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域传说(gl)-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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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所有人站在土之渊主城伊洛万斯的街道上的时候，澈绯突然这样说道。
已入扶风月（八月），在我的世界，这个时候还是很热的，不过这边已经隐隐有了秋天的感觉，入目植被都带着几分苍色，或许是这片土地本身的属性也说不定。土之渊的气候虽没有火之漠那样干燥炙热到令人难以忍受的地步，但相较于前些日子呆过的水之陵或风之谷而言，这里的气候还是干燥了些，虽然不热，但阴阴干干的天气还是让我的心情有些灰暗。多少还是受了那天那个不知道是不是梦的梦境的影响，这一路上来，我总是有些恍恍惚惚的感觉，虽然打定主意不让澈绯担心，但总还是会不自觉走了神。
比如此时。虽然我及时反应了过来，但还是慢了半拍。
“哎？”有些心虚地接口，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感兴趣的样子，“她……是怎样一位人物？”
“呐，我也是道听途说，据说这位土之祭司似乎魔法相当了得的样子。”澈绯看样子没有发现我的心不在焉，或者这些日子来早习惯了，依旧语调轻松，红眸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四周的情况。
我定定神，也开始环顾四周。
从离开风之谷到现在，因为时间紧迫，我们一直在用风魔法加速行程，倒也没有机会仔细看看土之渊的风土人情，现在有心看了，却只见一片萧索。暂不提建筑的风格诸类，眼中所见街上稀稀拉拉地没有几个人，大部分的店面早已关门，看得出来很多都是在怎样的紧迫情况下歇业的，有些店门甚至还没有来得及锁上，偶尔吱呀一声；为数不多还在营业的几个店铺，也正匆匆做着收拾。人人自危，看样子魔物袭村所带来的恐慌感并不小，哪怕被袭击的只是边界一个平时一点也不起眼的小村子。
我的心稍微沉了一下。收回视线，我继续先前的话题，“土之祭司会魔法？”
“只是传闻罢了，虽然在即位仪式上有过一面之缘，但毕竟没有怎么接触过，不过我们还是假定她会魔法比较好，太过小看敌人难免会发生意外。”
“……真不像你所说的话呢。”我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却发现她正以一种若有所思的表情看着走在她左前方的艾斯，“……怎么了，绯？”
“没什么。”澈绯迅速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地伸了个懒腰。艾斯似乎没有觉察到澈绯的视线，依旧抱着因为这几天的行程而感到疲累的莉莉亚，继续往前走着。
这时候，身后响起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我们四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原来是一位老婆婆收拾摊子的时候不小心把一个罐子摔在了地上，似乎有点麻烦的样子。
我走了过去，“要帮忙吗？”
“啊，谢谢。”老婆婆感激地朝我点点头，准备和我一起收拾地上的碎片，我摇摇头止住她，将手放在碎片上，默念了一句咒语，暗之工匠瞬间修复好了破损的陶罐。
“……你是法师？”老婆婆苍老的脸上满是惊讶。
“啊，算是吧。”
“你们是旅人吧，自从伊伦赛尔被魔物袭击之后，很少有人来土之渊的呢。”老婆婆将修复好的罐子抱起来，掸了掸上面的灰尘，放在身旁的板车上。板车上面还堆放了一些布匹，花色不是很鲜艳，看样子她平时就是靠贩卖这些为生的。
