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混六扇门gl-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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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冷哼一声,甩着袖子走到龙椅边坐下:“拿好,你告诉朕,今日进宫是有何事禀告。”
冥先生说:“我听闻有一黑衣虬髯大汉也出现在寻马巷,镇北府的人可能没注意,我听人描述了一番他的相貌武功,觉得他像洛阳王府的人。”
皇帝说:“洛阳王府的门客?”
洛阳王广交好友,也有不少落魄汉子投其门下做门客。因为其无实权,又是当今圣上的亲叔叔,所以也并未引起皇帝警觉。
冥先生说:“我没想到计划进行到现在,竟然影响如此之广……除了光明的人,还有各路江湖人士,甚至还有亲王门客,这样下去,恕胜兰之见,恐牵连甚广。”
皇帝提起朱笔,又翻开奏折:“朕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是朕的皇叔,皇叔一向闲散,哪有闲心管这些。我看是那门客起了歹心,想染指那本移位换宫*吧。”
冥先生说:“陛下……胜兰并没有编排洛阳王的意思……而是如今流言已经超出控制,若不采取措施,恐怕……”
皇帝说:“胜兰,如今贵霜虎视眈眈,能将他们赶出我大齐的地盘,死几个贪图秘籍的人又如何?”
冥先生说:“可洛阳王府……”
皇帝一拍桌子:“你还敢说洛阳王的不是?”
冥先生不说话了。
皇帝见他在地上跪了半晌,又有些心疼,语气也柔和了不少:“你起来吧。你既献妙计,其余事情便不必再管,只需养好你的身体。朕让人宣太医给你看看。”
冥先生只有应了,太医过来替他把了脉,下午的时候,又陪皇帝进了些点心茶水。君臣二人也算和气,只是无形之中,裂痕已经越来越深。
冥先生出了宫,皇帝便宣了镇北府十三太保许铭章觐见。皇帝问:“今早可来了一个黑衣虬髯大汉?”
许铭章说:“有,臣那时要引开光明教圣使,不得不离开……臣已让人去查……”
皇帝说:“不必查了。冥先生刚来过,那人是洛阳王府门客,你派人去洛阳,盯紧洛阳王府,一有动静,马上汇报。”
许铭章说:“是!”
皇帝又问:“派去关中的人,可有消息?霖骑可有透露口风?”
许铭章摇头:“霖骑从未透露任何消息。”
皇帝说:“继续查,必要时,可以用任何手段。镇南府的人也不必在意,云骑在京,长公主不敢发话。”
许铭章领了命,皇帝又召了内官监的掌印太监,问轩辕冢内机关,如今进度怎样。掌印太监奉上图纸,皇帝持着那张图纸,仿佛天下,尽在手中。
轩辕冢,太子妃墓,墨麒麟……
冥先生的再三叮嘱也没能驱散苏竞云的好奇心,但她是没胆子向别人问的,若是被冥先生知道气坏了,她在哪里去找个这么贴心的大爷啊。
今日云骑过来教她练武,下午宫里来了人传话,说是让苏竞云留云骑用晚膳。苏竞云便留下了云骑,傍晚时冥先生从宫里回来,一起用了膳,便支走苏竞云让她去喂八哥毛毛,自己和云骑进了内堂。
屋外一片鸡鸣猫叫,听起来甚为有趣,屋里的气氛却有些紧张,冥先生脸上,是忧心之色,云骑则一片沉默。
冥先生说:“竞云跟我说,推三阻四,必有大事。照陛下这多疑的性子,竟然对洛阳王府的人没有一点防备之心,这可是怪事。”
云骑说:“我也是这般想的,陛下连长公主都防之又防,不可能不对洛阳王加以防备。胜兰,当日你的计策里,可曾有考虑过这本秘籍会引起江湖上的动荡?”
