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奶爸日记-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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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岛一脸黑线，在如实告知亚久津一切之后弯下腰盯着眼前的小孩子，“小朋友，一会儿就有人来送你回家了，可是他的样子可能很恐怖，你不要哭啊。”
　　“嗯，好的”小孩子只弯着眼角，好像并不在乎中岛话里的担忧，“谢谢中岛。”
　　“啊，不用谢”中岛说着，眼角已经瞥到路边站着的那个人。
　　他站在路的另一边，双手随意插在裤兜里，并没有穿警服而是一身银色的便装。中岛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还是满头染过的银色头发，如今也已经变回了原来的深棕色，然而即便是这样，早已经养成习惯的目空一切的眼神依然和周围的环境里的其他人大相径庭。在中岛模模糊糊的记忆里，亚久津好像还挺喜欢网球的，有时候会看到他抱着一柄银色的网球拍细细地擦拭，只有在那时候他看起来才像是自己的同龄人，中岛不知道那柄网球拍从何而来，只是亚久津从不让任何人碰，但是这一点就能看得出来，拿东西对于他而言是很珍贵的存在。
　　中岛还在发呆，亚久津已经走了过来，带着寒意的目光直接略过他，望向身后的小孩子，一瞬间，中岛觉得那孩子一定会被吓哭的。然而，什么都没有，只有亚久津不耐烦的声音：“小鬼，你家在哪里？”
　　“我家在……”
　　中岛觉得这世界简直是疯了，刚才亚久津的眼神，即便是他看了也觉得遍体生寒，可是这孩子竟然还笑嘻嘻地回答，完全不受那恐怖眼神的影响。他失神地站着，看见小孩子和亚久津一起走了出去，小孩子仰着头跟亚久津搭话，末了还回头冲他招招手，“中岛谢谢你！”
　　“呃……再见”
　　其实亚久津是不想来的，依照他的脾气根本就不会管这样的闲事，可是在听到是一个迷路的小孩子之后，身体的反应快于大脑，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走到这里了。
　　说实话，在看到那孩子的瞬间他也是一愣，这孩子站在那里，几乎与记忆里的另一个身影重合在一起，一样黑色顺滑的头发和蓝色的眼睛，不同的是当年他第一次见到小七的时候小七的眼睛里全是迷茫，可眼前的这个孩子，却是在打量着他，微微眯着的眼睛里闪烁着的光芒难以忽略。
　　“小鬼，你叫什么名字？”亚久津一边走一边问。
　　“我是比利，你呢？”
　　“亚久津仁”
　　“真的么？”比利叫起来，欢快的声音完完全全一个发现了秘密的小孩子，“我爹地也叫亚久津！”
　　亚久津扭脸看他，比利的眼睛里似乎有无数的星星在闪闪发光，如果不是小七已经不在了，他几乎就以为比利跟小七有着某种血缘的关系，他们真的很相似，只是仔细看的话会发现，比利的头发并不是纯粹的黑色而是深蓝，比利的眼睛也不是水蓝色，而是像极了大海的湛蓝。
　　“亚久津这个姓氏在日本很多。”他答了一句，有些失神。已经多久了，每次见到这么大的孩子他就会在心里跟当时的小七做一下比较，可是每一次都让他觉得这世界上再也找不出一个跟小七哪怕是相似的人了。人人都说时间会冲淡一切，可是如果真的能冲淡一切，他又怎么可能一直一直一直一直都没有忘记那少年时光里闯进生命里的人。明明只是捡到他而已，为什么直到现在想到都觉得心里阵阵的酸胀，如同发了酵的泡菜，难受的让人不能安心。
　　“亚久津叔叔，我家到了。”比利停下来，仰着脸看着亚久津，“谢谢你，要不是你今天送我回家，被爹地知道是我偷偷跑出去的话，一定会生气的。”
　　亚久津本来准备直接走的，可是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却鬼使神差的停住了，他忽然很想知道这孩子的父母是怎样的人，比利的样子很像小七，那么他的父亲呢？会不会像是已经长大了的小七？是不是和小七一样的黑色长发水蓝色眼睛？
