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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七五同人]苏幕遮-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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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凭气度而言,应是方才领头的黑衣人。
  转身一刹,那黑衣人一刀便向前扫去,二人举剑横挡,边打边退,是依包拯而言,只守不攻,立刻撤出,却也没让对方触及自己一衣一带。
  高手过招,点过便知,黑衣人片刻便瞧出他们内力颇深,若不是急欲脱身,正面相斗自己绝无生还之理。
  已退至后林前,二人闪身入林,全身而退并非难事。
  忽然数十银镖飞出,同一时,展昭扬手震出袖箭,打落十几银镖,一掌推出,侧身闪避,却听两声闷哼同时响起。
  一声是黑衣人,另一声却是白玉堂。
  方才展昭扬手震箭,不察十几银镖向他左侧袭去,欲避不及时,白玉堂手腕一翻,扬剑格出,剑气纵荡,击落飞镖,正欲侧身跃入林中,风声顿起,不及卸下三分力道往下一坠,右肋处便正中数枚银镖,本自觉无甚大碍,心力一聚,自丹田处起,内力一运,银镖尽数震离体内。
  泠泠月色下,数枚银镖力度方向顿转,向黑衣人击去,黑衣人身中展昭袖中之箭与自身所发的飞镖,自然闷哼便出,其时展昭又一掌推出,自身如飘叶便向庭院中跌去。
  而白玉堂却是在震离银镖后,除了些许痛意,还尚未察觉不对之下,下意识地一声闷哼。
  展昭心下一惊,一个翻身,半扶半揽住白玉堂,燕子飞施展而出,向林间纵身后跃,落入林间,寻得一可做依靠的年久槐树,环住那人的双肩,在古道处停下。
  方一停下,白玉堂便跌至槐树前,展昭也顺势单膝据地,问了一声:“五弟如何?”
  如何?
  白玉堂早知镖上涂毒,自己不幸给中了,疏忽至此真是万般懊恼,却也只懊恼了一会儿。
  他开始觉得浑身发热,额间,鼻尖,颈间,冷汗涔涔,神思渐渐涣散起来。
  此时展昭这样靠近,如清泉凉水,顿起急欲解渴之感,这般渴求之欲,灼身灼心,是从未有过的。
  然而白玉堂毕竟神思还未尽散,一个醒神间,一把推开展昭,嗓音带了些许沙哑:“走!”
  展昭本便担忧,见此更甚,怎肯离开,一手又要去扶白玉堂。
  方觉手背被那人轻轻一触,白玉堂微微闭上眼,一个蛮力便将他拥入怀中,一手扯开他的衣襟,半乱半敞的衣襟下露出颈间肌肤,月下如同暖玉泛泽,映入一双半眯半睁泛起烟雾的凤眼里,有些模糊不清。
  竟不知何情,如此难已抑制,未曾细想便偏过头啃咬上去,唇齿狠咬间,另一手撩起散发从那人上衣下摆处摸索入里,指尖游移至腰侧,轻重拿捏,辗转摩挲。
  这一来,二人俱是浑身颤栗轻喘。
  展昭何曾被人如此对待?!
  若是旁人,早一剑刺过去拼个你死我活,但此番,双眸竟似有些水雾,双腿竟似有些发软,未中毒却觉口干舌燥,自想往后退去,挣开白玉堂;或是一脚踹去,踢醒臭耗子,然而不知为何,浑身竟然动弹不得。
  一个人不能控制自己,必定容易被他人所制,展昭最不惯的,便是忆及儿时尚未习武时的软弱。
  周身受制,如此失常,慌乱之下,只觉轰地一声,惊怒万分:“白玉堂你……”
  不对,一寻思,很不对,再细看白玉堂,面色一阵发白一阵发红,周身滚烫,冷汗涔出,衣衫尽湿,纵是展昭,这一寻思也看出他究竟是中了什么毒。
  又是轰地一声,双耳略有绯红,竟呆在了那里。
  白玉堂狠狠咬破下唇,以痛镇神。
  平日也便罢了,笨猫半醒半睡间偶尔眼染迷蒙便由他迷蒙个够去!但如今是个什么情况?!明知自己火欲焚身,全身又疼痛难忍,这猫还一副梦游未醒似有红晕的神态!
  面红耳赤做甚么!红甚红、没中过这等毒么!!
