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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盗墓笔记/瓶邪/世界.-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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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在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质问过闷油瓶任何有关的问题,甚至没有问他要在我这住到什么时候。我让王盟把客房里的货都搬了出来,整了整就把闷油瓶推进去住着,他面无表情地走进去,淡淡地说了声谢谢。

    王盟觉得这一幕太稀奇,朝我挤眉弄眼了一番,我看着一阵反胃,一掌拍了他去前厅吼着:“妈的有什么话不好好说抛个屁媚眼,小爷我又不是你那个经常感冒的女朋友,恶不恶啊你。”

    王盟揉着后脑无辜地说,“老大,都21世纪了,我们不兴金屋藏娇那一套的……”

    我听了,立刻笑歪了一张奸商的脸,“小子,你下月的工资就贡献给你老板我盖金屋吧。”

    其实,家里是不是多住了一个大号的闷油瓶王区别真的不大,严肃上来说,闷油瓶在家只做五件事,前四件是睡觉、吃饭、洗澡和发呆。

    每天晚上,我俩会一起坐在沙发上,我看电视,他看天花板。看着看着,他会开始做那第五件事,就是伸手把我左边耳朵前面的鬓发都梳到耳朵后面去,开始的几天我会吓一跳,后来也就习惯了,我没有问他为什么那么热衷于这件事情,反正他也不会回答。

    我不知道这样和谐的日子会持续到什么时候,我不觉得这样可以天荒地老,虽然天荒地老也不差,但不可能。

    前几天,我看到难得出门的闷油瓶从外面回来,背着一个长条的布裹物和一些装备,我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不过既然他不肯讲,我也就不高兴问,我只是挑了挑眉,说,“我以前收过一些兵器,买过一些保养用的油,后来发现那些东西太费时间打理,王盟又懒,那批出手后就没再经手,油还剩些,在二楼的小间里你自己去找找。”

    闷油瓶看了我一眼,说,“好。”

    很多年以后,我们一群人在斗里休息的时候,身边的一个跟我一起守夜的人随口问我,如果可以选,我想回去自己几岁的时候。我突然就想到了这段日子,虽然看上去索然无趣,每天除了吃饭睡觉骗骗过路的外国友人赚几个小钱之外,也就喜欢用看电视的方法陪着一个人发呆的日子,没什么好,也没什么不好。

    两个礼拜后的某一天,我收到一份来自张起灵的快递,里面是两盒老式录像带。

    我拿给闷油瓶看,他说,“不是我寄的。”

    

 五 离开。

    看到那两盒录像带的时候我就知道,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

    我把带子放进老旧的录像机里之后便坐回去闷油瓶身边,看得出来,他有点紧张,我也一样。

    看了几分钟的雪花,我耐着性子没有快进,忽然看到一张女人特写的脸,吓了一跳连忙后退定格,这个时候,闷油瓶的脸色已经开始发青,我推了推他,他什么也没说示意我继续。

    我只能继续放下去,我越看越茫然,闷油瓶的脸色越来越黑,直到两盘带子全部都放到了底。

    我转头看着他,他盯着黑屏的电视。

    过了很久,闷油瓶说,“吴邪,我得走了。”

    “去哪?”

    “……”

    “我跟你去。”

    “不用。”

    “嫌我碍手?”

    “不是。”

    “那是什么?”

    “跟你无关的。”

    “……”

    “……”

    “你滚吧。”

    直到最后,我依然没能忍住不发火,我头也没回地上了楼,摔了门,倒在床上。

    我在这两个礼拜里不断地提醒自己不要深究不要抓狂,可事到临头,我就是听不得任何那种“与你无关”的理由。

    是我吴邪吴小三爷犯贱热脸贴你的冷屁股,什么都是我一厢情愿,关心也好,体贴也罢,连同这两个礼拜的时间都是那么荒唐,我曾想用这点时间证明有个人陪着不是什么坏事,结果我一厢情愿地失败了,因为,一切都与我无关。

