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 黎明之殇-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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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来得及换上睡衣，他唯一的记忆是输送完魔力后随之而来的黑暗。
　　
　　袖口随着哈利高举的手臂滑落，痊愈了大半的伤口曝露在哈利的眼中，表情古怪的——怀疑、不信以及毫无意识的淡淡的喜悦——慢慢的放下手，梅林……他竟然就这么毫无知觉的睡了一晚，在斯内普的身边！这算什么！而这时，床的另一侧边缘，侧身躺着的人正一点点的睁开双眼。
　　
　　察觉到斯内普的动作，哈利迅速的放下手，看着眼下透着一圈青黑色的男人疲惫的坐起，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挪过去，把手覆上随着他的靠近而瞬间身体僵直的男人的小腹。
　　
　　轻车熟路，魔力输送很快结束，哈利木着脸，他不知道该对斯内普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他知道昨晚斯内普为他做了什么，那些他从未敢想象过的举动，收回手，快速的下床，甚至于不敢扭头去看男人的表情，只能听到身后的床上在片刻的安静后传来轻轻的响声。
　　
　　等到哈利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就看到斯内普正低着头瞪着他自己的小腹，表情是那么的冷漠甚至于有些狰狞，心脏猛的紧缩，哈利冲过去，抓住斯内普垂在身侧的手，向着着抬起头恢复了面无表情并试图从他手里挣脱的男人压低了声音怒吼。
　　
　　“你想做什么！”
　　
　　斯内普沉默着，打掉哈利的手，男孩儿并没有用很大的力气，这让他有一些吃惊，但并不能打消他心中的绝望和仇恨，是的，仇恨，对于自己，对于还活着的仇恨，而绝望，已经是他近乎本能的，一直跟随着他的情感，从未离开。
　　
　　“我能做什么？”
　　
　　轻柔的声音，如同丝绸撩拨过耳际，哈利愣愣的看着斯内普推开他，慢吞吞的走进浴室，反映过来后追过去，僵硬的站在门边，看着男人安静的梳洗，那双修长漂亮的手掬起清澈冰冷的水扑洒上有着疲惫的苍白脸颊，水珠跳跃着迸开，不甘的坠入水池或者溅落在大理石的台子上，晕开了一片。
　　
　　哈利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平静的，不带感情的，就像是麻瓜的收音机里那种机械的报时声。
　　
　　“我知道你恨我……也恨我的孩子……”
　　
　　多么显而易见的事实，从斯内普醒来后哈利就知道，所以他愤怒，然后压抑，在胁迫了男人屈从于自己的冷酷后又有了一些后悔，最后是逃避，他一直试图说服自己，斯内普同意了让这个孩子生存下来，这个男人从不会违背诺言，那么一切就已经足够，但是一个月的相处，哈利不止一次看到过斯内普对着自己的肚子露出那种表情，憎恶，绝望，挣扎和恐惧纠结在一切，仿佛呆在他肚子里的是一个怪物。
　　
　　斯内普转过头，水珠沿着脸颊顺着下巴滑落，被沾湿的头发一缕缕的贴着耳际，拿过毛巾擦脸，斯内普从哈利身边走过，仿佛这个房间里并没有除了自己之外的第二个人存在，他一直努力这么做并且做得很成功。
　　
　　“……他是你的，你不用提醒我，恨你？波特，不要让你的虚荣心让你那仅有的理智消失，你对我来说，除了是一个我不得不付出些什么的……之外，什么都不是，我以为你在5年级甚至更早以前就已经明白了这一点。”
　　
