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追同人现代)执子之手-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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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还都正在熟睡，也许有彻夜赶路的商人会在此刻停下脚步擦去汗水看一眼天空，也许有人从梦境中醒来翻个身之后重新睡去。
　　可这却是那个人一生之中最为绝望的黑夜，死亡之夜。
　　崔略商满身冷汗的惊坐起来。心脏剧烈
　　的跳动着，喉咙干燥得刺痛。
　　心中是难以平复的恐惧。
　　窗外正午的太阳，火辣辣明晃晃，刺得他微微眯上眼睛。
　　抬手遮在眼前，他闭上眼睛平静呼吸。
　　从海边回来之后，一直反复的被这个梦境纠缠着。
　　是海又重新的唤起了他的那段回忆么。
　　也许该听他的，这次的任务本就不该去。否则怎会唤起两人心中的梦魇，让那人如此的杯弓蛇影草木皆兵？
　　想到上午自己走出茶水间时，望向那人的最后一眼，那眼中的畏缩与慌乱，让他的心像被人狠狠的捣了一下。
　　自己的记忆只到这里，那……他呢？
　　是什么，能让那个向来公正明理的人，突然的就辞去了警察的工作混入了黑道；是什么能让那个从来当师傅为亲生父亲般尊敬的人从此再无法心平气和的面对师傅；是什么能让那个坚毅果敢的人如此的颤颤兢兢只要自己一不在他的视线里就心惊胆颤生怕从此就再也见不到了一般。
　　几日之后，那人于那个海边的岩石上找到已经死了多时的自己时，又是怎样的心情呢？
　　他闭着眼睛的时候，都会看到那人抱着冰冷僵硬的尸体，一步一步的走回六扇门；看到那人表情麻木，仿若行尸走肉，世间如同再也没有什么能让他开怀，更没有什么能让他流泪；看到那人在他的墓碑前，缥缈茫然的笑，柔声说你的愿望，我一定做到。
　　或许，这次他怪自己，是对的。
　　不该瞒着他去执行一个与海关合作的任务，不该瞒着他坐上了去向公海的船。
　　他知道真相时，会是怎样的心境，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想过。
　　


☆、第　6　章

　　铁游夏在海边。
　　他痛恨海，可是，心情非常不好的时候，他还是会来这里。
　　仿佛在这里，他经历了痛彻心扉的失去之后，所有不开心的事情，都变得微不足道，也就因此没什么大不了了。
　　可是，这一次，不行。
　　无论他怎么说服自己，那人已经安全无恙了，那人不过是瞒着他做了件普通的事而已，那人很安全，没命的是一个素不相识的小混混，可是，他安抚不了无边的恐惧。
　　因为他始终记得，就在他一个没有注意到的瞬间一眼没有看到那人，就是一别成殇从此天人永隔，直至今时今日才有了阔别千年的重逢。
　　教他如何不怕？
　　“追命，留不得。”京城治安的最高机构六扇门的大统领诸葛神侯某天在书房里这样说。
　　他的面前，是身居四大名捕之首的大弟子，无情盛崖余。
　　无情的手一抖，从不离手的折扇直直坠地，“师傅！”
　　四大名捕向来亲如手足，师傅怎会对他说这个？
　　诸葛神侯背对着他看着窗外，“师傅老了，这六扇门迟早是要交到你们手里的。你的心思够了掌管大局，可也还要一个人帮你，才足够压得京城的各方势力。”
　　无情抬眼：“师傅可是说二师弟？”
　　诸葛神侯微微颔首：“冷血毕竟不通官场黑暗，铁手在这方面是你们几个中最好的。”
　　无情沉默。
　　因为他知道，铁手已经告诉了师傅，结了手头上的案子后，要带追命离开。
　　三个月前返京的九皇子康王赵构，一个月前曾诏追命进宫。追命去了三天，回来的时候脸色苍白一头进了老楼关紧了门谁也不见谁都不让进，三天水米不进。
