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神已无能为力-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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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怎样，本大爷的原则不会改变。”
　　“那么，那个塞巴斯蒂安是个恶魔？”
　　“嗯，那家伙是地狱七魔王之一，本名为贝利亚，代表着七宗罪之一的懒惰。”
　　“他的目的？”
　　“大概是为了千年之战吧！路西法堕天后和圣子签下了千年一战的协定。”迹部轻点着泪痣，沉吟了一下。
　　“越前呢？那孩子也知道这些？”
　　“大概吧，毕竟那小子并不像外表那么纯良；况且，塞巴斯蒂安既然找上了他，证明肯定有令其看上眼的地方。”
　　“是吗？”不二垂首静静地思考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景吾，把血之精华给了我，你自身不会有事吗？”
　　“无所谓，对本大爷来说，那些不过是身外之物；少了它，本大爷的技术依旧华丽！”
　　不二看了他一眼，轻轻笑了一下：“景吾。。。。。。。。说谎可不是好孩子哦！”
　　“周助，无论何时，本大爷都希望你能相信我。你身上现在兼有天使和血族两种相互排斥的血统，本大爷用自己作为王者的血液的力量来压制，使其相互平衡，这也是本大爷唯一能弥补你的。虽然如此，但是随着你的成长，我不知道它还能平衡多久。。。。。。。”声音渐渐消沉下去，说到最后，竟然有了一丝颤音。
　　“血统失衡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呢？你会像之前一样无意识地咬人，被咬的人会变成吸血僵尸，和吸血僵尸接触过的人类又会成为新的僵尸——那将会是一场无法想象的灾难，对这个世界来说。”
　　“好像在上演《生化危机》，”不二自嘲似地扯了扯嘴角：“吸血僵尸也算是最低级的吸血鬼了吧，就算是景吾也没办法控制他们吗？”
　　“吸血僵尸和纯种的血族不同，他们并没有自己的意志。要控制的话有一定难度，稍有差池，就会被反噬。”
　　不二用力地咬着下唇，沉默了半晌：“景吾，谢谢你一直以来的保护——帮我解除记忆封印吧。”
　　“……好。”迹部闭上眼睛，顿了顿，说道。
　　走马灯似的影像纷至沓来。终于，不再有空洞的感觉。
　　“景吾，你先回去吧，我想睡一会。”不二低声说道。
　　“周助，不要太为难自己。”迹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离去。
　　不二只是觉得好冷，扯过被子将自己盖了个严实。
　　闭上眼睛，长长地羽睫轻晃了几下，细碎顺软的发丝滚落到枕边，不知名的悲哀又袭来了。
　　梦境中他一个人站在一个长满樱树的湖边，樱花瓣纷纷扬扬落了满湖。风呼呼吹过。。。。。。。
　　直到被轻微的声响惊醒。有人轻轻坐到他床边。
　　“醒了？”
　　“手冢……”不二投入他的怀抱，然后微笑，“老师，我回来了。”
　　“欢迎归来，不二。”手冢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清浅而真切的弧度。
　　“一旦背叛了信仰，将再也无法踏进神之大门。手冢低头，注视着怀中人碧蓝碧蓝的眼眸：“不二，你确定？”
　　“自从放弃天使的身份，接受初拥开始，我就已经有了这样的觉悟。”不二笑了笑，语调再坚决不过。
　　“那只是因为你在友情与信仰之间偏向了前者而已。你接受初拥是为了救迹部景吾；说到底你只是有悲悯的情怀，然后便是孤注一掷的决绝。正因为如此，才造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手冢语调淡漠而犀利。
