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裤子弟 by fox^^-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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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惊讶有你不知道的事。」他说。
「她被拖进去了,法瑞斯。」韦塔说:「我可以列出一堆的理论逻辑来,可那一点用也没有。这是她自己的事情,她和黑暗的灵魂之争,我什么忙也帮不了,只能在外面眼睁睁的看着!」
他烦躁地走到床边坐下,看着那躺着的、他几小时前还活力十足的女朋友。现在她沉静地睡着,清秀的、表情丰富的脸蛋似乎都陷入了阴影之中。这让她看上去更加秀美和文静,韦塔有时会希望她能安静一点儿,但是现在,他只希望她能永远那么吵。
「传说中,这是一个非常古老的试炼方式。」韦塔幽幽地说:「早已被人遗忘的方式,包括阴影家族。它太古老,也太野蛮。」
但你知道,法瑞斯想,你背着家训在和混沌生物做交易,驱魔人家族的成员同样各有各的秘密。
他打量着女孩的脸庞,她看上去死气沉沉,并不仅仅是因为她在昏迷中,而似乎有另一种力量笼罩着她。从睡梦中渗出,影响到凡世。
「那具体指什么?」他问。
「我想你已经发现了,阴影家的存在方式更倾向于魔族。」韦塔说:「说这是个试练太抬举它了,这实际上是一个……人间兵器的训练方式,把人性抹消,把她变成一头野兽,像那只什么圣虫一样,灵魂中只有黑暗,只知道杀戮的怪物!」
他的语调听上去快哭了:「他们总说她是阴影家这一代最强的人,可是我一点也不喜欢她是什么家族最强者,她对暗杀那种事不感兴趣,倒是更喜欢文艺片、超人、拯救世界什么的,他们根本就不应该把她找回来!」
法瑞斯没说话,他能想像这个女孩的性格,她在阳光下成长,天生不是暗杀和低调的材料。但却有天分。这就像一个人被迫接受糟糕的宿命,你除了拍拍那人的肩膀,是找不到什么话好说的。
韦塔呆呆看着床上的人,继续说道:「我想她永远也不会醒过来了,因为醒了外,也不再是以前的她。」
「你宁愿她不醒?」法瑞斯问。
韦塔苦笑:「你不知道灵魂被拖入黑暗意味着什么,法瑞斯……是的,我宁愿她不醒,我甚至宁愿我自己有勇气杀了她不要让她再承受那种屈辱,就好像我曾经答应过她的一样,在她变得不再是自己、在她的生命不再有尊严时杀了她!它们吞食她,把她变成一个没有灵魂只知道杀人的怪物!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停下来,呼吸微微有些急促。可再次开口时,他又找回了自制力,他的声音清楚而自制。「我们一个星期内就能离开,别担心。现在我们在等一件事发生,这种事急不来。你先回去吧。」
法瑞斯点点头,可是并没有离开。他看了那个憔悴的男人一会儿,问道:「你知道她是为了救我而出事的吧?你恨我吗?」
另一个人摆摆手,笑起来:「没什么好恨的,法瑞斯,是她自己决定去救你,我从和她在一起,就知道她是这么个多管闲事的性格……也因为她是这样,所以我才会爱上她。」
法瑞斯看了他一会儿,那人又恢复了世界上只有他和洁西卡两个人的样子,他轻轻转身离开,没有继续打扰他们。
他的封印已经完全合拢了。
连法瑞斯自己都有些意外会这么快,那些烦躁和杀意,反倒在这个充斥着死亡和忧伤的舱房里得到了缓和,冰冷的东西消失了,他又变回了以前的法瑞斯。