　　师兄弟几个很奇怪，敲不开门只好去见师傅，诸葛神侯当时都是发愣了许久，才轻轻的说，“倒是曾听说过，九皇子偏好龙阳……”声音很低，似是叹息一般，却足似惊雷般炸响在四大名捕的耳际。
　　那之后，铁手不眠不休的守在追命的房外，追命从未踏出过老楼一步。
　　老楼是六扇门专门用来藏酒的地方，所以里面的酒足够追命喝很久，可是，四大名捕的楼里，从来都不备食物。
　　所以整整十天，追命没有吃过任何东西，除了喝酒。
　　铁手心痛的敲着门，却不知该说什么。于是就只好夜以继日的守着，盼着他自己什么时候想通，能打开门让他进去。
　　可是，他没有等到。
　　第十天的时候，冷血带人，撞开了老楼的门。里面是由于没有吃东西，生
　　生饿晕的追命。
　　冷血说，大师兄推断，一个人不可能十天没有进食的情况下依然保持清醒。
　　铁手抱着仿佛一下子轻了许多的人，面无表情的将人放在床上。
　　五天后，皇宫宣布九皇子丢失重要令牌，御前南方总捕假借进宫机会监守自盗，予以撤职查办。
　　追命听说的时候，只淡淡的点头，拿出平乱珏和腰牌放在桌上，然后推开面前的饭菜，坐到窗子旁边看着窗外。
　　铁手心疼的想要抱他，却只听得追命细若蚊蝇的声音，“他困了我三天，为了……那种事……”
　　铁手大惊之下想制止他继续说下去，追命却推开他的手：“我不从他，他便说，要我身败名裂颜面扫地，让整个六扇门为我陪葬……”
　　铁手将人圈在怀里，抚着他的长发，“没事了，都过去了，别担心。”
　　追命摇摇头，“他说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南方总捕是个……是个……”想了想最终还是说不出口，只撇过了头。
　　铁手的手猛的一冰：“你想……你想干什么？”
　　追命抬眼看着他，眼中有种东西让他害怕：“我不怕，可是我不能连累你，不能连累六扇门。”
　　铁手死死的抱住怀里的人，“不，你不能去，他一定设好了圈套等你，去了就是死路一条。”
　　追命在他的怀里苦笑：“不去不也一样么？再过几天，他大概就会昭告天下……”
　　铁手将脸贴在他的额头上：“我不怕。”
　　追命推开他：“可是我怕。”
　　铁手重新将他揉进怀里：“我们走，好不好？”
　　追命淡淡的问：“能走去哪？”
　　铁手放开他，紧紧的将他的双手握在胸前，“哪里都好，我们去塞外，去边关，一定有我们两个能去的地方。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好不好？”
　　追命的笑得很苦，可那是在铁手看不到的地方。他轻轻的点头：“好。”
　　于是铁手计划着办完手头的案子就带追命离开，于是他准备好了一切，最后在要走的前两天才最后拜别的师傅。
　　皇帝昏庸，九皇子只手遮天，追命继续留在六扇门后果不堪设想。
　　诸葛神侯骂过，也劝过，可是铁手就像铁了心，全然无动于衷。
　　宫里传来的消息，九皇子已经准备好了谋反，之前对追命无非是对付六扇门的一个手段，即使没有追命，也依然会找其他的借口。
　　在这个紧要的端口，铁手怎能离开？
　　可若是不走，继续留在京师的追命就是一个普通的百姓，任人鱼肉。《
　　br》　　若说服追命自己离开，铁手必定不放心的跟去，凭他多年做捕快的经验，要找一个人何其容易。
　　所以，思虑了多日的无情正在焦虑着的时候，他的师傅已经想好了办法。
　　“追命，留不得。”
　　水芙蓉全身一颤，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口鼻。
　　她听到了什么？大统领居然说……居然说要……
　　追命哥可是又闯了什么祸？可是天大的祸他又不是没闯过，怎的这次这么严重？大统领向来是疼他的，这次怎么会想要……
　　咬了咬嘴唇，水芙蓉阻止了自己想要立即冲进去为追命求情的冲动，大统领和大师兄从来都不会听自己的，贸然进去只会告诉他们计划泄露，那追命哥就更危险了。