　　“双血统。。。。。。是吗？”不二轻轻叹道，然后摇了摇头，“老师堕天的时候，我没有帮上任何忙，只能看着你洁白的羽翼染上黑色，被上帝打落进Abyss…懦弱地置身事外就只能看着重要的人一个个离去，我已不想再重复这样的悲剧，所以看到景吾在痛苦中挣扎还要对着我笑的时候…我就决定了一定要救他，即使因此变成一半天使一半吸血鬼的怪物。”
　　手冢轻轻看着他，不语。
　　不二抬头，蓝色的眸子澄澈而坚定，“而这一次我更不能退缩，我不要再一次失去你了。你的王座，由我来守护！”
　　“嗯。”轻柔的吻印在唇角，琥珀色的眼眸里有轻柔的笑意。
　　声音低低的，有一丝恶意的引诱，“那，要签订契约吗？”
　　“嗯…让我的全身，都染上恶魔的气息吧。”仰起白皙的脖子，湛蓝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看着恶魔伸向自己的手，白皙而修长的手指，黑色的指甲，优美而魅惑。
　　夜携着冰冷的风缓缓地走过这个不大却已有着几百年历史的神社，人声随着白天祈福的人群的渐渐散去而愈发空寂，徒留下雪地上驳杂的脚印；暮光倾城，雪在夜色中无声地落下，很快，天地间又是一片苍茫。
　　寂寥的，无声的世界，宛如那个湿冷的雨夜。这样已经多久了呢？就这样一个人的、无知觉的世界。
　　越前向着夜空伸出手，冰冷的感觉打在手上，他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身为阴阳师世家越前家族的孩子，居然一出生就背负着诅咒的命运，真是不幸。。。。。。。”
　　“这是个注定要与恶魔为伍的孩子，越前先生还是忍痛放弃吧，不然会导致大灾祸的啊。。。。。。。”
　　自从有记忆以来，纷扰从未停止过。
　　异类吗？正因为如此，歧视、冷漠、厌弃无处不在。
　　“小龙马不要害怕，妈妈会保护你的。。。。。。。”
　　小小的孩子望着窗外飘雪的天空，母亲的手仿佛超脱时空，温柔地抚摸着他墨绿色的发丝。
　　“青少年，就这么点小挫折就把你吓趴下了可真不像我的儿子啊。。。。。。。”父亲则一如既往地痞痞地笑着，眼底的爱宠却一览无余。
　　扯了扯身上雪白的狩衣，越前有些疲惫地坐下来。
　　礼节性地敲了几下门，塞巴斯蒂安端着茶点径自推门而入，“工作了一天，越前君累了吧，我为你准备了宵夜。”
　　“不用了，谢谢。”越前没有回头，淡淡地说道。
　　“小孩子口是心非可是不好的习惯哦！况且我也不需要小龙马为我祈福来作为报酬。”塞巴斯蒂安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托盘。
　　越前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祈福？开什么玩笑！我不认为人类因怯懦不安而衍生出来的无聊的情感也适用于恶魔先生您！”
　　“只是稍微有点儿觉得不可思议。”塞巴斯蒂安施施然地摊开手，俊逸邪魅的眉目间隐隐带了一丝讥诮：“明明惧怕而又依赖着，人类的情感还真是复杂。”
　　“他们在意的只是我这个‘注定与恶魔共舞的不详之人’，”重音打在后几个字上，越前斜睨了他一眼，不带任何感情地：“而并非是对越前家族的不信任，这两者并不矛盾；况且，只要能给予他们精神上的安慰，这身狩衣后的主人是谁并不重要。”
　　“越前君其实是在怨恨着的吧。。。。。。。”恶魔从身后将沉默的少年拥入怀中，右手放到他心脏所在的地方：“我可以感觉到这里传来的渗透在灵魂深处的浓重的悲伤——那些人将你推入了深渊，却还要反过来从你身上索取安慰，真的是。。。。。。令人心寒的卑劣呢！”
　　“怨恨？”越前推开他，“当凶手已经成为一个群体的时候，要怨恨谁呢？”
　　“越前君，你相信神吗？”塞巴斯蒂安微微一笑，问道。
　　“神？早在父母死去的那个雨夜，我就已经背弃了信仰；如果神真的存在，为什么杀了人都可以无罪？！”越前望着窗外苍茫的大雪，声音轻的有点像在问自己。