    后来我躺在床上睡着了,再起来的时候刚好在客厅撞见整装待发的闷油瓶正襟危坐地望着天花板,我看看他,看看他包好的黑金古刀,觉得我什么话都不用讲。

    张起灵走过来,站在我面前,伸出他两根奇长的手指,捻起我左耳前的鬓发往后拨,一根一根拨好,捋顺,再压了一压。

    然后他背着他的装备走了,自始至终没有人开过口。

    几天以后胖子来杭州找我,喳喳呼呼地吵得我头疼,我告诉他小哥管我这住了两个礼拜,惊的胖子半天没找着北。他忍不住又问我,“天真无邪同志,您老实说,您和小哥他老人家到底有嘛特殊关系?”

    那个时候我俩正在下棋,我乘他惊讶的时候吃了他一个俥,听到他满嘴不正经,狠狠地翻了翻白眼准备将他的君。忽然,有人进来了,是阿宁。

    事情发展的很快,一波接一波的惊奇事件让我消化都消化不过来。于是当天晚上我坐在电脑面前订着第二天去格尔木的飞机票,顺道把录像带的翻录视频发给三叔,然后早早睡去。

    躺在床上的时候我对着天花板说。

    你说与我无关所以不让我跟,那么现在与我有关了,我就势必要追查到底。张起灵,你给小爷我等着!

    

 六 主动。

    接到三叔打来的电话时,我已经在机场的候机大厅里准备上成都的飞机,三叔告诉我,我的那份录像带里梳头的女人是霍玲,而她居然也没有变老。我又吃了一惊,飞去格尔木的心情又急切了些许。我没有告诉三叔阿宁的录像带里关于那个类似我的人的事,他也不知道我要去哪,他只是交代了两句让我别掺和了他能搞定之后就撂了电话,我觉得这用词很有意思,搞定?这老狐狸又能搞定啥,长生不老的怪事他都能搞定的话,他能不能帮他大侄子先把另一个长生不老的小哥搞定了给我瞅瞅?

    坐上了飞机,我运气好挨了一个窗边的位置,一路上我没怎么睡,因为前一天晚上我睡得实在是香。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件很可怕的事,我吴邪居然能在看到一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在老房子里蓬头垢面地爬动之后,当晚居然能香甜入睡,这需要多强的心理建设力啊,就算是胖子那种天生少根筋的胆大无脑者也做不到吧!我由衷地佩服了一下我自己。

    但其实我知道,真正让我心安的只是因为那盘录像带给了我一个契机,让我下了一个决定。

    我的性格,实在太明显了,既犹豫不决但又不死心,无论是对把我牵扯进来的这整件西沙事件,还是对闷油瓶这个人都是。我总是被动地思考问题,总是等着别人给我线索后我再去琢磨,于是我总是慢别人一拍,慢整个世界一拍。而当我在原地琢磨的时候,有些东西已经走出很远了。

    “做事情要主动。”

    那天,爷爷的这句话适时地在我耳边响起。

    是,我没有主动过。长白山回来之后,是他主动找的我,而我只是在等。我曾以为等是多么了不得的一件事,其实什么用也没有。我甚至以为只是绑他在身边住着就能等回一个什么结果,其实也没有用。

    所以,既然等不到,我就去追。

    一到了格尔木,我就马不停蹄地去找那地址上的地方,经过一番周折,终于找到了那个据说是解放军疗养院的地方。

    这地方从外面看着像栋鬼楼,结果还他妈真的是鬼楼,我不仅在里面找到了录像带里“我”爬过的大厅,找到了一口莫名的棺材,找到了陈文锦的笔记,居然还在里面发现了一只禁婆!

