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困(天龙同人)-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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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廊檐上雕刻细细游蛇,成四爪。与来悦容客栈中见到的四爪游蛇竟是同样姿态。若是记忆往前推移,段誉依稀记得什么地方也曾见过这四爪游蛇。
“小玉哥哥?”
卫长寿压低声音,问:“不走吗?”
他们这时在绯色花丛中,与石子小径差了些距离。卫长寿的个头与花丛的枝茎一般高低,小脸若是涨得红了,远远瞧来岂非又一朵山花?段誉淡色锦衣衬得他身形修长,如玉面容在花海中让人难移开视线,好一个俊俏少年郎。他沉静的双眼不乏机智。
阿碧抱着慕容诀看唐突的访客。
尚未开智的孩子含着小指好奇打量院子里的两人,黑亮的眼睛一会儿瞅卫长寿的发髻,一会儿又瞪段誉的脸。突然他吧嗒一下小嘴,对段誉开始依依呀呀叫唤。
慕容诀喜欢段誉,才落入段誉怀里,他就连给了对方三口口水吻。
慕容诀讨厌卫长寿,所以他一见龇牙的卫长寿立马挥舞了两个肉拳头。
慕容诀开始喜新厌旧,见到阿碧过来,他当即搂紧段誉的脖子,同时又给了后者三口口水吻。
小孩子喜欢无理取闹。当无理取闹这个词被卫长寿运用在慕容诀身上,卫长寿心里暗示自己要够理解。但当一个牙还没长的奶娃子使性子地要吃肉时,卫长寿表示他不能理解,尤其这奶娃子看中的肉还在他卫长寿的碗里。
“你会长坏牙的。”卫长寿劝说,然后一筷子将肉塞自己嘴里。
慕容诀很忧郁,呆在他最喜欢的人——段誉的怀里,一边咬住阿碧喂过来的奶水,一边泪汪汪凝望一去不复返的肉的终结地,即卫长寿的嘴巴,小嘴巴咬住汤匙就不松口,两颊鼓鼓地胀着,小胖手一会儿冲卫长寿挥拳头,一会儿摸摸段誉的胸口,末了扁嘴打量段誉的脸,随后小心情阴转晴,晴转阳,最后咧嘴笑着给了段誉三口口水吻。
慕容诀有位漂亮娘,还有位漂亮爹,卫长寿又开始掰手指细数,漂亮娘是漂亮爹在一年前带回燕子坞的,可在生下慕容诀后,漂亮娘就跟着漂亮爹出了远门。
“可怜的小娃娃,”卫长寿很是怜爱地抚摸慕容诀的光脑袋,“你漂亮娘和漂亮爹不要你喽。”
对方继续咬段誉衣袖,对卫长寿的一番话表示充耳不闻。
“小娃娃,唤声哥哥,以后卫哥哥带小娃娃出门玩去。”
慕容诀攀上段誉的脖子,嘟起嘴又送了三口口水吻。
卫长寿叹气,小身板重新坐回椅子里,然后捏了块香糕放嘴里砸吧,吃得津津有味。
“呀呀!”
卫长寿又砸吧一块香糕。
“呀呀!”
