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无痕-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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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呀?水仙不好吗?”福儿撅着嘴巴,不服气的看着老板。
老板苦笑,“没什么,没什么。水仙就是太好了,供不应求呢。”
福儿笑道:“老板,给个大价钱,我叫小姐多画几幅就是。”
“唉,画得多,也卖不出去!”老板嘟哝一句。
“怎么卖不出去?那个有钱的客人不要了?”福儿故意问道。
“哎呀,小姑娘,做人诚信为本,你就不要打听了。”老板也挺机灵,发觉了福儿的目的。
福儿缠了一阵,老板真够嘴紧,就是不透露半点。恨得福儿牙痒痒,“老板,我可是丑话说在前头,这两幅画要提价,比前面的画高出十倍的价儿,就一百块大洋,我看那个神秘的家伙还买不买?”
老板惊得要掉眼珠,“什么?姑娘,你可不能信口开河,漫天要价啊!”
福儿笑得诡异,“老板,你只管收取佣金,卖得出去,你的佣金就高,卖不出去,你也没什么损失。怕什么?”
“疯了。”老板难以置信的摇摇头,这年头,什么人都有。
原来因为水仙卖的价钱高,十块大洋,这个价格实在让人难以接受。豪富之人不屑于这种无名之画,一般知识分子每月的收入五六块钱,就是公务人员也只有十块大洋左右,所以一直没几个客人光顾,一个月只卖出一到两幅。剩下的,要不是那个买主一口气买下十幅画,估摸着到现在也无人问津。现在竟然要一百块大洋一副,简直是——抢钱!
“姑娘,做人不能贪心啊!我还不知道人家要不要呢,明天一过,人不来,你还得把画拿走!”老板生气的哼了一声,不再搭理福儿。
明天。福儿总算得到了一点信息,暗自窃喜。
“可别高兴得太早,那个客人已经很久没来,她要那么多画只是一时无聊罢了,说不定已经反悔了。”老板像是说给自己听,越想越觉得这笔生意要砸。
福儿突然摆出一副可怜模样,悲悲戚戚的说:“老板,你就行行好,我家小姐等着钱救命呢。要是没钱,小姐可就惨了!”
老板诧异的看了看她,有点怀疑,“真的假的?”
福儿摸着鼻子哭道:“要不然,我们怎么要这么大的价钱?恳求老板跟那位贵人说说情,他一定有钱,不在乎这点银两的,请他帮帮我家小姐吧!”
“别哭了,小姑娘,我算是怕了你!唉,希望那位客人早点来。”
“多谢老板!”福儿顿时阴转多云,朝老板深深鞠了躬。
老板莫名其妙的看着她甩了甩辫子,扭腰跑出门去。
顾元渊心里郁闷,外衣连着内里衣服全被刀锋割破,后背上一道刚要见血的刀痕,这样子可不能回去。她在老字号锦记裁缝店买了件大衣穿上,看着这条街突然想起来什么,便驱车来到前街的博文书店。
因为与冷华池的侍卫拚斗一场,耗费了内力,她有点咳嗽。
“打烊了。”老板刚要关门,看见有客人过来便不客气的说。
“我来取画。”元渊缓缓的说,脸色很不好。
老板定睛一看,又惊又喜:“是你呀,小姐!我等了好久,以为小姐不来取画了。”
元渊走进书店,拿出一张钞票,一百块代价券。
“这——”老板迟疑的扶着镜片,“原来那些画当然足够,只是,刚刚那位纪小姐差人又送来两幅画,不知道小姐您,买不买?”
元渊又掏出一张百元钞票,“够吗?”
老板紧张的看着她手里的钞票,忐忑的摇摇头,“只是一幅画的价钱,一百块一幅画。”
元渊皱眉,没有说话。
“我也觉得那纪小姐是漫天要价,只是画风清新,画面美妙,市面上顶多也就值个八九块大洋左右,一百块,太贵了!小姐,我明天就把画退了!”老板也表示出不满。
“不用。画留着,过两天我来取。”元渊清淡一笑,已经明白了一些事情。
老板面有难色,“那位纪小姐说她等着钱救命,明天就要钱。不然的话,她就有难了。”
元渊一惊,掩不住的急切,“她,等着救命?”
