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神已无能为力-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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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茉尔刚才只是下意识喊了一声，此刻面对着手冢才发觉自己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俏丽的脸蛋瞬间通红。
　　“那个……我……”
　　“慢慢说无妨。”手冢看出她的窘迫，声音放缓。
　　“陛下……”茉尔下定了决心似的一咬牙，刚欲开口。手冢脸色蓦然一变，眼神凌厉。他猛地抬手，一道光对着虚空的某处直斩过去，瞬间消失。快的茉尔只觉眼前一晃，一切就归于平静。
　　茉尔似乎看到了对面的恶魔唇角轻蔑的冷笑，虽然只是一瞬间。转向她时，又恢复了一贯的面无表情，手冢并没有对自己刚才行为多做解释的意思，若无其事地说道：“没事了，你接着说。”
　　“刚才是……”茉尔一半是惊魂未定，下意识问道。
　　“给某些人一个小小的警告而已。”轻描淡写的声音，显而易见的傲慢与不屑，这样的手冢陌生却可怕。
　　突然觉得自己的担心对于这个高傲的王者来说其实是一种侮辱，
　　他也许根本就不需要。
　　天界。太阳宫。
　　“路西法！！”米迦勒眼神阴鸷地盯着碎裂成无数片的神镜，脸上一道长长的口子正在缓缓往外渗血，他握紧拳头，几乎用力到指节泛白，指甲深掐进肉里都恍然不觉。
　　这是上帝送给他的可以遍观三界的镜子，上帝送给他唯一的也是他最珍惜的东西。
　　“你不该用它来窥探路西法。”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来的雷米尔拍拍他的肩。“你应该一早就想到这种结果的。”
　　“雷米尔，你这么说也是认为我不如路西法吗？！”米迦勒狠狠地抹掉脸上的血，阴郁地问。
　　“你知道路西法的性格，”雷米尔没有正面回答，“如果有下次，恐怕碎的就不止是镜子了，他会直接杀了你。”
　　“哼！”米迦勒嗤之以鼻，“就凭他？！雷米尔你未免太瞧不起我了。”
　　“路西法虽然失去了一半灵魂，但他依然是圣父大人所造物中最完美的一个，这是你无法否认的。”雷米尔叹了口气，“而且，米迦勒，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做的太过，毕竟我们谁也不知道圣父大人到底怎么想。我总觉得圣父大人对于千年之战或者说对路西法的态度太过模棱两可……算了，”他想说什么，似乎又觉得不太妥当摇摇头咽了回去：“总之不要把圣父大人对你的纵容当成理所当然就行了。”
　　米迦勒默然，“我明白。”他深吸了口气，垂下眼睛，声音下来，“是我太过心急了。”
　　“那就好，”雷米尔知道他接受了自己的劝告，吁了口气，笑道。他望望米迦勒脸上深可见骨的口子，眼神冷了冷，不过很快又恢复了一贯的平和，“你脸上的伤还是好好处理一下吧，路西法下手未免太狠了些。”
　　米迦勒顺手从插在花瓶中的白铃兰上扯了几片花瓣按在脸上，花瓣像冰雪融化般融入血液，伤口渐渐愈合消失。他的本体是铃兰；对于本体是植物的天使来说，凡是身体受损的部分只要不是太严重，几乎都可以用自己专属的那种植物来修复。
　　“无所谓，不小心被镜片划伤了而已。”他不以为意地说道。
　　“神镜不会随便伤人的，即使是破碎瞬间飞溅的碎片也一样。”雷米尔摇了摇头。“这是路西法给你的警告。”
　　“对了，雷米尔你怎么来了？”米迦勒不想再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缠，于是问道，“圣父大人有什么新的指示吗？”
　　“没错，你应该已经知道Thrones血统恢复正常并且拿走了Alexander魔剑吧？他下一步应该是打算和亚伯拉罕会面。阻止他，方法随便你。”雷米尔暗示性地说道。“这是圣父大人的原话。”
