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神已无能为力-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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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久之前的事就让它成为过去吧。”幸村拥紧了怀里的猫咪，“英二，你要学着长大，学着坚强，不管在任何时候。”
　　“精市，我是不是不会好了？”沉默了半晌，菊丸突然抬头。
　　“英二，现在你不过是回到了成为天使Adnachiel之前的状态……”幸村答非所问，只是将目光投向缀落着紫色霞辉的星空。
　　“可是之前有不二，路西菲尔大人也在；现在只剩精市，会很辛苦吧。”菊丸轻轻笑了一下，抬头：“精市，你知道吗，我不害怕死亡，只是害怕不明不白地死去，那样的死亡，没有任何意义……”
　　“英二，如果你想要帮我们，那么首先要活下去！”幸村冷冷地打断他，“生命不存在的话，一切都是空的。而且，你不必有所歉疚，因为你没有义务为任何人而活。柳生的悲剧，有一次就够了。”
　　“当然了，我要好好地活下去，我是乐观强韧的猫咪嘛！”菊丸夸张地吸吸鼻子。
　　“你是我宠了几千年的猫咪，像亲人一样；而我也不想让你变得和仁王一样。”幸村下颔抵在他柔软的发间，轻声道。
　　你是本应该在阳光下自由呼吸的孩子，而不要背上那些不属于你的责任。那些黑暗的、压抑的、沉重的有我们就好。
　　“嗯。”猫咪乖乖地点头，大大的眼睛透过幽冷的星光，看向杳渺的宇宙，目光悠远，仿佛望穿了时空。
　　“昨天看到他那样的笑容还很意外；好像柳生死后，就很少看到仁王真心的笑容了。如果是因为在不二身边，那样不是很好吗。”
　　“雅治只是外表拓跋不羁，他把伤痛隐藏的太深，不想让任何人去触摸。他离开天界是为了完成柳生的心愿，和不二在一起只是一时的契机所致。”
　　“先是路西菲尔大人，然后是不二，柳生，仁王……大家都离开了呢……为什么一定要分离呢？”酒红色的发丝随风微微晃动，菊丸仍在喃喃，“一直在一起不好吗。”
　　他抬头，大大的眼睛轻轻地望着他，“是不是有一天，精市也会离开呢……
　　“英二……”幸村看着他，却无法给出任何承诺，终于什么也没说。站起来展开巨大的羽翼，“我要先去一趟圣殿，英二你好好休息。”
　　说罢，不带菊丸有所动作，身影已然消失。
　　圣殿门口。早已经有人等在那里。
　　黑色的直发轻垂到腰间，只在发尾处用丝带简单地系了一下，白衣曳地，纯黑色优美的眸子深沉而冷漠。
　　是米迦勒。
　　“拉斐尔，圣父大人令我在此等你。”
　　“有事？”
　　“圣父大人不会收回对于Thrones（不二）和Adnachiel（菊丸）的惩罚。”米迦勒的声音依旧不带一丝感情，“神谕指示你去治愈昔拉。”
　　“怎么是你来传达神旨，雷米尔呢？”幸村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并不是只有你才那么忙的，拉斐尔。”米迦勒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讽刺却溢于言表。
　　“米迦勒天使长的意思是只有你是清闲的？”幸村不咸不淡地接口。
　　在常侍于神座之前的七大天使中，备受上帝青睐的天使只有两位，拉斐尔和加百列。一般神祗信仰的传递，对人类的教化、精神的拯救，以至于知识传授都由作为智天使的拉斐尔执行，拉斐尔也因此被称为‘施展神之治愈术的光辉使者’。
　　而上帝指派给天使的任务则一般由负责神旨的雷米尔来传达。