　　哈利的目光追随着斯内普，直到男人从衣柜里扯出黑色的长袍，用以替换身上被水沾湿了的睡衣，默默的转身出门，哈利的脑袋麻木的无法思考，有关于斯内普的一切、所有，在他的脑袋里冲撞着，翻滚着，让他不得不死死的握着拳才能控制住自己不把自己的拳头和旁边的墙壁做一个亲密接触。
　　
　　“……还有一个小时，吃过早餐我们去霍格沃兹。”
　　
　　关门声响起，斯内普抓着长袍的手滑落到身侧，疲惫的走到床边坐下轻轻的揉着额角，让自己一直像是针扎一样疼痛的头能够得到一丝缓解，昨晚，在男孩儿作出那个让他感到惊恐的动作后，斯内普根本就无法真正的入睡，直到天快要亮起来才迷迷糊糊的眯了一会儿。
　　
　　哈利临走前的‘吩咐’还响在耳边，斯内普不得不起身换上他黑色的长袍，慢吞吞的把扣子一直扣到领口最上方的一个，只不过，原本合身的长袍，此时此刻却显得宽松了很多。
　　
　　抚平长袍上小小的褶皱，掌心不经意的擦过小腹，猛的抬起手臂，像是被利刃刺到了一样，过大的动作让他晃了一晃，很快的站好，斯内普把魔杖塞进他最熟悉的位置后走出卧室。
　　
　　安静的早餐，没有问候，没有对话，就连餐具碰触到餐盘的声音都是那么的细小，浓郁的奶茶香味和热腾腾的牛肉馅饼也不能让空气变得更加的平和或者温暖。
　　
　　魔法时钟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喝下最后一口奶茶，哈利起身，而此时斯内普刚好放下擦拭嘴角的餐巾，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从后门走出屋子，站在庭院里，看着那些破败的枯树残枝，呼吸着冰冷的空气，斯内普有种自己得到了自由的错觉，但是看着站在一步之遥距离的哈利，斯内普迅速的让自己清醒。
　　
　　哈利的手握了握，目光从斯内普仅仅穿了一件长袍的身体上扫过，不做声的递出手里厚厚的斗篷，看着男人盯着那件黑色天鹅绒面料的斗篷，就像这件看着就温暖的斗篷是一个过于危险的物品，等了一会儿，斯内普仍然没有什么动作，哈利有些急躁，沉着脸直接走过去，展开斗篷试图披上斯内普的肩却被快速的躲过，退开了至少两步远的男人像是一条受到了惊吓的受伤的蛇一样盘踞着，警惕的瞪着他。




12

12、第　12　章　。。。　
　
　
　　曾经习惯了的幻影移行让斯内普差一点吐出所有的早餐，难以忍受的，在双脚刚刚踏上地面的时候，他不得不抓住身边的什么以阻止那种能够让他瘫软在地的晕眩感，然后，被支撑着站稳，耳中听到男孩儿微微带了惊慌和懊恼的声音，从和这个姓波特的家伙认识以来，6年还要多，斯内普是第一次听到哈利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话。
　　
　　“梅林……我该给你门钥匙的，波比说那会好很多……我的错。”
　　
　　这是——道歉？一闪而过的惊讶被身体本能的拒绝所驱散，斯内普快速的离开哈利的扶持，不去看男孩儿张开手臂愣愣的站在那里的样子，抬起头，斯内普看着不远处的城堡，有什么，在心里慢慢的涌动，那种温暖的，满涨的，带着酸涩和小小的喜悦。
　　
　　哈利看着斯内普抬脚向着霍格沃兹的城堡走去，低下头，快速的跟上男人越来越快的脚步，在斯内普堪堪碰触到那扇沉重的大门时，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臂，然后毫不意外的被甩开。
　　
　　“跟着我，斯内普教授，这里并不是从前的霍格沃兹。”
　　
　　斯内普皱眉，似乎有些不明白哈利的意思，但他并没有反驳，而是微微退后，跟在男孩儿的后面走进那扇打开的大门。
　　
　　陷阱，各种各样的陷阱，或明或暗的布置在每一个隐蔽的角落或者必经之路上，那些隐约的、被藏匿起来的波动让斯内普毫不怀疑这些陷阱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而他前面的哈利，则熟练的在空隙里游走，还有空闲转身关注着他的存在。