  目瞪口呆做甚么!呆甚呆、煮熟了猫肉等人吃么!!
  这时分,与周身不适和痛楚相比,唇间痛感已失其用,白玉堂闭上眼,意念挣扎间,右手离了展昭的腰侧,画影刷地一声便抽了出来,往自己腿间狠狠一刺,咬牙再次推开展昭:“笨猫,傻了是不!”狠狠道:“若敢再过来,信不信白爷爷一把火烧了这林子!”
  若那笨猫再凑过来,别想让自己再推开他!
  展昭这回总算没再靠过去。
  只是白玉堂如此忍抑难受,展昭仍自觉几分心神不稳,竟不能冷静下来,确是有些不妙,只能暗自以内力压下烦躁之火,一手迅疾而出,直点那人的外关穴。
  这外关穴为手少阳之络,八脉交会穴之一,有解痉止痛之效,也亏得展爷平日里受伤得繁,才能有此速断。
  听得展昭轻声道:“五弟,委屈你了罢,可否暂且忍忍?展某速去清风楼,你在此稍等片刻。”
  哗地一下,槐树下黑色衣袂一扬便从眼前消失。
  白玉堂这一听是急火攻心、气血上涌,拳头一攥,是心脉阻滞、又惊又怒!
  清风楼?!
  那猫怎能如此!
  五爷又是何等样人,怎会坐以待毙,任那猫看笑话!
  中了毒的人,内力颇虚,何况五爷中的还不是一般的毒,然而这一惊一怒之下,意气与怒气皆起,一个气血沸腾,逆行而流,竟自行冲开穴道。
  这下可非同小可。
  外关穴其实并非定穴,不过是一止痛穴罢了,白玉堂无意之间冲破穴道,不但耗力颇大,只觉得全身剧痛一波接着一波,冷热交织,原本面上是阵红阵白,此刻已隐隐泛青。
  白玉堂一双眼早已模糊不清,却仍强迫自己睁了眼,地上泥土混着汗水胡乱一抓,抓得双手鲜血淋漓。
  
  ——夜。
  静、冷、清、寂。
  心头刹那一惊。
  槐树下,已没有了白玉堂的身影。
  地上只余血色一片,在月下泛着凄冷的光。
  展昭攥紧拳头,且冷且静,不可乱心。
  白玉堂身受重伤,不可能行得多远。
  从前若自己中了这样的毒……
  若是自己……
  水!
  水,何处有水?
  林间旁一溪水处,白衣一抹果然一现。
  这已不能算是白衣,这样平日里连银靴微微沾泥都要皱上个半天眉的人,他的衣裳上满是脏土尘埃。
  他整个人便浸在水中,面色惨白,已然昏迷。
  
  ——两日后。
  清风楼。
  阳光正好,适合小憩。
  接着第一幕的对话。
  风姑娘懒洋洋地抬头望天,望了一会儿,转头向着苏子时:“展爷这回,可把五爷给气着了。”
  苏掌柜正在摆弄棋盘,饶有兴趣地下了一颗黑子,抬起头,道:“怎会。”
  风姑娘饶有兴趣地伸手在盛着黑白棋子的陶罐里搅了搅,下了一颗白子,道:“怎不会。”
  此时。
  开封府。
  白玉堂一睁眼,便见展昭伏在案上,黑发如瀑,散于肩上,这样看去,倒是静如水墨之画。
  盯了半晌,神思顿清。低头一看,身上只着里衣。
  这里衣简单干净,衣衫半旧,应是这猫的衣物,是这猫将自己救了回来,那他……
  面色一沉。
  清风楼!
  好你个臭猫!
  展昭这两日均是浅眠,一声响动足以让他迅速睁眼,回过头见白玉堂瞧着自己,是已经清醒的模样,眉眼顿时一弯,站起身走过去,道:“五弟……”
  却见白玉堂皱了皱眉:“……展大人,解释一下。”
  展昭也是眉头一锁:这臭耗子,自己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他两日两夜,醒来便是这么个脸色?
  转念一想,便想起两日前的那个实在堵心的情景。
  再一个皱眉,瞟了一眼那人,凉了语气:“难不成五爷真以为展某去寻了个姑娘来不成?”
  白五爷是何人?