　　米迦勒身为七位创*世天使之一，却因为太过急功近利而不受宠。路西法堕天前，上帝习惯性地事事都依赖于神之右翼。即使继承了天使长之职，各方面跟路西法根本不可同日而语。因为不受信赖，米迦勒空有天使长的头衔，上帝却很少指派任务给他。因而跟其他五大天使相比，米迦勒有点过于清闲了。
　　幸村这话，无疑是直戳他的痛处。
　　米迦勒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堪，“拉斐尔，身为神之子，你最好不要忘了自己的使命！否则圣父大人会考虑加重对于Adnachiel的惩罚。”他冷笑着离去。
　　“……”
　　米迦勒无疑是在提醒他跟反叛的天使走的太近。幸村有些疲惫地以手抚额，陡然间似乎有点站不稳。
　　“没事吧？”身后有人扶住他，音色清冷，语调温和。回头，看到一双黑的深不见底的眼眸。
　　“乌列……”幸村轻轻笑了一下，“没什么。只是有点累了。”
　　“即使作为神之治愈者，一个人支撑着Adnachiel的灵魂的愈疗也是很吃力的吧；”乌列看着他，黝黑的瞳中有着说不清的情愫，有怜悯也有泠然。
　　“你想说什么？”幸村蓦然站直身体，紫眸凛冽。
　　“如果不介意的话，有些事情可以让我为你分担。”
　　“你这是同情？”
　　“不，作为朋友的关心罢了。”乌列依然一张没有表情的扑克脸，补充道：“你可以不接受。”
　　幸村瞪着他，陡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越前抱着书匆匆出了教室，和早在门口等候的不二汇合。
　　东京的正午。阳光并不热烈，却有几分耀眼。越前赶到的时候，不二仰着头，视线不知落在天空的哪一处。神色有点恍惚，很显然他在想事情。
　　“千年之战，说起来其实是很飘渺的东西呢。”蓝眼仰望天空，风吹乱了额发，看不清表情。
　　不二并未看他，越前不知道他是在对自己说话亦或只是在自言自语。
　　“千年之前，我们用最原始的方法厮杀，千年之后依然如此。”
　　“我倒是比较想知道手冢前辈当初究竟是出于什么心态去和圣子签下千年一战的协定。”越前走近，“走吧，前辈。”
　　两人并肩前行。
　　“是出于失败的不甘心？还是对于神祗体系的不满？”
　　“你不如直接问他当初为什么选择反叛天界。”不二扭头看他，“是对于上帝作为的不满？还是仅仅出于不甘心居于人下？”
　　“千年之战最直接的目的是对于神祗体系的重塑，但是……”不二话锋一转，审视着他颜色相异的双眼，“那越前君又是出于什么目的答应了和塞巴斯蒂安签订契约呢？”
　　“我……为自己找点事做吧。”越前抬头，看着远方，坦言，“我不知道除了这样我还能做些什么，或者说人生意义在哪？”
　　他笑了笑，有点落寞地，“人为什么要生存，既然神给了人生存的权利，为什么又让这种权利能够轻易被摧毁？”
　　“其是还有对于神的反抗吧。”不二了然地笑笑。
　　“我出生的时候，有人预言我是一个被诅咒的孩子，注定要与恶魔为伍。劝我父母将我秘密处决，我父母却并不相信这些，执意将我抚养长大……12岁的那年，有人冲进我们家叫嚣着要消灭恶魔，我亲眼看到自己的父母倒在血泊当中，而那个人却被法院判定精神分裂，无罪释放。”越前的语气很平静，但是不二却听出了其中隐藏的深深的悲恸。
　　“从那一刻起，我就不再信神。神创造了人类，为何又要背叛人类？”
　　“可是，越前，不要因为我们灌输给你太多天使并非善良之辈的概念，你就想当然地认为恶魔就是人类的朋友。”不二缓缓摇头。
　　“就像是塞巴斯蒂安所说的那样，千年之战也好，摧毁现有的神祗体系也好，我们不过是让自己能够更好地生存。”
　　“我没那么天真，”越前恢复了一贯的表情，“我可没忘了14世纪那场毁灭了欧洲三分之一人口的黑死病的罪魁祸首是谁。”
　　“你是在说塞巴斯蒂安吗？”不二摇摇头，“那是他自己的任性妄为，可不是地狱的授意。”
　　“那至少也说明了恶魔并不是什么救世主。”　　