　　“是啊，在这个神也无可奈何的世界，即使神真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更何况，连神都是自私的！神都会嫉妒，还有什么是可以信仰的呢？！”说到最后，塞巴斯蒂安语调蓦然冷了下来。
　　越前只是看着窗外不断落下的雪，没有说话。
　　“越前君？”
　　“神祗什么的，不过是粉饰的木偶塑像，无可无不可的存在罢了。我只相信我自己——既然那些人希望我死，我偏偏要活给他们看，即使是恶魔之子，即使背负着诅咒的命运，那又如何？！！而且我一定要比任何人活得都好！”越前冷笑道。
　　塞巴斯蒂安赞许地笑了，“这才是我‘喜欢’的越前君！”轻轻从少年背后把他揽入怀中，亲昵地将下巴抵在他头顶：“恶魔之子？请相信，越前君你绝对不会是什么恶魔之子，只是身份有点特别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10　Evernight永夜

　　
　　“越前君知道千年之战吗？”
　　“你的目的就是这个吧。”越前吊翘着猫眼，冷冷地说道。
　　“也可以这么说，我最初的确只是为了躲避天使的追杀，不过见过陛下后，目的改变了而已。”
　　“切，”越前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塞巴斯蒂安意味不明地挑起嘴角，重拾刚才的话题，“所谓千年之战，是路西法陛下和圣子弥赛亚定下的契约，也就是天使和恶魔的战争，而它恰好和我此次来人间的时间相吻合。。。。。”
　　越前没什么反应。
　　“我想你应该有个心理准备。”
　　“跟你这个恶魔‘同流合污’，我是该有个心理准备，免得一不小心成了天使的靶子。”
　　“不，在那之前，我会先帮你开启相应的能力以备不患。”
　　“除了网球，越前君还擅长别的什么吗？”
　　“十字弓。”
　　“哦？”塞巴斯蒂安勾起嘴角，“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需要我做什么？我不认为人类的武器能对天使产生多大的伤害。”
　　“天使什么的其实好解决，扯掉几只翅膀就完了，关键是要将灵力灌注在箭上，我想这对你来说也没什么难的。”执事笑眯眯地道。
　　“说得倒容易！”越前白了他一眼，猫眼斜挑：“比起这些，我更想知道你离开东大后突然消失的那一段时间都干什么去了？”
　　“只不过去稍稍指点了一个迷惘的天使而已。”塞巴斯蒂安笑得坦然，“越前君在怀疑什么？”
　　“没什么，只是稍微有点好奇而已。什么天使？”
　　“嗯，一个不怎么招喜欢的人待见可又自以为是的非常可爱的天使呢！”
　　“你不是恶魔吗？”
　　“正因为我是恶魔。”阴冷之色在妖异的红眸中一闪而过。
　　“那吸血天使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二前辈会是吸血天使？”
　　“不二君本是七大创＊世天使之一，教名Thrones，代表着王座和神权。但是几百年前不明原因离开了天界，后来遇到了血族首领迹部景吾，接受初拥，成为吸血天使，拥有天使和吸血鬼两种血统。”
　　“恶魔不是由天使堕落而成的吗，为什么恶魔没有双血统的困扰？”越前冷冷地道。
　　“不愧是越前君，问题一针见血。”塞巴斯蒂安笑，“因为神的嫉妒。”
　　“嫉妒？”
　　“创＊世纪记载，吸血鬼始祖该隐和其弟亚伯一起向上帝祭献，上帝看中了亚伯的羊和脂油，而不悦纳该隐的蔬菜和粮食；该隐因而对亚伯产生了嫉妒，并将之杀害；之后该隐畏罪逃到红海边，受到夜之魔女莉莉丝的引诱，成为第一任吸血鬼。由此可见，神也是有功利心的；那嫉妒又有何不可？”
　　“神对不二君下了诅咒，两种血统不仅不相兼容，而且会随着他的成长而失衡；相对的，不二君的力量也会成倍增长。”