“你又没长牙,乱唤也没用,小娃娃。”
慕容诀又生气了,于是他冲卫长寿挥拳头,然后是摸段誉胸口,最后是扁了嘴看段誉的脸,加送三口口水吻,这套动作一下午慕容诀就练得如火纯青,第一次一盏茶的功夫,第二次半盏茶的功夫,卫长寿轻哼一声,想象第很久次慕容诀是不是直接就要跳到最后一步骤的三口口水吻直接了事。若如此,倒也省时省力。
“你就是个小恶霸。”卫长寿捏捏慕容诀的肉拳头,然后给了慕容诀一个亲亲。
“弟弟就要听哥哥的话,小调皮。”
段誉轻笑出声,他弯下腰将卫长寿也抱在怀里。一左一右,两孩子在互瞪眼珠子生气。
这间三进院落是阿碧安排给段誉和卫长寿住下的,燕子坞的侍女平时并不关注在此。因而“郎朗月明”院落很是静谧。院里有一口水井,有三棵枣树和两棵桃树,里边是两间卧房、一间厨房、一间议事厅,附加一间小仓库,自然,院墙外可以欣赏到花团锦簇、假石亭楼、小桥流水。
显然,“朗院”在整个燕子坞的布局上,位置处理得偏了些正院,像是官爷安排给妾侍的院落,不引人注意,但又绝对舒适。
一个大白天快过去了,而距离他们被好吃好住的款待也有大半个下午的时间,期间段誉态度温和地接受了阿碧的安排,面对慕容诀的缠身也表现出相当好的耐心,就连他漆黑眼底的情绪也不过平稳而安定,似乎他坦然接受了此刻的一切。
而他许多未交代的事、令人怀疑的作态、使人误解的行径,仿佛这些都一概不曾存在。
卫长寿看到了进门的阿碧,他忙从段誉身上跳下,然后好奇地打量阿碧手里的晚饭。
“段公子,”阿碧的笑清丽,她一身碧绿衣裙,容颜清婉。
她的声音极富音律的美感,对段誉说,“段公子打算在燕子坞小住几时?天气慢慢炎热,公子爷走时这院里的桃树才抽出绿枝,现在桃花一片烂漫,想来段公子比我家公子爷有幸,看得到这满山翠屏,还有诀儿……诀儿长牙的时候真希望公子爷能赶回来。”
慕容诀皱脸,看会儿桌上摆饭菜的阿碧,嘟起嘴又拽了段誉胸前的发丝。
段誉偏过头与慕容诀对视:“诀儿想爹爹吗?”
小奶娃流下晶莹的哈喇子,他小手使劲抓扯手里的头发,对段誉的话没有上心。
阿碧这边引了卫长寿去桌上用饭,然后想将慕容诀抱走,奈何后者不配合地连吐几个泡泡。于是阿碧拾起一旁的女红,边陪在慕容诀身旁,边认真做起刺绣。
“阿碧姑娘不一起用饭?”
“我屋里有饭食。”
“诀儿的母亲真是丝情姑娘?”
一朵花瓣绣出个模样来,阿碧指尖抚过针线,一针一线下足了功夫才有这逼真的花形,她在给诀儿做帕子。阿碧忽然笑了,针线再次行走,她边回答:“一年前的少寺山,我和公子爷分开,那时的少林寺方丈,玄慈还没有死。我记得段公子在殿前使了六脉神剑,玄慈也因此没再追究大理段氏和少林寺之间的瓜葛。公子爷那会儿有些不待见段公子。”
段誉沉默,他想起了花婆子。同慕容氏有仇的花婆子,现今行踪成谜。
“后来收到公子爷的消息,我一路追去大理,但终究晚了一步。公子爷回燕子坞时带回了丝情,我又往回赶,再见到公子爷……没多久丝情就生下了诀儿。”
一朵桃花成型,粉嫩花瓣,阿碧疼惜地看眼慕容诀,就见到那双圆溜的眼睛正气愤难平地怒瞪欢快进食的卫长寿,“公子爷前阵子离开燕子坞时让我照顾好诀儿。段公子,虽然阿碧只是一名侍女,可有些事,假使阿碧知道公子爷在外边做了丧尽天良的坏事,”说到这阿碧换了青绿的丝线,几针勾勒出桃叶的轮廓,“不求其他,若有一日公子爷败了,不求其他,可总要与公子爷不离不弃。”
她的声线由原先的平稳转为轻颤,语气中的自怨忧伤像风,割破段誉的心湖。
涟漪晃动,段誉心下顿时酸涩,一时无语。
“你对他倒是用情颇深。”他说。
闻言,阿碧弯起眼看段誉,对方温儒气质。
“主仆情分罢了。”她说,边关注对方每一分神情,“要说是兄妹情分,倒也有几分。至于男女情分,”阿碧蹙起蛾眉,“公子爷已经有了夫人。”
段誉沉下口气,他探手将慕容诀抱举过肩,额头抵上额头,轻声呢喃:“可不要怪叔叔哦。”
慕容诀果断仰起脸送上三口口水吻,然后挑衅扭过脸去喷卫长寿口水。
“脏死了。”卫长寿抹去脸上口水,又夺过段誉门前的“狮子头”,埋头大吃。
阿碧笑笑,假装没看到慕容诀嘟起的小嘴,忙伸手将分神的孩子抱入自己怀里,又送个自便的笑容给段誉,这便要退出院落。不想忽然一只肉胖的小手拉住她的长发开始呀呀叫唤,还不甘心地指向开始用饭的段誉,其意不言而喻。
阿碧无奈亲亲慕容诀的脸颊,柔声哄劝:“明早就来看叔叔和哥哥,乖,先和阿碧回去,嗯?”