　　“我明白了。”唇角勾起，米迦勒眼神阴冷。
　　“还有，瑰洱在地狱怎么样？”
　　“她对路西法动了不该有的心思。”米迦勒阴郁地说道。“我会逐步加强对她的意识暗示。”
　　雷米尔点点头，“不过不要太过，以免激怒亚伯拉罕。”
　　“那就要看亚伯拉罕心里到底是更在乎自己的妹妹，还是更偏向Thrones了。”米迦勒笑容极冷，“让他们自相残杀，不是更有意思吗？！”
　　“不过眼下倒是还有一件事要做。”米迦勒叫来值勤的天使，“去叫乾贞治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Thrones（不二）
　　亚伯拉罕（白石）
　　瑰洱（白石友香里，白石君的妹妹）
　　以上，为了各位已经把前文忘得差不多的亲。

　　☆、Chapter　32　You'll　just　never

　　友香里、友香里……
　　你能听见吗，
　　我的祈祷，和我对你所有的思念。
　　请等着，等我斩断命运之结，挣脱身上铁索的那一天。
　　重归自由——
　　到底是谁，每夜每夜都在一遍遍地呼唤？
　　那声音里有着深沉的执拗而哀伤。
　　那个人的声音，那种熟悉的感觉，深深地刻在脑子里。
　　最后，这个声音却和另一种歌声混杂起来，仿佛有谁在她耳边低低地歌唱。反反复复，却只有模糊的一句，“Here's　a　lullaby　to　close　your　eyes，the　night　is　thin　and　long（夜色稀薄而漫长，请在这首摇篮曲中安眠）……
　　为什么会觉得如此的悲伤？泪顺着眼角不停地流下来。挣扎着从梦境中醒来，脸上还是湿湿的；心情莫名地觉得低落，果然被梦境影响到心情了吗？
　　“茉尔茉尔，利卫旦大人找你。”门外有人急匆匆地敲门。
　　“知道了。”茉尔回答道，却一点都不想动弹。
　　她想不起梦境的来源，也想不起任何会导致这个梦境的东西。茉尔所有的记忆都始于被上帝送到地狱后。在那之前关于自己的一切都是未知。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她从天堂而来，却又有着恶魔才会有的黑色羽翼。
　　就连“茉尔（Mel）”这个名字，都是路西法给予她的。Mel其实是昵称，她的全名叫做Melanie。这个单词源自于希腊语“黑色的”。她不知道手冢为什么要给她这个名字。是无心之举还是其实早已经看透了她的身份？虽然手冢对她和一般的使女的态度也并无不同。
　　第一次见到那个高傲的王者，是如此的熟悉，她恍惚间觉得他们应该在更早之前就见过。那个炫目如晨曦的身影，金发琥珀色瞳孔的完美容颜，仿佛曾今就已经深深地镌刻在脑子里。
　　她是手冢的使女，也是上帝在地狱埋下的一枚棋子；这样的身份，也许注定了她还未开始就已经可以预料的悲剧结局。
　　上帝为什么要送她来地狱？如果只是普通的天使间谍，上帝不会如此大费周章将她安排在手冢身边，而又不作任何任务安排。不需要收集情报，更不需要向上帝通风报信。如此一来，她在地狱可以说相当自由的。不是没有对自己的身份产生过怀疑，然而却无可求证。没有人认识她，也没有告诉过她她是谁。
　　虽然最近开始，随着天界和地狱的冲突逐渐升级，米迦勒的指令也多了起来。但是，直接来自于上帝的敕令，却一次也没有。她实际上并不隶属米迦勒。但是，米迦勒作为现任天使长，他的指令也就代表着上帝的旨意，茉尔也没有怀疑太多。而且，从昨天的警示来看，那个龙雅肯定也是米迦勒的人吧。
　　终于懒洋洋地起身，略微整理了一下仪容，开门出去。
　　“哎呀，茉尔茉尔，你怎么才出来啊，利卫旦大人找你好久了。”刚一出门，就有使女埋怨道，她将手里的东西塞给茉尔，“快把这个送去吧。”
　　她给自己的是一只精巧的戒指盒，里面应该是魔戒一类的东西。魔戒的用处很多，不过最常用的是用来存储灵魂。那么身为七魔王之一的利卫旦用它来做什么呢？脑子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茉尔加快了脚步。