不,这并不是以前的法瑞斯,这是那个被封印造就的……不存在的法瑞斯,他有些悲哀的想,可他却觉得这样刚刚好。这样的他,才是他真正想要的样子。
他又看了一眼韦塔的房间,他曾觉得那些谈情说爱的事情无聊又堕落,但现在那种气氛显得如此私密和不可侵犯,他只能离开那个房间。那和他是否很强,甚至他是否急着和韦塔讨论事情都没有任何关系。
他朝雷森的舱房走过去,有些担心搭档的伤势怎么样了。
他掏出钥匙打开房门,这一次开门时,房间不再空荡,雷森坐在沙发上,烟蒂堆满整个烟灰缸,样子看上去很糟糕,但法瑞斯很高兴他坐在这里,即使他看上去像是想来个灭世庆典。
他走过去在雷森对面坐下,替自己倒了半杯酒,仿佛独自在家里时一样。雷森该是个让他觉得紧张的人,可实际上看到他让他觉得很放松。
「恢复了吗?」他问。
「恢复了。」雷森说。
「我们很快就可以开始策画离开的事宜了。」法瑞斯说道:「韦塔说我们需要等一个星期,他在等待着什么事发生。我没有继续问下去,他急着陪女朋友。洁西卡碰到了麻烦,她在黑暗中时灵魂被拖下去了……」他停了一下,有些惊讶于自己的语气如此的「人类」,那是那样的忧虑和温柔:「她看上去麻烦真的很大。」
「哦。」雷森说,默默抽了会儿烟,淡蓝色的烟雾似乎凝结成了沉默的实体。然后,雷森又突然继续说了下去,好像终于找回了谈话的心情。「杀死那东西时我感觉到她了,那非常糟糕……糟的不是十分之一的苏醒率,而是她多半就是那一个会醒过来的人。」
「那是什么意思?」法瑞斯问。
「她有穿过黑暗的韧性和天分,洁西卡一直显得过于脆弱和明亮,这也是她家族一直不敢对她委以重任的原因,那不是阴影家族的气质。但那是因为她压根不想靠近黑暗的缘故,而不是她理解不了,如果她真的那么想活下去,我相信她什么都做得了。」
「不,我是问你说她醒过来会更糟,那是什么意思?」法瑞斯问。
「因为醒过来的人,不会再是她了。」雷森说:「她会变得很强大,但她的灵魂却没法保住。就好像我变成寂灭之剑后,就不再是我了一样,虽然她的情况是『下地狱』,而我的是『上天堂』。」
他自嘲地笑了笑:「最糟的不是死,而是……活着,永远的活着,以一种你绝不能接受的姿态。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变成另一种东西,甚至失去了否定这遭遇的能力,你……甚至连憎恨自己的存在都再也做不到……」
法瑞斯看着他,那人仍在下意识地握住拳头,张开,再握住。一种神经质的下意识动作,或者他的躯体确实仍陷于冰冷和麻木当中,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摆脱对那种感觉的恐惧。
而那东西却终将吞噬他。无法改变。
就在此时,某样东西嗖地一声从口袋里窜出来,飞向天花板,悬挂在那里。
它待了一会儿,然后用一副幸福快活的声音嚷嚷道:「啊,看到你俩坐在一起,我感到太幸福了!这说明世界和平了!」
「还活着啊。」雷森说。
「我们谁长得像和平女神吗。」法瑞斯说。心里头想着,他俩毫发无伤地坐在一起,在将来的某一天,倒有可能是世界末日的征兆。
「噩梦都过去了,让我们把不愉快的过去都丢掉吧——」植物用期盼的语气说,让人想到电视剧里出轨老公试图回头的台词:「当看到你们又和平地坐在一起,我就知道我们能一起开始新的生活!」