  早些时候那当真是一折纸扇遍风尘,来去间是红粉青蛾映楚云,桃花马上石榴裙,岂会连这种事都不知?
  略略审视早知有惊无险,且不论这猫去清风楼做甚么,就怕他真曾起了那去寻姑娘的心思。此番听他一说,心中一松,又跌回卧榻上。
  展昭只道他又有何处疼痛,眼底一沉,一抬手便去探他的脉门,白玉堂却反手将展昭的手腕一扣,展昭猝不及防,失了平衡,转瞬便跌至那人身旁。
  刚要恼,却见白玉堂掀了掀眼,声线慵懒,却透出些许疲乏:“猫儿,陪爷躺会儿罢。”
  展昭也知他大病初愈,许是累极,便也不忍再说什么,轻轻掖好方才被那人掀乱的被角,自己也和衣躺下。
  两日间未好好睡过,此刻才觉得很是心安。
  困意即刻袭来,又隐隐觉得,若能睡上一觉,便很是圆满了。
  昏沉间睁不开眼,已是睡了去。
  醒来时暮色已沉。
  烛火摇曳下,那人径自坐在椅上,沏了茶喝。烛火太暗,看不清他的神情。
  白玉堂见他醒来,只是低声道:“醒了?想也是饿了,吃饭去罢。”
  展大人约莫是刚醒,还带了些模糊的梦里气息,怔怔看了会锦衾,觉得恍惚,这场景,怎么掉了个位。
  终于想起自己原是睡了,还睡了很久。
  起身穿靴,问对面那正在喝茶的人:“五弟,觉得如何?”
  白玉堂放下茶盏,也没有看他,道:“无妨。”
  展昭沉默片刻,道:“那日是想起七姐经营这行生,又想起她曾提过有镇静的法子,药也是有的,便去了清风楼,所幸记得准确。”
  白玉堂噢了一声,嘴角噙了一丝笑:“猫儿倒是聪明。”
  展昭拿不准这一声噢里到底有几分讽,刹时烦心一起:既然拿不准也就不再管它,打定主意暂且不理睬那耗子。
  忽见白玉堂朝门外一使眼色,方才倏地悟然,不禁微微一笑,缓步至门后,猛地往里一拉。
  一身着湖绿色衣衫的姑娘呼地一声扑进门来,就要往地面栽去。被苏子时冷着脸拎了起来。
  展昭含笑道:“两位这是……”
  湖绿色衣衫的姑娘发饰极简,估计还是不耐之下随手扎进一钗,已致有些发鬓凌乱,一双杏眼眨得倒是颇有灵气。
  姑娘摸着墙壁,蹭啊蹭,蹭至白玉堂沏茶的桌案前,仔仔细细瞧了一下,很是失望:“可惜啊可惜……”
  白玉堂瞟了她一眼:“可惜什么?”
  姑娘摆好手势就要比划一通,被苏子时一个眼刀戳在身上,打了个寒噤,道:“可惜、惜了清风楼大量的好药材……”
  眼刀消失。
  姑娘不死心,转眼又笑出一脸奸诈:“没想到啊没想到,五爷生病时是如此这般个模样……”
  白五爷拧起眉:“如此这般个模样?”
  “风情万……”
  白五爷脸色青了。
  姑娘见好就收,赶紧改口,开扯别的话题:“咳、咳……话说起来啊……说起来什么来着……噢!五爷生病时真是难以喂药,都是展爷……”
  苏掌柜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淡淡道:“既然五爷也瞧了,展爷也瞧了,你也该心满意足了。”
  风姑娘:“……玛雅蚂蚁(没有满意)……”
  不容分说被苏掌柜拖了出去。
  烛火似水漾起波澜,暗暗波澜下,木门处,展大人的面上浮起一抹可疑的微红,咳了一声别过脸去:“去吃饭罢。”
  ——病时难以喂药。
  如何做?