原来那个村子叫伊伦赛尔啊……我禁不住又有些走神，但还是很快回过神来，礼貌地笑笑：“您能给我们详细说一下伊伦赛尔的情况吗？”虽然知道澈绯的情报机构也许早就准备好了一手资料，不过问问本地人也许会有意外的收获吧。
老婆婆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们一眼，继而低下头仔细整理板车上的货物，静默了一会儿，略带沙哑的老声响起，“没想到还有人愿意问这种不详的事啊……”老婆婆似乎有些不安。
“呃，如果麻烦的话……”不用说也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是一定要知道。我心里暗道。却没想到老婆婆只是沉思了片刻，便打开了话匣子。
“这大概，就是十几天前的事吧。”老婆婆捋了捋灰白的发，似乎想到了可怕的东西，停在耳边的手指颤动了一下，虽然不明显，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我没有出声，静静地等待接下来的话语。
老婆婆再次深呼吸，神色稍微缓和了一点，低低地叹了口气，“一个月前，我儿子说是要去找一种可以提炼出传说中的梦幻色染料的植物，我劝他不要这么执着于这种虚无缥缈的传说，但年轻人谁听我一个老婆子的劝呢……背着我偷偷上路，我心里七上八下，总觉得会发生点事……这不，大概就是十五六天前吧，他回来了……一身可怕的伤口。
“我还以为是遇到了山贼之类的，问他也不说，老婆子我担心得要命。没过几天，突然传来伊伦赛尔遭魔物袭击的消息，我老婆子这才觉得不对劲，仔细盘问下才得知，那小子居然是去了伊伦赛尔！能保住一条小命多亏了天神大人保佑！”老婆婆拍了拍胸口，一副后怕的模样。
“等等，”一旁不动声色听着的澈绯忍不住打断她，眉头蹙起，“你是说……你儿子是伊伦赛尔之难的幸存者？”
“是呀，他说啊，那些魔物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亏得我儿子机灵，藏尸体堆里闭气装死逃过一劫。不过那些东西似乎没找到要找的，没多久就走了。”
“走……了？”我有些古怪地看着她，走？身为魔物，好歹也要飞一下才有气场嘛。
“不对……我老婆子也说不清楚，但听我儿子说，似乎是突然出现了一个大黑洞，那些怪物一下子就被吸进去了。”
“什么！？”澈绯惊呼一声，很少见她这么失态的我有些奇怪地移过了视线，没想到却发现澈绯的脸色有些泛白。
“绯？你怎么了？”我有些担心地握住她的手，入手丝丝冷汗，我大惊。
“不……我没事……”
“真的没事？”我怀疑的看着她，但她的表情早已恢复如初，看不出一点端倪。
“哎呀哎呀，瞧我，说这么多干什么呢？吓到你们了？不好意思……土之渊这段时间不是个好去处，本想把这些货物解决完就走，不过看这情况……明天我老婆子也要收拾好家什，和儿子儿媳一起逃难去了，据说水之陵那边收留我们这些逃难的人呢，你们也快些走吧。”
“水之陵？”我怔了怔，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离土之渊最近的两个地方是风之谷和火之漠吧？那个悲剧的伊伦赛尔正是处于土之渊和火之漠接壤处不远的地方，鉴于刚发生了那样的事，应该没人想从那边取道，但是，怎么样也应该去风之谷吧？何必还要绕道去水之陵呢？难道又是塔奥儿她们搞的鬼？或者是因为风之祭司的……死……
想到那个早熟调皮的小萝莉，我的胸口又有点闷闷的感觉。
为了让自己的心情轻松一点，我换上一副八卦的面孔，尽量以调侃的语气道：“您儿媳？怎么刚才没听您说起啊？”
“咳，不就是我家那小子带回来的女人吗？也算是因祸得福吧，那丫头挺好看的，虽然臭小子说不是，可是啊……我老婆子看人可毒着呢，小子明显动心了。”老婆婆一脸喜色。
“等……等等！从外面带回来的女人？”我惊了下，“不会也是伊伦赛尔的幸存者吧？”雨明明说过全村覆灭，就算有一个人碰巧逃出去了，也不见得两个人都碰巧啊，而逃出去的两个人又恰好都被我们给撞见了，这也太巧了吧？
事过巧则妖，这又是出的什么妖蛾子？
