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塚)堇花英雄传-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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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海因为龙真咲的热情愣了会儿，很快又投入了这个由心爱之人主动的吻，看着身下之人紧闭的双眼上微微颤动着的长睫，还有因为从衣领上方露出来的修长白皙如天鹅般的脖颈，他只觉得自己从心灵深处到每一寸肌肤都开始燃烧，滚烫的冲动淹没了他，他必须用尽一切理智才能把自己从沉沦欲海的边缘拉回来。
等到两人终于分开彼此，明日海花了很久才努力把自眼前飞舞而过的璀璨星光驱赶出去，尽量平静地凝视着眼前的女子。
龙真咲的胸膛依旧因为急促的喘息而起伏着，她略有些尴尬地整理了一下散开的单薄衣襟，对明日海说道：“今夜还有事？”
明日海思忖了片刻，知道龙真咲应该听到了他和越乃的对话，斟酌着说道：“今夜山风这边会有行动，我们……”
“够了。”龙真咲的手指贴在明日海的唇上，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你不用把这些机密告诉我。没关系的。”
“我不是……”明日海紧紧盯着龙真咲的双眼，努力分辨着那双乌黑的眸子里面闪动的情绪，他想说他并不是不信任她，但又觉得她并不需要他这么说。
龙真咲笑了笑，虽然有些勉强：“我……虽然与你一起，但到底仍是大月的人。”
就算她暂时放弃了自己身为白匈王郡主和大月将军的责任，选择了作为一个女人和她所爱的人在一起，但并不意味着她不再是龙真咲。
明日海明白龙真咲的意思。他一直都懂。
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那个笑得像哭的女子紧紧地搂在怀里，希望自己能够永远保护着她，从此不再让任何人、任何事伤害于她，包括他自己。
红花城外的山谷中。
早雾站在一处高大的树杈之上，望着已经升上正空的圆月，冰凉的夜风却依旧无法让他平静下来。
他想起方才城外他和沙央的争吵。
“你这两天到底怎么了？”她问，语气中满是焦急和不安。
他怎么了？他怎么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早雾烦躁地扯着自己的头发，自从明日海在他眼皮底下被抓，龙真咲又因为他的草率离开被俘，他就觉得自己像是被鞭子抽了一顿似的，心像是脱缰了的野马横冲直撞，完全无法平复。
面对早雾的烦躁，沙央似乎完全无法理解。她看着默然不语的早雾，眼里是他从未见过的伤心和危险的怀疑，脱口而出了早雾完全没有想过的话。
她问：“你是不是爱上龙真咲了？”
早雾震惊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朝夕相处近二十年、他爱了十多年的女子，说出这么疯狂的话。
他的烦躁他的焦虑他的不满，她为何就是不清楚、不理解，还要在他最烦的时候和他争执吵闹？他觉得巨大的伤心席卷过自己的心头，让他面对沙央的问话完全无法回答。
然而沙央明显误解了他的沉默。因为她看起来似乎更加伤心欲绝，圆润的脸瞬间苍白了下去，并且红着眼睛转身疾奔而去。
早雾没有愣太久，至少还知道在沙央就快消失在他的视线里时拔腿就追。然而沙央的轻功和他本来就不相上下，他又怀着心事，根本追不上那个轻盈飞奔的白色身影。
所以他现在就这么一个人站在山谷里的高树上，傻傻地被冷风吹着，思考着沙央的离奇举动与他莫名的烦躁由来，却发现这些问题搅和成了一团乱麻，他无力也暂时无心解开。
