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域传说(gl)-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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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还好。”汐幽似乎想坐起来，只是刚一动，便闷哼一声。
“不许乱动！你的伤还没好，想必你也不愿意麻烦淩雨吧？”我朝正靠在墙上休息的淩雨抬了抬下巴，“来，先吃点东西，我喂你。”
“澈……绯，你……没有……休息……吗？”
“呃，以前举行大型祭礼的时候，我几天不合眼也是有的，不用担心我。乖，张嘴。”
我撒谎了。就算是祭礼，不夜不眠的也只是那些仆人，身份高贵的司祭不会将时间浪费在耗时的小事上。
有些事，我永远不会告诉她。比如我杀了绛霜，再比如，废掉她四肢的算起来也是和她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小幽你要好好养伤，等我们离开这里，就不会再有那些愚昧迷信的人们了。”我压低嗓音，温和地说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的小幽，我的……妹妹。”
汐幽愣了一下，嘴边缓缓绽开一个温柔的笑弧，“姐……姐。”
（二十七）
穿过黑森林的经历暂且不提，总之，淩雨配制的药粉和毒粉起了很大帮助，我长年练习舞蹈的柔韧身体和敏捷性同样起了很大作用。看样子，以前学的东西并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在淩雨的毒粉辅助下解决一些蠢蠢欲动的野兽还是绰绰有余的。
漫长的三天，所幸这一路上，汐幽没有再发烧什么的，反而是精神很好的样子，估计前段时间睡足够了。
汐幽基本上不能动，特别是手和脚，大部分时间都是由淩雨抱着她，这点让我很不爽，可惜没办法，虽然我抱得动她，但是不保证稳定度，毕竟她和我一般高。要是摇摇晃晃碰到她的伤口，就不好了。不过休息的时间，她是我的。
外面的世界，说起来，我也只有在书上看到过一些资料，那些书在我们那里算是□，要不是我是爱卡米丽家族的司祭，估计也没机会看得到。
“呐，姐姐，外面的人……真的，不会怕我吗？”离开森林的时候，汐幽忐忑不安地问我道。
我一直觉得，汐幽有些时候表现得过于成熟懂事，虽然我知道原因，但是呢，这样的人我一个就足够了。所以这些日子，我一直致力于将她往正常的小孩子方向引导。
虽然每次我教汐幽自称“小幽”什么的时候，淩雨都是用很异样的眼神看着我。
说实话，这里面有我的一点恶趣味，但是更多的是，我很怕汐幽再用那种很冷的声音说话。那种异样的冷静状态，将自己缩在冰冷的壳中，连自己的生命都可以漠然对待，我不希望再看到那样的小幽。
“不会的，小幽这么可爱，怎么可能有人怕你嘛。”
“那个，大……不，澈绯，你不觉得你越来越……怎么说呢？不正常？嗯……或者说是……变态了吗？”淩雨皱着眉，颇有些无语地看着我，“不再是冷心冷情固然很好，但是你也转变得有些极端了。”
自从我们离开爱卡米丽一族的领地后，淩雨的表情也愈加丰富起来，不再总是板着脸，对我的态度也逐渐大胆了起来。
“这个嘛……我只是尽好一个姐姐的责任啊。”
“不，有一个弟弟的我很明确的告诉你，你的方式是错误的。”淩雨很肯定地说道。
“小幽讨厌我吗？”
“……呃，不讨厌。”
“你看，小幽都不讨厌我的方式呢。”
“……你不觉得你偷换了概念？”淩雨的脸黑了。
“呵呵……”汐幽一直看着我们，抿唇笑了起来。
“小幽笑了呢！”自从她不能走动以后，汐幽便很少笑了，也许，我最初的目的，就是故意要逗她笑吧。
