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不及格魔王-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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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表现出轻松和格外快乐的状态根本就是邓布利多固执的习惯,应对这种表现的最好办法就是随他去,或者至少显得像邓布利多一样愉快。
他们谁也别想支配谁。
——欧文敏感地察觉到这间圆形办公室里的气氛变了,那两个举着红酒杯的人正在不动声色地较着劲。
门后镀金栖枝上的一只凤凰扭过身去,动了动翅膀,然而那其实只是福克斯在酣睡中的小动作。欧文看似心无旁骛地呷着他的黄油啤酒,又像是对那只色彩绚丽的深红色大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老实说,他竟然好像古怪地从这只凤凰的身上看到了某些维克托的影子。
“多么熟悉的一幕,”邓布利多终于主动打破了沉默,他笑吟吟地说,“这让我想起有两次你来霍格沃茨求职的场景。在冬天,汤姆,天气比现在糟多了——你现在看上去比那时好多了,第一次来的时候你的脸色多苍白啊。我看得出来其实你并不怎么喜欢教书,但我由衷感谢你在这学期并没有教授我的学生们一些超出范围的知识,如果它们也能被称作知识的话——”
“抱歉,”汤姆冷冷地打断了他,“但我想我这次前来并不是为了和你进行年终教学评估的,邓布利多。”
“当然,”邓布利多不以为意地微笑着,丝毫不介意被打断,“当然。所以你需要我做些什么呢?”
汤姆随手把酒杯放在身边的一张矮桌上,而他的食指有节奏地轻击着桌面:“得了,我们把话说开吧——你当然知道我需要什么。”
“但我也有猜错的时候。”邓布利多平静地说。他突然和蔼地转向欧文,“需要再来一点儿黄油啤酒么,欧文?我注意到你的脸色并不怎么好。”
汤姆扬起眉,他没有转头,然而余光立即向欧文瞥去——差一点就被最后一口黄油啤酒呛到,欧文立即诚恳地摇头,对汤姆眨了眨眼。
邓布利多摊了摊手,像是对欧文的拒绝感到有些失望,然而这并没有太多影响到他轻松的语气:“你很少这么坦率,汤姆,我要说开门见山是个好习惯。你想让我提供比利·斯塔布斯在六年级时的死亡证明,或者由我亲自作证——这确实是个推翻谎言的好办法,能很有效地帮你扳回一局。问题是,汤姆——”他优雅地推了推歪鼻子上的眼镜,平静地说,“我为什么要帮助你。”
“在这个时刻,半个魔法部都在反对我,但另外半个也不完全是支持你的。”从欧文脸上移开目光后,汤姆依然面无表情,几乎显得有些木然,“我需要你的帮助,而你也需要我的。”
邓布利多坐直了身子,双手指尖对在一起:“——哦?”
“直说了吧,”汤姆淡淡地说,“对于你来说,我很危险——”
“是对于所有人来说。”
汤姆对这样的打断充耳不闻:“——但不是最危险的那一个。”他继续说了下去,“你知道……我一直在向前走,已经走到前人从未达到的远处,但这些对我来说并不是全部。”他的目光在这间圆形办公室里游移了一圈,瞥过酣睡的福克斯,和欧文对视了片刻,最后波澜不惊地转回邓布利多,“我知道我究竟想要什么,一旦我得到所求,我会认为已经足够——起码在最重要的部分上。”汤姆收回了在矮桌上敲打的手,他笔直的身子微微向前倾,他缓缓扯住一个微笑,直勾勾地盯住了邓布利多,“这样看来,我远比一个永远得不到满足的人可靠。”
邓布利多没有说话。他沉默了很久,闪光的蓝眼睛像是在仔细打量什么。当他越过办公桌上喝空的酒杯和他对齐的手指尖上方,祥和地看向欧文时,欧文一瞬间觉得他观察错了人——又或者是这位精明的伟大巫师知道从黑魔王那里看不出什么端倪,所以才转移了目标?