　　“小鬼，你老爸很凶？”
　　“没有，爹地很好的。”比利摇头，“我们是刚搬到东京的，爹地担心我不认识路会走丢了。”
　　“你老爸是什么样的人？”亚久津又问道。
　　“爹地很好啊，既温柔又漂亮。”说到这里比利停了一下，忽然皱了眉，小拳头紧紧攥在一起，“爹地是这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我要快点长大，决不让任何人欺负他！”
　　“哼”亚久津想笑，“你才多大，怎么保护你老爸？”这孩子真是有意思，这么小说什么保护？不给他老爸添麻烦就是不错的了。
　　“我今年七岁！”小比利忽然扬起脸来，很生气地盯着亚久津，“你不知道就不要乱说话！我一定回做给你们看的！”
　　亚久津愣了一下，这孩子竟然生气了，一瞬间他心里颤了颤，大手按在比利的头上揉了揉，“小鬼，想要保护的东西就一定要保护好。”
　　“嗯！”重重点头。
　　亚久津看着他的样子忽然很想笑，人这一辈子想要保护的东西并不多，一旦下了决心去守护就一定不要放手了，因为但凡是需要保护的东西都是脆弱的，常常一不小心就失去了。就好像是当年他的一不小心就丢了小七，明明也是想要保护一辈子的，却最终还是没有守住。
　　“我说小鬼，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家了。”
　　“亚久津再见！”
　　亚久津园地目送比利往前跑，他的方向是一座三层的房子，红砖白瓦配合着海蓝色的窗帘很漂亮，想来着房子的主人应该也是个很热爱生活的人了。他揣着裤兜转身，余光里比利按下门铃，一只修长的手臂伸出来揉着他的头发。
　　“爹地，我回来了！”
　　“嗯，是不是瞒着我出去偷玩了？”温和又宠溺的声音，隔着几十步的距离，亚久津却在听到的时候僵住了身子。
　　他猛地转身去看，在大门关上的瞬间看到那间房子的主人露出的小半张脸，在那么一瞬间，亚久津仿佛能听到来自自己胸腔里砰砰砰的跳跃的声音。他就这么站在原地，几乎能感觉到全身的血液凝结成块，那个人……那个人怎么会？虽然只露了半张脸，可是那个人明明是小七啊！已经去世八年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在东京？在自己的地盘上？在自己的眼前！
　　脑子里乱作一团，所有的思念疑问惊喜恐慌全部交织在一起，亚久津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他想要走过去确认自己的眼睛看到的是不是事实，然而却无论如何也迈不开步子。如果是看错了呢？如果不是呢？
　　人总是在自己在乎的事情面前变得胆小，如果不去确认是不是就可以一直自私地认为那间房子里住的人就是小七而不是别的人？是不是不去确认就可以给自己一个美好的想象，其实小七还活着，就在东京，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亚久津一直站在原地，直到月亮升上来才抬头看了一眼那做房子。温暖的光把房主人的影子刻在窗帘上，亚久津看了那修长而瘦弱的身体好久才转身离开。既然知道他在这里，见或不见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如果那真的是小七的话，如果真的不是他看错了的话，如果一切都成立的话，他会再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剧情走向，我也是醉了

　　☆、chapter48

　　就在亚久津离开的瞬间，那间三层的房子里一个人舒了口气，疲惫地靠着椅背向后倒去，在他的身后一个女人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来，“七，你的心思我真是闹不明白，既然已经回到了日本又何必躲起来？难道你回来不是来见他们的吗？”