　　“从来都没有什么救世主，人不能依靠他人而活，能拯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所以，不二前辈与其对千年之战感到担忧，倒不如想想战后的事情。”越前似笑非笑，不二从他眼中明明显显地读出几个字：“你搞错重点了！”
　　“战后？那种事情还是交给手冢去操心好了。”不二倒是豁然开朗，心情颇好地说道。
　　“但是战争的话，幸村应该会很为难吧……”眸子闪动，蔚蓝迅速褪色为寂廖。“总是因为自己的任性而拖累他。以爱为名义，却在做着相反的举动……”
　　“幸村桑？”越前突然不说话了，停了一会儿，才低声问道：“他和菊丸前辈都还好吗？”
　　“谁知道呢……”不二眯起眼睛，寂寥的目光投向远处。一时间，熙熙攘攘的人群的喧嚣已渐渐远去。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19　The　Scraps　of　Twil

　　“英二的情况再坏也不过如此了。幸村独自支撑的确很辛苦，不过还好那个黑面神不会坐视不理。”
　　“黑面神？谁？”越前警觉地瞪大猫眼。
　　“乌列。因为掌管着正义以及风雷之类的刑罚，而且一张万年扑克脸，所以大家送了他这个昵称。”不二似笑非笑地，似乎没看到他微变的脸色：“但是那只是外表哦，对于精市，可是关怀备至。”
　　“哦、是吗——”越前吊梢猫眼，拖长了尾音，不满地瞪他：“不二前辈你那种表情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特别的哦。”不二耸肩：“我可什么都没说哦，还是说小龙马心虚了？”　
　　“我干嘛要心虚！”越前别过头，掩饰了一下自己。“我只是好奇，难道还有比手冢前辈脸部神经更加坏死的……”说到一半瞥见不二过分灿烂的笑容，立刻闭嘴。
　　“哦？越前君说什么来着？风太大，我没听清。”蓝眼似笑非笑，却反射出一股寒光。
　　“我什么也没说。”越前压低帽檐，佯装若无其事。
　　炸毛的熊不能惹，这是常识。
　　“……不说这个了，他刚想转移话题，却见不二突然停下脚步，眼睛睁开，一片冷冷的蓝光。
　　“没想到他居然来人界了。几百年不见看来还是一样的迂腐。”
　　“谁？”越前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家商店里一位胡子拉碴的大叔正在和人争执着什么。
　　“神的私生子。”
　　“私生子？”
　　“弥赛亚耶稣。”不二径自走过去：“好久不见了，约书亚。”
　　“小不二！”那人惊喜地转身，一把握住不二的双手：“终于见到你了！”
　　虽然满脸须发散乱，但面貌却是出乎意料地俊美无俦，湛蓝的双眸，高高的额头，白色的皮肤；满面的虬髯反而只是令他显得更加亲切，宛如邻家和蔼的大叔。这就是基督耶稣真正的样子？！　
　　“你在找我？”不二似乎有点惊讶，蓝眸打开。
　　“我很好奇这个令你如此迷恋甚至不惜反叛父亲大人的世界究竟改变了多少，顺便也来看看我的小不二而已。”约书亚亲切地摸摸不二的头发，说。
　　“唉，少年你认识这位大叔？那正好，替他赔我钱。”被晾在一边的商店主此时搭腔。
　　“怎么了？”不二虽然笑颜依然，蓝眸却是冰冷的。
　　“我只不过经过时不小心碰了这个一下，他说我把它碰坏了，需要赔钱。”约书亚大叔耸耸肩，无可奈何地指了指商店门口大大的陶瓷招财猫。
　　“是吗？”不二重新眯起眼睛，“可以告诉我哪里坏了吗？”
　　“脚爪处裂纹了。”店主扯着嗓子，仿佛要同谁吵架似的。
　　不二弯下腰，扫了一眼招财猫的前爪，好像稍稍偏离了原位，而且有细小的裂纹，但明显已经陈年旧痕。
　　“店主先生，”不二直起身，唇角微挑，蓝眸莫名的森冷：“那么重的东西，只是轻轻碰一下就破了似乎不太可能吧？！”
　　“什么叫轻轻碰一下，都移位了你没看着吗？！”店主有点心虚，但立刻又冲他嚷嚷起来。
　　“只有被碰到才会移位吗？说不定是被风吹的呢。”不二笑。