　　
　　“一些预防措施，还不错，捉到过两只小老鼠。”
　　
　　哈利不咸不淡的声音拉回斯内普盯着那些陷阱的注意力，对于看到的这些‘成果’，斯内普拉了拉斗篷上的帽兜，让自己的脸被完全的隐藏，不远处已经传来了那些少年男女的声音。
　　
　　“以你们的能力，已经不错，如果考试的话，大部分都能得到一个E。”
　　
　　哈利惊讶的扭头，看到整个人都被斗篷盖住了的斯内普，耳中同样听到了靠近的脚步声，这次来并不是带着斯内普再次的熟悉人群，他们有着更重要的事情，哈利走到斯内普身边，拉起男人的手臂，压制住那僵硬的挣扎，一边低声的警告一边拉着男人加快了脚步，在拐过走廊拐角后消失在一个秘道中。
　　
　　“别动，教授，如果不想被看到的话。”
　　
　　秘道并不算长，几次呼吸后斯内普察觉到光线的照射，帽兜被哈利扯下，速度快到他只能勉强的退离男孩儿的身边，而等到他看清楚自己所在的位置后，对面的门已经打开，庞弗雷和麦格正微笑着向他和哈利招手。
　　
　　“哦，你们终于到了，快来，哈利、西弗勒斯，我们今天上午的时间并不宽裕。”
　　
　　斯内普向着麦格和庞弗雷点点头，对于这两个经常去看望他的女巫，斯内普无法让自己变得更冷漠一些，他总是不能拒绝那种温暖的关怀，哪怕他一再的用行动和语言表示他不需要，然而，等到他和哈利走进似乎完全没有变化的医疗翼，突然响起的苍老而带着一丝欣慰的声音让斯内普僵硬的转身，看到那个让他一度深陷地狱的老者。
　　
　　“西弗勒斯，欢迎回来。”
　　
　　“……阿布思……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呆在画框里，穿着他最喜欢的长袍，长长地胡须被一个蓝色的蝴蝶结从中间系牢，半月形的眼睛架在鼻子上，微微的下滑了一些，露出蓝色的双眼。
　　
　　“很高兴见到你平安，我的孩子。”
　　
　　斯内普垂下眼帘，薄唇蠕动着，手指在过长的袍袖里不停的抓握，松松合合，声音干巴巴的像是几乎完全丧失了水分的仙人掌，就连那些尖刺也变得枯萎、柔软。
　　
　　“我不确定见到你的这种让我感到难以接受的情绪是不是高兴，阿布思，还有，我不是你的孩子。”
　　
　　邓布利多微笑，对于斯内普微微扭过去头不和他对视的动作予以包容，所以，再次开口，是对着安静的站在庞弗雷身边的哈利。
　　
　　“哈利，你准备好了？”
　　
　　哈利愣了愣，点头，眼睛往沉默的斯内普那里瞟了两下。
　　
　　“是的，阿布思，我准备好了。”
　　
　　邓布利多点点头，目光中满是欣慰，最后看了一眼慢慢的试图退进墙角阴影位置的斯内普——曾经，那个位置是魔药大师的专属——邓布利多微微叹息后邀请麦格和他一起离开。
　　
　　“那么走吧，米勒娃，我想我们的客人应该已经在办公室等的有些焦急了，在哈利他们完成这个之前，我们或许可以和客人聊一聊。”
　　
　　米勒娃不放心的看了看哈利和斯内普，但是面对邓布利多暗示的目光，只能点头。
　　
　　“好吧，阿布思。”……
　　
　　画框变成了空白，麦格也从壁炉离开，庞弗雷走过去，暂时的封闭了飞路，并且把医疗翼的大门关闭，无数的锁闭咒和防御咒以及反攻击魔法被层叠的加注在门上，而哈利则走到被白色的帷幔围起来的空地中央，拉开沉重的帷幔，露出那张准备好的病床。
　　
　　斯内普安静的看着，面无表情，甚至于连眼睛都是一片空洞，自从离开了被囚禁的地方，自由对他来说已经只能算是一个笑话，从一个监牢走入另一个监牢，只不过，这里没有那些鞭打、折磨，但是斯内普宁愿自己承受遍体鳞伤、鲜血淋漓的痛楚，也不愿在这种扭曲的关爱中消耗生命，只是——他别无选择。
　　
　　庞弗雷做好了准备走到哈利身边，偷偷的看了一眼沉默的站在角落里的斯内普，声音带着一丝担忧。
　　