“是她的丫头说得,哭得一把鼻子一把眼泪的,好像真的一样。”老板也在怀疑事情的真实性。
元渊想了想,缓和语气说:“老板无需为难,明天我带钱来取画。”
夜幕降临,元渊心情起伏不定,立刻驱车来到水仙馆的后巷,她想弄清楚竹筠到底有什么难处,分别几天而已,又发生什么事了?只是,她没有直接去找她,因为决定离开,就不该再陷进感情的漩涡。她只要听到她的琴音,就能判断一些事。远远的看着那透着灯光的窗户,一缕缕妙音渗透出来,清新悦耳,满是柔情,倾诉思念和期待。乐音柔和安详,像情人温柔的手抚慰伤心人的相思,哪里有什么危难之说?元渊困惑了会儿,嘴角露出一抹温暖的,苦涩的笑意。你只是想弄清楚是谁买走你全部的画,所以用这种激将法逼这个人现身而已。
影影绰绰中,竹筠发觉自己走入了丛林深处,
没有方向,没有目标,只是按照习惯去探寻一条路径。突然,她发现前面一个高瘦单薄的身影,惊喜交集,顾不得脚下荆棘丛生,割破了肌肤,鲜血淋漓,只朝那人奔去。
“你,是谁?”那人转过身,冷冷的,怀疑的眼神看得她心惊肉跳,急切的想解释清楚,可惜,苦不堪言。
“我,是谁?”她蓦然回首,看着自己的影子,痛苦的问着自己。
夜深人静,远离尘嚣,冷湖上连一点波澜也没有,静谧的空气让人无法呼吸,好像一开口,彻骨的寒流就灌入咽喉,冻僵了身体。
门开了,一阵风飘进来,一点声音也无。
掀开床幔,冷冷的刀尖逼近床上之人的咽喉。似乎熟睡,元渊没有丝毫反应,鼻息很平和。吃了大夫人送来的红豆羹,她便感到异常的睏倦,加上近来也没好好睡过觉。她破天荒的睡得死沉。
“你真的睡着了。”来人压低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
她凑近元渊的脸,近距离的看着,这张脸,这个人,真是叫人喜欢的要命。纤细的指尖就要触摸那苍白的肌肤,却收回。“你,可知道,我不忍心。”轻轻一叹,无奈的声音。可床上的元渊睡相安详,没有一点察觉。
约莫一支烟的时间。叹息,离去,带着淡淡的柔和的,梨花香。
头很疼,昏沉无力,元渊看到丫头小娟站在面前,忽然惊醒。
“我睡了多久?”
小娟赶紧答道:“回小姐,现在已经九点钟了。”
“这么久?怎么不叫我?”元渊几乎是跳下床。
小娟慌忙跪倒,“小姐,十姑娘有交代,叫我,叫我不要喊小姐起床。”
“十姑娘?她来过?”元渊感到事情的复杂。
“小姐忘了,昨晚她亲自送来点心给您的?十姑娘交代奴婢,说您需要静养,就是总统来了,也不需要叫您。”小娟轻声吐气。元渊感到房间里有种说不清的怪异,皱了皱眉。
按照惯例,元渊应该去居仁堂给袁世凯请安。当她来到居仁堂外面的时候,突然看见一帮子官员走进居仁堂,忽然齐刷刷的跪在地上,呼道:“臣等叩拜中华帝国大皇帝,万岁!万岁!万岁!”
袁世凯身着大元帅的戎装,站在高背座椅旁,左手扶着扶手,右手掌向上,不断对向他行三跪九叩大礼的朝贺者点头
16、身份 。。。
。
“你们都起来吧!”
