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无痕-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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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别看了,是我。你小骼膊小腿的跑得真是快呢,一眨眼就不见影儿了。叫公公追得很辛苦!”这人是个老太监,一张白脸在近乎黑暗的地穴里狰狞可怖。他笑得更是□人,尖声尖气的说道:“记熟了吧。回去可要验证的哦。要是画不出来,你的小命儿也就悬啦。”
她根本没法说话,嗓子沙哑的就快裂开。却听见侍卫说道:“李公公,这是怎么回事?”
“十七爷,奴才奉命办事,个中内情恕不奉告。”李太监嘿嘿冷笑,拎着女孩的骼膊连拽带拖了出去。
“丫头啊,这里靠着老佛爷的寿宫不远,你可得记住喽。到我们大清需要这些宝藏的时候,自然有人会找你。”
意识就快失去了,耳朵里却清晰的听到了这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下集接着解梦
68
68、解梦下 。。。
老太太穿着一身黑色凤袍靠在椅子上,旁边是李太监。
“孩子,画好了没有啊?”
李太监细声细气的笑着,走到元渊面前仔细查看着她正画着的图纸。
元渊专注在画上,对旁边的声音毫无知觉似地,她闭着眼睛想呀想,见过的图像历历在目,继续埋头作画。
李太监嘿嘿笑着:“想想你爹啊,你爹的命就在你的这双手里,可别画错了,那就是把你爹爹的命画没了。你可得用心画,这副图就是要刻入你的脑子里,永远不能忘却。记得吗?”
听到这句话,元渊睁开了眼睛,眼睛是清澈漂亮的,此时露出的除了恐惧,还有期望。
“我能画出来,你们就放了我爹,是不是?”
她不在乎这个李太监的口气多么阴狠,手里攥着的画笔还在滴着墨汁,一点一点的落在宣纸上,染了一片墨迹。
李太监急忙把画扯了过来,“作死啊,你?”
细长的眼睛突然定格住,继而欣喜的叫道:“回老佛爷,这顾家丫头真是聪明的紧,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啊!老佛爷看看呐,她画的图丝毫不错!”
李太监讨好的笑着,拿着画弓着腰献给坐在高椅子上的老太太。
老太太接过画看了看,啧啧一笑:“嗯,真的不错。”
赞了一声,她扶着李太监的手走下踏板,走到元渊的面前。元渊是跪着的,不敢冒犯皇家威仪,头低的就快贴着冰冷的地面了,只能看见一双踩着木屐的金莲小脚朝自己走来。她赶紧伏地不敢多看。
“抬起头叫本宫看看。”老太太的声音低沉暗哑,像是患病之人无力呻吟一般。
元渊缓缓抬起头,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去看。
“大胆!你这等贱民竟敢冒犯太后?”
李太监突然尖声叫道。吓得元渊赶紧低头,慌张无措。
“好了小李子,吓着孩子。”老太太沉声呵斥。又尽量放缓了声调说道:“孩子,为朝廷做事也是给你们顾家一个机会。明白吗?你爹是先帝钦点的状元,本该为朝廷效力,没想到他竟然和一帮子乱党掺和着颠覆朝纲!哼,我岂能放过他们呐?”
“求你们放了我爹,放了我爹!”元渊见老太太的脸色突然冷酷无比,慌忙哀求着。
老太太笑了声,伸出细长干瘦的手抬起她的脸,“好俊的模样。孩子,德龄那个丫头很喜欢你呢。我记得她带你进宫有几次了吧,以前我没怎么留意你。直到上次七王爷和十三王爷的阿哥们比试功课,比得是猜字游戏。那两个小子不学无术,胡说一通,气得宋翰林要引咎辞职。德龄打了圆台,说你也跟着宋翰林学了几天,便叫你报出答案来。嗯,本宫也是从那时候记得你这丫头的。德龄一直叫你麟儿,你可有大名儿?”
“我,我叫顾元渊。”
老太太拇指上的玉扳指让女孩感到了一丝冰凉。她冷静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顾元渊。本宫记下了。”老太太笑着,忽然略微弯了弯腰,说道:“记着了,今天你画的图将来对我大清有很大的用处,别叫坏人们骗了去。你给我守着秘密,我就让你爹活命。明白吗?”
