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乍泄同人]由头来过-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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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辉!”一个熟得不能再熟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是张宛,他知道。他没有回头,看着何宝荣平和的脸,有那么几秒,他有种绝望的感觉。
他突然就能理解何宝荣之前的那种心情。原来不是单纯的嫉妒,而是太失望。何宝荣微张的口终于是闭上了,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好像他从未开过口一样。他看见何宝荣笑了,是和刚才完全不一样的笑容,看得他遍体生寒。何宝荣把身体从他的怀里抽出来,轻轻地给了他一个吻,淡淡地,并不深入,像是一种告别。
Chapter36 病态
吻,那是最后的标榜,不轻狂也不嚣张,淡淡的带了一点痛到窒息的薄凉。
“看来今晚回不去了。”何宝荣扩大了笑容,轻轻地转过身,背对着他,黎耀辉看不见他的表情。
不是这样的,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出错了!何宝荣应该要发脾气才对,他应该要对自己吼才对,哪怕要走也应该是撂下狠话再绝尘而去,不是现在这样,绝不是!
黎耀辉一把抓住了何宝荣的左手,何宝荣却像触电一样猛地抽回来,快速地走了,像是在逃难。
“阿辉……”小张走到近前才看见何宝荣和黎耀辉站在一起,可是那声“阿辉”已经喊出去了。其实扪心自问是真的不想喊出来么?难道看到何宝荣在就不会喊出来么?他只是有那么一点侥幸,他只是想知道黎耀辉对自己是不是也有那么一点感觉,这样来来回回地是在折腾谁呢?黎耀辉从来都不会拒绝他,就让他总是抱着一点希望,就像慕晨总是跟在自己身后一样,他都懂,可是懂归懂,那么能怎么样?每一个吸毒的人都知道吸毒可能会死,但是依旧在吸毒。
“你怎么了?”张宛看着呆呆站在原地的黎耀辉突然感到了一丝内疚,这本不是黎耀辉的错,是他的失误,却让四个人承担着相同的痛苦。
黎耀辉抬头看了看面有愧色的张宛,轻轻的说了一句:“不是你的错。”
这句话并不是单纯的安慰,纵使这个世界上没有张宛,他们迟早也会分开,他刚刚才明白了这件事。他不安,何宝荣也会不安,所以他疯狂地想要把何宝荣囚禁起来,而何宝荣则疯狂地准备挣脱,这是一个死循环。两个人还有感情的时候,这种循环还能维持,靠着固执的坚持和诡异的爱,循环得多了,爱也就伤了。
刚刚碰到何宝荣的一瞬间虽然很短,但是他清清楚楚地知道了一件事,何宝荣的左手手腕上有一道很长的伤疤。他看不到,他只知道那道疤的位置和他自己左手上的疤在一个位置,甚至比自己更长,可见制造者求死的意志。黎耀辉不知道要用什么理由留下何宝荣,也不知道何宝荣为什么要划上这样一道,他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息在街头,只觉得心如死灰。那道疤像生了根一样狠狠地跺入了他心底,荆棘一般的疯狂生长,像那种想要占有何宝荣的狂野一样在心底叫嚣。
痛感逐渐被心碎麻痹,然后化为些许卑微地绝决,他才发现原来天地下最悲伤的事真的是离别,早知当日惊鸿一瞥的相遇会落得如此收尾,倒不若素未平生。
他已经不小了,不再是那种青涩的年纪了,为了爱而远走他乡的勇气他已经没有了,生活太苦了,磨平了大部分的棱角。可是那种感觉还在滋生,他颤抖着控制自己的腿,好让自己不追过去,他怕他一旦追上何宝荣,就会气急败坏地把他锁在屋子里面。他现在知道了,那是一种极端趋于病态的占有欲,让他想要占有他,要不然就毁了他!