突然一阵骚动传入他的耳朵。早雾的听觉远比一般人灵敏地多，他立刻判断出是有人在山谷里策马行走。他所在的这片山谷几乎已经是在山风的地盘上了，半夜驰马，很有可能正是山风人在传递消息。
飞快做出方位判断后，早雾立刻飞身而起，在缭乱的树丛间穿梭着，很快就找到了那个骑着马的人。从衣物上判断，那人明显正是山风的士兵，所以早雾毫不犹豫地拔剑穿透了他的咽喉。
那人无声无息地倒下了，早雾一眼便看到了他握在掌心的竹筒，他走过去，抽出竹筒中的信件，然后被上面的内容惊在了原地。
“龙少！”信纸被他捏得几乎破碎，早雾低吼了一声，用尽全力朝着红花城的方向狂奔而去。
早雾闯进来的时候，沢希理寿和珠城和正在整理早晨围歼山风的战果。
“少侠您……”沢希吃惊地看着不停粗喘的早雾，不明缘由地问道。
“我要……去救……救你们将军。”早雾纵使轻功绝佳，一口气跑这么多路还是会累，“需要……你们的……帮助。”
“将军？你是说龙将军么？”沢希拉住早雾，急切地问道。
早雾颤抖着从怀里掏出那张差点被毁的信纸，递给沢希。
沢希一目十行地看完信，颤声说道：“他们今夜就要把龙将军转移回山风都城？”
“什么？”珠城惊道，“那岂不是以后的营救会更难？”
“所以，要行动，就必须是现在。”早雾斩钉截铁地说道。
珠城不安地问道：“是否要通知青树将军？”
“不。不可以。”早雾毫不犹豫地说道，他知道青树泉、红、大湖沙央他们都不会同意他这么做，“不要惊扰青树将军，他需要集中精力守城。我只需要你们俩作为帮手。”
沢希和珠城对视了一眼，默认了早雾的说法。青树泉让他们按兵不动，对于他们这些龙真咲一手调教出来的亲兵而言莫过于一种折磨。
“我可以再找几个弟兄，一起走。”沢希说道，转向珠城，“记得不要惊动其他人，尤其是青树将军。一炷香后我们在城外集合。”
通知了沢希他们之后，早雾甚至都没有回去，而是直接去了城楼。他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沙央，甚至没有想清楚那个答案，他心底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龙真咲一定是他最近失常的全部根源，所以他要恢复理智，就必须先把这个问题解决掉，把龙真咲救回来。
城楼上空荡荡的，城门外还什么人都没有，沢希他们应该还没来。不远处还排着红布置的石头阵，大片的战斗后的狼藉还未来得及完全清除。
这就是战场。
早雾想得有些出神，连身后有人靠近都没有注意到。
一股劲风直击向早雾的脖颈，等察觉到危险的时候早雾只来得及仓促回头，在看到那人重重击向自己的手刀之后便陷入了昏沉的黑暗。
沙央轻轻抱住那个瘫软下来的身影，带着他飞下城楼，走进山谷中，把那个昏迷的人安置在最近的树下。
“好好睡一觉。”沙央轻柔地说道，伸手划过早雾硬挺的脸部线条，恋恋不舍地停留在他深陷的脸颊上，“你太累了。”
时间差不多了，她终于还是放开了早雾，站起了身。她身上穿的不再是平时的简单衣袍，而是正式的甲胄。
沙央的确不愿意早雾以身犯险，尤其是她有一种预感，那封被恰好被早雾截住的信说不定是个陷阱。但是她也知道，早雾有多么想救龙真咲。
她既然阻止不了他，那么就索性替他去好了。不管有多么危险，不管会付出什么代价，她都会把那个让自己最爱的他心心念念的人救回来。
看到是沙央而不是早雾向他们走来的时候，沢希、珠城还有其他二十几个龙真咲的亲兵都没有太多的惊讶。
毕竟对于他们而言，最重要的事情是救回他们的龙将军，而且沙央和早雾本来就一直在一起，他们是龙将军的朋友，一样的值得信任、值得托付。
沙央也并没有做太多的解释，站在二十余名全副武装的将士面前，她冷静地拔出自己的佩剑，直指天空，低吼道：“救出龙将军！”
低沉的、略带些沙哑的声音透着不输于须眉的豪气，打消了沢希他们心中的最后一丝疑虑。