她擅使音律,孩子一愣,随后咧了嘴笑,还吐出两个泡泡。于是阿碧趁此把人带走。
作者有话要说:
☆、——燕子坞的秘密
卫长寿已经饱饱用完一碗白米饭,抬头时才发现有人一昧地又在饮茶,不由恼怒:“小玉哥哥又要羽化登仙,这辟谷做得也太不正确了!”
“你却是沉得住气。”
卫长寿眨眼,随即脸红:“哪里沉住气呀!是让小娃娃转移了注意。”
“小小年纪都这么谦虚。”
“这又不关我的事!”卫长寿跺脚,“我又不是来看美女姐姐的!”
段誉点头,不免又是揶揄:“你只是来看‘南慕容’的。”
卫长寿涨红脸,眼角扫到最后一个“狮子头”,也不多说,抄起筷子就夹自己碗里来个七八捅,然后横一眼兀自出神的段誉。
气出完了,卫长寿推一把段誉,问:“阿碧姐姐和小玉哥哥认识的?”
“在此之前,没有交集。数面之缘。”
“阿碧姐姐说她的公子爷不看好小玉哥哥。所以我们只能偷溜上燕子坞?”
段誉饮茶,瞥眼卫长寿凑前的脸,不答。
“阿碧姐姐不派人把我们捆了丢柴房过夜,是因为‘公子爷’吗?小玉哥哥也不是非常地被人讨厌,对吗?”
段誉看卫长寿一副自问自答的满足表情,他神情故作严肃,长眉一挑,不语。
“明知道不可能被捎带上路,所以就偷偷摸摸自个儿偷爬上船;知道上岸了即使被发现也丢不了性命,所以很直白地去逛人家花园子,哦哦哦!其实小玉哥哥是故意要让阿碧姐姐发现的!”虽然卫长寿脑子里的线条开始混乱,但他更加清醒地抓牢了一条线索。
“——小玉哥哥就是来找阿碧姐姐的。”
段誉放下茶盏,一双筷子夹了剩菜开始用饭。
“我们竟然一上岸就碰上了阿碧姐姐。是什么人在做安排?”
“居然敌人派出小娃娃来混淆视听!”
“阿碧姐姐和小娃娃也是被逼迫的呢……”
“我猜,南慕容一定不知道他家里还有一位‘把持朝政’的大人物躲在背后。”
“那小玉哥哥究竟为什么要找阿碧姐姐呢?”
卫长寿两眼放光地盯住段誉,期待有人作答。
但时间过去,他发现对方似乎把他忽视了。“为情所困吧。”卫长寿自己嘟囔,不想话才脱口,就看到段誉夹菜的手略顿。果然如此!他心中一喜,暗想说书先生讲的桥段居然让小玉哥哥中招,连忙追问:
“小玉哥哥是为了见小娃娃的娘,还是阿碧姐姐,又或是……‘大人物’!”
“你只有七岁,”段誉笑说,“脑袋里要装下的应该是圣贤书。”
段誉和卫长寿在“朗院”住了三日。
一大清早慕容诀会被送来给段誉带着,卫长寿自想通自己的一道弯理后,再看慕容诀是又心疼又可憎,心疼小娃娃让人利用了却自己还不懂事;可憎小娃娃相中他的美食不说,还妄想虎口夺食。阿碧一日三餐定时送来可口饭菜,而“朗院”也不曾有新面孔出现。
“我们被圈禁了。”卫长寿躺床上感慨,然后瞥眼打算出门的段誉,声音一下提高八度,“我们被软禁了!”
