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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岁月无痕-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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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渊低了低头,没看见她说什么,见她低着的脸已经绯红如血,便想看清楚,却迎上那一双妩媚的眼,她来不及回避,脸上竟然一烫。
  正在忐忑间,那一阵香凑上鼻端,温柔的触感轻轻印上嘴角,甜腻的唇香还在嘴角回味,元渊的神思渐渐游离,却感觉那暧昧的气息吹上脸颊, “外面很暖和,这场雪终于停了。”
  竹筠脸上的绯红还未退去,无比温柔的笑颜令元渊痴了。
  
  久违的阳光晒在身上,有种懒惰的惬意,经过走廊,欣赏着园子里的春意,那傲雪寒梅尚未凋谢,美艳的色彩惊煞了人眼,这一瞬间,几乎有一种采菊东篱的悠然。
  顾元渊被这春意盎然的风景减退了骨子里的冷,精神渐渐放松,目光还没从沾满雪粒的花瓣上落下,却感觉竹筠递过来一张信纸。
  
  元渊,过两天,等你更好了一些,我要用银针为你治疗耳伤,相信我。
  
  顾元渊回过头,看见竹筠期待的眼神,脸上不禁生出感动的笑意,刚想给予肯定的答案。突然,她的眼角余光看见对面的正堂里跑出来一个年轻人。
  
  




40

40、波折 。。。 
 
 
  这个年轻人十八九岁的样子,穿着学生制服,一脸的稚气,他跑到走廊上看见顾元渊和纪竹筠,似乎愣了一下,打量了几眼便匆匆走过去了。
  后面跟上来的是钱夫人,捏着手绢指着那个跑掉的年轻人,又是急又是气的喊道:“少华,你这强驴,你给我回来!”但那年轻人也不理会,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竹筠上前问道:“钱夫人,发生什么事?”
  钱夫人叹了口气,拉着竹筠的手着急的说:“这孩子昨晚跑回来跟我们说,陕西护国军缺粮少枪,打不过袁军,正被袁军大队人马围困。他冒险逃回来要为护国军筹集军饷买枪支弹药,还要他爹资助大半家当。他爹当然不肯答应,父子俩大吵一架,这不,儿子说他爹贪生怕死,跟他爹断绝父子关系,就离家出走了!”
  竹筠温婉的劝道:“夫人,钱少爷年纪尚轻,也是一时冲动而已,夫人劝导就可,想必钱少爷不久也会明白钱老爷的许多难处。”
  钱夫人苦笑着摇头,“我家老爷并不是舍不得那点薄产,而是我们家在定州,这里虽然偏僻,也是京郊属地,如果援助护国军的举动被官府知道,那就是杀头之罪啊!老爷一生谨慎,断不肯冒这个险。这个孩子也真是冲动啊,三句话不搭调,他就走人,完全不理他爹的苦衷!”
  “钱夫人也别挂虑了,还是把钱少爷找回来晓之以理才好。”竹筠晓得其中利害,轻声安慰道。
  “儿大不由娘了,况且少华不是做伤天害理之事,他是为了报效国家反抗袁家王朝。所以他做什么,我也由他去了。”钱夫人叹了口气,又看了看顾元渊,微微笑道:“顾小姐今天的气色很好,恢复的很快呢。”
  “多谢夫人。”顾元渊似乎看明白了她的意思,便颔首示意,表示感谢之情。
  “不必客气,顾小姐。”钱夫人回礼,又对竹筠道:“顾小姐的伤势还需要调理好些日子吧,有什么需求尽管说,我交代下人办妥。”
  竹筠充满谢意,看到元渊期待的眼神,心里一动,便道:“我们在贵府打搅数日实在过意不去,元渊与我商量了一下,我们的身份特殊,暂时也没有可去之处。所以竹筠还请夫人另外安排个地方给我们容身,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钱夫人急忙说道:“纪姑娘这是说哪里话?我们钱家虽然不是什么豪门富户,也没多大的势力,但是我们会拚力保护你们两个姑娘家啊,你们为何要走呢,外面的世道又不太平?”
  “因为,我们是陆建章通缉的要犯,一旦走漏风声,不仅后果不堪设想,还会连累夫人一家。所以,我们必须离开贵府。望夫人体谅。”竹筠说得情真意切,她看到元渊肯定的眼神,便打定了主意要告辞了。
  “也罢。”钱夫人略作考虑,说道:“既然你们打定主意了,我也不强留你们了,这样吧,离此地五十里之外有我们钱家的米铺,我交代管家送你们过去,暂时安排你们一个住处,你们看——”
  “夫人对我们的大恩大德,竹筠无以为报,在此谢过夫人!”竹筠弯身要跪谢,被钱夫人拉起,“纪姑娘,你又见外了!”
  顾元渊虽然听不明白她们的对话,也知道了钱夫人是帮助她们的,心里一暖,感激的说道:“钱夫人大恩,我顾元渊无以为报,他日若有需要顾元渊的地方,顾元渊在所不辞。”
  “顾小姐真是客气。”钱夫人走到她面前,温和的说道:“顾小姐,你遭逢大难,我们无力帮你申冤报仇,只有略施援手帮你一把,就怕那些狗贼不会善罢甘休的,希望你遇难成祥,逢凶化吉。”
  “竹筠代元渊谢过夫人。”竹筠走了上来,朝钱夫人躬身施礼。
  “两位不必客气了,事不宜迟,明天一早就启程吧。”钱夫人赶紧拉了她起来。
  
