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指山之后-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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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齐一愣,不知其所云。
44。第二人格
是说兜率宫大门被破,九龙子除却霸下竟是聚齐,囚牛手中持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宝剑,剑指孙齐,大声呼喝道:“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孙齐回道,继而拿着九锡禅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便问老君:“怎么回事?不是说他们早到你这儿了?”
老君也不慌忙,娓娓道来:“他们趁我不在劫了兄弟,估计是来同我寻仇的。”
孙齐:“……”
螭吻是条鱼,可此时却化了人形,依旧冷眼旁观,狻猊火爆性子耐不住寂寞,跳上前来就要与老君一决生死,老君冲他们道:“我已年迈,此事同大圣脱不了干系,你们想要救的是霸下,可霸下其人早就魂飞魄散,救不得哟!”
“救不得就拿你们全天界来陪命!”狻猊大声怒吼:“是日放我们下界说是为民造福,哪知在我们陷入窘境时却不出手援助,天界的人都是这般冷情的吗?!”
这话题的源头其实是个传说,当日刘伯温在朱元璋身边已魂归天际,玉帝见地上有大乱之势,便派其携着九龙子下界平稳,燕王朱棣求的刘伯温帮忙,哪知在多了天下之后却不愿放虎归山,用石碑压了霸下,还将其他几兄弟囚禁在各处。
现时间各自已到,唯独石碑下的霸下不见踪影,有人猜测是玉帝收了神通不管其兄弟死活,于是他们几人的第一目标就是报仇。
太上老君着实冤枉,此事与他无关,不过是忠君之事与九兄弟对着干罢了,“你们不如先去找玉帝问个一二,何苦为难我老君,我与这猴头还有话得说!”
“这妖猴是天地万物之间的大劫,杀了就是!”狻猊口无遮拦,到处虚实,“前面在听你们提及金丹砂?金灵球?殊不知这猴子吃了金丹砂!”
“哈?”孙齐莫名其妙的看他:“我何时有吃?连他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何从下手谈吃?”
狻猊看看身后的囚牛,笑着说:“此事谁都知道,你不若可以下界问金蝉子,当年你从佛界被贬,还是他喂你吃的。”
咵嚓,孙齐的脑袋懵了,他师父究竟瞒了多少秘密?
先缕一缕,我这趟上天是来干什么的?
是来找金灵球的,那金丹砂又是怎么冒出来的?
他把目光投向老君,怀疑着开口:“你是不是知道这个秘密?”
“什么秘密?”太上老君蓦地装糊涂,拿起地上的仙丹宝葫芦靠在炼丹炉上晃了晃:“我先头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了,‘你若不知,就没人知道!’”
孙齐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你想杀我是因为我肚子里有金丹砂?当年派下金角银角妄图夺我性命也是为了此物?后来轮回了四世就是待得今世将我骗到你宫里让你化丹?!”
“非也,非也,一则你是大劫,不杀了你天界就会大乱;二则你偷我修为,的确该死!”
“呀呸的!”孙齐勃然大怒,撩起九锡禅杖一棍子砸向丹炉,丹炉瞬间裂为两半:“此乃你一家之言,大劫大劫,菩提说我是大劫,金蝉子看着我满眼哀怨,我到底大的哪门子劫?!”
囚牛见形势大好,提起剑便和众兄弟杀向孙齐与老君,老君寡不敌众,拍手唤来青牛和金角银角,一时场面乱斗,好不壮观。
“我叫你名字,你敢答应我吗?!”银角捧着宝葫芦冲孙齐大吼。
孙齐只当他神经病,二话不说冲上去给了他一棍,“我叫你名字你敢应我吗?!五百年前的破游戏还玩到现在,傻得吧你!”
老君见自个儿徒弟又丢人了,拂了尘杖让金角上,冲银角骂道:“你何时又偷了我宝葫芦耍?!回去收拾你!”
银角委屈至极:“师父……除了宝葫芦我只会烧火,不然你教我点仙法?”