冥先生说:“这个自然想过,所以这个计策,便是快,准,可如今拖了这么久,镇北府的人又无遮掩之意,连荒蛮之地都有耳闻……本想着是让江湖朝廷归为一心,将光明教徒一网打尽,现在看来,怕是一片腥风血雨。”
云骑和冥先生同时抬头:“只怕……”
两人同时想到一件事——
只怕陛下另有所谋!
冥先生苦笑:“看来,后世评判我,是千古罪人,还是无名英雄,还未有所知。”
云骑问:“不管那些人有没有找到那本移位换宫*,江湖,是真的不会太平了。”
冥先生突然站起来,四下探望了一番。他吹了窗边的烛火,见没有人,这才安心地走回椅子边。
云骑问:“何事?”
冥先生说:“师父,我只怕我已撑不到那时候……就如我上次所说,移位换宫*还在我手里,若江湖真有动荡,你便让苏竞云修炼那本秘籍。她身负两大神功,天下第一非她莫属。她心思纯净,并无杂念,又出身镖局,身在公门。要武林安稳,朝廷武林共处,只有靠一个人来做那杆秤——苏竞云是唯一的一个,当然,还需要师父你多加指点。”
云骑这才知道,为什么冥先生要让自己代他认苏竞云为徒。
“胜兰,你也说苏竞云她心思纯净,不拘于物,怎么能担如此大任?”
冥先生低垂着睫毛:“我也不想……师父……我愿她好好的过她自由的生活。可是……”
冥先生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算我欠她的,下辈子还吧。”
第二十三章 立夏节(上)
“竞云,把刀捡起来。”
第二日云骑依旧来神侯府授武,苏竞云出门相迎。云骑指点了一二,又说想试试苏竞云的刀法。两人过了几招,苏竞云心不在焉,被云骑打落了刀。
苏竞云捡起刀,看到持剑的云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云骑收了剑:“你今日精神不佳,那就别练了,去休息吧。”
苏竞云立刻清醒:“没事!我没问题!”
云骑甫一转身,突然一剑刺来:“那就打起精神来!”
苏竞云见那剑如梭,来的极快,连忙闪身守住自己大穴,可一疏忽,不仅让云骑打落了刀,人也跌落在地。
“算了。”
云骑走过来,伸手将苏竞云拉起来:“没摔倒吧?”
苏竞云摇头:“没有。”
云骑叫下人倒了茶,让苏竞云坐过来:“看样子你是有话给我说。”
苏竞云很想问,当年你为什么留下刀给我,如今你却自己用剑?但云骑有言在先,不谈过去的事,苏竞云也不好开口。
云骑喝了口茶,突然说:“竞云,你把刀给我看看。”
苏竞云一愣,随之解下刀鞘,将刀递给云骑:“这是您当年留下来的刀,五年来,我一直悉心保管……”
“嗯。”
云骑只答了简简单单两字,她将刀抽出来,这刀刀锋极极利,刀背也不如一般刀那样宽厚。不过这半个指甲盖宽的刀背,已经足以藏有一个惊天秘密——
“师父,五年前,我将移位换宫*藏于我送给苏竞云的那把刀中。苏竞云有底子,加上*心术助力,一年之内,必成神功。“
天下第一啊,这是多么令人垂涎的称号,可是苏竞云……云骑收回刀,抬头看了一眼苏竞云,不知道该同情她还是佩服她。
希望方胜兰没有看错人。
云骑把刀递给苏竞云:“这到来之不易,刀在人在,你不可弃它。”
苏竞云点头:“师父,你为何把刀交给我……你更喜欢剑吗?”
云骑说:“你与这刀有缘,就好比我和这横磨剑有缘一般……人和兵器,也讲究一个缘分。”
苏竞云豁然开朗,刀虽不祥,但对于她来说,就好比身体的一部分,在无数个白天夜晚,陪伴着她。
云骑只是选择了适合自己的,就和自己一样,不适合练剑,也不适合飞索长矛,唯独和这刀,结下了不解之缘。
苏竞云叹道:“不知冥先生又有什么心爱的兵器呢?”