他知道这种东西何宝荣过去也有,那种来来回回的折腾就是很好的例子。两个不健全的人靠在一起,本来可以补成一个完整的人,哪知道岁月太过凶残,竟是硬生生地把他们逼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更糟糕的是,何宝荣像一个健全人了,而他自己,却越来越疯狂。
“阿辉……”张宛有些着急,黎耀辉现在的眼神与两年前何其相像,甚至更落寞更空虚,“你还好吧?你……”
话说了一半黎耀辉却突然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他用手盖住脸,半晌才重新把手拿下来,语气是近乎怪异的平静:“抱歉,今天没办法带你玩儿了,你帮我跟剧组请个假吧。”
黎耀辉转过身背对着张宛,他知道自己的脸现在一定是扭曲了,他甚至想咬牙切齿地破口大骂,可是他最终什么都没有做,他听见了牙齿打磨的声音。
黎耀辉把手缩进口袋里,觉得这个冬天很难过,又冷清又肃杀,空气里飘动的是一种莫名的氛围,它消失在遇到何宝荣的时候,又在何宝荣走后重新回归,那种叫作寂寞的东西。
张宛看着黎耀辉离去的方向,动了动唇,什么也没有说。他终于知道,原来有些人是命中注定要走在一起的,他注定了永远都插不进去。每个人都有说不的机会,他不想说,黎耀辉也不想说,所以早晚会变成这步田地。可是他也不能去恨黎耀辉,不过是你情我愿的事情,看穿了也不过如此。就算没有何宝荣,也不会是他,如果黎耀辉想的话,离开何宝荣的这两年他早就来找自己了,何必等到现在。
何宝荣和黎耀辉是天与地的关系,看似是没有交点的平行,实则却是永恒的相交,在地球的某一个点,他们相汇,然后分离,分分和和不过是轮替的爱情,而他自己是彻彻底底的局外人!
Chapter37 回头崖
屋子很暗,是暗绿色的,好像发了霉一般的晦色,被关在里面的是暗无天日的寂寞。黎耀辉恍惚中看到一个人,明黄色的夹克衫,线条分明的脸上有了点胡渣,是毫无生气的颓废。那个人却是在笑的,眼角所滑下泪来,安安静静地靠着墙,落寞得一点也不像他平时的作风,手里是碎了的玻璃片。“黎耀辉,不如我把命陪给你吧?”视线里的那个人这么说着,鲜红的血线就从左手腕蔓延出来,勾勒出了妖异惨白的病态美感……
“何宝荣!”黎耀辉大叫一声,猛得从床上蹦起来,半天才看清眼前的景象,依旧是染了绿的小房子,却并没有什么何宝荣,他伸手擦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全是冷汗,这是他第二次做这个梦了。
其实黎耀辉昨天拽住何宝荣的手的时候就发现了,只是那个时候何宝荣离开的震惊让他忽略了那件事情,何宝荣手上的伤疤是真实的何宝荣左手上的伤疤……是真的。到底……是怎么来的?!
黎耀辉呆坐了半晌,无力地躺倒在了床上,只觉得身心俱疲。何宝荣曾经说这间房子的天花板很高,他现在感觉到了,不仅高而且死气沉沉的,这是阳光照不到的空间,弥漫着淡淡的绝望,或许是以前跟何宝荣在一起,从前他并不觉得空旷。
张宛只住了一天就搬出去住了,他没拦着,所性也离得不太远,他没去看他,现在他只想静一静。何宝荣已经三天没有回来了,他安静地守着,何宝荣没带走护照,也没带走任何衣服,他固执地相信何宝荣只是出去走一走,他等他回来再跟他说“由头来过”。
黎耀辉躺在床上觉得外面有些吵,老房子的隔音效果并不好,他隐约听到外面有人用阿根廷语说:“你听说了没有?好像是咱们住的这栋楼里面有人坠崖了!”另一个人接道:“我还听说崖边上只有一辆黑色摩托车呢!那人生死未卜。”后来两个人交流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消失在楼道里。
黑色的摩托?!黎耀辉猛地从床上蹦起来,黑色的,他们说那辆车是黑色的?!他快速穿上风衣,抬腿就往门外跑,风风火火地跑到走廊里,果然,走廊的拐角处空无一物,何宝荣的那辆摩托车果然已经不在了。“咚”的一声,一柄大锤重重地砸在他心口,他甚至能听见那种闷闷的声音,沉重地绝响。
黎耀辉疆硬了足足五分钟,脑子一片空白,太混乱了,什么也想不清楚。
人都是自私的,黎耀辉从来就不反对这一点。当一个爱自己的人和自己爱的人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大多数人会选择自己爱的人。因为爱你的人给你的爱是免费的,那么廉价,你甚至不用为此复出任何东西。但是大家都固执地去把心放在你爱的人身上,因为他们坚信,那才是自己想要的,才是爱。黎耀辉不想失去何宝荣,他是那么强烈地爱着何宝荣;可是为什么不推开张宛呢?爱一个人太累了,享受着被爱比去爱别人实在舒服太多了。可是他就是他,他不能没有何宝荣!