　　“这些事你不明白的，琳达。”那人的声音于温和柔软里带着一种无奈，“就算是我回来了又怎样？在他们眼里早在八年前我就已经去世了，即便是现在回来了，八年的时间太长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七，你担心这些做什么？”琳达绕过来勾着那人的脖子，“看眼神就知道，刚才站在外边的男人根本就没有忘了你。再说了，就算是他们都不要你，还有我啊。”
　　“说什么呢！”稍微恼怒的声音，被称为“七”的人推开趴在自己胸前的琳达，自上而下盯着她的眼睛，“我以为自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跟你是不可能的，如果你再提这种事，不要怪我翻脸！”
　　“我开个玩笑而已，何必这么认真。”琳达起身，眼睛里的失落一闪而过，“七，反正不管是怎样我都会帮你的，谁让我们的关系这么铁呢！”她说着拍拍那男人的肩膀，大笑着往前走，“七，本小姐已经想好了，日本的好男人那么多，当然不会在你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琳达，我的名字早就换成川端智也了不是么？”身后一声淡淡的话，琳达停住，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心里不是滋味。这世界未免太不公平，他明明应该比谁都要幸福为什么现在连自己喜欢的名字都要换掉？八年了，还不够吗？这八年的时间里，她站在事件的外围，清清楚楚地看着他如何让一次次地挣扎着，看着他被被迫承受一次次的折磨，这还不够吗？为什么已经回到了这里还要这样！
　　“智也”琳达沉了语气，很认真地盯着对方的脸，“智也，有时候我真的很厌恶你的性格！”
　　“是么？”
　　“是的！”琳达点头，快速从包里掏出什么东西狠狠地摔在地上，散落的纸质资料上比利的照片清晰的刺眼，“你真是够了！这是什么东西！他老爸利用你就够了，现在连他的孩子都要一起养，我看你是真的疯了吧！”
　　“琳达！”低低的一声呵斥，智也走过去迅速捡起地上散落的文件，“不管之前都发生了什么，跟比利无关。”
　　“是，无关呢！”琳达猛地甩开他，尖锐的指甲划过纸张擦擦的响，“无关呢！要真是无关的话你能搞成现在的这个样子！他两岁那年就拿走了你五分之一的活体肝脏你以为我是白痴不知道吗！”
　　“琳达小声点！”智也适时地提醒，却还是晚了。一脸震惊的小孩子就站在他身后，眼眶红红的仿佛马上就哭出来。
　　“爹地……”比利委屈地叫了一声却不敢走过来，智也愣了一下急忙走过去将他抱在怀里，琳达哼了一声转身上楼。
　　“比利怎么了？”智也揉了揉比利的头发，他不确定刚才的话被这小孩子听到了多少，只是看样子不太好解释了。
　　“爹地……”比利一头扎进智也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爹地，我都听到了，我都听到了！”
　　“听到什么？”
　　比利忽然扬起脸来，随意地抹了抹眼睛里还在不断涌出来的眼泪，很认真地盯着智也的眼睛，“亚久津说，有了想要保护的东西就一定不能放手！比利7岁了，能好好保护爹地了！”
　　智也愣了一下，这孩子是不准备把他听到什么说出来嘛？相比于其他的同龄孩子，比利表现的实在是出他的意料，这样的成长速度，几乎能赶得上他当年的速度。只是不知道这会不会影响比利的未来。
　　这孩子生下来就有先天的肝脏发育不足，靠着机器维持才活到两岁，当时如果不做手术的话根本就活不了了，所以这孩子的亲生父亲拿走了自己的活体肝脏。其实说到底也没什么的，肝脏的再生能力相比于其他的器官已经是得天独厚了。可是自己当初的身体条件确实不是很好，而手术又安排的太过紧急，诸多方面的原因所造成的结果就是自己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一直要靠着药物和治疗维持简单的生命活动。
　　“比利”智也刮了小孩子的鼻子一下，轻笑，“不管你刚才听到了多少，你记得爹地是一直都很喜欢你的。”