笑着的，充满活力的小幽才是我最喜欢的，病怏怏的小幽不管看几次还是会心疼呢。
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外面的人并没有惧怕汐幽的黑发，看样子，有那样奇怪信仰的只有爱卡米丽的领地。不过为了避免麻烦，还有自己的一点私心，我还是让小幽穿着黑色的斗篷，这里，毕竟离爱卡米丽家族的领地太近了。
我们继续着旅行。淩雨沿路给人治病，收入不错，旅费什么的并不用担心，我在黑森林的战利品——动物皮之类的——也卖了个好价钱。
也许是几个月，也许有半年，也许更久，我们终于在一个小村庄停留了。这里的人都很淳朴，环境也不错，很宁静，应该很适合小幽。
最重要的是，这里的人对外来者很友好。
需要说明一点的就是，虽然我表现得足够亲和，但是，无论在哪里，和我接触的人到最后都会表现出对我的惧意，按照淩雨的说法就是，所谓长期居在上位的威压感。我习惯了以命令的口吻说话，再加上那双红眸，虽然现在的它已经不再是那样骇人的猩红，但看起来还是很诡异。
威压啊，真麻烦。原来不只是外祖母才会给人这样的感觉。
与我不同的是，不管在哪里，汐幽都很讨人喜欢。虽然她在面对外人的时候还是有些怯怯的，但体弱多病又总是温柔笑着的小幽太让人没有抵抗力了。我总觉得如果不是因为我在，她早就被人拐跑了。虽然淩雨说，除非是有恋童癖好的人，否则我担心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发生。
“你不就是想说我恋童吗？”我挑眉。
“绝对不是……你只是恋妹。”淩雨正色道。
日子很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很单调，但是，我觉得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和我爱的人一起，平静度日，也许就是所谓幸福吧。
偶尔出去打打猎，捏小幽的脸玩，惹小幽生气了就哄，时不时吃点嫩豆腐，赶走一些讨厌的追求者，看淩雨配药，遇到一些好玩的药拿讨厌的人试试效果……
这样的生活，连我血液里躁动的残暴都渐渐平息了。
如果，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番外·双子（八）
（二十八）
我想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
汐幽在我面前被贯穿四肢，钉死在地上。
平和的小村庄从来没有将强盗来袭放入需要注意的事项中，这里的人们习惯了安稳宁静的生活，甚至连抵抗的武器都没有——如果不算上锄头之类的话。
深重的无力感，就算是这两年习惯使用匕首的我，年仅十二岁的身体在人高马壮的强盗面前，根本不堪一击。因为不觉得有必要，淩雨这两年主要是以救人为目的配药，害人的药物基本上没有准备，就算有，也不过是为了外出狩猎方便而配的迷昏药，毕竟没有人想吃被毒死的猎物。
果然是过得太悠闲了啊，丧失警惕性的代价就这么惨重么？
我腹部中了一剑，因为淩雨的及时反应并没有伤到要害，但推开我挡在我面前的淩雨却没有逃开被一剑劈开头颅的命运。
淩雨的尸体沉甸甸地压在我身上，我动不了，稍微一动腹部的血洞就往外喷血，正在杀戮兴头上的强盗没有分出心思来给我补上一剑，虽然区别只是早死晚死而已。
“小幽还……在……房间里……不行……我要……保……护……”我说不出话来，嘴唇开开合合，发出的只是气声。
“小幽……”
从来没有这样恐惧过，很多人说看见我的眼睛会感到恐惧，那么，恐惧到极致就是像我现在这样感到刺骨的寒冷从尾椎开始一直向上爬直透脑髓吗？我很清楚，汐幽逃不掉的，基本上只能简单走动的小幽连藏起来都办不到，更何况，依我对她的了解，她一定会先确认我和淩雨的安全。
“躲……”