下一秒,黎耀辉已经开始飞奔了,下意识的举动,他不相信,何宝荣明明活蹦乱跳的。他那么个活分的性子,那么喜欢热闹,他应该好好地留在这世上,就算有人应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那么也不该是何宝荣,像他这种人才应该去死!他不相信!
黎耀辉疯了一样的跑向剧组,借了车,那钥匙的手还在颤抖,比那时候被逐出家门还要不安。他强迫自己仔仔细细地想周围有那些峡谷或者山崖,他一辈子都没有用过这样的全力去思考一件事情。他要亲自去看一看,他要找他回来!
黎耀辉慌乱地开到公路上,他竟然发现这个时候的自己是冷静的。他记得当初研去大瀑布的地型的时候隐约看过周围的山谷,北面施工,东面是四胡同,西边虽然通达但是直通高速公路,如果何宝荣去了那里应该会被立刻拦下,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南面山谷了。黎耀辉甚至觉得自己冷静地令人发指,因为慌张到了极点,反而开始冷静了。黎耀辉开着车往南面走,用他自己从前根本不会想的速度。跟何宝荣不同,何宝荣开车很快,和他的性格一样,他喜欢速度达到颠峰带来的快感,而他自己则开得很稳,除了符合他一贯地作风,还有一大半的原因是他不喜欢何宝荣的作风而故意为之,像是气他或是折磨自己。其实他本来也没有沉默寡言到这个地步,只是对着何宝荣的时候就忍不住冷淡他,像是一种抱负。
黎耀辉把车开到了南面山谷才有点不知所措了,当初在阿根廷大部分的时候都用来打工和照顾何宝荣了,现在才发现自己根本不认得路,南面的岔路很多,黎耀辉有点茫然地把车停在路边,找到了附近的便利店打听消息。
店主是个中年人,不像大部分阿根廷人一样,他有着一张黄种人的脸,显得很文气,不张扬,给人的感觉很温和,黎耀辉刚刚的紧张顿时得到了缓解。
“这半山腰的山路其实走哪一条都可以到达山顶,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罢了。”店主停了一下,因为心慌,黎耀辉没有注意到店主的神情有那么几分哀伤,“不过你要是着急到达山顶,可以坐缆车上去,那是最快的方法。”
黎耀辉匆匆忙忙地说了声谢谢,就往店门跑,跑了一半突然听到店主淡淡地说了一句:“你知不知道山顶的崖叫什么名字?”
黎耀辉一愣,紧接着就听到了三个字——“回头崖”。
Chapter38 回头崖(2)
黎耀辉突然想起《简。爱》,那是一部在他而言很没劲的片子,是何宝荣扯着他一起看的片子。回到香港以后,他曾经在书店帮运过书,有一次他路过书架,看见一本烫金的书,书皮上写着“简。爱”,他一下子就走不动道了,脑子里有很多声音在叫嚣,“买下吧……买下吧……”。香港的书卖得很贵,不像大陆那么便宜,可是他却真的买下了。黎耀辉记得,《简。爱》里有一个描述,他记不清原文了,可是这一刻,他确实撕心裂肺地感到了相同的疼痛。
当你发现你心爱的人安静地躺在玫瑰园里,平静而祥和,你想要走过去轻轻触碰他,却发现……他已经死了。
黎耀辉顺着地下已经几近干涸的红黑色血迹往下看,突然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他甚至不敢延着血迹去找何宝荣,现在入目的是那辆黑色的摩托车,原本很拉风的机车现在却怎么看怎么狰狞,那么那这片山谷之下呢?幽静的峡谷底下等待他的会不会是何宝荣的尸体?黎耀辉发现人真的是很脆弱的生物,又懦弱又矛盾,当初千方百计想要摆脱的人真的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他却突然觉得惊恐,他想他活着,而且无比迫切,如果他们之间真的要有人用离开来斩断这种纠缠,那么离开的那个人也不应该是他,该是自己啊!