“滚滚滚!!!”太上老君挥着手赶人,银角一个打滚跑回里屋去了。
金角和青牛一打三不够,幸得孙齐没了金箍棒,神力小了许多,囚牛盯准孙齐就刺,睚眦也不是吃素的,和狻猊肩并肩抵挡青牛的蛮力,唯有螭吻,依旧站在门边发呆,不知道在看什么。
螭吻长得是条鱼,可又不是鱼,他是兄弟之间辈分最小的,也是神力最少的,但没人知道他绝对不是不干活的,而是在等待时机,一个能将坏人串成串的时机。
孙齐举杖硬扛囚牛,便问:“干嘛打我?我救了你兄弟蒲牢,不该感激我吗?”
囚牛冷哼道:“一码子事儿归一码子,金丹砂在你手里,杀了你的用处更大!狻猊!睚眦!过来!”
囚牛大叫一声,一群人纷纷围着孙齐开始转悠,“与其分散开来打四个,不如先攻下大圣!取了金丹砂再杀那老君!”
“说得好!”
“操!”
一下子腹背受敌,孙齐一路打一路退,睚眦的剑不长眼连砍他皮肉数刀不觉,囚牛恬不知耻的挑他肩头,也划出几道血印子。
孙齐提着杖子退到门口,见敌方攻势越来越猛,自己体力消耗更是庞大,只一跨步,左腿一个踉跄半膝跪下,用锡杖撑地,大喘气道:“这禅杖果然不该属于我,如果师父在也是还他……可金灵球不能给你们,他不是你们口中的劳什子金丹砂,师父在下头等我,如果我不回去,他必然担心……”
孙齐说完咳出一滩血,喷在地上,煞是吓人。
“不知道玉帝答应我的五世轮回还做不做数的,师父等我,我要回去……”
太上老君冷眼看他,指示青牛拿起地上铁剑趁胜追击,青牛得了师命便不顾及,没有心的绕到孙齐背后,在孙齐起身的那一瞬间狠狠往他背后捅下去,登时鲜血四溅。
孙齐疼得连眼都眯成了一条缝,喉中又是一股腥甜涌上,连说话都难了:“我不是西班牙的牛……你他妈何须再来补我一刀。”
双眼冒着血红之气,似乎有什么东西慢慢闷住了神智,只见孙齐冷脸不顾一切的站起身,大着胆子朝青牛步步紧逼,然后捏起禅杖,毫不留情的往青牛腹中猛力一扎,扎完后将禅杖朝九龙子狠狠一扔,大声呼道:“还有谁么?”
众龙子没想到孙齐还有力道能杀人,这一下的动乱搅得老君也不太平了,宝葫芦摔到地上,金丹撒了也在乎不起来。
难道将孙齐的第二人格给释放了?
什么是第二人格?
就是他最原始的石猴形态,混世四猴之一。
没有感情,没有意识,没有知觉,没有底线。
一个石头而已。
螭吻见时机终于成熟了,忽的化作一条龙鱼,蓦地飞上天,鱼尾一摆,降下瓢泼大雨,并对囚牛大喊:“趁现在杀了他。”
孙齐被大雨浇的意识越发迷茫,只觉得腹中伤口疼痛难忍,而且雨水的成分不纯粹,烧的疼。
坚持了一会儿,终是坚持不住,禅杖“哐啷”一声砸在地上,孙齐也随着声响滑倒在地。
此时是山色空蒙雨亦奇,只可惜水光中含着杀机。
“大师兄!”
忽的天际传来一声呼吼,竟是绝处逢生,天蓬领着哪吒与杨戬赶来救场,天蓬一钉耙将青牛打飞数尺,急忙将半死的孙齐扶住,“我带你去见师父!你撑住了!”
囚牛一见情势知道又是一架免不了,于是重新提起剑,带着兄弟和杨戬、三太子纠缠起来。
哪吒看着孙齐的伤势直皱眉,从怀里掏出一瓶丹药抛给他:“速度给人服下!你们先走!这里交给我们了!”
“你们行吗?!”天蓬双手止不住颤抖,又怕孙齐一命呜呼,又怕天界哪吒和杨戬抵挡不住,一时的犹豫不知道是进是退,最后孙齐稍稍恢复了神智,拉着天蓬小声骂:“呆子。”
骂完这声,不远处果然来了黑压压一片天兵,带头者正是已负伤的托塔天王李靖,看到兜率宫乱成一团,立马派了一群人围住此处。
天蓬此时也不再哆嗦,对着身后叫了一声保重,然后头也不回的下了界。
话说地上一年,天上一日,这一耽搁金蝉子在地上苦苦久等了大半个月。若不是小白龙河沙僧劝着,他早就上天来寻人了。
只是没想到,孙齐还是遭了难。
45。
天蓬背着孙悟空来寻金蝉子,孙悟空九死一生,奄奄一息,神智在清醒与混沌中迷离,时光流转间忽又忆起初来乍到时,土地神给自己摆的那个五根手指。
如果说一指代表一个劫,金木水火土,自己也只差了一劫。
啼听说:“有因必有果,你来这里总有来的理由,你知道吗?”
