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初见-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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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娘娘喜欢就好,那画匠是前些日子刚从涿郡来的新画匠,来前臣还怕他画工差,入不了德妃娘娘的眼。敢问娘娘臣是否可就此让人铸造去?”我按孙禄堂吩咐的说了。孙禄堂说,燕妃喜欢山梅花,想必是想家了,照着那番话说,能加一分保证让她通过了。
燕妃听了一阵失神,半饷垂眸合了下眼,道:“可以”
“是”我见她同意忙告了退,出了宫,直奔向孙府,见了孙禄堂,迫不及待将这好事告诉了他。
“是吗?那就好,我一会命人送去工坊铸造去”孙禄堂道,可却一点也看不出激动的样子,眉头有些锁着,像被什么烦着。
我见状问道:“你有难事?”
“是”孙禄堂听我问他抬头看了过来,“我在想如何改徐慧的图样好”孙禄堂道,“从昨到今我一直在想,可却没什么灵光……对了,我记起你当初给炉子起名时,没多会就做了句好诗出来,你现在可还能做首诗?”孙禄堂激动地看着我
我不好意思避开他的视线,道:“先前那句诗是一位认识的朋友作的,不是我”
孙禄堂面露失望,但还是不死心追问道:“那他可还有别的诗适合我们用?老实说,徐慧好文,若能作首好诗送给她,比铸一百个炉子给她都好。若你那位朋友肯写一首诗相送,他要价多少我都付!”
我听了犹豫片刻,回道:“我许久没联系上过他,但他先前送了我几首诗,我给忘了写的什么了,不知道能否用上”
“那你去看一下,若有合意的就送过来,我再去找别的人搜罗下,看能否寻到好诗”孙禄堂道
“好,那我回去翻翻”我起身告辞
“对了”孙禄堂喊住我,“最先一月的账出来了,我们已经结算了,你准备何时将你那份拿走?”
“出了?有多少?”我回身问道
“一百多些,杜安在我这刚算了账,我喊来你问他吧”孙禄堂说完出门命人喊了杜安过来
“见过郎君”杜安见了我行礼
孙禄堂问道:“你家郎君问这月盈钱多少,我忘了,你算出来是多少?”
“一月的收入,抛去买矿石支出、工坊工人的支出后,按份子算了下来,郎君您有一百一十七贯三十七文钱”杜安回道
“这么多?”我惊讶道,真没想到这炉子这么能挣钱,才一月就赚回了先前我安炉子花了的钱。
我问孙禄堂道:“杜安下午安排了活没?”
“没有”
“那让他跟我一起送回去吧”我道
“好,我带你去库房取”孙禄堂起身领路,才出了门,迎面却赶来了孙府一个小厮。
小厮禀道:“郎君,魏王派人请您去赴宴”
孙禄堂站住脚,回道:“知道了,我一会就去”吩咐完领我们取了盈利,送出了府。
“三全,我还有事,你一路注意”孙禄堂道,说完转身上了仆役给他备好的马,扬鞭离开了。
我喊杜安上了马,先去了城里酒楼,付清了欠账后,才策马回了杜府。
“放这就好”我命杜路将钱箱子搬进了东厢
淑文突然看到放进个箱子诧异抬头看了过来:“夫君,这是?……”
“等下”我扬嘴一笑,“行了,下去吧”待丫鬟都走了后,打开了箱子,“上月售卖锅炉的盈利,你一会点一点,记了账”
“这,这可要与阿家说?”淑文看着箱子问
我急道:“当然不行了!我都没告诉阿娘卖锅炉的事。阿娘最近不是在教你管理家事吗?正好,你先把咱这边的账管管,当练练手”
淑文皱眉:“这么个箱子,放哪里?”