　　于是好动也冲动的水芙蓉，这辈子第一次这么冷静，也这么镇定，她躲在房间门外，偷偷的听着里面的对话。
　　原来，铁手大哥要带追命哥走。
　　原来，大统领想要把六扇门交给大师兄和铁手大哥。
　　原来，铁手大哥必须留下，而追命哥必须……死。
　　水芙蓉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知道该如何改变这个境况，可她知道的，是一定要将这些先告诉追命哥。
　　若是没有防备，追命哥一定不会怀疑他的师傅和师兄所说的任何话，包括让他去走一条必死无疑的路。
　　“你在说什么啊。”追命仿佛还是往常一样，笑得不亦乐乎，从来没有人知道，他怎么会每天都那么开心。了解他的人才明白，他不是开心才笑，他笑是为了开心，为了让身边的人开心。
　　“是真的，大统领想害你。”水芙蓉急得脸颊通红。
　　追命摸了摸水芙蓉的额头，“芙蓉妹子，你发烧了，快回去睡觉。”说着就要饶过她，水芙蓉急着拉住他的袖子，“我说的是真的，你怎么就不相信我？”
　　追命无所谓的笑着：“你说师傅要害我？师傅真的要我死的话，我绝对活不到今天。”
　　水芙蓉气急：“今时不同往日！”
　　追命没有办法，只得安慰她：“好好好，我答应你我会小心，这样可以吧。”
　　水芙蓉直觉他在敷衍自己，却又苦于无法说明，只好气呼呼的放手。
　　追命走出两步突然“啊”了一声，“芙蓉妹子，”水芙蓉高兴的回身，“你相信了？”
　　追命低了低头：“我信了，可这事你可别瞎跟别人说啊。”
　　水芙蓉“切”了一声：“是你我才管的，别人我管他去死。”
　　追命摇摇头：“你一个姑娘家家，说话
　　就不能文雅点么？”
　　水芙蓉转身就走，追命在她身后说：“我知道就好，你乱说的话让别人怎么想师傅？”
　　水芙蓉摆手：“知道啦。”
　　追命低声补充：“尤其是二师兄。”
　　


☆、第　7　章

　　“师傅，你找我？”追命进了诸葛神侯的书房。
　　神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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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师傅，我出去了。”追命低着头。
　　“追命，江山社稷需要六扇门。”诸葛神侯叹息。
　　“是，我知道。”追命没有抬头。
　　“六扇门不能没有铁手。”诸葛神侯观察着追命的神色。
　　“嗯，我了解。”追命的手指绞着衣角。
　　“对不起。”看着追命瘦得清晰的锁骨，诸葛神侯有点心疼，这孩子，从小吃足了苦头，进了六扇门也没过几天安稳日子。
　　追命扬起大大的笑容，“师傅，多谢您多年的照顾，徒儿不能陪在您身边了，要多保重。”
　　诸葛神侯皱眉，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追命已经快步走出了书房。
　　六扇门的追三爷，笑着从大统领的书房里走出来，半个时辰之后六扇门诏告全天下南方总捕已被逐出六扇门。
　　笑着的追命，从师傅的书房里走出来，笑着面对迎接着他的耻辱之路。
　　笑着离开了六扇门，然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彼时，铁手奉命出城去办最后一件案子的交接。回来的时候带回了一坛京师特有的女儿红，他想，之后也许就不会回京了，那人可能会很想念这酒。
　　回到六扇门的铁手，就听说了白天追命被逐出的事。并不可惜，反正逐不逐他们都是要走的，只是有点心疼他一个人走了那耻辱路。
　　想着他也许在常去的小酒馆等着自己，把案子的卷宗放到桌上就赶紧出了六扇门。
　　水芙蓉在门口截住了他。
　　“有没有看到追命哥？”水芙蓉很是焦急。