相比起在四十年代的霍格沃茨面对邓布利多穿透性极强的眼神时,欧文竟然觉得心里安定多了。他不用担心还有什么秘密即将被看穿,没有什么还需要被忐忑隐藏了。欧文安静地迎上那双湛蓝色的眼睛,心里已经铸好了铠甲,全副武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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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唔……虽然还是存稿箱,但是罐子回来啦~~~
祝大家看文愉快~
╭(╯3╰)╮
94一块儿被百般嫌弃的小曲奇
时间过了很久;办公室里没人出声,只有一些装饰物发出滑稽的小声音。
就在欧文已经开始觉得有点儿困倦,甚至希望再来一杯黄油啤酒时,这阵沉默最终被打破了。
邓布利多好像有些惆怅似的,然而他立即就变得愉快起来:“很抱歉,我走神了;”他坦诚地说,同时合起双手,脸上既象征苍老也代表智慧的皱纹看上去松快一些了,“看到你们并排坐在一起让我想到一些过去的事情。这就是当老师最不好的一点……”
“我能冒昧问一句您想到什么了么,”欧文彬彬有礼地问;“先生?”
“两个优秀的学生,一对永远不会分开的同桌。”邓布利多微笑着说,“我很难忘记你当时在我变形课上的出众表现,但愿在你心里我不是最招人厌烦的教授。”
“当然不是,”欧文圆滑地说,“您在当时是那么受学生欢迎。”比梅乐思教授强多了。
“总而言之,看到你回来我感到由衷地欣喜——我几乎一度不相信这是真的,”邓布利多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直到你坐在这里,我才真正感到如释重负。”
“谢谢,先生。”
“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吃一块儿小曲奇。柠檬味道的,相当不错——”
欧文看了一眼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办公桌上的那一碟小点心,那诡异的姜黄色和饼干上扭曲的花纹简直令人毛骨悚然。他看着邓布利多真的吃了一块儿,觉得惨不忍睹似的眯起眼:“我一点儿也不介意,先生。”
汤姆在旁边皱起眉头,终于被邓布利多和欧文的一问一答弄得不耐烦了。他冷冰冰地哼了一声:“我想我们聊到这里就够了。”
“确实,目前我们也做不了更多的事了。”邓布利多说,他看上去还是不太心满意足,于是又拿起一块小曲奇,“恐怕现在我还没办法说服你放弃你一贯秉持的血统至上论和你对于……恕我直言……你对于某些魔法依旧稍嫌无知的认识——”
汤姆嗤笑了一声,既平静又有些满不在乎地说:“——用你一贯的老论调,你当然没办法做到。”
“如果我是你的话,阿不思,在说出刚才那句话之前我就会知道它有多蠢了。”墙壁上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突然说。
邓布利多、汤姆和欧文同时扭头看去,那是在墙上的一副肖像。
“晚上好,菲尼亚斯,”邓布利多轻快地说,“还没睡?”