　　转过蔷薇篱笆时，几个使女议论纷纷。
　　“玛门大人已经音信全无好长时间了呢……”
　　“听说萨麦尔大人在地狱熔岩找到了玛门大人残留的气息，但是不见踪影……”
　　“肯定的啦，那可是连神都害怕的地狱熔岩啊，如果玛门大人真的掉进去，肯定什么都没了……”
　　一般来说，身为地狱七魔王之一，除非遇到了极其特别的状况，玛门不太可能一声不吭就离开地狱，又那么长时间的讯息全无。那么死亡的可能性就很大了。玛门虽然弱于路西法，但是身为撒旦之一，力量绝不容小觑。想要杀了他，若非力量极其强大，那么就极有可能是熟人，而且是熟到能够令他放松警惕的人。
　　将戒指盒送过去的时候，利卫旦却不在，她将东西交给了利卫旦贴身的恶魔使，然后径直回自己的住处。
　　心情无法放松下来，总觉得事情在往着不好的方向去发展。茉尔用力地摇了摇头，想要摒去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此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
　　茉尔吓了一跳，呼吸猛然一滞。一回头，居然是赛琳。她的表情很严肃，简直和平日里咋咋呼呼的形象判若两人。
　　“跟我来。”赛琳最并没动，声音用念力直接传到她心底。
　　“什么事？”茉尔皱眉，总觉得今天的赛琳有点反常。赛琳没有说话，只是拖着她径直往前走。
　　且看看她干甚么好了，茉尔想。
　　七转八转，赛琳越走越快，不过没多久便停了下来。茉尔只觉得头脑猛地一嗡，赛琳居然带自己来了地狱熔岩。她昨天不是说最害怕的就是这地方吗，今日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大胆了？！
　　“赛琳……”茉尔一张口，惊讶地发现眼前的赛琳赫然变成了昨日见过的墨绿色头发的恶魔使。
　　“龙雅？”茉尔下意识后退一步。
　　“每次见到你你都是一副戒备的样子，难道我是洪水猛兽，茉尔小姐一定要避之不及？”龙雅无辜地眨眨眼，貌似很遗憾。
　　“你想干什么？”茉尔不理会他的戏谑，冷冷地问。
　　“嘛，不要那么紧张嘛，我们可能是同伴哦。”龙雅笑的一派施施然。
　　“你是圣父大人派来的？”茉尔的表情稍缓。
　　“嘛，也不算是。”龙雅耸耸肩，像是在故意含糊其辞，“我们做了个小小的交易，他给我提了不错的建议，我接受了，就这样。”
　　和上帝做交易，这个龙雅到底是什么人？
　　“我只是个小小的商人而已，嘛，偶尔也做做邮差的工作。”龙雅像是知道她的心思，仍然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笑道。他又仰望着东方铅色的云积的很厚，灰暗压抑的半空，“不过那位耶和华大人倒真是很厉害的人物呢，跟我们那边那位好色的主神大人简直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茉尔皱眉。
　　“今日找你来，只是想请你帮个小忙。”龙雅察觉到她的不耐烦，于是说道。
　　“什么忙？”
　　“除掉萨麦尔。”另一个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茉尔一惊，回头，却不禁失声：“利卫旦大人？！”
　　来人正是七魔王之一代表着“嫉妒”的利卫旦。
　　茉尔恍然。
　　“怎么了，很惊讶吗？”利卫旦见她瞠目结舌的表情，微感不悦，冷道。
　　“没有，”茉尔立刻恢复常态，低头答道。
　　“可是为什么要……”茉尔没有说下去。
　　身为撒旦的利卫旦却背叛了地狱。说起来多么可笑，然而又可悲的可怕。
　　“地狱不需要七个魔王！有我一个就够了！”利卫旦冷冷地说道，“说什么王位均沾，路西法那种死要面子式的傲慢简直是愚蠢至极！”
　　“那么玛门大人也是……”
　　“他就在你身后。”利卫旦笑了笑，眼神极其冷酷。
　　茉尔回头，看到身后不断向外冒着血红色人脸状水泡的地狱熔岩。果然玛门是被杀死后扔进了熔岩里面吗，尸骨无存。