“可以向我们描述一下那名女子的外貌吗？也许是我失散的姐姐呢，还以为伊伦赛尔真的没人活下来了。”这次开口的是沉默已久的淩。
姐姐？这家伙有姐姐？我讶异地抬头，看见淩眼中的一抹光后瞬间了然。这家伙，撒起谎来真是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也对，要不然也不能和澈绯一起瞒我那么久。我有些忿忿。
“孩子，你亲人也在伊伦赛尔？”老婆婆先是愣了下，后立刻说道，“嗯……那名女子看上去年纪也不大，发色是罕见的蓝色……”
“错不了，果然是她。”澈绯附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呼气呵得我直痒痒。
“她？”
“土之祭司罗洛拉。”澈绯轻叹一声，“当初也是因为她的发色够特别，我还记得。那小子根本不是因为天神大人保佑才脱险的吧，想必是罗洛拉的杰作。”
看起来淩也对土之祭司的发色印象深刻，当即没有犹豫地说道，“对，就是她，你能让我见见我姐姐吗？”
最后一名祭司的下落，得来全不费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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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我们始终晚了一步。
待我们跟着老婆婆来到她的住处的时候，只看见一名年青男子瘫坐在地上发呆，“罗……飞走了。”
“什么？飞走了？你小子没有发烧吧？”老婆婆睁大了眼，一脸不可思议。
“罗是法师，当初是她救下我的！”见母亲不相信自己，青年有些愤怒的吼道。
淩抽了抽鼻翼，嘴里念念有词，一道不容易观察到的绿色细丝沿着她的指尖飞了出去，“澈绯大人，汐幽大人，她刚走没多久，残存的魔法波动还很强烈，应该可以追上。”淩低声道。
“嗯，快走。”澈绯应道。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我还没来得及向老婆婆告别，一阵旋风就把我们刮上了天，耳边除了建筑物屋顶被掀翻所发出的哗哗声，只有一声饱含惊恐的男音，“又……又是法师！？”
“啊！”胆小的莉莉亚回过神来，尖叫出声。飞上天以后风声太大，我也只是通过口型判断的。
我也没好到哪去，强忍着想吐的感觉，心里把不按常理出牌的淩诅咒了个千万遍。好歹给个提醒啊，这样的刺激，我的小心脏受不住啊。
风声呼啸，抱着我的澈绯在我俩身上设了个屏障，我好歹好受了点，也能够分得出心思看周遭的情况。淩是这场风的主导者，理所当然地立在风眼正中心，艾斯和莉莉亚也没什么大碍，最多是莉莉亚受了点惊吓，小脸有些发白。前圣域天使殿下的风系魔法看样子还是挺厉害的。
绿色的丝线在空中隐隐地闪着萤光，淩微眯着眼，嘴里一直念念有词，突然，她大叫一声：“汐幽大人小心！”
我浑身一凛，几乎是条件反射，抬手就是一条水龙，幸好本人早就是水系高级法师，虽然不至于强得像水系天使艾斯那样变态，但意念驱使魔法的本事倒也有几分，防御力本就不强的风屏障碎裂的瞬间，我的水龙已然跃出。
但澈绯还是比我快一步，在我的水龙之前，一条火蛇早就窜出天际，将一方天穹染得血红，袭来的数枚石刃毫不意外地变作齑粉。
一声闷哼响起，前方不远处出现了强烈的魔法波动。
“土之祭司……？”我咋舌，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波动强度，已经不是会魔法这样简单的程度了吧？我自忖自己目前的实力，如果不用我本身的属性——暗的话，也许我都打不过她。
不过澈绯的魔法程度显然比我高出不止一个档次，仅仅是一条细细的火蛇，前方的波动闪烁了一下，直直坠下，看样子那声闷哼果然是波动的主人发出的。
“淩！”澈绯紧了紧搂着我腰的手，厉声道。
“遵命！”淩会意，无数道锁链朝着波动坠落的方向射出，与此同时，包裹着我们的风开始减速，也朝着那方向飞去。