她这才想起自认识冥先生以来,从未见过他用任何兵器,那些陪伴他的物件,倒数那些花的,绸缎的,麻布的帕子最多了。
该不会这些帕子就是冥先生的兵器吧?
苏竞云想到这里,不禁噗的一声笑出来,云骑问她:“你在笑什么?”
苏竞云连忙做严肃状:“没什么。”
云骑说:“冥先生如今身体欠佳,习武对他来讲,实在太难。”
苏竞云问:“冥先生的病,真的没办法医治?”
云骑摇了摇头:“看天意了。”
苏竞云面露忧色:“冥先生咳得越来越厉害……有时候,整个人都会痛苦地弓起来。云骑大人,如有办法救冥先生,你可一定要告诉我。”
云骑轻声说:“我也想救他,可……算了。不说了,镇南府中还有些事,我先回去了,你今日无心练功,那就跟着冥先生多学学气合术和双陆。冥先生是个中高手,别人带着灯笼也求不来的师父。”
这些日子,除了练武,苏竞云便是和冥先生学驯马,学双陆。日子倒也过得快,转眼到了立夏节,早上管事就一人发了一枚立夏蛋,苏竞云刚剥完,就看到毛毛跳上了桌子,对着鸡蛋流口水,苏竞云不给,一人一猫还打了一架,毛毛不吃蛋白,苏竞云不爱吃蛋黄,最后达成一致,也算双赢。
冥先生早早便入了宫,回来时,后面跟着两公公,抱着两个箱子。苏竞云跑过去凑过闹,冥先生说两个箱子都是陛下给的赏赐,一个箱子是刚从冰窖里取出来的冰,厨房可以摘些新鲜的梅子,做些清热解毒的糖水。至于另一个箱子——
苏竞云觉得特别好奇,为什么会搬到自己房里。
“打开看看。”冥先生也进门来,端着两碗冰镇的梅子茶。把碗搁到桌上,抬头一看,却见苏竞云瞠目结舌的看着那个箱子,一动不动。
“怎么了?”
“这这这……这么多衣服首饰,哪里来的?”
“当然是宫里来的。针工局和尚衣监多的是这些裙子钗环。你打扮太朴素,上次你要的胭脂水粉也没看你用上。怕你嫌那些太次,今天就找内廷的宫娥公公们,要了些刚做出来的裙子衣裳,你可以试试。”
“可……这些也太多了吧?”
冥先生说:“六宫里的娘娘们天天嫌衣服少,嫌朱钗花钿少,你竟然嫌多?”
苏竞云说:“我又不是那些娇弱的娘娘们,天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吸引皇帝的注意。”
冥先生问:“可你是个姑娘家,每天不是黑就是褐色,除了劲装就是公门服,难怪别人都说你凶,常年全身上下一身黑,看起来能不凶吗?”
这种打扮的事,苏竞云一开口,就是被碾压的份——她根本说不过冥先生,今年大姑娘们喜欢什么颜色的胭脂,明年小娘子们喜欢什么味道的香粉,他比自己这个真姑娘还了解。
“女为悦己者容,首先,要自己先喜欢自己。”
“哦——”
“然后,若是有心仪的对象,不妨看看他喜欢什么样子,再做打扮。”
“嗯——”
“竞云,你脸红了。”
“啊,哪有。”
“真脸红了。”
“大爷,那是您胭脂给我擦的太多……”
“苏竞云,你有喜欢的人吗?”
第二十四章 立夏节(中)
“大爷,您是要当妇女之友吗?”苏竞云对着镜子左瞧右瞧,怎么看都觉得自己不顺眼。
她的眉画得又弯又细,将煞气从眉眼间驱走。朱唇一点,就像春天的樱桃一般动人。双颊边淡淡两抹绯红,将女子的娇羞完完整整显露出来——苏竞云心想完了,等会儿上街,肯定不能大口啃鸡腿了。
冥先生说,“这就叫妇女之友了?宫里无趣得很,大家天天聚在一块,也没什么事做,还不是和那老张头一样说故事。你看云骑够严肃,镇南府的人都对她毕恭毕敬,是吗?其实大家最爱闲谈云骑的事,你以为她妻管严的名号哪里来的?那倒是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凑到一块儿,成就了云骑今日的名声。”
“……”
让京城内外闻风散胆的镇南镇北二府,竟然天天聚在一起讲八卦?