太上老君说:“大哉乾元!至哉坤元!万物资生,乃顺承天”
此为何意?
这是创造的法则,人性中的神性在这一点上是和宇宙构成的原理相通的。
孙悟空是天地之间孕育而成的石猴,他本在三界开外,却在冥冥之中与金蝉子结下了几百年的姻缘。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第二人格是孙悟空的元神,亦是支撑他战斗力的最根本地基。
而当年西天取经之后,他的元神便于误食的金丹砂混于一体,除了功力大涨之外更另人担忧的是两个人格并不兼容,而是一个吞噬一个,直至融合。
太上老君的目的是取金丹砂,所以要杀他;佛界那边要阻止其他两界的大乱,所以也要杀他。
所谓金灵球就指他的元神,一旦经提炼之后不是俱损就是抽离,菩提知道这件事,他始终不说话,也就想看看事态究竟会发生到何种地步。
而如今孙悟空满身是伤的回来,眼睛内更是空洞的没了神采,他是吓得倒退三步,笔直摔在了台阶之上。
“这不对,不对,我给他算过他,命不该绝,绝对是哪里错了!”
菩提说着又急忙去翻孙悟空的眼皮,仍然是翻白的。
接着拉起镇元子的胳膊往观里疾跑,似是大难临头。
而留在原地的天蓬仍旧皱着眉头看他大师兄,面色渐渐惨白了去,连呼吸都微弱了。
金蝉子犹如出了一个晴天霹雳,惊在原地半晌,直到后来孙悟空的手臂垂了下来,他才抢过人往怀里带。
金蝉子问天蓬:“谁打得?”
天蓬说:“离恨天兜率宫。”
金蝉子倏地窜了火,谁料才一动作,天上突然黑压压飘下来一群,竟是托塔天王等众前来领人了。
李靖持着宝塔技压群雄,以当仁不让之势首先发难:“玉帝派我下界捉拿妖猴!待得与九龙子一起审问,速速将人交来!”
“呸!”天蓬拿着钉耙挡在师父身前,狠狠骂道:“刚帮你们铲了异己就恩将仇报?杨戬呢?!哪吒呢?!”
李靖哼笑不说话,却是吹胡子瞪眼,好不威风。
金蝉子没时间和他废话,手上抱着的是死是活还不知道,现在又出了这等事,除了拼死他倒是想不到要做其他什么了。
“天蓬,这里靠你了。”
金蝉子闭上眼睛,不敢大声说话,现在只有一个人能救孙悟空,不是西天的如来佛也不是西牛贺洲的玉皇大帝,那个人才是金蝉子的真引路人,他要去见他。
天蓬看到金蝉子的眼神便明白他的决心,这担子,他必须承担。
“走了。”
金蝉子淡薄的朝天蓬点点头,然后不等反应便起身朝天外赶,路上遇见小白龙和沙悟净,俩人都是来帮天蓬的,那就行了。
“如果我和悟空没回来,你们就带着菩提一起跑……”
跑,跑的去哪里。
金蝉子自嘲的笑了笑。
现在他们师徒是与三界为敌,没有哪一世容得下他们。
不死也难。
“李靖的弱点是宝塔,三太子和杨戬都没来,所以你们定然攻得下他,能拖一时便一时,若是救的回你大师兄,我会带着他回来。”
“恩。”
小白龙也不愿再拖,两人飞身而起踏风而过,来去皆潇洒。
孙悟空还没醒过来,金蝉子急忙抱着人往乌巢赶去。
他得见乌巢禅师,那个传给他心经的人。
遥想当年浮屠山大鸟巢,众人只是问路而已,谁料问出了本经书——《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自此之后金蝉子到哪儿也不离这本经书,也在心里认了他做自己的师父。
之后很多年都有人猜测他的真实身份是谁。
为何只认识八戒却不认识悟空?