　　“一旦血统失衡，这个世界可能会在短短几天内成为僵尸的世界，即使是这样，神也不会在乎吗？”越前并不完全相信他的说法，冷笑道。
　　“该隐诛杀其弟，揭开了人类互相残杀的序幕。打着原罪的烙印，上帝诅咒了土地，使人类不得不付出艰辛的劳动才能果腹，并且因着堕落的本性人的怨恨与恶念与日俱增。无休止地相互厮杀、争斗、掠夺，无休止的暴力与罪恶。为了拯救人类，神派出圣子耶稣降世，人类却将其拿去钉了十字架——你想，当神对这个世界已经无能为力之时，他会怎么办？”
　　“毁了它？”
　　“越前君果然聪明。这就是所谓的世界末日。很惊讶吗？
　　地球上曾先后出现过四代人类。第一代是巨人，他们毁灭于饥饿。第二代毁灭于巨大的火灾。第三代人类就是猿人，他们毁灭于自相残杀。后来又出现了第四代人类，即处于“太阳与水”阶段的人类，他们毁于上帝降下的大洪灾。其实这不过是重蹈几百万年前的覆辙罢了；只不过这一次有没有诺亚方舟来拯救人类就不一定了。就像那个史前超文明的大陆亚特兰蒂斯一样，当上帝已经厌烦了的时候，让它一夕之间沉没于海底也并非什么天方夜谭。”
　　“而不二君，就是上帝因此而预先布下的棋子。一旦不二君血统失衡，他就会像无意识地咬人，被咬的人类会变成恐怖的活尸体，然后再继续袭击其他人，这个世界将会在短短数日内毁于尸灾。”
　　“不二前辈可不是会乖乖听话的人！”越前不为所动，语调冷冷的，“不二前辈肯定不会放任自己这么失去理智，而且明知是隐患，还要留在身边，神未免太自信了吧？！”
　　“不，在没有找到合适的替代品之前，神不会将不二君从天界除名。”塞巴斯蒂安摇头，“一旦除名，不二君将不再是天使，作为天使的那一半血统自然消失，双血统的困扰将不复存在，对上帝而言，这个棋子便失去了价值。”
　　“虽说越是锋利的刀越有割破手的危险，可是越前君不觉得快刀用起来更顺手吗？起码效果更加立竿见影。”
　　“所以。。。。。说白了你们其实也可以适时利用不二前辈反将一军，是吧？果然是恶魔啊，令人战栗的冷酷与心机深沉！”越前冷笑道。
　　塞巴斯蒂安微微一笑，“不要那么偏激，越前君。上帝其实算是棋行险招，因为不二君天使的身份确实也对地狱方面有利，但还谈不上利用。而且路西法陛下也绝对不允许对于不二君任何形式的利用。但是对于不二君来说，一旦僵尸达到一定数目，他这颗棋子就成了可有可无的，神随时都可以弃子……”他没有再说下去。
　　“所以，”越前猫眼斜睨，似笑非笑：“你说了那么多，不是准备告诉我你要去拯救世界吧？”
　　“嘛。。。。。。要不要来缔结契约？”
　　“你想要什么？”
　　“千年之战的胜利。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只有规则的制定者才有修改规则的权利。同样的，只有胜了，上帝才会放下他无聊的身段，同地狱平心静气地谈一谈，平息两界的纷争。恶魔救世说起来挺滑稽，所以你大可以认为我们只是为了自己能更好地生存。”
　　“为什么是我？”
　　“其实，我很欣赏越前君的能力呢！”塞巴斯蒂安笑的施施然，让人看不透其中究竟有几分是真实。
　　“能力？”越前冷哼了一声。“路西法堕天至今，地狱已经隐有和天界分庭抗礼的架势，有能力者层出不穷，又何须我这个外人染指？”
　　“确实是能力哦，越前君。”塞巴斯蒂安笑得高深莫测，却是一字一顿地，“绝…无…仅…有…的能力！”
　　“目前这样平庸的生存状态并不是你想要的吧，既然这样，那就和我签订契约，由我来替你实现愿望……”恶魔的声音轻柔温软，带着一丝引诱的味道。
　　越前抬头，恢复了王子的高傲笑容，“那你可要负责让我尽兴到最后哦！”
　　“那么，要开始了哦！”塞巴斯蒂安笑了。
　　“嗯。”
　　很久没有过的轻柔而惬意的感觉攫住了他，四肢百骸都在放松，仿佛回到了幼年时母亲的怀抱。慢慢地，越前闭上眼睛，及在他快要堕入梦境的那一刻，听到了塞巴斯蒂安的声音：誓约达成。
　　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