法瑞斯轻轻笑起来,这句话其实荒唐透顶,他和雷森在一起从不该代表什么「新的生活」,而雷森很快就要再也没有所谓的生活了。可是那荒诞的感叹,却让他觉得感动。好像它真的能在不可转圜的危机中,假设出一个小小的天堂一样。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假死状态看上去有损记忆,」植物用迷惑的语气说:「不过我看到你们在一起坐着,就知道什么事都没有,世界一片光明,充满希望——」
「在这种天气里?」法瑞斯笑起来,他看了看窗外,那里是片死气沉沉的灰暗,死亡像是被永恒冻结在琥珀里的实物。
「我是这么感觉的!」植物说,飞到他的手臂上停下,动作轻柔得像只蝴蝶扑向一朵花儿,满怀信赖,虽然没几个小时前它还被他吓得直接进入了假死状态。
像个小孩子,法瑞斯心想,完全爱上了它的绑匪家长,相信他们可以解决一切,相信世界可以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即使外面有怎样的惊涛骇浪。
雷森正坐在那里抽烟,他看上去很安静,全身都是冷的,不只是躯体,灵魂仿佛也同样在刚才的黑暗中冻结了。
「我们会解决这个问题的。」法瑞斯说:「无论你到什么地方,我都会把你拉回来。我们是搭档。」
雷森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法瑞斯说完这些话后就有些尴尬,他不知道这些没有原由的乐观和决心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也许是变成|人类的附带症状之一。
可是雷森笑了,法瑞斯的确救了他,他没有任何特殊能力,却在自己深陷深黑界时完成了一切,他找到韦塔和洁西卡,要求他们召唤怪物和画出高阶拘束阵,把自己带回人间。
雷森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一直以来他都是强大的存在,而且并不觉得自己喜欢救人或解决任务什么的,而扛下所有的责任已经变成他生活的一部分。
可是现在他有了一个搭档,真正体会到有一个人可以帮助自己的感觉。
也许这个搭档不一定要很强大,但当自己陷入危险时,他会不顾一切想去救你。
在深黑界时,在意识到自己这次可能真的没救时,雷森曾拼命试图寻找一点身体的感觉,那时他什么也感觉不到,甚至根本不能分别陷入黑暗的极度寒冷或是浑身将要焚烧的白光的区别。
他怎么也找不到那属于人类的部分,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都像是冰雪的碎末,没有一丁点儿的暖意。他不再能感觉到什么愉快或是激动——因为「感觉」将会和他的本质相悖——他将变成寂灭的灰,并以那种形态永远地存在下去。
「无论你到什么地方去,我都会去把你找回来的。」法瑞斯再一次说,把他的手套递给他。
雷森接过来,慢慢戴上。
他沉默的看着自己的手,像看着一个无力挽救的垂死的人。
离那次爆发已经过了五个小时,他的身体并没有变化,已经恢复了感觉,并且能够灵活运动。可是他却有种从未体验过的寒意,从他的每个毛孔渗出来,让他不停的发抖——那是发自灵魂深处的寒意。
他再也不能摆脱这些了。
他朝法瑞斯露出一个微笑,回答道:「我相信那是真的。」
《待续》
《纨裤子弟II02》作者:狐狸
书名:纨裤子弟II02
作者:狐狸
绘者:Rae
出版社:威向
出版日期:2009/01/08
文案
将雷森从黑暗中拉回,洁西卡却因此陷入沉眠。
虽然发生了数件大事,但轮船仍旧没从冥界海中脱离。
法瑞斯不止一次这麽痛恨自己的无力,
却又隐隐害怕。
身上的封印逐渐破解,力量像脱缰野马般冲蚀著他的理智。
若是封印解开,他……还会是现在的法瑞斯吗?