苏竞云问:“大爷,您是在模糊敌人视线吗?这招三十六计里怎么说的——暗度陈仓?”
冥先生说:“张弛有道才是硬道理。好了,你别转移话题,我刚刚问你的问题,你怎么说?”
苏竞云拿着胭脂盒,顿时警觉:“您是要让我说了,回头跑回宫里给那些人说‘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六扇门的苏竞云喜欢谁谁谁’,然后让我被他们嘲笑吗?我脑子笨,可这事我是不会上当的。”
冥先生点头:“看来还真有,哪个少女不怀春……”
“求您别说了好吗?”
苏竞云生怕冥先生马上就来一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冥先生文绉绉的时候比平时还娘,那个伤春悲秋,那个倚窗自怜,问花花不语,红露湿人衣,简直让人煽人泪下,捂胸倒地。
就是有了这个对比,苏竞云那点少女情怀才如春草一般,到如今有了些生长旺盛的苗头——总不能被大爷比下去啊!
冥先生拿过细簪子,在苏竞云手里的胭脂盒里沾了沾:“那就不说了,我知道你害羞。你过来,我给你画花子。”
苏竞云扶了扶鬓发,生怕那高耸的云鬓因为自己不小心就掉了下来:“不用这么盛装打扮吧……多别扭。”
冥先生说:“今日过节,怎么就不能盛装打扮了?下次带你去宫里看看,凡事有个大小节日的,宫里的姑娘那是早早就起来梳妆打扮,还能让你睡懒觉?”
苏竞云无言,只有靠近,让冥先生在她额间点了三瓣梅花。画毕,那簪尖便留在了苏竞云眉间,冥先生静静地看着,许久,才叹了一句:“苏竞云,你真美。”
“……”
苏竞云这次是真脸红了,她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赞美,还来自一个朝夕相处的比自己还少女的大爷。
“我……等会儿能吃东西吗?”
苏竞云很久才憋出了一句话,冥先生笑了:“有什么不行,但你得小口小口吃,得慢慢地走,要不你的妆可得花了,说不定还会摔跤。”
出门下楼梯时,苏竞云就差点真摔了一跤。她穿惯了劲装,不懂女子长裙绣鞋是怎样的光景,还好那时候崔三儿经过,英雄救美的扶住了她。
崔三儿见到这等美人,说话都结巴了:“姑姑姑娘……你你你没事吧?”
“没事,我能自己走。”
话一出口,崔三儿惊呆了:“苏捕快?”
苏竞云没好气:“不是我会是谁?”
崔三儿说:“我以为你是冥先生的红颜知己!”
红颜知己……冥先生的红颜知己……
苏竞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按说两人关系,红颜知己四字也不算错,只不过这词实在太暧昧,还不如说金兰姐妹或是闺中密友呢!
苏竞云安慰自己,冥先生那还有个蓝颜知己呢,那可是皇帝,九五之尊,自己就不攀高枝了。红颜知己谁爱当谁去当吧,自己就当大爷的闺中密友好了。
崔三儿比苏竞云还会安慰人:“也是啊,按理说,红颜知己那得温柔贴心,红袖添香夜读书,苏捕快那会儿,估计在练功吧。”
苏竞云不高兴了:“你是说我不温柔不贴心,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还没文化不能陪冥先生看书吗?”
崔三儿连忙说:“我可不是这个意思,不过苏捕快你今天挺好看的,真的。”
冥先生背着手从屋里走出来:“就让你小步走路了,摔疼了吗?”
“没。”
“你走路一定要注意,裙角不能露出鞋尖,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