“当然没有——即使有,也被你们吵醒了。”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布莱克朝旁边几幅酣睡的肖像投去轻蔑的目光,好像为他单独的清醒感到格外骄傲似的。然后他眯起眼睛郑重地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汤姆,又转向邓布利多,拖长声音说,“你一直对我们斯莱特林坚持的纯血统嗤之以鼻,阿不思,可我还是要说,我以我的学院为荣——几乎和我看重我们布莱克的姓氏一样。想想看,如果有一天一个纯血巫师也没了,满世界跑着的全都是些泥巴种——”
“——菲尼亚斯。”邓布利多颇含警告意味地轻声说。
“——好吧,那些麻瓜出身的人。”那位看上去脾气不怎么好的老校长嘟囔着,“那我看斯莱特林也就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你们直接把霍格沃茨分成三个学院也不错,是不是?我看那一天不远了,魔法界从来没有这么混乱过,从来没有!阴谋、叛变、乱七八糟的通婚……自从我从霍格沃茨校长退职……”他喋喋不休地说了一阵子,既恼怒,又好像为他发表的见解而得意洋洋。最终他眯起眼睛,似乎在假寐,然而嘴唇还在微微颤动。
“我看我们该走了,”汤姆的耐心终于告罄,他拉着欧文站起来,冷冷淡淡地向邓布利多告辞,“谢谢你的饮料。”
“方便起见,或许你还可以让欧文隐身。”邓布利多提醒道,“沿来路返回是安全的,”他从桌上拿起一块三角形的怀表看了一眼,“好极了,现在是周五了。时间过得真快,已经是零点十五分——”
汤姆开始向门口大步走去:“那条楼梯已经显形十五分钟了。”他打开门,站在那里皱着眉头轻声喝止正准备跟上他的欧文,“——先把斗篷系好。”
邓布利多站起身来,头一次,他总是显得淡定而睿智的脸上出现了一些复杂而模糊的神情:“我不会再用燃烧的衣柜吓住你,逼迫你忏悔,汤姆……有些事情我也没有预料到,或许你已经……”
每次听邓布利多叫出“汤姆”这个单词,欧文都会克制不住地眯一下眼睛。他觉得邓布利多是故意的,汤姆越对这种做法深恶痛绝,这位校长就偏偏要坚持这么做——还要多重复几次。
果然,这一次汤姆霍地转过身来,他不算怒容满面,但脸色绝说不上好看:“没有人能逼迫我忏悔,邓布利多,你也从来没有吓住过我——祝你好运,为了霍格沃茨。”
他拉着已经变成透明的欧文——乍看上去就像牵着一团空气——关上门,不见了。
一声嗤笑从墙壁上发出来。
邓布利多平和地扭头看去:“你又醒了,菲尼亚斯?”
“我从来就没有睡着!”菲尼亚斯有些暴躁地说,他咳嗽了两声,有些掩饰不住的好奇,“跟在那个可怕家伙身边的人是谁?我是说看上去有时候迷糊有时候聪明的那个——那还是个学生吧,是不是?”
“我想是吧,”邓布利多狡黠地说,“而且他大概很快就会回来上学了。”他顿了顿,双手交叉放在办公桌上,“他能够回来真是件幸运的事,”这句话有些一语双关,菲尼亚斯在画像里搔了搔头,“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件颇为幸运的事。不好意思,菲尼亚斯,刚才我忘记问你了,你要不要来点儿喝的?”
“见鬼!我绝不吃你那什么该死的小曲奇!”菲尼亚斯愤怒地说,“而且你明知道我在肖像里什么也喝不了!”赌气地又咕哝了几句意味不明的话,霍格沃茨历史上最不受欢迎的校长在肖像框里消失了——他大概回格里莫广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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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那条低矮的密道,站在一片低草丛生的荒原,欧文深吸了一口气。依旧有些寒冷的空气穿过胸腔,就像刚刚灌下一杯薄荷凉茶。四周荒无人烟,雨后深蓝的夜幕低垂,几乎就悬在他的头顶上,成串明亮的星辰仿佛随时都会坠落。
汤姆走在欧文的身边:“你在看什么?”
“星星吧,我想。”欧文轻声说,他们并肩走着,他突然出声,“你还记不记得很久前我们嘲笑过一个名字——似乎是叫安朵美达。”
汤姆沉默了一会儿,没人知道他是在回想还是不想出声。又过了一会儿,他“嗯”了一声:“那个仙后座。”他也仰起头看了一眼夜空,斜乜了一眼欧文的侧脸,“我想你不只是在看星星吧。”
“当然不。”欧文耸了耸肩,“我得承认,刚才那位老布莱克家的校长的话似乎触动了我的某根神经……尽管我不是个极端的纯血分子——”汤姆轻哼了一声,但欧文充耳不闻,“但我好像突然明白了点儿什么。”
“嗯?”