  福泽米店是安和镇最大的米店,这日傍晚,米店老板陈山刚要打烊,却看见一匹马奔了过来,马上人几乎是滚下马鞍,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朝陈山哭喊着:“陈二叔,大事不好啦,大事不好啦!”
  陈山大惊,赶忙扶起来人,惊呼:“猛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出什么事了?”
  叫猛子的小伙子哭道:“陈二叔啊,老爷出事了!”
  陈山一把拽着他的骼膊,“什么?你光顾着哭,老爷出什么事,你快说啊!”
  猛子十几岁的年纪,像是受过剧烈的刺激,舌头也在打结,“昨天晚上,晚上来了一伙人,说是,是京城来的大官,要捉拿官府通缉的要犯,老,老爷和夫人不答应他们的要求,然后,然后发生了争执,那个当官的就逼迫老爷夫人,后来,后来就发生了,发生了——”
  “到底发生什么了?!”陈山大惊,抓住猛子的领子怒喝。
  猛子呜咽道:“老爷被抓走了,夫人,夫人——”
  
  钱老爷被当地警察关进了牢房,钱夫人性格刚烈,得罪了赵秉干一伙,被打得头破血流,也被收监。钱府一夜之间祸事临门,已经被官府查封。
  
  “夫人出事前叫我来找陈二叔,再三交代我,请二叔千万别把京城来人的事告诉那两位小姐,叫她们赶快逃走,不能被京城来的人发现!”猛子情绪稍微平静,急切的说起钱夫人郑重交代的任务。
  陈山稍一思量,便点点头,“猛子,你先在店里守着,哪儿也别去,听见了吗?!”
  “我,我听见了,陈二叔。”猛子惊惶不定,看着陈山穿上长衫就走出了米店。
  
  春光明媚,屋外的鸟儿唱起了报春曲,叽叽喳喳的叫声点缀了初春的趣味。
  顾元渊正襟危坐,安静的闭着眼睛,等待竹筠给她施针。
  
  竹筠拿酒精细心的擦拭着十二根五寸二厘长的银针,还有六根稍细一些的小针,她凝神专注的看着盒子里的银针,心想着这是她第一次用针灸的方法为元渊治疗耳疾,也是按照徐爷送给自己的针灸疗法行针,她虽然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心里不免还是有些忐忑。因为要一次性的扎针,间隔时间不到一秒,才能达到效果,也就是说速度要相当的快捷,所扎穴位不能偏离毫厘。这就是为什么同样用针灸治病,很多医师无法达到高超的境界的原因。 
  