元渊睁圆了一双大眼,看到老太太眼里的诡谲之色,忽然呆怔了会儿,轻轻点了点头。
“好聪明的孩子。”老太太淡淡一笑,摸了摸她的脸蛋。
李太监笑着说:“老佛爷啊,既然顾家丫头答应了,那就叫她立个誓吧。”
“不用了,一个人只要答应了,就不会反悔的。如果是个小人,立誓又能怎样,想反悔也就反悔了。”老太太冷冷的哼了哼,又打量着跪在地上的元渊,“丫头,你说对吗?”
元渊木然点头,眼里还残留着惊恐之色。
“老佛爷别累着了,奴才扶着您歇着去。”李太监弓腰上前,扶着老太太走了回去。
画面一闪,突然露出李太监阴沉的脸,“你年纪小,公公拍你管不住嘴巴呢。让你喝了这迷尘香就是为了让老佛爷放心着。天下不太平啊,你一个孩子怎么懂呢?等小皇上大了,你也大了,你脑袋里的东西就可以帮着小皇上招兵买马,平定天下。”
看着桌上的药碗还冒着烟气,一股怪味冲鼻而来,元渊眼睛里的惊恐已经定格。“你们,你们真的会放我爹吗?”她重复着这句话。
“大胆!你这丫头胡说什么,老佛爷金口玉言,天下谁敢不信?你这丫头真是作死啊!”
李太监指着元渊骂道。
“把药喝了吧,丫头。明儿就跟你爹爹回家去。”老佛爷淡淡哼了声。
头痛欲裂,仿佛脑子里面的东西要被榨干了一样,太阳穴也在突突的跳动,整个脸扭曲变形。
大叫了一声,床上的元渊忽然挥舞双臂像是要抗拒什么,也不管身上插满了银针。。。。
竹筠大吃一惊,想去按住她,突听徐载德制止道:“不可乱动!惊醒了她就坏了!不仅封存的记忆无法恢复,只怕人也废了!”
“那怎么办,那怎么办?!”竹筠只好抓着她的手,不让她打掉身上的针,还不敢用力,又怕弄疼了她。
文菲雪也跑了过来,刚想帮着按住元渊,突然被徐爷制止,伸出的双手只好放下,手心攥着的锦帕都能捏出水分来。看着元渊像是在与什么恶魔抗争般,疯狂的挥舞着手臂,身上的针眼处都渗出血丝来。她急得脸色发白,不知道如何是好。忽然她想起了什么,赶紧说道:“竹筠姑娘,你会弹曲啊,兴许能有点用处。”
可能是声音颤抖,她的话没引起注意。她耐着性子解释道:“总统前些时候病重,请来的大夫这样交代过啊,音律,音律可以让内心忧虑,躁动不安的人安静,可让受伤的人得到慰藉。可惜府里那两个歌女被撵出。我记得竹筠姑娘精通音律,不妨一试。”
竹筠紧张的按着元渊的手,几次差点被推的跌倒,见她扭曲的面容狰狞无比,似乎陷入更深的梦魇里,大慌道:“我的古筝,不在这里。。。”
“你等着。”文菲雪咬着鲜艳的唇角说了句,突然转身奔出。
“喝了吧,丫头,喝了就能跟你爹回家了。”
老太太挑了挑耷拉着的眼皮,似乎对李太监蛮横的掐着元渊的脖子强灌着药的动作有些厌烦,“好啦,小李子!”
药沫子顺着元渊的嘴角流进了脖子里,碗底朝上。
(初入梦魇里的一段情节)
德龄——
她听见老太太在叫这个名字,朦胧中看见一个风姿娉婷的女子缓缓走近,朝那个老太太行了大礼,说了些要带她离开的话。
“对不起!妹妹,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不该带你进宫!”