“先睡。”
先睡。卫长寿在心里跟着咕哝一句。
除去第一晚,接下来的日子一到深夜段誉便要出门,而每次卫长寿等到两眼皮黏糊在一块儿,段誉依然不见半个人影,等早上睁开眼,卫长寿看到的是段誉抱着慕容诀一脸温和地任由后者奉送他三口口水吻。
卫长寿心里憋气,既担心段誉深夜出门犯了燕子坞的忌讳让人看到惹来麻烦,又气恼段誉行踪诡异不告知他真相。
“小心。”他气呼呼对出门的人说。
说书先生有讲,侠盗会在半夜出门偷人钱财,白天的侠盗却是跟普通人无异。卫长寿想了很多,最终将段誉定义为行侠仗义的侠盗。眼皮沉重,卫长寿想继续推敲故事架构,无奈神智昏昏然只得进入梦乡。
参合山庄与还施水阁并非一处,前者慕容家长商议要事的据点,后者慕容家收藏典籍的书库,两者间隔两条水路。
分别有一西一东两条水路直达参合山庄和还施水阁。
段誉不了解燕子坞的地形,但廊檐上四足游蛇身上的纹路却是真切地将燕子坞的整体地形线路缩刻得一清二楚。大约是巧合,当日段誉上燕子坞,心中一动就将那四足游蛇的模样深刻脑海,而后在几次探路之际莫名联想了游蛇背部的纹路,恍然发现游蛇纹路与曲径幽道一一重合。
竟是将燕子坞刻画成了四足游蛇!
蛇首昂扬,两蛇眼一左一右便是那参合山庄和还施水阁。
段誉轻踏凌波碧水,一袭青衣同湖面连成一片,夜风鼓动衣袂,飘飘然若仙。
还施水阁中武功秘笈多不胜数,各门各派招式和破解方案应有尽有,唯独缺少六脉神剑剑谱和逍遥派李沧海留下的凌波微步,以及天山童姥所创功法和“生死符”。再细看,丐帮的降龙十八掌只有招式,不见完整内功心法。
参合庄外围没人把手,缘于庄内五行八卦暗含杀机,院中柳树、假山小亭、潺潺流水,无不是一兵一卒。
段誉今夜不闯还施水阁,也不擅闯参合山庄。
位于四爪游蛇的口腔,这是一座小岛,往来不见灯火。
段誉登上孤岛,似模似样穿过几道树丛,然后身形鬼魅忽闪不见。再看他出现在月色下,面前是一条小径幽幽通向密林深处。
小径途经一口枯井,井沿积满青草。
段誉纵身跃下,井底枯枝横亘,他右腿扫去北面残枝,一时露出四爪游蛇,鞋面大小。段誉的动作不带一丝犹疑,右脚尖然后勾画游蛇四足。从出发到目前的查探,段誉的镇定和从容显得这里才是他的秘所。
画定,吱吱咯咯地响起机关的启动声,没有山崩地裂的夸张,不片刻,就见一长排阶梯直通向未知地域。
踩着阶梯一路向下,良久,眼前是宫殿的残垣。
有坍塌的墙院,有撕裂的布锦,有倾倒的油烛……这就是一个遭受毁灭的皇城后宫。一切仿真。有黑褐色的风干的血线沾黏在宫门上;有神色惊恐的宫女趴伏在寝殿的地面上挣扎着死去;在笼中结束了生命的宠物;积了层薄灰的蔓帐在亭台四角褪尽风华,甚至桌上精致菜肴,以及那斟满了一杯的清酒……
段誉踏过布置逼真的假象宫殿。
他知道有人沉浸在历史的悲痛中无法自拔,他知道心中留有怨念的人总是较常人更为固执,然而眼前的一砖一瓦、宫女面临国破的屈死、静止的沉寂氛围,无论前人的精力和机智是多么要后人谨记国耻家恨,段誉想他并非在为死去的人活命。
没人会想挑起战争,除非这人不把百姓的性命放在眼里。
他脚下加快步伐加快,身影几个忽闪便窜出老远。漆黑双眼沉默扫过周遭景物。
段誉不知在湖底逛了多久。是了,这地下宫殿居然建在了一望无际的大湖底下。
段誉吐纳内息,一双眼睛也愈发光亮,在这昏暗的空间里能看清非常。
这只是冰山一角,段誉心中肯定,目光一寸寸飞掠,这地下宫殿犹如巨大迷宫,前人花下几代心血,已不仅是单纯宫殿残垣,更多的是后人秘密休养生息之处。假若在这地下建立起秘密组织,他同样相信这种可能,慕容氏几代子弟司机复国的“壮志”不曾有一刻放下。
体内真气游走一周天,外边已经过去三个时辰,段誉沿来路返回。
不论如何,今夜都到此截止。
段誉有种预感,这燕子坞的防守近两日有变,而更多可能,则是暗中有人调令。
转至洞口,他拾级而上,月光在枯井中造成一方阴影,他轻踩井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