“西厢不是空着?再说,随意找了空屋放就好”
淑文沉默片刻,低了头道:“可,妾身不想管记账……”
我一思索,心想估摸她是得了‘文人病’,整日好从书里得那‘黄金屋’,不想与真钱财打交道,这一时要她管钱账,心里可能有些排斥。
我道:“那找个人帮你记,你有时间看看账目就好”
“找谁?”淑文紧接着问道
我哑了嘴,还真想不到院里有谁能担的上这职,院外的人又不能用,怕杜构杜母知道了。只想着赚盈利,倒没想会碰上这事,一时愁了。
我问淑文:“院里能信得过又识字的丫鬟有没有?”
淑文摇头。我一看苦了脸,难不成再派杜安个活,让他两头管着账?
“对了”淑文突然道,“月儿如何?先前她是屋里大丫鬟,也一直管着你的月钱,想来可以担这差事”
月儿?我突然记起来好些日子没见到她了,好像,自打心里装了淑文,眼睛便自动回避了别的人……
我问淑文道:“她在院里?我好些日子没见过,最近在做什么活?”说完才意识到有些不对,但话已出口,也收不回来了。
好在淑文没在意,回道:“妾身给她派了些轻活,人待在院里,不做活怕引得别的丫鬟碎嘴”
“也好,你去问问她,看会不会记账”我道
淑文出了屋,过了片刻回来了,面带难色,道:“管钱是可以,可月儿不会记账”
我叹了口气,皱眉思索了会,回道:“那让杜安教她吧,正好杜安也做了一月的管账,有了经验,只不过在她学会之前的这些日子,得劳烦娘子记账了”我笑着作揖
“好吧”淑文无奈道
翌日,问淑文支了钱,去了工部。新官上任,怎么也得跟自己手下沟通沟通,处理这事,聚餐好像是最便捷有效的办法,从在后世经历过的那些聚餐活动看,这法子绝对能让我最快与他们打成一片。
先前忙着测量数据,现在炉子在工坊正做着,得了闲,又正好手头有了钱,便准备请戚大他们五人聚一餐。
“主事这?我们不是进宫安置炉子?”戚大看到来的是酒楼,疑惑问道。
我回道:“炉子刚给了工坊去铸造,没那么快做好”
“那这是?”五人听我说完面面相觑
我笑道:“今儿我请各位聚一下,上次有事忙着,也没同你们一起吃一顿,今儿我请客,好同你们认识一下”
我抬脚上了两三石阶,没见他们跟上,回头道:“进来吧”说罢转身抬脚,前面却突然冲出个黑影。只一瞬间,还没回过神,那影子就飞掠了过去不见,刚皱了眉还没思考,又见萧守规冲了出来。
“三全?”萧守规见我出现一脸诧异,忙刹住脚。
我迷惘道:“你这是?”
“一会解释,你刚才见到宝同了没?”萧守规急道
我疑惑道:“刚才是苏宝同?我没看清,他好像朝那边去了,你们怎么了?”
萧守规朝我指的方向探着看了会,看苏宝同早没了影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猜测问道:“你们闹矛盾了?”
“不是”萧守规摇头回道,“今日我本约了宝同来酒楼,可他才坐下看了眼楼下,突然就变了脸色,起身飞了下去,我才追下来就碰上了你”
我茫然地朝苏宝同跑的方向看了看,某非是中邪了?
我回头问萧守规:“苏兄最近没什么与平时不一样的吧?”
萧守规皱眉回道:“不清楚,但他最近好像在查什么,他没说,但我猜测应该和上回舍里遇贼的事有关联”
我了然,难道苏宝同找到那贼了?
“萧兄,可要去找宝同兄?”旁边一人突然道
萧守规回神,忙道:“忘了介绍,三全,这位是吕奕晨吕兄,奕晨兄,这位是杜三全杜兄”
我才抬头看向那人,那人生的剑眉星目,风发意气,在萧守规旁边站着。我还奇怪为何这人一直站在这听我们谈话,没想到是和萧守规认识。
吕奕晨听完萧守规介绍,突然抱拳道:“杜主事,久仰”
我愣住,疑惑地看了看他又看向萧守规,他认识我?我怎么不记得认识他。
萧守规见状忙道:“忘了说,奕晨兄乃是翊府中郎将,与你也是同僚。”
我恍然,忙作揖道:“吕中郎,幸会”
萧守规突然看到我身后站着的五人,问我道:“你这是要做什么去?”