那些朝贺的官员纷纷站了起来,分两班站列。
袁世凯是在演练登基庆典的礼仪,高高在上的俯视着脚下的文臣武将,乐呵呵的抚弄八字浓须,过足了瘾。
“顾小姐!”金俊业生硬的声音突然响起,元渊头也不回的说:“金营长。”
金俊业是侍卫营营长,他全面负责袁世凯的安全问题。一身崭新戎装,腰别军刀和手枪的金俊业格外冷酷,对谁都是一副怀疑的态度。
“顾小姐为何不进去?”
元渊转身看他,提高了声调:“金营长做好份内的事就好吧?”她不想跟陆建章的人打交道,便朝外面走去。
“顾小姐请留步,金某有一事相告。”金俊业道。
元渊驻足,毫不客气的看着他:“请说。”
金俊业走近几步,沉声道:“已经调查清楚,蔡锷逃走的事是应天时报的记者玄凯一手策划的阴谋,这个人失踪了,我们查到他有个表妹在京城卖艺,就是水仙馆的纪竹筠。而且,蔡锷的相好小凤仙也是那种地方的女人,跟蔡锷一起逃走了。这说明了一个情报,那个纪竹筠脱不了干系。”
“查案是警察局的事,金营长找错人了吧?”元渊冷淡的看着他。
金俊业的脸没有一点歉意,“因为我同时得到一个线索,顾小姐与那个纪竹筠有过接触,还同时在广慈堂养病。金某想问顾小姐,这个女人有什么可疑之处?”
元渊算是明白了金俊业打得什么算盘,她脸色一沉,叱道:“金俊业,请你明白一件事,你无权过问我的事,更没有资格质问我任何问题!”
她不给金俊业半点机会纠缠,快步离去。
金俊业查得很详细,不管有没有证据,他都可以以嫌疑作案的罪名逮捕竹筠。袁世凯登基前夕,任何风吹草动都是不能放过的,即使袁克良也不敢包庇与革命党有关系的嫌疑人,竹筠很有可能被抓,少不得一番严刑拷问,竹筠如何受得?
所以,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水仙馆告知竹筠,叫她尽快离开这里。
福儿很失望,她觉得自己的演技不错,应该博得书店老板的同情了,可是老板是怎么安排的呢?
到了中午,那位买画的神秘客还是没有出现,就在她失去耐心的时候,有一个小伙子跑进书店,拿着三百块钱交给老板,水仙画的钱。
福儿气得干瞪眼,从暗处跑出来一把抓住小伙子,吓得小伙子目瞪口呆,叫着姐姐。
“谁让你来的?”
小伙子眨着眼睛,急忙摇头。
“哑巴?”
“不,不是,哑巴,是,是,是有人叫,叫我来,来取画的,她,她,我,我,不认识,”
福儿急得真想掐死这个结巴。
“男的女的?”
小伙子努力回想,痛苦的摇着头,“看,看,不,不清楚,戴着帽,帽子,,,”
福儿真要爆裂,终究压下心头的怒火,开始理智的思考。毕竟姑娘交代过,基于她们的身份,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忍耐,忍耐到极限,还是要忍耐。这个神秘客买走姑娘的画是单纯的欣赏,还是窥出了画中的含义?这才是最要命的。
元渊看到福儿拿了钱离开后,才从巷子里走出来,“老板,我来取画。”
老板惑然不解,推了推眼镜才客气的笑道:“小姐,恕我冒昧问一句,小姐爱画之人,有助人之心,为何故意隐瞒呢?”
元渊微微一笑,翻开画卷,仔细观摩画中一株婀娜娉婷的水仙,清秀淡雅,洗尽铅华,仙姿美态,人间尤物。
不想招摇,元渊坐马车来到三福茶楼,等夜幕降临后再去见竹筠。因为她担心金俊业已经布置了暗哨监视这里,等待革命党的人出现。她当然不能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寒冬季节,天很容易就黑了下来,当茶楼的伙计再捧着一壶茶上来时,元渊已经放下了钱走了。她看到陆建章的人在水仙馆门前徘徊。她越发担心,赶紧走进巷子,看到竹筠的楼上窗户有光透出,刚要上去,突然吃惊的看着有个影子跳出窗子,在屋顶上几番纵跃,燕子般掠出好远。
她非常不安,立即跃上屋顶紧追上去,这人从竹筠的屋子出来,一定不好。
“站住,要不然我开枪了!”