如果所谓的心灵感应真的存在，请将我要说的话告诉小幽吧，躲起来，快躲起来！
“哈哈，看老子找到了什么？”一个粗犷的声音像震雷一样响起在这充满了恐惧哭喊的修罗场上，“啧啧，这么干净的眼睛啊……”
我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了，失血过多的晕眩感让我的意识开始涣散，但耳边传来的熟悉的惊叫声让我很明白那个说话的男人找到的是什么——我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
因为习惯，总是穿着宽大黑袍的汐幽，黑袍下那纤细的身体，白皙得夸张的皮肤，涌动着生命力量的冰澈蓝眸，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人忍不住想施虐。
我将她保护得太好了，那双蓝眸像是从来没有沾染过尘埃一样，始终透彻如初。
她是我的宝物呀。
“混……蛋……”我努力想把自己的身体从堆叠的尸体下移出来，失血什么的，阻挡不了我，“拿开你的……脏手啊……”
可惜我的声音太微弱，在充斥着杀戮的地狱中，甚至还比不过风声。
“喜欢就带走吧，玩够了就杀掉。”另外一个声音传来。
“啧，可惜是个残废，没意思，不然可以好好玩玩了，毕竟是这么小这么美啊……妈的，这个地方就没有其他美人了吗？老子对残缺品没兴趣啊。”还是那个粗犷的声音。
“大哥不早说，刚才貌似杀掉过一个还算耐看的女人呢，可惜了。”又是陌生的声音。
“妈的，下次动手前先动动脑子好吧！那么……小美人，你想怎么死呢？看在你这张脸上，老子特别恩准你自己选择死法哦。”
……
…………
我听着他们的谈话，杀戮中的谈笑风生，而除了最开始的惊叫以外，汐幽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
“咦，原来还是个哑巴，真他妈晦气。”
唰，我听到了长剑划过空气的声响，明明是那样细微的声音，但在我的耳中，仿佛被无限放大了。
“住……住手啊……”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这么弱？什么所谓的“神之子”啊……神对于他的后裔，只给予这样恩赐吗？
“唔嗯！……澈……绯……”
“哎？原来会说话啊。小美人你说什么？”
那是我的名字呀，小幽在叫我！
“……为……什么？……为什么……姐姐……幽……做错了什么……啊……明明……这么努力地……想要活下去了……”
“……好……痛……为什么……呀……神……救我！……神！……真的有……神……吗？”
“神？哈哈哈哈，真是天真得可爱啊……相信那种东西，还不如求老子来得方便……哈哈哈哈！”
“啊啊……我……已经……不相信……神……了……再也……不……信……”
汐幽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了，我还在往前爬着。就算死，她也要死在我的怀里。
眼前是扭曲到极致的影像，大量的光点花纹充斥在我的视野中，失血过多的后遗症一一体现，身体沉重得厉害，意识却是轻飘飘的。
“喂，你们看那是什么？”
杀戮不知何时停下来了，四下里一片死寂。
“看什么啊……嗯？那个蠕动的血淋淋的东西……是什么？”
“你们怕个鸟，看老子……啊！”
我居然缓缓地站了起来。也许只是回光返照吧，我似乎重新夺得了对身体的控制权。踉踉跄跄或者其它什么，我都不在意，我只要，再次将小幽拥入怀中。
我要和她一起死。
布满血色的长剑稳稳地钉在黑红相间的一堆正中，我沉默着，脚下疾走几步，一个不稳再次栽倒在地。
很近了，再接近一点。
“喂，那是个人吗？是个活人吗？”
“谁再上前去给它一剑啊……”
没有人动。
我只是默默地向前爬着。快没有力气了，好痛，好冷，好累。
“小……幽……”
模糊的视野中，是汐幽无神瞪大的蓝眸，脸上的血迹有颜色较浅的地方，似乎是泪水的痕迹。