“你知道,在数量日渐稀少的情况下,血统要想保持纯净无暇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诚然如果不和麻瓜通婚,我们或许早就绝种了,但是纯血的稀释和杂交是个不可逆的过程。”欧文低声说着,一阵夜风吹过,他们身边大片的矮草窸窸窣窣地响动着,“像具有洁癖一样,我们追求着绝对纯粹……当然,斯莱特林对于真正的信仰总像换上了狂热症……无数古老的姓氏和家族消失了,或是混入了另一种血液以延续生存。你有没有想过,汤姆,说不定总有一天那些从星座变化而来的可笑名字会完全消失——就像到了天亮的时候群星光芒隐没,那么斯莱特林——”
欧文没有说下去。草叶拂动的沙沙声、夜风的呼啸声打断了他,好像真的连那些星星的光芒闪烁和时间的流逝都会发出一些声音——而他们在这些虚无的响动里静止了。
“总会有些东西留下来。”汤姆坚定地轻声说,他突然伸手去找寻欧文的右手,并紧紧握住了它。他突然笑了笑,“或许我应该考虑让你加入食死徒,欧文,或者一定要找时间正式给他们做一次演讲。”
欧文感觉到自己的指头和汤姆修长的手指很快交握在一起,那个男人冰冷的掌心正慢慢变得温热,这感觉很令人安心——但并不能减轻他的咬牙切齿:“……感谢你的邀约——但你完全把我刚才说的话当做开完笑,是不是?”
“我是认真的。”这话与汤姆漫不经心的语气形成了强烈对比,“另外,你得相信,欧文,作为四巨头中最伟大的一个,斯莱特林当然会有些东西留下来——你一定能轻而易举地举出无数个例子。”
“哈。”攥着汤姆细长的手指,欧文干巴巴地笑了一声,“但愿你指的不是《守则》……”
“哼,我由衷希望你现在还能背出第一章和第七章的某些条目。”
“当然能,不过我想把它放在一个问题后:你今晚到底为什么非要拉我一起来霍格沃茨?”
“我以为你想来呢。”
“得了吧,伙计,我是想来,但绝不是来校长办公室。我本来以为今天可以见到列文斯和卢修斯的——哪怕只要五分钟。但无疑这希望落空了,所以我才要追问你:为什么?”
“当然——我早该想到的,你那无孔不入的好奇心。”汤姆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多少带点儿讽刺地说。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抬起下颌笑了笑,慢吞吞地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我得把你带给某些喜欢吹毛求疵的人看看,你是证据——或至少是某种类似的东西。”
可怜的欧文简直被搞得一头雾水:“对不——哦!”一个从天而降的、叽叽喳喳的东西吓了他一跳,“梅林啊——维克托!”
去斯科庄园送信的小猫头鹰突然出现,像在大风天被打过来的意外网球,精准地落在欧文头上。某个瞬间欧文简直怀疑这家伙学会幻影移形了。又一阵大风吹过,维克托脖子上的绒毛和翅膀上的羽毛被吹得七零八落,然而他还是极为高兴地、聒噪地叫着,顺便把爪子里抓着的一条长绳似的东西扔到了欧文的脖子上。
变形缩小的纳吉尼愤怒地嘶嘶吐着信子,然而拿维克托全无办法——毕竟蛇不会飞,只有汤姆才听得懂她是在不断咒骂猫头鹰的翅膀。
维克托的腿上还绑着一封信——从厚度来看,那绝对是一封长信。欧文的注意力终于从汤姆那谜语似的话上转移了,他把那封信解了下来,然而只大概扫了一眼封面:“我……我妈妈寄来的。”
汤姆也垂着眼帘瞥了一眼那封信:“你不拆开?”
“明天早上再说吧。”欧文恹恹地说,“天啊,汤姆,你从来都不困?是啊,我一点儿都不应该意外……但我们淋了雨,走了远路,冻得要死。你只喝了一杯葡萄酒而我只有一杯黄油啤酒——”
“是你自己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