“救出龙将军！”二十几个年轻的声音随即整齐地应和着，他们没有放开嗓子，因为怕惊动城中的其他将士，但却都能听到彼此心中的决心。
沙央走后并没有多久，巡逻的士兵就因为发现沢希他们的消失而报告给了青树泉。
“混账！”青树泉忍不住怒斥了声，他知道这些擅自行动的将士都是龙真咲一手调教的亲信，同样也是红花城守军最精锐的一批，他们居然在如此紧要的关头弃城而去，“他们怎么敢！”
“要去把他们追回来么？”同样被惊动而匆匆赶来的大湖说道。他们策马离去应该还不算太久，凭着大湖的轻功，在天亮之前说不定能把人追回来。
青树泉来回踱着步，焦虑地反复叹气，“我知道他们已经忍了很久，但是难道我就不想救回郡主了么？”她可是王妃最珍视的宝贝，天知道他有多么想把她完好地交还到王妃手里！
“青树将军，您先别着急。”红安抚道，“他们今夜突然行动肯定有别的原因，也许是收到了什么消息……”
“消息？”大湖瞬间醒悟，“二师兄和大师姐他们去了哪里？”
红忖道：“可能就是他们带着将士去救郡主了。”
大湖蹙眉道：“不太可能啊，大师姐不会让二师兄以身犯险的，她一定会阻止他……”
“糟了！”红叫道，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沙央师姐如果阻止不了早雾师兄，她极有可能会设法代替他……她很可能会有危险！”
大湖和红对视了一眼，读出了彼此眼中的决定。
“我去找二师兄。”大湖没好气地说道，她早就发现这几天早雾和沙央之间微妙的气氛，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早雾的问题。
“那我出城去把沙央师姐和其余将士追回来。”红的话是对青树泉说的，面色难得凝重，“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很有可能是个陷阱，他们的前路太凶险了。”
青树泉有些震惊地看着红一瞬间爆发出来的气势，他不是没有见过这个平时吊儿郎当的青年正经起来的样子，却仍然被他那沉着果决的模样晃到了眼睛……他甚至有了一种错觉，站在他面前的而不是这个江湖少侠，而是他一生追随、宣誓效忠的白匈王爷濑奈！
所以他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直接点了点头：“是。”
事实上，青树泉不知道自己让红和大湖就这么离开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
因为就在不久之后，天空刚刚露出鱼肚白，他就隐约听到了不祥的疑似马蹄声的轰鸣，正在飞快地靠近。
“将军！”一个守着城门的士兵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嘶喊道，“禀报将军——山风，攻城！”
青树泉木然地点了点头，抚了抚身上从未脱下，沾满无数敌人鲜血却已经锃亮的甲胄。
“传令下去，出城迎敌！”
他大声地吼道，逼自己不去想现在的处境——早雾沙央、红和大湖全部不在，守军中的年轻精锐又擅自离营，走了大半。
走向战场的时候，青树泉只觉得自己全身的热血正在沸腾，他知道，那是属于战士的血液，在走向危险时亢奋的信号。
但他的心里，至少还有一部分是平静的。能够让他在最困苦的时候，让他想起那个他一辈子守候、用生命守护的女子的模样。
二十几年来，她的每一个笑容，睿智的、温柔的、俏皮的、悲伤的，都深深地刻在他的灵魂里。肉体和生命会消亡，但他对她的忠诚，却永远不会被战火磨灭。
“王妃，对不起。”
原谅我，没有把你的女儿亲手交换给你。
原谅我，没有能坚持等到你的到来。
原谅我，如果我没能守住这座城。
原谅我……如果我把今生对你的守护，永远地停留在这一刻。