    我日他祖宗十八代,这他娘的到底怎么回事!小爷我如果把命交代在这还追个屁追啊。

    就在我冷静完全丧失,还一头撞出一鼻子血,在黑暗中完全不知道怎么应对的时候,突然边上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一只手倏地伸过来捂住我的嘴巴。

    “别动。”

    在一片黑暗中,把我的身体牢牢夹住的那个人,在我耳边低沉而有力地说。

    

 七 重逢。

    是悶油瓶。

    听到声音的一瞬间我的身体停止了本能的反抗,脑子里冲进很多该有的反应,恐惧、惊讶、疑惑、愤怒,甚至还有一点委屈,一点心安,一点得意。

    我被卡在闷油瓶双臂中,身体慢慢变软,闷油瓶像是知道我不会再反抗,捂住我嘴巴的那只手松了一松,但没有放开。

    黑暗中,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四周很安静,只剩我和他的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闷油瓶终于放开了我,点燃了一只火折子。

    我眯了眯眼睛,终于看清眼前这个我失而复得的人。

    闷油瓶里里外外查了一圈,确认了那只禁婆没有跟出来之后,转向我轻描淡写地说,“你来这里干什么?”

    顿时我的脑子就充血了,只想跳起来把他摁墙上掐掐死算了,他娘的我吴小爷是为了谁啊这杀千刀的混蛋,我是自愿上这鬼楼找禁婆唠嗑来的么我?!我狠狠地从牙缝里憋出几个字,“我得到线索证明这事跟我有关,我自己查来着,没想到撞上了张爷您的道,对不住了您又,劳您大驾又顺手捞了我一回。”

    闷油瓶估计是很不习惯我这么跟他抬杠,他看了看我,皱了皱眉,转过身走开了,跑去检查那口开了条缝的棺材。

    我也跑过去,顺着他的眼神发现了棺材底下的洞。还没等我开口问,一只手就从洞里伸了出来,然后从洞里翻出来一个人落在我们面前,从头到尾黑的跟泥鳅似的。

    那黑泥鳅一落地,瞅了眼闷油瓶身边被吓了一跳的我,嘿嘿一笑,扬了扬手里的东西,道,“到手。”

    闷油瓶如同得到什么信息一样,马上拉起我的手,轻声说,“我们走。”

    然后他拉着一头雾水的我出了鬼楼,翻墙落地。

    一落地,那黑泥鳅就骂了一声,撒丫子就往前狂奔,闷油瓶也追了上去,看那架势竟是丝毫没有要等我的意思。

    我心想,都追到这份上了还让你跑了,我吴邪他奶奶的就跟你姓!我连忙以跑百米的速度追了上去。

    我下定了决心死命地跑,一直跑出了老城区,眼瞅着那两人上了一辆依维柯,我一慌,就怕赶不上。忽然不知谁阻了一下要关上的门,我才勉强跳上了车。

    我抬头一看,一车人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一人在那上气不接下气地狂喘,真是好一阵尴尬。

    我没地发作,一肘子捅向离我最近的闷油瓶:“你爷爷的,这咋回事?”

    闷油瓶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转过头窝在位子里闭目养神去了。

    爷爷啊,我是真的想掐死他了。

    

 八 决心。

    清晨的时候,我和闷油瓶两个人,坐在藏人的帐篷里,大眼瞪小眼。

    阿宁的公司决定了要去塔木陀,中午12点出发。

    这一出唱的是那个路转峰回,我几个小时前才知道那地方,结果天亮了就有人嚷嚷着要去了。我靠他娘的他们究竟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策划了多少东西。

    那个从棺材洞里爬出来的黑泥鳅是个戴着黑眼镜的怪人,他指着我问阿宁怎么办。

    阿宁只是把问题推给闷油瓶就出了帐篷,黑眼镜又嘿嘿一笑,拍着闷油瓶的肩说,“刚才不让他上车不就结了么?”说完也出去了。

    这才只剩下我和闷油瓶单独两个人。

    这不是第一次只留我俩四目相对,不过是最尴尬的一次。

    过了很久,四周安静的好像我要睡着了。

    闷油瓶转过身来,面对着我,忽然我好像知道他要干什么,这是一件那两个礼拜里他每天都要重复一遍的事情,我看着他,他伸手拨了拨我左耳前的鬓发,然后,垂下了手。

    “你回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他对我说。

    忽然,一阵铺天盖地的失望袭上了我,我不可思议地盯着他,“刚刚是你让我上的车?”