我道:“是我工部的人,同他们聚会,对了,你们可要一起?”
萧守规摆手拒绝道:“不了,我们还得去找宝同,改日再会,先走了”
“杜兄,告辞”吕奕晨作别
“告辞”我目送二人出了酒楼,吩咐酒博士找了个雅间,让他把店里有名的菜品端来。
只剩六人,见几人坐的拘谨,我笑道:“你们放松点,整的好像我要吃了你们似的”
戚大笑了下缓解尴尬,连个子最高的苏簿此刻都有些扭捏。
我知道是因为不熟悉,想一会酒喝多了众人也就放开了。
戚大突然问道:“敢问主事,刚才那位萧公子可是宰相萧瑀的孙子?”
“是,怎么了?”我问道
“没什么,主事认识的人都好有来头啊”戚大道
酒过三巡,喊着五人多喝了几口酒,几人看着才放开了。谢初年纪最小,酒量不好,才喝了三杯就显醉了。
我开口起话头:“苏簿苏兄,我听闻你先前在水部,怎么转到了工部?”
“哎主事问你呢,怎么不回话?”丁山看苏簿不回话,急道,“主事,您别在意,其实这事是他心里的一道坎……”
“啊?抱歉”我意识到自己开错了头
“没事”苏簿道,“主事您别在意,我……”苏簿停了会,突然仰脖闷光了里面的酒,低头闷着。
戚大劝道:“苏尺量,能做你的老本行很好了,你一个七尺男儿,就别老因为这事憋着气了”
“是,现在还能做测量的活我很知足,只是,想到当初那么多人,只有我一个给移出去,我就……”苏簿说着紧了拳
我见状道:“苏兄,你数据算的那么细,我看了都觉得厉害,多亏有你,我们才那么快弄好了活,现在才能得了闲休息。”
丁山听着推了苏簿肩膀一下。苏簿听到称赞脸色也缓了,气氛融了开来。
苏簿不好意思回道:“多谢主事”
突然‘嘭’地一声响,众人皆惊地抬头循声看过去,只见谢初趴到了桌上。
马康拉了谢初两下,不见他醒来,抬头道:“醉了”
众人笑作一团。
丁山凑过去看了下马康的酒碗,问道:“怎么满着?杜主事请客,你也不给面子?”
马康腼腆笑了下,回道:“喝多了,家里那位会说……”
丁山听了大笑,笑完道:“堂堂男儿,怎么让女人管的那么严!”
我听了不乐意,道:“这话说的不对,男主外女主内,有人管,那是有人惦记着,是牵挂担心你。”转头看向马康,道,“你随意吧,尽兴就好,别让嫂子不高兴了”
“是”马康回道
“主事讲的有礼,丁山粗人一个,受教了,愿喝了这碗酒赔罪”丁山言罢豪气抬碗一饮而尽
众人看了高兴,又互相劝着喝了番,半个时辰后都红着脸醉醺醺了。酒壶空了一堆,桌上饭菜倒是没动多少。
席毕,我与几人分别回了府。
☆、第74章 绝婚
孙禄堂那边做完模子再铸好锅炉得有些时候,这些日子我得了空闲,整日待在家里,也许是最近忙习惯了,才半日,就坐不住了,想着去弄点事做。在院里外翻腾了一番,看见了秋猎时从西山那边带回来的红薯,想起来快立春了,立春过后不久就该给红薯育苗了。
育苗得需要地方,得修建温床,找来找去,发现隔壁书房那院合适,在家里,离着近,我平时也好过去打理。想着命人将书房里的书连着柜搬到了主屋,空出了中间的地方。
淑文突然探身进了书房,看了圈,疑惑道:“夫君,书卷你搬到哪里了?”