  “竹筠—…”
  她还在凝神,却听元渊突然说了一句,“竹筠,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谢谢你。”
  竹筠怔了一下,似乎对她忽然的感激有点不适应,“你——你何必说这么见外的话?以前我,我有些对不住你,你怪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现在我做这些是心甘情愿的,你,你可明白?”
  她迎上的那一双深潭似的眼眸泛出点点星光,不再是那般冷漠。
  我忘了她听不见我说话,还说这些干什么呢?
  她嫣然一笑,走到她身边,慎重起见,她将重要的事项写在纸上,看着她的眼睛,缓慢的说道:“元渊,你要听我的,可以吗?”
  顾元渊接过纸张一看,点点头,低声道:“你放心,我现在就当自己在睡觉,你可以开始了。”说完,她就闭起了眼睛,好像入定。
  竹筠听她柔和许多的声音,还有信任和肯定的语气,原来还有些悬着的心落下一半,她握起她的手,柔到极致的声线几乎融化了本就不再冰冻的空气。
  “元渊,你会好的,我还要你听我说话,听我为你一人弹曲唱歌!”
  她柔若无骨的手指缓缓滑过,轻轻抚平她习惯皱起的眉线,
  顾元渊原本微微蹙起的眉间一松,嘴角露出一抹柔和的笑意,半张美颜也足够魅惑生灵了,竹筠情不自禁的吻了吻她的唇角,没等元渊反应过来,她已经起身。她似乎没留意后面那双眼睛温柔且深情的看着她,渐渐迷醉于她转身时,月白色的衣襟轻轻拂动的香风。
  
  纤细的手指轻轻丈量着头部的穴位,指腹摩擦着皮肤缓缓按压着各处穴位,确定位置。当那温柔经过耳根之处,摩挲着淡蓝色的纤微血管时,顾元渊哪里受到这样的温柔,手指所经之处,竟然有发烫的感觉。她微微一颤,暗自压住内心的浮躁,小心的收好自己的冲动,屏气凝神的假寐着,渐渐地,她摒弃了那股久违的欲望,进入了忘我的状态。
  
  竹筠好像未曾留意她的变化,专注的拿起银针,快速准确的扎在元渊的风池穴,耳门穴,下关穴,翳风穴,包括耳朵后面的几根筋脉,再就是耳朵前面的,然后扎上肢的外关穴,下肢的阳陵泉穴,最后扎头顶上面的一根百会穴。
  
  几乎是一气呵成完成这些动作,她几乎不敢松口气,再用六根细针扎元渊脚面的太溪穴,先扎脚底,再扎脚怀,整个过程不到半分钟。
  整个针灸疗法一次要半个时辰,多一分则伤人,少一分也不达效果,其间还要轻轻捏动银针,让受针者有酸麻微痛的感觉,这个感觉也要在睡与醒之间,方能达到很好的疗效。
  
  施针完毕,竹筠终于舒了口气,用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粒,见元渊的头部也渗出细密的汗粒,正要为她轻拭,却听到外面的院门被拍的哗啦响。
  她赶紧走了出去,轻轻带好了屋门,心想着来人一定不是陌生人,因为她们在这里不认识任何人,除了钱家米店的老板陈山之外。
  
  “纪姑娘,不好了,你们赶快离开这里!”
  门一开,陈山就跨了进来,紧张万分的说道。
  竹筠心里一凛,“请问陈二叔,发生什么事了?”
  陈山着急的说道:“姑娘别问了,官兵很快就会找到这里,你们快走吧!”
  竹筠脸色一变,急忙问道:“是钱夫人送来的消息吗,陈二叔?”
  陈山难掩悲戚,抹了把泪,叹道:“姑娘,老爷夫人也没法子保护你们了,你们还是快点逃走吧!”
  “陈二叔!是不是,钱老爷和夫人受到牵连了?”竹筠见他如此悲愤,猜到了几分。
  陈山摇了摇头,悲愤的说道:“老爷夫人是天底下的大好人哪,是我们定州有名的大善人啊,这老天爷也不长眼,竟是纵恶抑善,助纣为虐啊!”
  “钱老爷,钱夫人怎么了?”竹筠心猛地一沉,意识到钱家出了大事。
  陈山叹了口气,“嗨,姑娘啊,你就别问这么多了,你们两个姑娘家自身难保,别再连累钱家了,还是逃走吧!逃的远远的,官府找不到证据,说不定还会放了老爷夫人呢!”
  陈山怨尤的看了她一眼,戴上毡帽,缩着双臂走出了院子。
  