“小幽啊啊啊啊！”
心中，有什么破碎了。
（二十九）
无数记忆涌入脑海，我感觉自己飘了起来，惊讶也好，疑惑也好，我看见自己的身体倒伏在小幽身上，无力的右手虚握着她心脏处插着的长剑，似乎是想□，但也只是静止在这一动作上。
无数的声音在我脑中叫嚣，我一瞬间甚至有些茫然，我是谁？
艾瑞丝……艾瑞丝……
这样那样的声音呼唤着同样的名字，不知在何处的意识中，一个银灰色长发的紫眸少女淡漠的脸孔若隐若现。
我是……艾瑞丝？那，澈绯是……谁？
头疼，明明不觉得自己拥有身体，但却清晰地感觉到了大脑传来的剧烈疼痛。也许是一瞬间，也许是几千年，时间的感觉很模糊，我只知道，那剧烈的疼痛感过后，我再次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
所有的感官回归，我能够感受到风的拂动，耳朵也能听到阵阵倒抽凉气的声音，一切都那样真实。
“喂……你们看到了吗？那是……什么……？”
“……是……魔法吗？”
我垂下眼帘，静静地注视着地上死得不能再透的两人，不管是黑袍的汐幽，或者是银发的我曾经的身体。
“你真没用啊……澈绯。”我淡漠无波地开口道，“连自己爱的人都保护不了吗？真是难看呢。”
蹲□，一把抽出了那碍眼的长剑，还没完全干涸的血液浸透了出来。
“这感觉真奇怪啊，我应该，不会再喜欢你了才对，为什么还是会心疼呢？我是艾瑞丝，不是那无能的澈绯啊……”
完全理不清思绪，此刻的我，理智上来说应该是很清楚自己的身份的，但，心中的异样感又是怎么回事呢？
我最终还是忍不住将汐幽从地上抱了起来。仅仅是看着她这样凄惨地躺在地上，也会觉得难受，眼中酸涩的感觉又是什么？
“你……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神……神啊……”
“我？”我总算注意到了那群人类，准确地说是人类中的强盗，“真难看啊，你们也会觉得恐惧么？现在才开始向神祈祷吗……”
下一秒，他们的身体已经在我面前四分五裂了。
“可惜晚了点，我不接受你们的信仰呢……我，时空之神艾瑞丝。”
碍眼的东西都消失了，为什么，我还会感觉到难过。这样的心情是怎么回事？我皱了皱眉，看了一眼怀中苍白的脸，明明，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冰冷的身体，如果它重新暖和起来，抱起来又是怎样的感受呢？等等，我似乎有这样的记忆的。那又算是谁的记忆？我的？还是……澈绯的？
混乱。
我差点忍不住毁去怀中纤弱的身体，理智告诉我，我现在的情况很不妙，而导致这一切的就是怀中这个黑发的孩子。微微抬起的手已经泛起了紫色的光芒，顿了几秒，我最终还是停了手。
算了，反正，她已经死了。一具死去的躯体，伤害不了我。
无法解释为什么不愿意放下她，最后，我还是抱着那具瘦小的躯体，离开了。
漫无目的地走着，期间遇到了一条小溪，我皱眉想了很久，才决定将怀中的躯体好好洗洗。
“真白啊，因为没有血液了么？不对，我印象中的你总是这样白的，小……幽？”掌下所触是冰冷滑腻的肌肤，只是胸口和四肢上的血洞有些碍眼。
洗去血迹后，我想了想，脱下了自己身上的白袍裹在她身上。我的衣服从某种意义上说是我力量的一部分，只要我想，再做一件也没什么。
“总觉得……有些不对。”我看着一身白衣的瘦小身体皱眉，“白色……不合适么？”
意念一转，那身白袍瞬间染上暗色，我总算露出了笑容，“这下就好了。”
等等，我为什么要笑？
——澈绯笑起来的时候，感觉好温柔啊。
“那只是对你啊，笨蛋。”我喃喃道。
瞬间，巨大的哀恸感席卷而来，我一时间甚至差点站不稳。
我是艾瑞丝，不是澈绯，我不是很清楚这件事了么？澈绯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