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相见-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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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干脆闭上了眼睛,装着睡过去了。他现在没有希望,对任何事也没有期望。因为他已经承受不起任何落差和失望了。因着那个人,他本就不愿过多表达的情绪就更少有了。
书房里,允浩看着摆在桌子上的一小碟蛋黄酥,拿起一个放到了嘴里,融化在嘴里甜而不腻,味道也刚刚好。并没有因为放了一天而坏了什么味道。
允浩记得涓杜昨天送来的时候说的话。
涓杜说在中做好了蛋黄酥之后,就单独盛出了一小碟,放在那。在中手摸着盘子边,却欲言又止。拿起了盘子,走了两三步,却又放回了原来的位置。水眸里是看不完的犹豫和
自嘲的无奈,最后像失了力气一样,垂着手只是看着那盘蛋黄酥。
后来,涓杜大概也是猜到了在中的心思的,就送到允浩那去了。而在中看到那盘子没了,也没什么表情的。涓杜却知道他是做对了的。
允浩回味着口腔里的味道,看着窗外已经冒出绿芽的树。
不过他还是要谢谢涓杜的,不然他是不会吃到蛋黄酥也不会知道在中这些小行为的。
这就是在中吧,就算这样了,也还记得他是爱吃蛋黄酥的。
☆、055(上)
是夜。夜空的星星一眨一眨的。
允浩放轻脚步的走进在中的里屋,自然的脱下外衣,吹灭蜡烛台。在中怕黑他是知道的,不过他在,在中该是连黑都不怕了。
直到身体随应了室内微热的温度后,允浩才钻进床帘上了床。
在中睡的正熟,感觉腰上多了什么东西压着,想避开的往里挪了挪身体,却被抱住不能动了。
“唔…。。是谁”在中感觉身边有人,却因为那熟悉的感觉,也没什么警觉的动作。
允浩吻了吻在中的额头,低声回着“是我,睡吧”允浩觉得在中的睡眠质量一般。
在中也没出声,翻了个身,头朝了墙那边。
允浩也没硬要在中一定要对着他才行,只是用头蹭了蹭在中的后背,直到感觉在中身体一僵,才停了下来。那感觉就像突然竖起刺的刺猬。
允浩无奈的笑笑,小声的说“安心睡吧,我什么都不会做的”允浩搭在在中腰上的手臂也放的松了一些,这样在中会舒服一点吧。
在中的眼睛一直都没有睁开过,也没有真的清醒,轻嗯了一声后,微微移动了手,身体也朝允浩那边靠近了一点。
这回允浩是真的有些睡不着了,因为在中的手覆盖在他的手上了。接触的两块肌肤,一个微热,一个微凉。允浩的心里暖暖的。
听着在中渐渐平稳的呼吸声,允浩觉得像有什么敲着他的心房一样。也像小时候娘亲哄他睡觉时拍着他身体的手,一下一下。不知不觉中,允浩也睡着了。
如果仔细听的话,是可以听见细微的喘息声,和声音不大的鼾声的。
在中醒来的时候,先看见的是变幻的排排树的车窗外风景。揉揉头坐起身来后,才看见朝窗外看的允浩。
他明明记得他是睡在他的床上的,怎么醒来就在车上了。他睡得那么熟么,被人穿了衣服移动了地方都不知道了。
允浩还看着外面,也没有看在中,却开口说道“去山下的蓝烟寺,快到了”
在中点头,本就心不在焉,谁料车子一巅,他整个人就朝允浩那边倒过去了。允浩眼快的手一捞,在中就贴坐在他身侧了。在中刚想往旁边去点,就听见允浩的声音里掺着不快的说“坐着”像命令一样。
在中也就没动,就当腰间的那只手不存在好了。他还没到和允浩坐在一起都讨厌的地步。
也真的像允浩说的那样,在中都快又要睡着的时候,他们到了。
在中站在大殿里,心想着也许上辈子他真的是妖鬼之类吧。不然这庄严的感觉怎会让他觉得心里不舒服呢。不过这真的是一块清净离尘之地。
允浩虔诚的跪拜着,在中却站在了门边不愿意
走近。香火有些冲眼睛,而他也是不信的。
在中抬头看着殿上的金佛,又看了看来往的人,或领着小孩子的妇人,或寺院里扫着院子的僧人。如果佛真的护的了什么,佑的了什么。那他能否祈愿剩余的人生能平平淡淡呢?只是那命运缘分又作何解释呢?