　　“正要去找他，你白天应该看到他了啊。”追命一整天都在六扇门，水芙蓉也是，他们见面的机会应该更多。
　　“那你见到他别忘了给我带个信儿，让我放心。”水芙蓉的脸色还是不见轻松。
　　“你怎么突然这么关心他？”铁手有些好笑，平时这两个人见面不是吵嘴就是打架，怎的竟是见不到还不放心？
　　水芙蓉疑惑：“他没跟你说啊？”
　　铁手有些不祥的预感：“说什么？”
　　水芙蓉想了想：“他不让我说，我还以为他自己会注意的……”抬起眼直视着铁手，眼中的认真更加加深了铁手的不安，“大统领说，追命哥留不得，要派他去刺杀九皇子。”
　　铁手手中的酒坛砸到地上，摔得粉碎。
　　诸葛神侯看着窗外的夜色，微微皱眉，时间
　　也差不多了吧。
　　御前南方总捕被冤枉怀恨在心，被逐出六扇门之后潜伏在九皇子附近伺机刺杀。多强大的理由，多正常的发展。
　　无论追命成功与否，以他的轻功都能轻而易举的逃脱，到时候缉拿犯人的工作自然落到六扇门的头上。
　　六扇门的人知道追命的追踪与反追踪习惯，一定能较其他黑暗势力更早的找到追命；六扇门的人与追命多年的合作配合天衣无缝想要演出一出将犯人打落悬崖的好戏一点都不难。
　　那个时候，既能将追命救出九皇子的阴谋圈套，又能绝了铁手的念想让他从此以后安心留在六扇门。
　　追命听说的时候，只是点点头：“是啊，二师兄留在六扇门，会比较好。”
　　诸葛神侯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再过一会，就能知道追命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铁手甚至没有来得及去找师傅和师兄对质，就直接跑出了六扇门找人。
　　不管是什么理由，不管是什么原因，他要看到那个人，他要知道那个人平安。
　　什么国家安危他不知道，什么江山社稷他不懂得，他的心里只有一个人，只想那人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也许太不符合他一向公理为重的原则，那个公正的捕快首先，得留住自己重要的东西才能存在。
　　他的生命，建筑在追命的安全之上，而没有生命的他，哪里来的原则，哪里来的公义。
　　诸葛神侯得到消息，是在天亮之后。
　　昨晚九皇子没有遇到任何行刺。
　　诸葛神侯皱眉抚着胡须，昨晚没有行动？为什么？
　　他知道追命答应了他就一定会去做，昨晚没能成功也许是有别的事耽误了，也许是追命又跑到哪里喝醉了，反正今后机会也多得是，他当时并没有很在意。
　　然后，就传来了铁二爷昨晚一夜未归。
　　这两个孩子，胡闹得真不是时候。
　　不过想一想，也许昨晚过后，就再也见不到了，免不了又心软了下来。
　　胡闹就胡闹吧，趁还能在一起的时间，闹个痛快也好。
　　苦了铁手了，身在公门食君俸禄，难为你为江山如此牺牲。
　　回来的时候就不找他了吧，不知道追命怎么和他说的，自己突然见他容易被看出破绽。
　　所以，诸葛神侯并不知道，其实铁手那天也没有回来。
　　五天，整整五天，他找遍了京师的大街小巷。
　　没有那人的踪迹，没有那人的消息。
　　所以当他开始在城外找的时候
　　，他第一个想到了海边。
　　那人想要静一静的时候，会去海边。
　　于是五天五夜不眠不休的人，来到海边就看到了那个白色的身影。
　　那人安静的躺在岩石之上。
　　海水每天夜里会涨起来淹没那里，然后在天亮之后退去。那人所在的地方在涨潮的时候在海面下一丈的地方。
　　铁手慢慢的走到追命的身边，温和的拍了拍他的脸，“追命，起来了。”
　　然后滚烫的眼泪，就打在追命冰冷的脸上。
　　五天，他的爱人在海水里随着波浪起伏，然后在白天曝露在太阳之下，如此反复，整整五天。
　　追命手上的锁链的另一端嵌到了石头里，所以海水冲刷了五天，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