　　突然一阵风起，一瞬间，店主惊讶地发现招财猫不仅离开原位，而且还有了不小幅度的旋转，笑眯眯的猫脸此刻直直地对着他。
　　“看吧，没人碰不照样移位？！”依旧是如沐煦风的微笑，不知为什么，却让人从心底升起一阵凉意。
　　店主目瞪口呆，一时间哑口无言。
　　事情圆满解决。
　　约书亚睁大眼睛，摸了摸鼻子：“小不二好聪明！”
　　“切，不二前辈你明显是偷换概念好不好，太狡猾了！”越前腹诽。明明是裂纹问题，怎么到了不二那里就变成了移位问题？！可怜的店主，被人愚弄了还只能自认倒霉。
　　“越前君有异议？”不二笑的很美。
　　“没有。”越前小孩立刻识相地摇头。
　　“我已经来到这里有一段时间了。说实话，对于这个世界，依然很失望。”约书亚看着面前的少年碧莹莹如海水的眸子，“比之两千多年前本质上并没有太大变化。”
　　“贪婪、欺骗、背叛、暴虐、劫掠、杀戮……我所看到的，无论公元一世纪的耶路撒冷，还是两千多年后的东京。”
　　重要的东西是眼睛所看不见的，只有用心才看得清。”不二望着西方的天空，静静地说道。
　　“光和影、白昼与黑夜；伟大和渺小，崇高和庸堕……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璀璨与颓败水□□融。然而正是这样，这才是真实。”
　　“因为，这是人的世界，不是神的国度。”
　　“所以不惜和恶魔为伍？”约书亚笑了笑，有点落寞地：“虽然曾今在这个世界走了一回……可能我依然学不会与人类相处，也从未理解过他们的思维。”
　　“犹大的背叛与出卖是一种悲哀，但是，您对于这个世界并非没有感情，不是吗？因为抹大拉的玛丽亚（野史中耶稣最忠实的信徒和伴侣）的存在，是谁也没有办法抹杀的——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温情。也是这个世界的希望与未来。”不二微微一笑，蓝眸涓然如洗净的晴空，明朗动人。
　　“只有在这个世界上活过的人才有权利左右这个世界；上帝从不了解也从未想过去深入了解这个世界，只凭眼睛所看到的一点表象就想要将一切抹杀掉，不是很霸道吗？！”　
　　约书亚看着他，突然笑了：“小不二说了那么多，其实只有一个目的吧。”
　　“我只是不想要悲伤蒙蔽了你的眼睛——耶稣本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纯净的存在。”不二轻轻搂住他，约书亚微微躬下身，将头靠在他胸口。“与路西菲尔签下千年一战的契约，本是遵循父亲大人的命令；如果你想要，那么如你所愿，我不会干涉你们。”
　　“谢谢你。你与你那个永远高高在上的父亲毕竟不同。”
　　“真主与你同在，我的孩子。”约书亚直起身，圣洁的吻落在不二的眉心，身影渐渐在空气中淡去，直至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　　求个评论真难，唉

　　☆、Chapter20　Masurium　Yiya　make

　　
　　“不二前辈你是不是早有预谋？”目送者耶稣的回归，越前双手交叠背于脑后，懒洋洋地问。
　　“嗯，什么？”不二不在意地随口应了一声。
　　“利用圣子的心结争取他对于千年之战的中立。”越前大大的眼睛直视他，目光清冷幽邃，一瞬间，不二有种看到了手冢的错觉。
　　“我不否认。”不二笑了笑，然而是非常冷漠锋利的笑容，“对于圣子来说，最钟爱的门徒犹大的背叛是他心里经久的棘刺，我不过替他拔掉了这根刺。”
　　好厉害的心机！果然，他身旁的这群，无论是天使还是恶魔，各个都如此善于玩弄人心。　
　　“如果是那样，不二前辈，我只能庆幸我不是你们的敌人。”越前直起身子，语调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