“不去拜么?”允浩回头的时候就看见在中怔然的看着金佛。
允浩走到在中的身边的时候,在中心里还在想着,他们这样的人是没有资格拜佛的。与心诚则灵都是没有关系的。
在中听见允浩这样问,也就把心里想的说了“我们这样的关系本就是罪,大概就是佛也是不能保你不下地狱的”在中微微偏头看着允浩,静静的笑了。
允浩望着在中眸里的飘渺和掩饰起来的认真悲伤。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手环住了在中的腰,然后旁若无人的低头亲上了在中的唇。
在中本能的想要推开允浩,允浩却抱得更紧了。在中看见允浩闭着的眸子的时候,似乎就释然了,也明白了允浩的执着。他闭上了眼睛,收回余光里那些匆匆而来匆匆离去的人的身影。
允浩和在中吻的很入情,那是忘尘的。也不知羞了谁家姑娘的脸颊,不知入了谁家妇人的口实。
一吻过后,允浩的手还不够似的,玩弄着在中微肿的唇。却也不看在中还带着水雾的眸子,邪而真的说着“在中,现在连佛祖都见证了。我郑允浩从来不曾信什么,要信也不过是信,我对金在中的情,竟一世也不能完”就算是下地狱,你也只能陪着我了。
在中微微睁大了眸子,想后退一步。却在看见允浩勾起的嘴角带着的坚定和悲凉的时候,止住了。却也没能往前迈一步。
郑允浩,每次当我的心想死的时候,你就又开始唤醒它了。其实,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就算你说的是假的,就算你不这样说。我也是不能随意就否认了我对你的爱的。你知道不怕地狱的,我怕的不过是你会成为我地狱的开始。
佛说:万法皆生,皆系缘份,偶然的相遇,暮然的回首,注定彼此的一生,只为眼光交汇的刹那。
在中看着允浩,高高的扬起了嘴角。那是少有的得意,难得的张狂。而允浩看着在中,也笑的开朗。
此时此情,一个郑允浩,一个金在中,足矣。何患一个是心里爱,一个是心里恨。
☆、055(下)
直到出了蓝烟寺,在中才知道原来允浩的娘亲生下他后没多久就带发修行,常伴佛灯了。而今天是允浩娘亲的忌日,所以允浩并不是单单来拜佛的更多是来敬奉娘亲的,因为允浩的娘亲死后,骨灰就伴着香灰散入了蓝烟寺后山的土地了。
今天虽然不是什么节气,但街上很热闹,是在中熟悉却好久都没接触到的人群,来来往往。
允浩要教徒驾着马车先回山下等着,就带着在中溜街去了。他和在中去看了小城里出名的布花,不大的手工艺品,精致漂亮。允浩本想买给在中,在中却不要。
允浩也没说什么,看了看时辰,就说带在中去尝尝小街里的豆沙包,正好现在是中午。
两人并排走在街上,在中听着允浩说话。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桃花香,左右看看却并不能寻见桃树。大概是清风吹来了蓝烟寺里桃花林的香。
允浩说他娘亲并不喜欢的甜食,但是豆沙包却是极爱的。他记得小时候娘亲总是要他掰开来吃,说这样可以看看里面是不是有细沙馅的,要是没有就是馒头了。
在中在一旁时而恩啊一声,却也不会多说什么。一路有音,允浩一直在说。
刚入了小街,在中远远的就看见了一条长队。他看着地上滚远的小石子,却没有接着去踢,而是回头看了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他落在身后跟着了的允浩。
在中扭头看允浩时,允浩就站立在了那里。墨袍染雪,倜傥风流。
四眸相视,在中掩藏了眸子里没由来的悲伤,他没有别开视线而是抬起手,朝允浩招了招。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动作,但是想的时候已经是做完了的。