我抬头看她,她今日出去赴宴,身上斗篷还没来得及取下,想必是刚回来就听丫鬟说我又在倒腾,不放心所以先过了这边来。
我回道:“搬去主屋了”
淑文闻言皱了眉,道:“你将书卷搬走,要做什么?”
我笑着回道:“空了地方,过些日子来培育红薯苗”
淑文眉头又皱紧了一分,道:“好好的书房,怎么能拿来种作物?”
我回问道:“你忘了那烤红薯了吗?这作物在咱们这可是稀罕物”
淑文不满道:“再稀罕也只是作物,吃不上就吃不上,妾身想起夫君先前为这作物不要命的事,就想把这些害人的物全给扔了!”
我急了,道:“你可千万别!你要是扔了,我得再等个几百几千年才见得到了”言罢看她还皱着眉,心念一转,突然笑了,她刚刚是说她担心我?
我朝她走了过去,看了看,问道:“上回我被野猪撞伤,你,有没害怕我没了?”
淑文闻言瞪我,道:“什么是‘有了’、‘没了’!夫君犯什么糊涂!”
“哦~”我一笑,凑上前去,道,“我记得醒来听杜安说,熬药的事都是你亲自弄的,怎么?怕丫鬟们做的不好?”
听出我话里戏弄之意,淑文嗔怒白了我一眼,背过身不语。
我一笑,上前伸手环住了她,紧了紧手,呢喃道:“放心,有你,我还真不舍得走……”
静静才待了会,门外突然响起了丫鬟的脚步声。
楚儿进屋,禀道:“郎君,杜路说准备妥当了,问您是否要开始?”
我松了手,命道:“让他们进来吧”
楚儿出了书房,没片刻杜路领人带着工具进来了。
淑文看了,皱眉道:“夫君,你这番做,给阿翁知道了,可如何是好?”
我扯了下嘴角,回道:“没事,我做的事,没一件顺过他意,再多一件也无妨。只是苦了那些圣贤书,被我挪出了它们领地”我笑言。至于杜构,我想,是该想法找他谈谈了,这总受他压制也不是个事,我想要民主、平等,若不能以身反抗,那找个平静的法子跟他谈谈也是得行动了。
淑文无奈看了我一眼,道:“妾身从没听过哪个书生像夫君一样,又是木匠活又是种作物”
我哑言,还真是,才意识到我都是做劳身费力的活,左右只觉像个汉子,莫不是我灵魂深处还就爱倒腾?惭愧。
…………
“郎君!郎君”长孙府的小厮急急忙忙跑进了院里,见到长孙曦,忙喘了两口气急道:“小人刚打听到,契苾何力将军回朝了!”
“什么?!”长孙曦瞪大了眼,急忙问道,“消息准确吗?”
“千真万确,小人是偷偷从阿郎院里听到的,绝对没听错!”小厮回道。公子命他打听消息,他冒着生命危险去偷听,一颗心提着,绝没听露了一个字。阿郎说那什么‘薛坨坨’(谁会起这名?莫不是那人生下来就不受耶娘待见?)打着陛下一国之君,断不会欺他的念头,放了契苾何力将军回来,此刻正带着和亲的礼在来的路上。
“好,等我回来有你重赏!”长孙曦说完急奔出了院,冲到了长孙父书房。
长孙曦直接推开房门冲了进去,道:“阿耶,孩儿听闻契苾将军回长安了?”
长孙父看着突然冲进来的长孙曦不满,道:“什么样子!看不见你无忌叔父在吗?!”
长孙曦才见到长孙无忌也在屋里,忙行礼:“侄儿见过叔父,请恕侄儿无礼。”
长孙无忌摆手道:“无妨,你问契苾何力做什么?”
长孙曦道:“曦儿听说契苾将军回来了,便想来问阿耶,既然契苾将军回了长安,那与西突厥的和亲是否可作罢了?”
长孙父皱眉,道:“那也是陛下做决定,何时轮到你来管?”
长孙曦道:“曦儿只是为人臣子,想替陛下,替大唐尽绵薄之力。那薛延陀部心存不良,他既然敢犯我朝边境,虏我朝大将,就一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