孙悟空说:“他是燃灯古佛。”
燃灯既引路,为众生燃起一盏明灯除去黑暗,想这禅师竟然能在树梢上筑起一座“乌巢”打坐,想来不仅令人大吃一惊,树梢无风且自动,这佛是真能耐啊。
可是现在管不了那么多礼数,金蝉子相信他能救他。
也只有他能。
金蝉子来到百米开外的大路上疾步狂奔,孙悟空的脸色不太好,鼻息也较之刚才更加微弱,西去之路绕且长,他们是在与时间战斗。
忽的天空生出一片祥云,瑞霭的出现漫布在天竺每一片方土之上,虹色光挥拥抱整片东方大陆,有一个声音从上方传来,叫嚣着金蝉子的名讳,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金蝉子去罢,放下猴子,其乃大灾大难之化身,救了,就等于害了苍生。去罢!去罢!”
金蝉子打了个寒颤,这声音他认得,就是他所要寻之人!
“乌巢禅师在上,受徒儿一拜!只求师父救悟空一命,此乃最后一劫!过了便是过了!徒儿愿与其共生死!”
“荒唐!”
乌巢禅师驾云而来,轻挥衣袖扫开浮沉,缓缓落于地上,走过来在孙悟空鼻下微探。
突地轻笑一声,哧道:“这还有得救?”
乌巢禅师的话毫无疑问是戳到了金蝉子的心结,若他说不能……
不能又如何?
“为何没得救?”
金蝉子握紧双拳问。
救不得还是不能救?
孙悟空忽然咳嗽两声打破了那份僵持的尴尬,看到周围环境变了个模样还想问几句话,哪料才一开口就吐了血,染得金蝉子白袍子红了,也污了这片纯净之地。
“当日就警告过你‘多年老石猴,那里怀嗔怒’,活该有此一劫不得重生,活该!”
乌巢嗔怪道,半是嘲笑,半是惋惜。
“我给的心经还在身边么?西天路上的八十一难早就洗净了你们身上的罪孽,若是能救早就救了,将心经还与我罢!”
“什么……”
金蝉子后退三步,不敢上前也不敢摸就藏在腰间的心经。
“为何要还你?”
“那是我的东西为什么不还给我。”
“可你是送我了啊!”
“西天取经路上你已经用到了,你认为他还能怎么帮到你吗?”
“不行!!!”
金蝉子收紧抱着孙悟空的手,已做好要跑的架势。
“天地万物皆有归去之时,金蝉子,看清现实吧!”
“不!”
金蝉子飞身朝来的路上跑走,心经嚯地从腰间掉落铺张一地,无数经文在一瞬间消失不见,是真是假这时候早就不重要了,行者嗤笑的看着那些冷漠的面孔,对金蝉子道:“别跑了,三界要亡我,还能去哪里。”
金蝉子渐渐放慢了脚步,眼眶红了一圈却忘记回话,眼前出现了一座大山,甚至是应该早就消失的大山。
他叫五指山。
命轮倏然间倒回四百年前。
金蝉子初遇孙悟空,摸着他的猴头听他喊自己“师父”。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可是现在却比这层关系更上升到了一个境界,他是他的,他也是他的。
莲花祥雾亦在,只是少了曾经的平静。
或许连奇迹都没了。
“金箍棒被收的时候就知道事情已经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九龙子与天庭作对我们本可不管,但麻烦找上门我也没办法,师父,若我走后你得回到菩提老祖那儿帮我照顾他。”
“师父陪你一起走。”
“怎得讲这般胡话,你是我师父,徒弟骂不得打不得,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去罢。”
孙悟空说着又咳了一地血,生命迹象在急速的衰退,而更让人担心的是身体温度的骤降。
“你别说话了!”
金蝉子浑身颤抖着看他,眼里充满血丝已经害怕到无以复加。
每个人都在叫他走,走能走到哪里?
三界之内自己早已无定居之所,而唯一想陪伴的人已在身边。
他以为自己是在用什么样的心情和他对话,如果可以他宁愿代替他来受这份罪过却不是放他一人上天和所有人为敌。
如果……
却是如果最伤人。
“乌巢禅师所言不虚,你该听点。我是大灾大难的化身而你却背负着拯救天界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