　　“哈利？我想你需要先喝下恢复药剂和体力补充药剂，或许要再来一瓶补血剂，昨晚你们……”
　　
　　哈利抬手截断了庞弗雷的话，他不想被斯内普知道更多，他所做的，和这个男人无关，就像之前，他对于斯内普和其他人在暗中做的事情一无所知一样。
　　
　　“……好的，波比，我想我需要那些。”
　　
　　庞弗雷欣慰的点点头，战争教会了孩子们要诚实的面对自己的不足，转身一边去拿药剂，一边示意斯内普到病床上躺好。
　　
　　“西弗勒斯，到床上躺好，然后喝下旁边的魔药，你需要那些，一会儿，我们做的会消耗你很多的魔力和体力。”
　　
　　斯内普抬起头，虽然知道反抗无用，但这并不代表他无权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在一切都表明这件事是以他为中心开始的现在。
　　
　　“波比，我以为，身为当事人的我，有权利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波比把药剂递给哈利，等到哈利拿着药剂站到斯内普看不到的地方后才走到斯内普面前，直接扯了男人的袖子走向病床。
　　
　　“关于你肚子上的那个魔法阵以及被破坏了大半的标记，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斯内普僵硬了一下，近乎本能的把左臂向着背后缩了缩，双眼空洞的像是没有灯火的隧道。
　　
　　“……波比，我以为我们已经讨论过，那个东西并不影响……波特的要求。”
　　
　　庞弗雷叹气，把僵直的像个木头一样的男人按在床边坐下，直接取过旁边放置的药剂递到斯内普的手边。
　　
　　“但是谁都没有料到，那个原本只是改变输入魔法波动的魔法阵被加入了其他的功能，比如说通过那个鬼东西能够起到和标记链接的作用，甚至于在后期的时候，能够干预孩子的成长，完全的取消是不可能了，不过，魔法阵能够被改变一次，也就能够被改变第二次，我们所要做的，只是把坏的变成好的，这对你，对孩子都好。”
　　
　　斯内普握着药剂瓶没有动作，皱着眉看着微带了一丝担忧看向走过来的哈利的庞弗雷。
　　
　　“不需要……波比，你知道……”
　　
　　“需要不需要不是你能够决定的，教授，你没有选择的余地，在你答应了我的要求后，一切为了我的孩子，喝下药剂或者——我来提供帮助。”
　　
　　哈利冷静过头的声音直接打断了斯内普的话，斯内普狠狠的瞪视着越来越强势的哈利，但是那双绿眸已经学会了隐藏情绪，冷静的让他不寒而栗，握着药剂的手微微发抖，斯内普不再看盯着他动作的男孩儿，仰头喝下药剂，然后任由黑暗将自己一点点的吞没……
　　
　　哈利一直紧绷的脸在斯内普昏睡之后瞬间的垮了下来，深呼吸了几次后向着庞弗雷点了点头，等到庞弗雷拿出一个类似漏斗样子的，但是底部尖细的如同针尖，完全由秘银制作的炼金道具后默默地伸出了手臂。
　　
　　庞弗雷挥动魔杖，炼金道具凌空漂浮到斯内普的小腹上，黑色的长袍自动打开，露出苍白的身体，柔软而平坦的小腹上，黑红色的魔法阵随着呼吸浅浅的起伏。
　　
　　晦涩的古魔文从庞弗雷的口中吐出，随着音节的连续，道具开始旋转，刻画在表面的魔纹慢慢的展现出一种古怪的花纹，隐隐约约的，有一种飘忽的声音从急速旋转的道具上发出，如同梵音。
　　
　　“就是现在，哈利！”
　　
　　庞弗雷的额头已经有了汗水，魔杖发出的紫色光芒连接着不停旋转的秘银道具，哈利面无表情的割开自己的手腕，看着鲜血化为一道直线的落入旋转的道具里。
　　
　　只有手心大小的道具却仿佛链接了一个永远填不满的空间，在哈利整整的在手腕上割开了三道口子后，清澈的红色液体从道具对着斯内普小腹的尾端慢慢的滴落，一点一滴，逐渐的连成一条细细的线。
　　
　　“很好，哈利，按照你记住的方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