而允浩也已往前走了几大步,拉住了在中另一只背在身后张开手指的手,那是在中在告诉允浩拉住他了。了解和习惯总是无意间就证实了彼此的关系。
风来去无影无踪,就像在中对允浩的感情,从不曾说些什么,却是如风吹过一般能感受的到,有迹可寻。
“真的有那么好吃?”在中走近才看见被人排了快半条街的卖豆沙包的地方,是个不大还很旧的小店,在中疑惑的确认。
“嗯”允浩点头,拉着在中走过一个个排着队议论谈笑的人“豆花城出名的特色就是布花和豆沙包的,而这家是最久远最传统正宗的”
“嗯,我知道,恩赫说过”在中又在心里补了一句,不过应该还有一个特色。豆花城里有个昉神山,昉神山上有个昉神教,昉神教里有个教主郑允浩。
在中想着想着就笑了起来,看着还没看到尾的队,大大的眼睛转了转,朝前面的允浩问“如果说你是教主,是不是就不用等了”其实他不想吃,但是就是比
较好奇,为什么允浩好像很希望他吃的样子。难道这城里真的没什么别的新奇有意思的事了。
允浩没回头也没停下来,只是嘴角挂起了笑,声音也柔和“你说自己是九王爷看看他会不会先给你?”
在中和允浩走到了队尾,前面挎着篮子的大婶还回头对他们笑着问,他们是不是也在等这豆沙包。在中正专注的看着街道对面摇着尾巴的小黄狗,并没有作答。允浩就笑着回应了。
小黄狗好像也看见了在中,还冲在中叫了几声。伴随着“汪汪汪”的声音,在中听见了大婶对允浩说,你媳妇真漂亮,看着你就有福气呀。
允浩拍了拍在中的后背,对大婶道了声谢。允浩转头小声的对着在中的耳朵唤道“在中,媳妇在中”看着在中吃惊的瞪大的眼睛,允浩哈哈大笑起来,幸福溢满了心间。能让他这样开怀的,也就只有眼前的这个人儿了。
“无聊”在中看着背对着阳光的允浩,那笑容还是能够灿烂他的世界。害怕心里微妙的心酸感,往边上站了一点,要和允浩保持距离的样子。
允浩以为在中是在意他没有向大婶解释说他是男儿了。只不过除了这个原因以外,在中想的还有为什么允浩今天好像以前一样会温柔会撒娇了,竟让他有些不适应了。
在中在把视野所及的所有商店的名字都记住了一遍后,他好像也没往前移几步。这豆沙包是现包现蒸的?要不要这么慢?
允浩环着在中站着,终于他们赶上了第不知道多少锅,在中本来想买一大纸包的,结果说每次只准买两个,不过还好允浩解释说是每人可以买两个,也就是他们一共可以买四个,在中才觉得这还差不多。
在中接过装着豆沙包的纸袋,自言自语了句“这回有昌珉的份了”却没有注意允浩抿了嘴,眸子变得有些深了。
在中走在后面,鞋子一步一下的踩着走在前面允浩映在地上的影子,他想不起他哪惹到了允浩,嘴里碎碎念着“要不要转身跑呢?”他跑了,允浩也不知道吧。
想着想着,在中突然就不知所以了,甚至迷茫抬头的看了看只给他一个背影的允浩。
允浩是故意前后的和在中拉些距离的,但是在中还在他的余光里。因为他突然有些烦躁。
脑海里浮现的是禾瑈对他说的,在中每天都和昌珉腻在一起的那些话。也许是因为禾瑈说,也许不是。但他都不能不承认他都是很介意。
偶尔看见在中开朗的笑时,那一定是对着昌珉的。那是在中不会对他展露的欢乐。而就像刚才,在中无意间提到了昌珉,会不会在中也无意间喜欢上了昌珉而不自知呢?允浩被自己推导出的想法惊起了心里
的沉重。
在中似乎从来没对他说过喜欢说过爱,记忆里每次问到这样的问题的时候,都是他半强迫的情况下在中点头的。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样想,现在才想是不是太晚了?呵呵,难道说他会顾及在中的意识,说不爱他就放开他了么?