  竹筠愣了半天,心里如打起了战鼓,七上八下的无法平静。钱家一定受到连累了,不知道钱老爷和夫人会不会出事啊?
  “元渊,你忍着点,我要运针了。”她暗自压着内心的不安,俯身看着已经睁开眼睛的元渊。
  微微一笑,元渊点点头,“你尽管开始好了,我挨得住。”
  
  




41

41、追捕 。。。 
 
 
  陈山匆匆走回米店,老远就看见店外有几匹高头大马,几个戴军帽的官兵围在门口。
  他心里一谎,紧张的走了过去,对门外的官兵拱手道:“官爷这是从哪儿来哪,小人没犯法啊!”
  “陈老板,你是个明白人,你做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清楚啊!”
  突然听见一声嘿嘿冷笑,陈山抬头一看,原来是镇上的镇长王贵,这家伙地道的趋炎附势的小人,钱老爷从前待他不薄,没想今天他却来落井下石。
  陈山看到猛子被五花大绑的押在地上,满嘴血污。堂中站着两个人,一个穿着棉服戴着礼帽的的中年人,脸上堆着和善的笑,另一个高瘦的青年穿着皮大衣,面无表情。
  “陈二叔啊,救救我!”猛子跪在地上,惊慌失措,身体一直哆嗦着。
  陈山急忙朝王贵求道:“镇长大人啊,我这伙计安分守己的,绝不敢犯事,是不是您抓错人了?大人,大人高抬贵手吧,您带这么多人来真要吓死小人哪!”
  王贵冷哼一声,朝那两个人一拱,“这两位贵客是京城来的大官,我王贵只是为大人跑腿的下人,这两位贵客才是大人物,啊?我说陈老板真会装啊,你伙计已经交代了,你还想狡辩吗?”
  陈山看了猛子一眼,可怜小伙子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身上也挨了不少拳脚,那慌乱的眼神也躲躲藏藏的不敢看他。陈山心里有数,苦笑道:“不知各位大人要小人做什么,小人只是个为东家看守米店的掌柜,怕是不能为大人们效劳。”
  
  “放你狗屁!”王贵尖声骂道,又觉得自己在京城来的大官面前造次了,赶紧陪笑道:“二位大人,这陈山不识抬举,得给点颜色看看,叫他不老实 !”
  那和善的中年人摆了摆手,呵呵一笑,“王镇长啊,这位陈老板是见过世面的聪明人,何必用下作的法子吓唬他呢?”
  王贵赶紧陪笑:“大人说得极是,在下莽撞了。”
  中年人踱步走到陈山面前,笑了一声,客气的说道:“鄙人赵秉干,是京城执法处的侦缉队队长,陈老板不必如此谦虚,我们能找到这里是得到可靠线索的,你家主人已经交代了,我们要找的人就在你这里,希望陈老板配合我们缉拿要犯,好不好啊?”
  陈山脸色微变,哼了声道:“对不起了大人,小人只是给东家卖米的雇工,不明白大人说什么。”
  “好!”赵秉干拍了拍手,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陈山,“陈掌柜有骨气,不错,不错!”他手一挥,两个便衣立刻架着陈山的骼膊钳住他,赵秉干猛出一脚踢的陈山跪倒在地,继而抓住他的衣领狠狠的骂道:“老东西你活得不耐烦了是吗?!”
  陈山口吐鲜血,铁青着脸瞪着他,“大人冤枉小人了,小人什么也不知道!”
  赵秉干嘿嘿冷笑,眼里泛出凶狠的光,他拿枪顶着陈山的脑壳,压低着嗓子说道:“骨头够硬啊 ,老东西!哼,实话告诉你吧,如果你不交出我们要找的人,你东家就是死路一条!”
  
  陈山惊的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东家不仅待他如亲叔,还对他的女儿有救命之恩啊。当年女儿病重奄奄一息时,是东家掏银子请大夫救了女儿一命。现在 东家有难,他就是拼了一条老命也要报答的。
  
  渐渐从麻痹的状态中恢复意识来,顾元渊看到竹筠正收拾着包裹,她缓缓坐了起来,好奇的问:“出事了吗,竹筠?”
  竹筠打好包袱,走到她面前看着她说道:“刚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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