何宝荣觉得胳膊有些疼,不知道是他命太大,还是他太不幸,一个惜命的人常常会死去,而完全抛弃生死的人却总是活着。他安安静静地躺在草丛里,他的腿很健全,但是他完全不想移动,头顶看着有些晕眩的天空蓝得干净剔透,不像他脚下的世界,又虚伪又肮脏。
何宝荣直愣愣地盯着天空,他不敢闭上眼睛,脑子里会立即呈现另一个人的脸,是带着一点忧郁的严谨面孔,那张脸,会让他失控。
这里叫作“回头崖”。他在山路上横冲直撞最后冲上山顶,当速度和高度达到颠峰的时候,他没想过要回头。如果回头是永无止境地重复分分合合,他宁愿直接粉身碎骨,那一瞬间他有了淡淡地解脱感。可是当身体下坠地时候他却本能地蹭过沿途的植物,那是人的一种求生的本能,就像人没有办法拒绝很多诱惑一样,就像过去他无法拒绝来来往往逢场作戏的圈儿里人,就像现在黎耀辉没法儿彻底拒绝张宛,都是一样的。
何宝荣觉得很累,身体或是心里上的,他睁开眼,发现面前站着一个人,白色风衣裹着的,有点瘦,正直勾勾地看着他。何宝荣看着他,心里发苦,太想念他了,以至于睁着双眼也能看到他,可是他自己又偏偏和那个人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谁动了情就注定了要受伤。以前是黎耀辉,现在是自己,这像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何宝荣……”他听见了黎耀辉的声音,可是他实在是太累了,他给不了他任何反应。他看见黎耀辉走近,然后蹲下来,向他伸出手,他也很想把手伸给他,可惜刚刚擦伤了手臂,动一动都很疼。
“摔伤了……?”声音太冷静了,黎耀辉甚至觉得他伸给何宝荣的手在发颤。
何宝荣看见那人皱了皱眉,他嘟起嘴:“嗯,好疼啊……”他甚至能看见他心痛的表情突然觉得;如果就这么躺一辈子也是好的。
何宝荣看见黎耀辉直勾勾地看着他,双眼发直,好像透过他可以看到很多东西。蓦地,何宝荣被大力一拉,直接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包围了,熟悉的,带了一点点万宝路烟草的味道,淡淡地,令人着迷。
何宝荣微微拉来了一点距离,伸出手抚摸黎耀辉的脸,凉丝丝的,还有一点人体残留的温度。
“黎耀辉啊……”那是一种温柔的叹息。
何宝荣在笑,可是黎耀辉却觉得难过,那笑容比两年前他为了留下他割腕自杀倒在他怀里的时候更难看,所谓难看大抵就是一张绝美的脸上出现了无比落寞的笑颜。黎耀辉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何宝荣,他只庆幸他这一次分开之后他出门找了何宝荣。
这种自私的感情太沉重,沉重到他可以为那个人去死,却不能原谅他先自己一步离开。
去他的什么爱自己的人和自己爱的人!什么张宛!早就应该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早就应该出言挽留住何宝荣,就算是放纵自己内心的那只野兽也好,他早就应该死死地把何宝荣锁在家里!原则,面子,理智……这一刻他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他还活着。
黎耀辉紧紧地抱着何宝荣,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留下了眼泪。
Chapter39 解开死结
阿根廷居然下雪了。
何宝荣坐在副架驶上的时候,盯着床外的灯火,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