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长路更长-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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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他就一摔梳子,装着很老成的样子说:“再哭我就不给你梳,以后没有人会理你的。”云真怕没人理她,于是很柔顺地由他梳,梳得眼泪直流,就是不敢哭出声来,然后羽便从家里翻出一些碎花布把我们不像样的辫子扎起来,带着自己的“杰作”满村子跑。
无邪的童年时光于指缝间悄然滑落。羽、云和我一同进了学校,在学着aoe的同时,仍然形影不离地在一起玩耍。只是我们不肯再让羽为我们编织散乱的小辫,我们自己织的小辫确实比羽织的要好看多了,羽也不坚持,只是很羡慕地望着我们织,有时候,也恶作剧地扯我们的辫子,然后编着顺口溜:“织个辫子,鸟儿和云儿嫁给疯子,羞羞羞。”那时,我们两个女孩就结成同盟,对他实行“冷”战,不出一会,他就会变着把戏向我们求和。
日子在编编织织中过去了,转眼我们都上中学,三个人仍旧一起上学,一起回家,话题也愈来愈多。我们的头发也随着人的身子长高而变长,在流行麻花辫的日子,我和云都学会了编织麻花辫,而羽却只有羡慕的份。有一天羽看着我黑黑的发辫狡黠地说:“鸟儿,你信不信我也会织麻花辫?”我大笑着说我不信。就小时候的那几招,差得太远了。羽要跟我打赌,要我把辫子解散让他来织。说着便来扯我的辫子,我看他那认真模样于是躲到云的背后,要他给云织,我确实“领教”够了他的粗手粗脚。我才不愿受那皮肉之苦呢?他大笑着:“你不怕我会把云弄痛她会哭吗?还是为你织的好,你这个小丫头从来就不会哭!”说着非要抓我不可。我只有求助于云。云柔柔地对羽说:“别闹了,要织就织我的好了。”可羽却摇摇头说:“我不会织,只是骗着你们玩的。”然后似乎很失望很生气地瞪了我一眼,我吓得直吐舌头。但我很纳闷羽的情绪为什么会突然变得低落,他从来就是要吵得尽兴才收场,事后我问云羽是怎么回事,云很忧郁地摇摇头说不知道。
转眼就是初三了,临近中考,大家都空前紧张起来。那一天我为了一道题而去了云的家,云正巧有事外出,我便在她的房子里等她,我坐在她的书桌前随意翻着,一张纸片飘飘洒洒地自书中滑出来,我随便地捡起漫不经心地一看,真给吓了一大跳:“三千青丝为谁留,为羽留,羽意本向鸟;鸟却纯洁心,云该归何处?归何处?”后面是一连串的省略号,我的思绪刹那间仿佛凝固了,我不能思想,不能说话,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望着纸条,我突然明白了羽为什么执意要给我织麻花辫,我明白了云为什么经常带着淡淡的忧郁,可我就是不明白,我只把羽当作哥哥,云当作姐姐,看着自己垂到胸前的发辫,无端地厌恶起来,它为什么会那么令人迷茫?我没有再等云,迷迷糊糊回到家里,脑中一片混乱,茫然得不知所措。
我决定剪掉辫子,剪掉这令我既爱又恨的辫子。第二天,我便一个人悄悄跑到理发店,理发师看着我又黑又亮的头发,问我是不是真的舍得剪。我咬咬牙肯定地点了点头,我已别无选择,当理发师用剪刀咔嚓咔嚓地把长发修成短发时,我的脑中浮现出了小时候羽为我们编织小辫的情景。那样的日子是一去不复返了,就如时光永远不会倒流一样。我真正地遗憾起来,我已不再拥有美丽的麻花辫了。
当羽和云看到短发的我时,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他们清楚我爱发如命。羽第一个冲上来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搪塞地说初三时间紧张头发长了浪费时间。羽紧紧地盯着我,他知道我在说谎,从小到大,我没有一句谎话能哄过他。而我也明白,我的回答是显得多么苍白无力。我笑着对他们说:“你们干嘛这样看怪物似的瞪着我,是不是我比以前好看些了!”