我终究没能，守你一生。
76
76、决裂 。。。
接到未凉亚希从静默山庄传回的第一封密报，壮一帆就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入了原先设想过的最坏的境况。原本希望挑动江湖人士合力追杀斗星门和雪山派好自己坐收渔利趁乱收齐三门圣器，结果却反而让斗星门和雪山派澄清了错怪。
之前只当雪原不过还是个黄口小儿不成气候，却忘了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实在不该小看了静默山庄的百年根基。
本来真飞的伤虽然凶险，但壮一帆至少有办法保持现状不恶化。等得到梦咲或是堇之密语再从长计议。可是现下，眼看梦咲或是堇之密语短时间内不可能拿到，加上兰寿若在武林大会上听到什么一定会立刻赶回旋花宫，为真飞疗伤就成了当务之急。
好在旋花谷本来就易守难攻，加上壮一帆谋划了多年，自信要阻一阻兰寿回宫并不是难事。必须抓紧这最后的时间把真飞圣救回来。
这几年壮一帆一直没有放松对毒功的研究，就算拿不到梦咲和堇之密语，帮助真飞解脱毒功反噬之苦的方法也确实有了眉目，便是传说中的武林秘法：入魔。
传统的入魔之法会使修习者丧失心智，变成六亲不认的杀戮怪物，不过壮一帆自信如果有毒药配合，加上真飞从小练就的毒功护体，也许可以保住真飞的心智。
壮一帆八年前就开始考虑入魔的方法，但是由于此法凶险异常，一直只当它是走投无路时的最坏备选。不想现下真的已经到了别无他法只能放手一搏的地步。而且，魔道刚戾霸道，真飞的纯阴之体必定会成为障碍。
眼下真飞被毒功反噬了心脉，意识模糊，壮一帆无法同她商量权衡，只能在心中默念一句小圣不管结果怎样不要怪我，暗自替她做了决定，朝空旷处一挥手招来待命的真野和华形：
“将飞虞殿密室后的山池打开，准备让圣女入魔。”
原本俯首听命的真野却无法遏制地逾礼抬头，一双不敢置信的眼睛紧紧瞪着壮一帆。
似是没有料到手下居然会迟疑，壮一帆十分不耐烦：“没有听懂吗？快去！”
华形伏在地上没有动，偷偷用余光扫了一眼旁边的真野。却见真野拳头紧了紧，咬了咬牙回到：“恕属下难以从命，请大长老三思。”
华形心中暗暗吃惊，虽然真野所说正是他心中所想，但忤逆大长老的命令这是旋花宫的人从来不敢做的。不过这件事情事关圣女的安危，或许是唯一的能够顶撞大长老而不被怪罪的机会也未可知。
壮一帆铁青了脸没有说话。
覆水难收，真野没有退路胆子更大了起来，直直对着壮一帆冰冷得能冻伤人的眼神继续一字一句地说道：“入魔的方法虽是上古流传，但近百年来都没有人真正尝试过，成功的先例就更没有。大长老不可轻易拿圣女的性命冒险。”
壮一帆依旧不答，面色愈发难看。
“再者，入魔之后很可能失去心智，到时圣女很可能无法再执掌旋花宫。况且，圣女是纯阴之体，根本不适合……”
说道这里的时候真野突然顿了顿，一个可怕的念想从他脑海滑过。这些事情大长老不可能没有考虑过。
“难道大长老你……”理智未及阻止，真野已经脱口而出。
“够了！”壮一帆忽然伸手扼住了真野的脖颈，把他整个人从地上拽了起来。眼神里似是有愤恨，更多的却更像是不屑，似乎他扼住的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真野来不及发出痛苦的呼喊就已经断了气，华形很快听到真野倒地的声音，只是他不敢抬头去看。真野，这个跟他一起进的旋花宫，他在旋花宫最亲近的人，就这样倒在他身边再也没有了呼吸。
虽然自从跟随了大长老就有了刀尖上舔血为生的觉悟，但是华形怎么也没有想过真野会是以这样一种方式死去。
“你去办，华形。”壮一帆冷冷地甩下一句话看也不看华形便转身走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