德龄把她抱在怀里,疼惜的擦拭着她脸上残留的药液。
她似乎听见耳边阵阵压抑的哭声,锥心刺骨的令人难受,她很想叫她不要哭了,可惜意识渐渐地脱缰而去。
这时,混沌的意识忽然从遥远的天际回旋,一曲悠扬悦耳,淡雅古朴的乐曲沁入心间。她的灵魂停止了漂移,从万丈深渊折回来听着这美妙的古曲。
弦音漫过夜色,像风华绝代的女子,由远而近,姗姗飘来。
记忆还旋在浮躁之中,潺潺的流水已开始清澈地舔舐耳膜。
宁静淡泊,儒雅至极。
飘逸的弹者在水中温柔着,灵巧的十指,七根心弦有节奏地和着绿水歌唱,
唱出一种幽娴的神韵,一种恬淡的灵性,唱得满塘的荷叶婆娑,满池的莲花婷婷地开放。
人醉了,梦亦醉了。
醉了多少人的魂。
爹——
元渊看到爹爹站在前方,衣衫褴褛,胡子拉碴的,不修边幅。
“爹,你去哪里的?渊儿想你!”她奔向爹爹,被爹爹一把抱了起来,也不顾胡子刺到女儿的脸,又是疼又是吻。“渊儿,我的好渊儿,爹爹可是想死你了!”
父女两个相拥而泣。
“爹,我要回家!带我回家,爹!”
顾悟中安慰着女儿,“爹爹要去做事,渊儿乖啦。留在公主姐姐这儿很好啊,跟着爹爹会受苦的。”
“不,爹爹,渊儿不想进宫,不想看见那些可怕的人,还有那个老太婆,太监公公,渊儿很怕!”
女儿不是个胆小的孩子,顾悟中发觉了什么,仔细打量着女儿,“孩子,告诉爹,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元渊睁大了一双惊恐的眼睛,突然捂着脑袋叫痛:“爹,爹,我好痛,头好痛!”
“怎么了,怎么了,渊儿!别吓爹爹,快告诉爹发生什么事了?”
“爹,他们,他们给我喝了药。。。”
顾悟中一愣,赶紧问道:“喝什么药?告诉爹爹,他们为什么让你喝药?”
元渊脸色苍白,嘴唇也发紫,瘦小的双手紧紧搂着爹的骼膊,“爹,我不记得了,不记得了。。。”
顾悟中轻缓的拍着女儿的后背,温柔的抚摸着女儿的头,“渊儿,不要逃避。好好想想,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只有找到头痛的根源,才有办法治好自己啊。爹的女儿不是怕痛的孩子,再大再多的痛苦也要勇敢的面对。明白吗,渊儿?”
爹爹的大手似有魔力,就这么轻柔的拍着,便让元渊安静下来,到底是孩子,只要头不痛,就会撒娇:“爹,我记起来了。”
看到女儿眼里露出的调皮,顾悟中好奇的笑道:“那你告诉爹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给你喝药做什么?”
元渊咬着苍白的嘴角似乎想了好久,抬起的脸上浮现出一副与她这个年纪不相符的成熟来,“爹常说,人无信不立。渊儿已经许下承诺,不会把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如违此誓,当天诛地灭。爹,渊儿这样做对吗?”
顾悟中愣了片刻,看到女儿眼里一派清明之色,满脸都是纯真。他叹了口气,抱起了女儿,“渊儿,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爹相信你能分辨善恶真伪,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元渊似懂非懂的看着爹爹,抱着爹的脖子撒娇:“爹,我们走吧,渊儿不想留在这里。”
“别怕,孩子。不管发生什么,有爹在,没人敢欺负你了。跟爹去建设新军,去一个充满希望的地方。”
夕阳西下,落日烁金,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渐渐淹没在晚霞中。
爹,希望在哪里?
渊儿找了好久,满眼里都是黑暗与罪恶。渊儿的双手也沾满了鲜血。原来渊儿以为是为了爹所说的希望之国而战,即使血流成河也在所不惜。可是今天渊儿觉得,一切好像分不清是非曲直了,渊儿好像陷入了一个周而复始的怪圈,成了被人利用的棋子。渊儿该怎么办?爹,爹。。。
渊儿,渊儿,爹不能帮你,没有人能帮你。既然命运把这副重担加在你身上,希望渊儿能明辨是非曲直,对得起国家民族,对得起天地良心。爹走了,渊儿保重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突然惊醒了一般,这吟诗般的语调除了爹爹,没有别人能复制。她追了过去,朝前方那个穿着长衫,背着的双手还拿著书本的中年人喊道,“爹,不要走,不要离开渊儿!爹!”