羽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他突然躁起来,指着我吼:“你这个莫名其妙的傻瓜,你去照照镜子,你看你还像你吗?简直就是混蛋。”我好震惊于羽的愤怒,长这么大,他这是第一次对我如此大吼大叫,一股委屈在心里汹涌,差点使我的理智崩溃,泪不可遏制地流了出来,但我什么话也没有说。云过来为我擦去泪水,依旧轻柔地说:“羽,你怎么可以对鸟儿发火?鸟儿又没做错什么?就算她没跟我们商量,但头发剪去了不是还能长起来的嘛!”羽低着头,不再吭声。我知道,他后悔了。我仍旧什么也没说。或许,这样更好些。我也知道,那个辫子情结很快就要解散了。
剪发风波很快就平息了。虽然羽每回望我时,眼里总流露出惋惜的神色,但我视而不见,有时看见云织着美丽的麻花辫,也觉得有一股失落徘徊在心里,但我并不后悔,这份美丽,我知道是无须去享受的了,不拥有它,我倒觉得有一股特别的轻松感。
中考公榜了,我考上了一所高中,羽则考上了一所中专,云落榜被招工了,羽去读中专的前一天,来我家玩,看着我如小男生一样的短发说:“鸟儿,留长发好吗?不为别人,就为你自己,你知道,长发的你才像真正的你!”“我知道,我的长发为自己,可有一个女孩一直蓄着的三千青丝专为你而留,你可要记着。”我郑重地说。羽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知道,我会好好处理的!”
两年过去了,云的长发始终漂亮地结着麻花辫,缠缠绵绵地结着一个承诺,而我的头发也疯长着到了腰际,我不再轻易织麻花辫,就是在流行的季节里,我也总让它顺顺地散在腰际,自然而轻盈,就如我的心情,我想起羽的话:三千青丝为谁留?为自己。
第一部分:情长路更长透过灯火的风景
是我不明白自己,初初见你,不以为然,却在之后知道要有多坚强,才敢对你念念不忘。你终是走了,对我的执著的绝望。
我一直认为灯火便是希望,故此我喜欢远眺海岸那一端的璀璨。也曾比肩而立,听风流传那些灯后的故事。我不自觉地去握你的手,只剩一片空茫,你已不在。你远在那个国度,远在我触手不及的地方,看的,该是另一片灯火吧。
我有散步的习惯,即便是一个人也自得其乐,可以静下心来思考很多平日里无暇深虑的事情。只是,这样的夜……夜是一个精怪,它轻易地击溃坚强的人类的心底防线,这才有了太多太多的哀伤、痛苦。
凌晨两点的深南大道上很冷,风很大。我仍然在散步,人稀灯明。路边的树用护拦围着,以御台风,而我,如何避风?没有温柔的小石路,只有冰冷的水泥地,却一样地勾去了我的魂魄,每一步都是在想你。也是这条深南路,当车驰下时,你指点那片黑夜里暗色的树丛告诉我,那是此地的珍稀树种——红树林,实际上它们并不是红色的。我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却看向更远处的那片海湾,看海湾那头的灯火,那是香港。我只注意了它们,忽略了那片红树林,还有你。
我沿着深南大道继续往前走,风吹得我瑟缩起,但我想一直走,走到那片红树林,夜色里潜伏着不安全的因素,可是我强烈地渴望见到那片你认真告诉我的林地。我,好想你。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我把自己逼上了这样的路,只是我走不到那片红树林,就像现在走不到你身边。风吹散了我的灵魂……
世上为什么会有你这样一个人?三声轻唤的笑靥,三度回首的佳境,我不该遇着你。宁可让我追寻一生,也不该在我最美丽的时候逢着你,尽管那是无数人心底渴求的际遇。
风变大了,一片花瓣飘落到我脚边,轻柔地回旋着。我弯下腰,捡起它。迦叶尊者拈花微笑,彻悟佛法;我拈花而笑,却是彻心痛楚,因为曾把花瓣碰上你的面颊,如幻。花本非花,雾本非雾,是耶非耶?有谁知?若太过认真,便着实相了。
我是太过认真,如果你还在,我不再去奢求自己成为那片灯火中的一个影像。是我不明白自己,初初见你,不以为然,却在之后知道要有多坚强,才敢对你念念不忘。你终是走了,对我的执著的绝望。但你走得太远,远得我难以跟上。
那边,还好吗?即便是同一个半球,我也不相信你我仍在同一个时空。我的白天是你的黑夜,我凌晨两点的漫步,幻想是与你的晨练,可是,你知道吗?