　　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太久了，那个叫小七的孩子如今也已经长大。八年的空白时间里不知道这里的人发生了什么，在那些没有他的空白里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成家立业妻儿和睦，他回来了，可是已经不是小七了。已经逝去的名字埋葬就好，他回来是为了重新开始。如果可以的话，如果那些曾经在他生命里画出过绚丽色彩的人能够重新接纳他的话，或许现在的他也可以向着他们绽放笑脸，或许他也可以用自己如今残缺不堪的生命去拥抱他们。如果他们已经不再愿意接受他，那么如今的他也可以优雅转身，离开的彻彻底底了。不管怎么说，这一次来日本都是为了断了心里的念想，得意也好失意也好，对于曾经失去过一切的人而言，现在能活着，能享受在空气里畅快呼吸的感觉已经是上天最好的恩赐。
　　当年的一场车祸并不在他的计划里，车祸后昏迷的一年里忍足利市在监狱里发疯，老鬼被警方捉拿归案，然而谁都没想到幕后的操盘手会是当年的那个温吞水一样的几乎没有露过面的川端和也。
　　川端和也，那个被称为自己亲哥哥的人，甚至连一声招呼都没打就策划了这样让人狼狈不堪的剧情。血缘的关系真是淡薄到连一分钱都不值，川端和也，在这世界上他最亲最亲的亲人，买了凶手造出车祸，假装投靠骗取老鬼的信任，斯文又柔和的一张脸下隐藏着谁都没有想到的狠心。但是，又怎样呢？如今川端和也的生命也已经走到了尽头，这世界上的事从不公平，唯一可以称之为公平的事只有死亡。不管生前是怎样的风华绝代举世无双，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抔黄土白骨森森。
　　现在这世上，除了忍足利市再没有一个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可是有人会听一个精神病人的话吗？曾经难堪的不愿意想起的回忆现在全部画上了句号，可是自己却忽然觉得寂寞。
　　血肉相连的人相互背叛，至亲之人暗自算计。说的没错，川端和也就是个混蛋，那家伙千方百计的将自己弄回去其实就是为了他自己的儿子比利，五分之一的活体肝脏，如果不是自己命大早已经死在了那场手术里。和也和也，他明明知道小七就是另一个和也，却愿意用小七的命来赌比利不到五分之一的存活率。明明小七和和也才是这世界上最亲密的人，为什么偏偏要千方百计的算计？这世界上最大的笑话莫过于此了，自以为血肉相连掏心掏肺的相待，没想到别人看也不看的一巴掌将你掏出的心脏摔在地上。
　　“比利……”智也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比利的后背，“日本好玩吗？”
　　“嗯”比利不明所以，只能乖乖地点头。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就一直留在这里好不好？”
　　“嗯。”
　　“你今天遇到的亚久津是爹地以前认识的人，你喜欢他吗？”
　　“爹地……”比利紧紧抓住智也的衣襟，“难道爹地是为了他才来日本的？”
　　智也笑着点他的鼻尖，“小鬼头，你紧张什么？”
　　比利眨眨眼，笑的不怀好意，“我知道了，他是你的情人，就是因为这个爹地才一直没有给比利找妈咪。”
　　智也怔了一下，比利从小就在美国长大，但是对于这种事也未免明白的太早了。被一个小孩子指着鼻子说这样的话让他觉得不好意思，只能转了头看着别处，“比利你应该睡觉了。”
　　“爹地，你害羞了。”比利小鬼头只弯着眼角。
　　“比利，爹地的话也不听了！你要睡觉了！”智也沉下脸来吓唬他。
　　比利摊手，“是，我睡了。”他往楼上走去，在转角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智也，微微地笑了下。
　　他都知道的，这个叫智也的男人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他也知道，自己现在能活着全是智也的功劳。在他的记忆里并没有多少关于亲生父亲的记忆，相反的却全是有关智也的记忆。他只记得这个看起来很漂亮的漂亮到不像是真的的男人会抱着自己唱儿歌，会拉着自己的手中走路，会在自己难受的时候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