她感到吃力,这人轻功在她之上,眼看着就要遁去,她迅速掏出手枪,冷然喝道。
那个紫影也没停步,转身看她一眼,脚步不停。
元渊惊异不已,憋足一口气纵跃几个屋顶,短刀刚要发出,突然听到前面人娇喝一声:“小心后面!”
元渊一惊,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却见前面人转身发出一枚亮光闪闪的针,擦过她的脸庞——
只听“啊!”的一声叫唤,身后哗啦作响,一个人跌下屋顶。
前面人冷冷哼了哼,也不搭理元渊,对着她身后窜出的几个蒙面人笑道:“你们跟踪我很久了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屋顶上出现了几个鬼魅般的人影,拿着日本武士刀。
“交出,我们要的东西!”
为首一个瘦削的男子指着紫服人,狠厉的刀就要发难。
“做梦!”紫服人冷笑,突然看了看元渊,“不关你的事,快走。”
元渊大为惊异,日本武士为什么追杀这个,从竹筠屋子里出来的人,女人?
她担心竹筠,急问:“你是什么人?怎么从竹筠屋子里出来?”
紫服人一时没有作声,像是思考了片刻,淡淡苦笑:“你,关心她?”
“你把她怎样?”元渊心惊,想回去看看竹筠,又怕这个神秘人跑掉,便开始犹豫。
紫服人轻淡的说:“她没什么。这件事与你无关,请你离开。”
武士见二人谈论,纷纷围攻上来,一个瘦子突然举刀就砍下来。没等元渊出手,紫服人突然风一般跃过来,扬手抛出一件物什。细针,元渊分明看见一枚长约五寸的细针刺入武士的手腕。再回头,已看见紫服人拿出一柄细剑对阵众武士。
细针正点在对方的手腕,那个武士大惊失色,左手麻木不仁,只好举起右手的刀朝紫服人劈下,紫服人横剑化开他这一重击,武士还要横割,但他的刀似乎被那柄剑粘住了,不管他怎么推,拉,甩,砍,却纹丝不动。武士的手筋全部暴突起来,大颗的汗珠从脸上滚落,眼珠子似乎都蹦出来了。
“什么诡计?”他怒不可遏的大喝。
紫服人冷冷的说道:“技不如人,还在撒野?”
其他武士纷纷上来攻击,元渊觉得这些日本武士攻击一个女子,一定是为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这个紫服人如果伤害竹筠,必须拦截她。于是她决定先帮她解围再说。
短刀在手,刚要抢攻,却听紫服人轻声道:“不必多事。”
忽然,元渊感到一阵杀气弥漫开来,惊见一片针雨发出,射倒了五六个围攻的武士。
那些武士也强硬,虽然受了伤,也互相搀扶着退开,却在眨眼的功夫突然逃遁而去,干净利落,一丝声响也无。
元渊震惊不已,难以置信的看着紫服人,“你是什么人?”
紫服人没有答话,看着手里的两枚长针,若有所思。
忽听一个清灵的笑声传来,“姐姐呀,你等着官兵来抓么,还不走?”
元渊看到一个黑色蒙面人在屋顶上如履平地,一阵风般来到。
她感到不可思议,不免产生敌意,“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我叫文意。怎么样?”后来的女子眨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戏谑的挑了挑眼,“你又是什么人啦?干吗多管闲事?”
元渊真不知道如何答话,干脆不答,掏出了手枪,“看来你们是乱党,居心叵测之辈!”
文意朗声大笑,扶着柳腰看着紫服人,“姐姐,这人就是那个劲敌呀,她杀了不少英雄人物,还留着干什么?”
紫服人没有答应,轻轻说道:“文妹妹,杀人可不好玩。”
“你心软就是,到时候可是很大的麻烦呢!”文意不屑的看着元渊,没有好感。
“这些,你不必担心。”紫服人微微叹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