神秘的古堡,诡异的女尸与日记。
传说中的神所遗留下来的宝藏,能否让他们脱离冥界海,
或者,坠入更深的渊谷……
第十章
豪华邮轮钻石号驶入冥界海,已经是第五天了。
一切出奇的顺利……至少现在的情况来看是这样,钻石号像它外面的死海一样风平浪静,整个行程中,仅有一位七十五岁的老太大因踩空楼梯的惊吓引起心脏病突发,但在医生及时赶到、船上的药物和急救设备也十分充沛之下,很快就脱离生命危险,现在正在自己的舱房静养。
钻石号上储备了超过三个月的食物和饮用水,船长临危不乱的指挥,而看到身穿制服的船长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乘客们也都保持了自己良好的教养,没有惹出什么乱子。
很多时候,麻烦大都是人类自己引起的,他们一旦安静下来,这世道简直平静得让人不知道该干什么好。
对此韦塔的解释是:「我跟船长保证过,我们三个月内就能离开冥界海,什么危险也不会发生,否则难保这船上不会发生暴动。」
「如果三个月内我们还是没有办法离开怎么办?」法瑞斯问。
「那就是说我们多半就是要死在这里了,我希望死前能得个清静不算过分吧。」韦塔腼腆地说。
于是,钻石号像航行在人类的海道上一样,一切如常——至少餐厅看上去够正常的,它甚至不愿意更节俭一点,法瑞斯想,他正和雷森坐在餐桌前,用着—顿正常的早餐。
餐点十分精致,虽然身陷死亡之海,厨师对自己的专业要求却一点也没有降低,法瑞斯看到雷森用叉子拨开的那朵萝卜雕花,它雕得跟真花一模一样,而自己的盘子上就直接放了一朵真正的兰花,看上去水灵极了。
大概就是这种奢侈——或者说无关紧要的浪费,彻底安定乘客们的信心,有时候不必要的东西反而最能让人镇定精神,这就是人类的奇妙之处,法瑞斯想,当他们不是只有最低生存水平的时候,常常变得十分……有趣、邪恶、变态、善良抑或是高贵。
这些日子里,钻石号的客人们依旧夜夜笙歌,不过宴会话题可就比平时激昂的多了,他们定时聚集在大厅高谈阔论,向上帝祈祷,或是哭哭啼啼地诉说怨念。
天已经「亮」了——如果冥界海有太阳的话。
天空呈现深深的铅灰色,平板单调、没有任何的变化,看不出光线来自何方。这和整个海面一样,一眼望不着边际,双目所及之处只有死寂。
海上浮动着灰色的雾气,有些会组成痛苦的人脸,朝他们无声尖叫。
法瑞斯用叉子叉起兰花,发现几分钟工夫它已经枯萎了一半,不过不是应死亡之海的景,而是因为雷森——这几天以来,只要他接近三尺之内,无论他是在吃饭还是发呆,花朵们都能敏锐地感应到他的存在,摆出一副「让我快点去死吧」的德性。
「我真不敢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可怜的洁西卡,我才离开她一天,你们就让她出了这种事——」植物悲痛的声音传了过来,啪啦帕啦地拍动翅膀飞进餐厅,它刚才大概探病去了。这会儿,虽然它看上去伤心绝望需要安慰,并准备直接扑进法瑞斯的口袋里,不过看到雷森的瞬间,它还是把这个「扑进」的动作改成了一个漂亮的半圆,远远绕到法瑞斯身后,停在他的肩膀后面,然后爬上肩膀,再钻进胸前的口袋。只要远离雷森一厘米也好。
餐厅的客人们已经学会了应对一切不可能的事,对之采取视而不见的态度。
「她还没醒过来,」它继续感叹:「韦塔看上去憔悴极了,我从没见过有人那么憔悴。」
然后它看到法瑞斯盘子里枯萎的花,谨慎地问道:「那东西怎么了?」
「我想是靠雷森太近了。」法瑞斯说。
植物沉痛地看着那朵兰花,活像死的是自己的亲戚,然后它又艰难地从法瑞斯胸前的口袋里爬出来,爬过肩膀,再爬上椅子和墙壁,推开窗户逃了出去。
两个人惊奇地看着它比毛虫还要娴熟的爬行动作,目送它一路窜逃的行为。
「你把一株植物活生生吓成虫子了。」法瑞斯说。
雷森喝了口茶,低声说道:「我什么也没干。」
是的,他什么也没干,离最后一次力量爆发已经过了五天,可是他仍然没有恢复过来。不是说他的身体僵硬麻木或是不受控制,而是……冷——不是体温的下降,而是灵魂深处透出来的冷,他周围的生物总能迅速地感觉到这一点。
雷森心想自己再也不可能摆脱那寒意了,在他还没准备好的时候,他已经和生而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