  白玉堂又怎会不知。
  却也知这猫皮薄,不禁闹,三言两语便必定不再和自己说话,有朝一日必定还会报此调戏之仇,这么一想,也似乎不怎么划算。
  只是唇畔笑意益深。




☆、十三

  开封府。
  自展白二人夜探王家,已知王家后院仓库,乃是火药存放处。
  只是此事若贸然禀明圣上,赵爵拒不承认,与王家撇清关系,将责任全部推至王家头上,不仅这边得不偿失,一个风吹草动之下那边便可能反了。
  众人一商量,决定直接从襄阳的冲霄楼处入手。
  风九天心中是一阵风一阵雷一阵雨,顶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连带红至了眼角,一看便知昨夜辗转反侧入睡不得,此番极度痛心疾首,极度悲愤交加:“你们晓得不、晓得不……晓得那天道无常不?晓得这叫苍天喜欢整死人不?!百般愤,千般怨,万般恨,你们晓得不?这一去乃是黄河之水天上来奔腾到海不复还,你们晓得不?最重要的是,你们晓不晓得小爷我竟不知冲霄楼之构造?!想我风九天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和、明阴阳懂八卦晓奇门知遁甲、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自比管仲乐毅之贤……”
  一旁的苏子时言简意赅地:“不晓得。”然后一把桂花糕堵住了她的嘴。
  
  如果不出意外,这一个梗的开端,应是苏掌柜、白五爷与展大人三人同去襄阳。
  但是当意外出现时,并没有人觉得很意外。
  很不意外的意外如下:
  风姑娘拎了包袱束了冠发穿了罗袍,一身正气地拦在城门处,少年模样地豪情万丈道:“小爷我同去,怎么样,开不开心?”
  展昭与白玉堂拽着缰,牵着马,面无表情地绕过风九天。
  苏子时停顿了一下,瞥了她一眼,如实道:“不开心。”
  展昭抚摸了一下大宛马的棕色鬃毛,一踏马鞍,纵身上马,缰绳一拉,蓝色衣袂扬起风中,马乘风势急奔而去,映着日光,血色乍现,红云团起,好一匹汗血宝马!
  却看白玉堂的流素马,白鞍紫辔,长鬃如雪,也是神骏非常。
  那一身白衣的人,袖上浅蓝水纹,素白罗带束腕,一拉马缰,流素马前蹄腾空而起,原地踢踏数声,长啸嘶鸣。
  侧里瞧去,那水纹衣摆在空中飒沓而起,纵身而去前,白玉堂声似泠玉,冷冷扔下一句:“解决了她。”
  风九天打定主意要干的事,怎会轻易打退堂鼓。
  姑娘眉眼一撇,嘴角一撇,扯住苏子时的束腰罗带,下了狠力,一下子便跪在地上,嚎啕了几声:“各位父老乡亲,要为小女子作主啊!”抬头委委屈屈地瞪了苏子时一眼:“这负心汉在外头有了人啊!”悲悲戚戚地瞪了苏子时第二眼:“抛下奴家一个有孕在身的弱女子,孤苦伶仃啊孤苦伶仃!好不凄凉啊好不凄凉!!”凄凄惨惨地瞪了苏子时第三眼:“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 三岁为妇,靡室劳矣;夙兴夜寐,靡有朝矣。言既遂矣,至于暴矣。”
  捂着胸口,哀伤地别过脸去。
  主城街道上的百姓闻声一瞧,再有十几个闲着无事看热闹的一凑,满街的议论纷纷。
  看不过去的摇着头,指向苏子时:“你看,这种人,还算是人吗?”
  附和着的频频点头:“小娘子莫要伤了身,不值得啊!”
  也有些上了年纪的妇人,触景伤情,红了眼眶:“良家的女子,却还不若风尘女子,旧的容颜色衰,遭人唾弃,看着那新的一个接着一个娶进来,唉……”
  ……苏掌柜站在千夫所指万众瞩目的正中央,闭着眼睛沉着地反思了几秒。
  他俯下身来,轻轻扶起风九天,眼里无端地透出几分隐忍和宠溺:“内子生性顽皮,爱同在下玩闹。”
  温柔地看着风九天:“是吧?”
  姑娘瑟了瑟,被苏掌柜捞起来往马背上一扔。
  青衫公子一踏马鞍而上,凑近姑娘的耳边,由衷地称赞:“演得不错。”
  姑娘纵马无能,只觉耳边风声呼啸而过,紧抓马缰,冷汗一阵一阵地冒,攥紧拳头咬唇道:“……恶……小爷我……呕……演技……本来就不错。”
  
  申时初。
  日头还盛。
  离襄阳城约五里。
  池中栈。
  小二百无聊赖地掷骰子,骰子在半空中跳了一跳,接住,又跳了一跳,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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