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长路更长-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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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也是玉泉的?”我忽然意识到同学刚才在西溪那边下了车。
“你住五舍还是六舍啊?我答应替他送你回去的。”他很自觉地接过我手里的大包小包——上海行的收获(不过都是钱换的),担负起我那个苦力同学以前的任务。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住小九舍?”我故作高深的说,“我是研究生。”
“哇,那你真是驻颜有术啊!”他示意我走右边,“斗了一路嘴,承认我说不过你行不行?女孩子不要这么伶牙俐齿的,小心把追你的男生都吓跑了,呵呵。”
“哼,谁稀罕。”我嘀咕着。
路过一舍时,我忍不住说:“你上去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这回轮到他反问了。
“喏,你跟我同学说在本部住了一年觉得还是之江好,那当然是97年级非混合班、建筑系、数学、外语、工业设计的人了,那还不住一舍?”
“女孩不要太聪明……”
“不然会把追我的男生都吓跑了。”我接上说。两人相视一笑。
说话间到了五舍门口,不知怎的,今天在楼梯下缠绵的情侣特别多。我看看表,还不到10点嘛,这群人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瞟了一眼那家伙,他倒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好了,你上去吧!98级的晓枫。”
“晓枫是你叫的吗?”我有些嗔怒,“我姓叶。”
“那好吧,叶小姐。”他故意把“叶”字拖得长长的。
“谢谢你一路的照顾。”
“不客气,能为叶大小姐效劳,这是我的荣幸。”
第二部分:落荒而逃的初恋大学里的爱情故事(2)
我微微皱了皱眉,在这里讲话如果被寝室那帮人看到,又有得吵了。可是怕什么来什么,偏巧阿圆从里面出来,一眼就看到我们。“晓枫,你回来了!哦,这位是……”“沈家伟,请多关照。”他一面和阿圆交接着我的东西,一面沉着地望着我的眼睛,“希望还会见到你。”
“有缘自会再见。”天知道我怎么会冒出这么一句,眼见阿圆抿嘴笑着一溜烟先进去报告了,我只好无奈地摇摇头。
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惊天动地的笑声。“晓枫,什么时候请客啊?”姐妹们嬉笑着,交了男朋友要请客,这是我们寝室的规矩。
“请你个头了!”我瞪着阿圆,“你们别听她胡说八道!”
“阿圆,阿圆,那人长什么样?”
“哦,大概有这么高。”阿圆比划着,“白白净净的,戴一眼镜,挺斯文的样子,说话声音很好听……”
“拜托,你看这么仔细,我都没注意!”我点着阿圆,“老实交代,是不是你自己看上他了?”寝室里又是一阵喧闹。总算混过去了,谁说伶牙俐齿不好?
回到学校,就回到了每天上课,打水,吃饭的日子。偶尔我会想起家伟,说来也怪,杭州到上海有200公里,我们在3天内能遇到3次;五舍到一舍只有200米,我却从来碰不到他。可能我的概率论学得有问题。而他,也早该把我忘记了吧。
再遇到家伟是在几个星期后了。那天我心血来潮去上选修课,结果还没进门就觉得气氛不对:人很少,老师也不在。我随便问了一个人是怎么回事,才知道老师出差,把期末的题目布置下来让大家去查资料。我忙找纸笔记,却感觉到周围有一种类似场效应的东西。四下张望,蓦地看见那张熟悉的笑脸。“你也修这门课吗?”
“是啊,不过我就头两次来了。”
“那今天怎么有兴趣来上课?”
“为了遇上你啊,呵呵。”
“吹牛都不打草稿,你怎么知道我选这个?”
“因为我选了。”
一路上楼,就觉得不爽。“到底是搞土木的,连楼道里都是。”
“所以很少有外系的人来。晚上还好,白天二楼装修,吵得不得了。你看上去活泼,其实是好静的。我说得没错吧?”
“好像你很了解我似的!”我不无讥讽地说。
“少说了一个字,是很想了解你。”他忽然停住脚步,转过身,eyesonme,“或者,又多说了两个字。”
“你……”我的大脑立即短路,一时间判断不出他想去掉哪两个字,或者说,不敢相信他想去掉那两个字。
“那天你在雨里的样子真的好特别。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短头发的女孩穿长裙,而且穿得那么有味道,在雨里,在别人东奔西跑时那么不慌不忙地走。还记得你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吗?竟然是说别人的样子很好笑。完全是一派超然物外的口气,太奇妙了……”
“我有点糊涂,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叶晓枫,交个朋友好吗?”
“可是,可是我几乎不认识你啊。我是说,太突然了。”
他微微一笑,抓起我的手,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支笔,在我的手心写下7个数字。“这是我的寝室电话,你想什么时候打就什么时候打吧。”
我抽回手,瞪了他一眼,虽然脑筋还是有些混乱,但表面上已经恢复了常态。
“吓到你了?我还以为叶晓枫的字典里没有‘慌乱’这两个字呢!”