来如流水逝如风,不知何处来兮何所终。忽然间想起这样的形容,是你,还是我?或者在我看来是你,在你认为却该是我吧。
我已很少再去看灯火了,不是因为自己已身处那片海湾的灯火中,也不是因为你我所视灯火不同,我所知道的是,希望不存于任何实体,只在一个空间——心上,我能期待,有一日你会在红树林边,或者,我伫立于你在的街头……
第一部分:情长路更长月儿弯弯
我依稀又看见她那灿烂的笑了,是我所熟悉的,也是我这一生见过的最美丽的笑容!
月儿是我入大学后认识的第一位女孩子。也不知是为她那出类拔萃的成绩,还是为了那双逢人就笑成两弯新月的眼睛。
反正,她很特别。
她一来就捧走了受人瞩目的新生一等奖学金,又能歌善舞,还会写美丽的文章——最让人叹服的是她的谦逊和飘逸的风度。她与人说话总是轻轻柔柔的,一脸的笑;待人更是宽容得很,仿佛生来就不会烦恼,更不会斤斤计较。
于是,在许多人尤其是我的眼里,月儿简直就是无可挑剔的了。她宛若一首诗,清新,脱俗,让我几乎崇拜地喜欢着。我固执地想象着她的幸福的家,她的优秀的父母。
第一年大学生活结束的时候,我和月儿已是颇好的朋友了。她会经常跟我讲一些开心的事,比如她妈妈如何如何地宝贝她等等,让我听了又羡又妒。只是奇怪得很,她从来不提起她爸爸,我也不便多问,就搁在心上了。
照例,又是一年一度的奖学金评比活动。那些日子,我忽地发觉许多人都开始对分数紧张兮兮起来。
我向来鄙视那些在事后争“分”夺“数”的人,而最最令我惊诧和悲哀的却是——月儿居然也是其中的一员!甚至与他人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天她拉我去看分数,我才知道原来月儿也会有那么坐立不安的时候。当她看到有人比自己多了0。5分时,那漾在脸上的笑意竟刹那冰冻了!第一次,她没有风度地疏忽了我,苍白着脸冲进了系报编辑室。
据说在那儿发表过的文章,也可以成为加分的依据。
成绩出来了,月儿又拿到了一等奖学金。
她开心地来找我,而我却开始避开她了,她让我感到陌生和俗不可耐。
她的受伤的热情,她的欲言又止的神色,乃至她眼中的委屈,我不是读不懂。只是,我任性地把它诠释为——一个名利俘虏的虚伪!
几天后,我收到一封信。熟悉的笔迹,没盖邮戳的信封,里面有一张信纸和一份报纸。
信纸上只有短短的几行字:“内,你真的不肯再理我了么?我原本希望你们都认为我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因为我不需要同情和怜悯,更不想回忆以前。可是……你看看这张报纸吧,也许你会明白我的。真的不想失去你。月儿。
我匆匆展开报纸,是一张地区日报的文艺副刊。在第二版我找到了月儿的名字。
我一口气读完了这篇题为“家”的文章。我简直震惊于她自小所受的苦了。
月儿第一次提到了她的父亲,但那是怎样的一个父亲啊!游手好闲,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回家从不干事,还时不时对她母亲大打出手。可怜的月儿,“为了母亲少挨打,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干家务活,学会了忍气吞声。可尽管这样,当父亲酗酒回来,或遇上心情不好,把我痛打一顿也是家常便饭。”
月儿慢慢长大了,优秀的月儿是母亲惟一的寄托和最大的安慰。母亲决意为月儿自立,一次又一次地为离婚而奔波。终于,盼到了父亲答应在离婚书上签字的一天。
那个被称作“父亲”的男人在法院门口恶狠狠地威胁月儿母女:“走,可以。不许带走任何东西。否则别想有安稳日子!”
