为耻,我再也不要做您的女儿了。”
“啪!”
一声脆骤然在大殿响起,太平公主瞪大眼睛看着从小到大没碰过自己分毫的母后,也不去捂指印渐起的半面玉颊,愤怒的涨红着脸转身跑出了书房。
“公主?”上官婉儿向前迈出一步,可想到天后的伤痛,不觉停下脚步,“天、后……”吃惊的回望,只见天后憔悴的容颜充满伤感凄凉,婉儿的心一阵揪痛,“公主,公主就是那个脾气,您知道的,您别……”
“婉儿,你不明白,你不明白……”天后一次次重复着“你不明白”四个字,脚下一软,便瘫倒下去。上官婉儿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天后软绵无力的身体,眼角淌出热泪,“天后……”
“云曦姐。”上官婉儿回过神来,“让人跟上去看着公主,让御医马上过去瞧瞧,别让公主有事,别伤了公主肚子里的孩子。”言罢,不等云曦答应便扶着太后向寝宫而去。
这些时日天后心里的苦、痛,别人不知道,婉儿却感同身受。天后在外人面前强打精神,装作一切如旧的样子,可半夜却每每惊醒,然后一个人便立在窗前眺望李贤居住的巴州,神情中呆滞伤痛的模样印在脑子里,让婉儿彻夜难眠。纵是婉儿拥着天后给予天后温暖,让天后渐渐睡下,天后皱紧的眉心,依旧让自己疼痛不已。此时望着榻上昏厥后依旧滚落的泪水,婉儿心如刀绞。
“这公主是怎么回事?对天后有误会也就算了,冲我说的那些话,是怎么回事?”婉儿痴痴凝视天后,解铃还须系铃人,想到公主对天后说的话,对自己说过的话,婉儿大惑不解。
“婉儿,出来一下。”云曦悄悄打开寝室的房门,看婉儿坐在床前轻声唤道。
“怎么了?”婉儿看了看天后,起身随着云曦出了寝室,“公主没事吧?”
“嗯,公主回了公主府,御医跟过去了,请了脉,说是没事。只是多少动了些胎气,好在不是第一胎了,御医说没大碍,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