“看不出你是这种人。”我尽量以平静的口吻说话,以掩饰自己怦怦乱跳的心。其实,我是喜欢有一点霸气的男孩子的。就像《国王与我》里的那个国王,猛地拉过女孩子深深吻下去。只是,这一切真的太突然了。
那晚,我的作业一个字没动。又得抄别人的了,难得我想自力更生一次。沈家伟,我默念着这个名字,这个自信又胆大的家伙,他怎么知道我当时不会给他一记耳光?这种人在浙大也算稀有动物了吧。
回到宿舍,又听到阿圆在唧唧喳喳地说个不停。“和你的帅哥约会回来了?”
“什么我的帅哥,中国话吗?”
“别装了,我看见你们了,喷泉那里,那时天还没黑呢!”
“拜托不要乱讲好不好,我们只是碰巧上一样的选修而已。我这么久没去,当然要找个人问问老师都讲了什么嘛。”
“你看你,急得脸都红了。这种事有什么稀奇的,一来二去的,阿,是吧?你们两个看上去很配的。”
“配什么,他才多高啊,顶死了1米76!”
“我的小姐,别用你们那儿的标准要求渐大男生好不好,你以为个子都能和雷凯似的!”
哦,雷凯,阿圆怎么会提到这个名字。雷凯,我以前的男友,半年前去了澳大利亚。我们初中就是同学,不过他追我以及我被追上就是高二时的事了。他是校篮球队的替补中锋,终年阳光灿烂,家里又颇有些背景,是那群初中小女生的黑马王子。不过在我眼里,他的优点是好脾气,对我一天十二变的主意常常表现出比我自己还大的热情,而且又会玩,懂得哄人开心;缺点嘛,就是书念得太烂,虽然在他们队里是好的(所以他当不上主力),但跟我的朋友圈子差得太远。所以我保送浙大,他留在青岛上大专,读了一个学期,就由老爸出资送到外面去了。当年一代才女叶晓枫VS四大名少之雷神也是轰动全级的事,颇有些传奇色彩,这个以后再讲。
眼下的问题是这个阴魂不散的沈家伟,如果雷凯还在,那就简单多了。可现在,他远在天边,这家伙却近在眼前。雷凯临走时没心没肺的让我别等他,这半年多来,我也习惯了没人陪也没电话打的生活。不是没想过再找一个,可是我是一个相信缘分的人,对这种事一向不强求,说得好听叫“宁缺毋滥”,于是常常被阿圆骂做“浪费青春”。
想了一夜,还是决定给家伟打电话。
第二部分:落荒而逃的初恋大学里的爱情故事(3)
10月的最后一天,我和家伟的第一次约会。
因为说好去“西部牛仔”烧烤,所以我特地穿了一身酷酷的仔装,还扣上一顶俏皮的小帽。没想到那是一家室内店,更没想到家伟穿的那么正式,我只得为自己的失礼道歉。
“没关系,天下没有不配的衣服,只有不配的人。”
“这话听上去有点耳熟哎,以为自己是痞子蔡?”
“哪里哪里,我的运气比他好得多。”家伟的大言不惭让我哭笑不得。
边吃边聊,我发现我们真的很合拍。我说我喜欢莫亚,他猜我一定对江口洋介印象也不错;我说我喜欢齐豫,他说她的歌里充满对人性的关爱;我说我最近在读王小波的《我的精神家园》,他猜我一定正到处找玛·杜拉斯的《情人》;我说真正的雅俗共赏应该是从民工到大学教授都喜闻乐见的,他说比如金庸的《鹿鼎记》和周星驰的《大话西游》……我们发现彼此有好多共同点,话越说越投机,真有些相见恨晚的意思。所以,当他提出再到别的地方去玩时,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我们又去了杭百楼上的娱乐城。好久没玩这种东西了,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那天的运气特别好,连随手扔一个币都能落在格内。我们拿着长长的一串串卡片在兑奖处研究换什么东西,吵了半天,最后换了一个拼图外加两支铅笔。他大方的表示拼图归我,铅笔归他。我却想起了《东京爱情故事》里面完子和莉香一起拼拼图的情景,心中一动。他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一时间两人无语。
就这样玩到天黑,回校时已经六点多了。他送我到楼下,把装奖品的袋子递过来,我轻轻地抽出一支铅笔。“我们寝室太挤了,根本没地方玩这个,还是你拿回去吧。”
“这样吧,改天请你到我们寝室去拼,成品让你拿回来。”他的话顺理成章,或者说是顺水推舟。“晓枫,什么时候再见面?”
“周四的选修课吧。”
“这么久远。”他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如果我是机器猫的话,我一定坐上时空穿梭机去找你;如果让我选择的话,我希望现在是,周四晚上6点29分。”
这句话听得我心里甜丝丝的,整个晚上都在回想今天的幸福时光。阿圆这个家伙打趣说我满脸桃花开,我也破天荒的没和她斗嘴。就要爱了吗?这真的是爱吗?原以为爱是蒙着面纱的新娘,要经过众多繁杂的手续和复杂的过程才会出现在身边,可现在,我发现,爱就是天上的雨,你永远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落下来,也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我又想起了雷凯。当年不是这样的。我是经过漫长的挣扎才接受了他,而他,我始终怀疑他当年穷追不舍是因为我是惟一一再拒绝他的人。也许因为那时我们太年轻,有得是时间追逐,也许,也许是因为我现在真的太寂寞?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这么快就接受家伟呢?