几个眨眼间，我们已经落到了地面上。前方不远处，一个差点没被绿色的锁链绑得像具木乃伊的身影狼狈地趴伏在地上，不住地挣扎，黄色的魔法光芒闪烁不定，但还是屈服于虽细却多得变态的绿色光条。
“罗洛拉？”澈绯冷道。
挣扎中的身影明显一滞，好似慢慢放松了下来，静默良久，就在澈绯快不耐烦的时候，终于，柔柔的语调带着几分不确定，响起，“光明祭司……澈绯……大人？”
“是我。”澈绯的语气相当恶劣，我想了想，大概是因为眼前之人刚才那没有成功的偷袭，顿时有些失笑，澈绯还是一如既往地对我保护过度呢。心中有些甜蜜，但随即想到什么，我的神色还是黯淡下来，又开始走神。
“大人！属下有要事禀报！”罗洛拉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回过神来，发现艾斯正以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心下一惊，随即将心绪调整到正常状态，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该不会，被看出什么来了吧？
我不否认我有心事，要不然也不会频繁地神游，但我并不想被人发现。艾斯淩等人还好，如果是被澈绯看出来，我不自信还能瞒多久。柳沁鸢那夜所说，我并不是完全明白，但隐隐还是有不安的感觉。为什么要我死呢？我的存在对澈绯而言是……威胁么？
我不想离开她，不想。但这些日子我却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若我的存在真的会对澈绯带来什么危险，我还有存在的意义么？
不好，又走神了。
好在澈绯和淩的注意力都在土之祭司那儿，至于艾斯，依我对他的了解，他才不会多嘴。
“渺依姐姐怎么了？好没精神呢。”莉莉亚担忧地看着我，清亮认真的童音差点没让我一头栽地晕过去。我怎么就忘了童言无忌呢？
“小幽？”澈绯的视线看了过来。
“我……晕车，不对，是晕风。”我就势扶额。这也算不得假话，本来我就对御风而行这一法不敢恭维。
“你呀。”澈绯有些好笑地看着我，抬手点点我的额头，顺势将我揽到怀里。我呼吸着熟悉的气息，安静下来，将乱七八糟的想法暂时抛开，看向罗洛拉的方向。
罗洛拉有些惊异看着我，或者说是看着我们，“黑暗……祭司？”
看样子我也出名了。我朝她笑笑，没说话。罗洛拉长得只能算得上清秀，当然，也许是因为我看艾斯那张妖孽脸久了导致审美不正常所致，但她一头蓝发倒是很惹人瞩目。
“你不是有要事禀报么？”澈绯很不耐地看着她，似乎不满她看向我的眼神。
“土之圣殿已覆灭，只余属下一人，属下被魔物追杀了一路，一直联系不上神殿……魔界七门已开。”罗洛拉正色道，后又带上几分歉意看向我，“恕属下不知之罪，刚才真不是有意攻击黑暗祭司大人，只是……属下感觉到黑暗气息，以为是魔界追杀而来。”
“魔界七门？”澈绯皱眉，“我问你，土之戒呢？”
早在罗洛拉说明情况的时候，淩就解开了施在她身上的数道风之束缚，罗洛拉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听见澈绯一问，有些窘迫地低下了头，“刚才属下觉察到强大的黑暗力量，以为不敌，于是以自身为饵，戒指留在了……刚才那个地方。”
话音落，我们都变了脸色。饶是莉莉亚这个年仅五岁什么也不懂的小丫头也皱起了细眉，不赞同地说道，“戒指乱放会丢的。”
罗洛拉也是想到了这一茬，神色大变，起身就要往回赶。她不是欠考虑，在当时的情况下，如果我是她，在强敌来临之际也会想到先将戒指藏起来，利用圣殿祭司必定随身携带元素戒指这一众所周知的观念，将敌人引开，随后再回来取得戒指。但变数是她误认为我是敌人。没想到她的力量居然强大到能感觉出来我身上的黑暗力量，就算是艾斯，也只是对我的力量觉得奇怪而已，当然，也有圣域天使本身只专注一种属性，对其余属性不甚了解的缘故，但她能感觉出来，多少也说明了她的实力。
回到原地，毫不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