    闷油瓶点点头。

    我觉得可笑,“既然要轰我走,一开始为什么要带上我?看我奔波来奔波去很好玩吗?”

    闷油瓶依然淡淡地回答:“如果不带上你,你会再进那个疗养院。”

    我闷住了,没想到这杀千刀的混蛋倒也了解我,如果小爷我当时没跳上车,我肯定会回去拿齐了装备,选一个青天白日的大中午再杀回去,遇到禁婆就一把火烧得她变秃子。因为那是唯一能找到线索的地方,我肯定要找出个对策来继续追下去,闷油瓶到真没猜错。

    我呛了他一句,“是又怎么样,那里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也不过就是人民大众的解放军们造出来的现代筒子楼,小爷我古墓都能去,疗养院到去不得?”

    不知道为什么,闷油瓶有点急了。

    他拔高了声音叫我的名字,“吴邪,离那地方远点,那里面的东西太危险了。”

    “那你现在轰我走,你看得住我吗?”我反问他。

    “……”我以为他又会不支声,刚想再说下去,就听他开口道,“塔木陀,比什么都危险。”

    难得的,闷油瓶竟会解释那么多,不过他显然不想再解释下去,他起身就往外走,我怎么可能放过他,我一把拉住他,问,“既然危险你还闯,塔木陀里到底有你要的什么东西?!”

    我仰着头看着他的眼睛,忽然发觉他平淡的眼睛里什么东西动了一下,然后又消失不见了。

    “其实,有的时候,对一个人说谎,是为了保护他。”

    张起灵抛下这句话就走出了帐篷。

    

 九 出发。

    我坐在吉普车里看着车顶,车外是滚滚黄沙。

    结果,我还是跟来了。这几乎是一秒就作出的决定。

    “做事情要主动。”

    爷爷啊,你孙儿我这次可是严格遵守您的遗训,您老人家在天之灵可得多看着点我啊!

    对于我的加入,阿宁没有多大反应,他们公司的人倒是很欢迎,尤其是那个黑眼镜怪人,一听到我要跟,乐得笑开了花似的过来跟我唠嗑,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眼神飘到闷油瓶那,那厮正在望天,屹然不动地,啥反应都没。

    去你祖宗的,别嚣张,你张起灵能去的地方,我吴小爷也一样去得。

    一路上我抓紧时间跟我同车的高加索人了解情况,闷油瓶在另一辆车里,我看得出来他挺故意地避开我,我倒也自在,省的我对着那张半天也撬不开的嘴穷憋屈。

    在我们到达“兰错”小村之前,我把我能套出来的事情都了解的七七八八了,一路上闷油瓶没正眼瞅过我一眼,更别提搭上句话了,我在心里狠狠地翻起了白眼,躺在睡袋里望星星。

    漫天繁星,浩瀚无垠,这场景再一次让我觉得其实我自己很渺小,就像我在长白山顶面对着巍峨的雪山时是一样的心情。

    我们的前方,有一股不可想象的强大力量正摆弄我们的命运,而我看到一个人,在孤单地战斗。

    我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恍恍惚惚要入睡的时候,扎西忽然把我叫起,他说,定主卓玛要见我。

    穿过两百米的营地,来到篝火前,我看到一个孤单的背影,忽然心头晃了一下。

    坐过去他身边,一起等着定主卓玛。

    那个老太最后终于姗姗来迟,扔下爆炸性的消息之后又慢条斯理地走了,留下我们在原地傻傻地发呆。

    我很烦躁,站起来来回踱步,踩得沙子咔咔作响,两只手一起挠着头皮,我突然后悔来格尔木之前出发得太急没来得及去剪个头发,我这头发长的实在是不像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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