嘶鸣般的一声叫唤,元渊激昂的情绪渐渐萎靡下来,坐着的身体无力的倒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曲声已止。按在弦上的手指还在颤抖,弦丝上挂着水珠,尾音还在绕梁。
“快过来。”
听到徐爷喊她,竹筠方才回过神来,赶紧奔至床边,看到徐爷已经在拔针。“元渊怎么样,徐爷?”
徐载德拧着眉头说道:“元渊似乎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战争啊!我活了一辈子了,第一次看到这种不可思议的病症。连我也跟着心惊胆颤呢!”
老爷子抹了把头上的汗水,捏着元渊的脉搏,须臾后,长长舒了口气,“看她脉象平稳,气色平和,应该没有大碍。不过,脑袋里的东西能不能记得起来,就看造化了。”
觉得徐爷说得奇怪,竹筠方才留意有人走了进来。
“渊儿如何?我老远就听见她的叫喊,这噩梦这样可怕?”袁世凯浑厚粗犷的声音如惊雷突然乍起,令安静的屋子猛然间躁动起来。
“回总统的话,元渊针灸刚结束,身子虚弱。需要调养的。”文菲雪本来还在床侧帮忙着给元渊擦汗掖被,此时不得不走过去朝袁世凯禀告。
袁世凯拄着拐杖走近几步,关心的看着床上的元渊。
“这孩子扎了这么多针,真是苦啊!几时能醒?”
徐载德接过竹筠递来的帕子拭去汗水,扬起了声调说:“总统大人,还是让这孩子好好歇息吧。再大的事情也得等人苏醒了才可以商议吧?”
“那是,那是。徐老多费心,渊儿能不能恢复记忆就指望徐老的妙手了!”袁世凯说着,朝徐载德拱了拱手。
“不敢当。医者父母心,我只希望元渊安然无恙便好。”徐载德不客气的说道。
袁世凯抹着光头应道:“当然喽,谁都希望渊儿好起来啊!”
文菲雪见状便道:“总统,您身体刚康复不久,雪儿伺候您回去休息。”
说着,她朝床上的元渊望了一眼,想把昏睡如孩子般的容颜疼在心上,留在眼里,但脚步轻移,带走了目光。
“徐爷很累了,您回去休息。这里有我照顾。”竹筠见老爷子脸色疲倦,帮着收拾好银针,关切的扶着脚步打晃的老爷子。
“我就住在旁边的客房,元渊一醒就叫我。”老爷子交代着。
“放心,一有变化,我叫您过来。”竹筠点头答应,已经送他往外走了。
走回元渊身旁,看着露在外面的布满针眼的手臂,虽然针眼很细微,因为太密显出一整块一整块淤青,有的地方乌紫一片,凝结着血渍。
她轻轻地抚摸着这些针眼,想用最温柔的触觉抚慰着她肌肤上的伤痕,灵魂里的痛楚。细密的针眼却触动了最软弱的心弦,眼里的泪滴不住的闪动,“元渊——”
隐忍的哭泣,颤抖的手指在肌肤上抚动的温柔,可以抚平尖兵利器对身心的伤害吗?
68、解梦下 。。。
温热的泪滴啪嗒啪嗒的滴落在肌肤上,激起涟漪。
“别哭了,我没事。”
元渊睁开眼望着这张布满泪痕的脸,温柔的笑了笑,尽管笑容淡的可以忽略,也是足于迷惑生灵的。
“你没事就好。”本以为有千言万语要述说,到了喉头却无法尽吐,只是一句轻柔的叹息。
拾起她的柔荑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眼里除了笑,还有几分苦涩,“辛苦你了,竹筠。”
她想下床,便撑着床板猛地坐了起来,突感一阵眩晕,赶紧闭着眼睛不敢动。竹筠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