　　当初堕天时的同伴，几千年共处的情谊，竟然如此不值一文，一时间，茉尔只觉得冷意渗骨。
　　“萨麦尔和玛门不同，他性格怪癖而且警觉心高，即使是对我们，也总是冷脸相待。但如果是路西法传唤，那就由不得他了。而你是路西法的贴身使女……你懂我的意思吧？”利卫旦看着她，“你只要把他骗到这里即可。”
　　“可是……”一旦答应下来，就是意味着对那个人的彻底背叛吧。虽然她的身份一开始就是见不得人的；但是，纵使是自欺欺人也好，纵使他也许根本就不记得自己。但是还是不想，不想对他有丝毫的期满……茉尔用力地抑制着发白的脸色。
　　“别忘了你的身份！”利卫旦见她犹豫，眼神阴鸷，语气越发咄咄逼人。
　　茉尔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咬牙答道，“利卫旦大人也知道我是米迦勒大人的人吧，没有得到米迦勒大人的许可，我不能擅自做主……”
　　“这你不用操心。”
　　“配合龙雅，除掉萨麦尔。”利卫旦话刚落音，米迦勒的声音就在她大脑中响起。
　　茉尔只觉得全身如坠冰窟。
　　“今日午夜我们在这里等你。”利卫旦说着，身影渐渐在空气中淡去。
　　“茉尔小姐，今晚还是多多小心比较好哦。”龙雅别有意味地笑了笑，也跟着离去。
　　茉尔慢慢地回到自己的住处，关上门，背靠着墙慢慢坐到地上。
　　她不能违抗米迦勒的命令，可是……想起手冢，心立刻沉了下去。她该怎么办？谁来救救她？
　　绝望像一张大网一样将她包裹起来，越来越紧，越来越紧，将她勒得喘不过气来。
　　双手紧紧地抱着身子，蜷缩成一团。就这样不知觉地靠着墙壁。夜色渐渐朦胧。
　　头突然剧烈地痛了起来，脑袋里有谁在说，“杀了萨麦尔，杀了他，杀……”。
　　“杀了他，杀……”一遍一遍，一时仿佛被碎操控了一般，茉尔觉得脑袋都像要炸开了。
　　“不……”她抱着脑袋痛苦地挣扎，淡青的眸色慢慢朦胧起来，变成了一片模糊的涣散，仿佛是失去了焦距。
　　然后，茉尔直直地站起，打开门，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33　Conspiracies　and

　　
　　意识清醒的时候，只觉得冷风彻骨。头还有点懵，茉尔慢慢睁开眼睛。
　　青眸渐渐聚焦，茉尔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周围围了一圈人。首先看到的是那个人冰冷的琥珀色双眼，虽然平常就已是冷若冰霜，此刻更是寒意渗骨。
　　“陛下……”发生了什么事？
　　“茉尔小姐，终于醒了呢。”熟悉的语调，陌生的语气。
　　她想站起来，却是一个踉跄，又跪倒在地。然而却看清了，不止手冢，除了尚在人界的塞巴斯蒂安，其他四王都在，不过只有萨麦尔似乎是受伤了，衣服上尚有未干的血迹。除了撒旦们，还有龙雅和其他一些她不认识的恶魔使。
　　只是所有人的眼神都是冰冷的，如芒在背。茉尔抬手，却发现指甲里鲜血淋漓。茉尔全身震悚，霎时间心乱如麻。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手上会有血？
　　“还有什么好说的？！这个女人本就是上帝派来的间谍，直接处死不好了！”利卫旦突然开口，情绪激动地说道。“刺杀玛门和萨麦尔，将附有摄魂咒术的魔戒送给本王，甚至将诅咒的花瓶送给路西法陛下……这些难道还不够吗？！幸亏我们有所防备，只是可怜的玛门……”
　　茉尔突然明白了。果然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吧，让她送戒指，刺杀萨麦尔可能都只不过是幌子，利卫旦的真正目的不过是找一个替罪羊。可是明白了又如何，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使女，即使死了也根本没有人会在意。
　　然而最让她难过的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