母女俩抱头痛哭。坚强的母亲对月儿说:“我们什么都会有的,因为我们有一双手。”
母亲起早贪黑地干,只为了给心爱的女儿一个温暖的家,女儿能用来回报母亲的,只有她在学校中的出色表现,她不断地写稿,为了那菲薄的稿费。
月儿在文末写道:“家是我和母亲,爱是我们惟一的财富。”
我忽地明白了——一等奖学金于月儿意味着什么!我原以为月儿只是习惯了当月亮而不甘愿当星星,却没想到月亮也有如此深刻的不幸!
抬头望窗外,空中挂着一轮弯弯的月牙儿,我飞快地在一张洁白的纸上写下——
“是月,总会有圆的时候!”
我依稀又看见她那灿烂的笑了,是我所熟悉的,也是我这一生见过的最美丽的笑容!
第一部分:情长路更长那一年我的错
只有那一首《只要你过得比我好》在我十平方米的小屋里弥漫着,弥漫着,为我这段铭心的恋情打上一个永远无法完美的完整句号。
那时候,我正在一所末流中专无可奈何地打发着我学生时代的最后时光。
恬坐在我前面。恬的美丽和清纯常常是这个千余人的校园里男孩们最热烈的话题。
而我,是这帮男孩中最平淡无奇的一个。我只能像许多的单相思者那样,以一种特有的敏感和激情不停地为她写诗。一学期下来,已写满厚厚的一大本。我自然不敢拿给恬看。我所能做的,便是日日课上课下望着她楚楚动人的背影发怔发痴。
第二学期快结束的时候,我为她写的一组诗出乎意料地获得了一家青年杂志的大奖。我自然激动万分。在同学们的一片欢呼声中,一百五十元奖金翩然而至。
晚自习时从影剧院买来五十张电影票,我一张张地送到同学们的座位上。我颇费了番心思地把恬的座位安排在我前面。我没有勇气让她坐在我旁边,然而,我也没有勇气不默默为她行注目礼。
将电影票放在她桌上的时候,我感觉手有些发颤,脸也发热,心跳得厉害。而恬连头也没抬一下,专注地看她那本枯躁的《工业统计》,似乎压根儿不知道怎么回事。下课铃一响,同学们兴高采烈地往电影院里赶,而恬夹起那本书若无其事地走了。粉红色的电影票随着她的衣袖漾起,轻盈地落在地上。
我的心猛地一凉,像一下子沉到了冰谷底。一种说不清的滋味浸湿了我整个身心,一种被轻视侮辱感深深地唤醒了我男子汉的自尊。
那晚,我烧毁了所有写给恬的诗,甚至那张获奖证书。在我看来它带给我的不再是荣耀而是耻辱。我暗暗发誓,要以自己的勤奋和聪慧来证明我是一个值得她爱的好男孩。
然而,尽管我将一点五的眼睛熬成了三百度,以满腹的才情熬成了学校师生皆刮目相看的人物,恬却依旧仿佛不知道她后面坐着的那个名叫阿源的男孩。她依然静静地迎送着每一个美丽的清晨和黄昏,以灿烂的笑容编织着她一个人的世界。
我感到一种失败。一种痛彻心肺的失败。我也曾一次次地劝慰自己不能为一个女孩而活着,也曾一次次发誓,忘掉她,去追求更崇高的东西。然而,每当她的倩影不经意地落入我的视野,我便不再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