睡吧,不早了,明天还要上课。
周四的选修课,家伟提议这个周末到他们宿舍拼拼图,我说我要去环北买点东西。于是,周六上午,我们一起去环北。那天我别出心裁的穿了一身水果色的衣服,心情也有点像夏天。 为了配合葱绿色的风衣,还特别涂了桃红的指甲。细心的家伟立刻注意到了:“呵呵,葱绿配桃红,喜欢张爱玲?”
“是啊,还喜欢三毛,有个性吧?”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呵呵。”
在环北,我又看中了一顶帽子。我对各式各样的帽子有着不可救药的热爱,买下之后还在别的款式里挑来挑去。家伟抱着胳膊站在远处看着,感慨着:“怪不得张爱玲说,许多女人挑丈夫,还不如挑一顶帽子细心。”“拜托,我是花自己的钱,当然要精挑细选。”我逗他说,“如果有人把这些帽子都买下来送我,我自然不去费心了。”
“这么好的展示自己眼光的机会,怎么可以放弃呢?”他走上前来,拿起我刚买的帽子,“我相信挑的过程有一种极大的乐趣,要么这样吧,你每换一身衣服,我就陪你来挑一顶帽子,OK!”
我们还买了一盆“小花农”,说好放在他宿舍里,他负责每天浇水,等开了花我去看。其实第二天我就去了他宿舍,为了拼图。一进门,就觉得这个寝室干净得异常:门窗擦过的样子,地也干干净净,桌面上光光的,只放着拼图的大盒子。他的弟兄们打了个招呼就一个一个借故溜出去了,而且每个人的理由都不同,我在心里暗笑不已。
只剩我们两个人了。我打量着这间寝室,床头,书架,忽然看到一张哈基宁的海报。“The…flying Finn,哇,这是谁的床?”
“我的,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哈基宁,哈基宁,那天你问我喜欢哪个体育明星,我怎么把他给忘了呢!”“喜欢看F1?”
“非常喜欢,喜欢得不得了。据说选赛车手是要看气质类型的,要典型多血质才行,才能适应那种紧张多变的气氛,而且反应也是四种气质类型中最快的。我就是典型多血质的哎!”
“那这种人的缺点是什么呢?”
“做事缺乏耐心和毅力,5分钟热度,多疑,容易沮丧……”
“听上去缺点蛮多的嘛,我怎么没看出来?不过说真的,你的多变我是领教了一些。”“我这个人就是这个样子的,典型多血再加双子一,最爱自由和变化的那种。”
“你好像对这些很有研究。哪天帮我看看?”
“别说得我跟个巫婆似的。你是哪天生日?”
“10月28日,就是——我再次遇到你的那天。”
“那天是你生日?怎么不早说?”
“早说是不是会送礼物啊?”他又露出那种坏坏的笑,“其实,上天已经给了我一份昂贵的礼物,我由衷地感激上苍,让我遇见了你……”他在我耳边低语着。
“油腔滑调!”
第二部分:落荒而逃的初恋大学里的爱情故事(4)
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当我和家伟成为一对平常的校园情侣,当周四的选修成为我们约定俗成的讨论日(讨论周末如何度过),当周末不再是用倒记时盼望的,当我们开始为了在一起而在一起,我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怀疑:这就是爱吗?这就是我的大学生活吗?最初的激情过后,我一样还是会寂寞,会空虚,会被一种莫名的恐惧和失落所困扰。人,是因为寂寞才相爱的吗?为什么在爱过之后,寂寞还是像漫天的飞雪,挟着寒风扑面而来,无处不在,无孔不入?家伟还是那样温存体贴,但我已经没有了惊喜和感动。很多时候我会想,如果当时出现在我身边的不是家伟而是其他什么人,我是不是也会接受他呢?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住了。更可怕的是,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对家伟的感情是什么样子的,与其说是爱,倒不如说是习惯。他对我很好,我也尽量对他好,只是这种好,更像是一种责任。如果没有后来的事发生,我们一定还会这样维持下去。哦,家伟,原谅我用“维持”这个词。虽然我们两个都有不对的地方,但毕竟我们有过快乐甜蜜的时光,我会永远记得那些日子的。
那时已经是秋天了。那天家伟告诉我这个周末有朋友要来,不能陪我,我也没有多问什么,周末和阿圆一起去逛街了。我们在解放路上逛了一个下午,阿圆买了一件外套,我买了一双鞋,平跟的那种。阿圆笑我为了家伟连高跟鞋都不穿了,我也懒得和她说。其实也不能说是为了家伟,毕竟1米70的女生再穿上高跟鞋,实在不适合在浙大校园里招摇,只不过以前,我不必顾及任何人的心理感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