那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做的到呢。
“……逃”在中数着长在土地上零零星星的小草,没注意突然停下来的允浩,撞到允浩的肩膀上没站稳,允浩伸手拉住差点摔倒的在中。
“逃?”允浩皱着眉重复着从在中嘴里听到的字,拽着在中手腕的力气变大,往旁边一甩,在中无误的撞到身后的树“你刚才说什么?”走到这里已经是树多人少了,允浩的表情还有些阴厉,正配这荒凉。
在中条件反射的想抽回手去碰一下磕到的头,却丝毫动不了,而允浩握的也极用力,好像他不说出允浩想听的答复,就要把他手腕捏断了。在中也皱起了眉头“怎么了?”语气已经有些冷了。
“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想逃?我才刚对你好点,你就开始想这些了?天天和昌珉在一起是不是都忘了我的存在了?”允浩说的很直白而讽刺。他也是真的急了,刚刚还那么想就听见在中说要逃,就真的有点控制不了了“不管你是如何看待这个情人身份的,你都得给我顶着”
允浩看着在中黑白分明的眸子渐渐的变的冷漠和讽刺无奈,才突然明白。为什么在中见到他时,会无意间的躲闪像是怕接近的动作或眼神,却又多了天真似的并不会拒绝他什么,像见到陌生人的小孩子。
他虽然不是敏感的人,但也感觉到了。在中自我封闭了,潜意识的忽视本身的感觉了。允浩看着在中,突然就觉得连喘息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们之间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鸟叫声响彻树林贯穿耳际,竟是杜鹃。
“继续说,我等着呢”在中没有耐心似的松开了手,纸袋落到了地上。他不再看允浩眸里转换的各种神情,垂下了眸子。那给人的感觉就像被敌军抓住的战士,有的不是惧怕,而是要做最后的反击前的备战气势。
“嗯?”允浩有些反应不过来。
在中的抚摸着身后的树,手指慢慢的扣着树皮。耳边没有声音了,在中抬头看了看允浩,竟觉得可笑,出口的话载满了讽刺“怎么还不动手?你不是应该打过来了?说给我长记性做惩罚?还是要我现在就脱了衣服,像你在床上一样让你上,求你放过我,逼我说需要你呢?”
允浩看着在中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像欲随风而去的蒲公英。允浩无法直视在中勾起的唇角。
在中的话,像一只无形的手撕扯着他的心他的
肉,蔓延全身的疼。他说着要改变在中,可是改变了的却是自己。在中的傲气不曾改变分毫,而他却已经扭曲的面目全非。
怎么可以这么平静的说出这样的话呢?在中。痛的从来不是你一个人啊。允浩松开了手,一拳砸到了在中脖颈左边的树杆上,树上掉下了几个过了冬的落叶,有水滴滴到了在中的脸颊上,允浩手上的血滴到了地上。
在中靠着身后的树就滑坐了下去,像剪断了线的木偶。他抬起眸子仰看着允浩,自语一样的说着“我还有头发,还有指甲,还能见能闻。所以我要杀你,是不难的,可我却没有,你知道为什么么?”在中的鞋触着浸了允浩血的那一小块土地。
“很可笑吧,是不是很好笑呢?我有机会却不走不结束。我口口声声的说要离开,但是心却不愿意离开。而我一直以来骗的不是你是我自己。”
允浩看着在中的嘴角上扬的弧度变大,眸里没有光亮。而自己的表情大概也冷漠的比哭还难看吧。
“我不去想曾经的伤害假装着一切都好,可你随意的就戳破了假象。”在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