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双城故事-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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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到我那住了。
我把向阳的大房间空出来了,等你好了我们就搬进去住,我买了张大床,床单是蓝色的,你喜欢吗?
宝宝,从了我吧。从了吧从了吧。等你好了就跟我回家,别的地方哪儿也不许去。
杨景宇问他,为什么一直对乐熙说这些话,你就不烦吗?祁辉傻笑,说,我就是要烦他,等他觉得烦了就会睁开眼骂我。况且,他睡了这么久了,我怕他记不住,所以一直跟他讲,让他把那些不好的东西全都忘掉,脑子里只剩下我说的这些话。这样他就不会像以前一样瞎折腾了。
祁辉回家清理从乐熙那里搬回来的东西,发现一个上了锁的大箱子,他好奇的鼓捣了半天却打不开,气急败坏地从外面找了个开锁匠来,要求他把箱子打开,却不允许人家破坏外面的锁。开锁匠愁眉苦脸的说:“老板,你把锁砸了不就成了吗?为啥这么麻烦?原封不动地开锁很考技术咧!”
祁辉胡乱地翻了翻钱包,拿出五张百元大钞递到开锁匠手里,说:“开!这是我媳妇的箱子,我想看看里面有什么,但若是他知道我看过他的东西那我不成了偷窥狂了?”
开锁匠傻笑,一边用细铁丝掏锁孔边跟祁辉闲聊:“老板,你老婆肯定很漂亮哦!”
“嗯,很帅气。很可爱。”祁辉点燃一根烟极无形象地蹲到开锁匠跟前跟他闲聊。
“你怕你老婆哦!还要专门请人来开锁,是我的话一榔头砸下去,看了就看了呗。”
“哼,我怕他?我就是因为以前对他太好了他才跟我淘气,像个猪一样,一天到晚就知道躺在床上睡觉!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他!”
“嘿嘿,这就对了,这才像个大老爷们儿。女人家就是要收拾收拾才晓得厉害!”
“对,以后看我怎么调教他!哼!但是,谁告诉你他是女的?”
开锁匠看了看祁辉有些发红的双眼,觉得有些害怕——难不成今天遇到疯子了?媳妇不是女人,难道会是男人?
“老板,成咧!”开锁匠趴在箱子上听听锁孔的声音,兴高采烈地对祁辉说。
祁辉把开锁匠一把推开,跪到箱子面前,像是虔诚的香客跪倒在佛前一样。他颤颤巍巍地伸手过去,打开箱子。
箱子里有一大堆衣服,祁辉一件一件抖开,全是男装。西装、衬衣、休闲服、T恤衫,长袖的,短袖的,棉布的,亚麻的……再翻翻下面,发现里面有一封信,上面是乐熙丑陋的字体,写着“给哥哥”。
请你记得我爱你
祁辉的手在不停的颤抖,他紧紧捏住那封信,久久不能平静。想要拆开,但内心却又无端的恐惧。那种恐惧的感觉像是噬心的魔鬼,一点一点蚕食着他的冷静与坚强。他握着那封信,静静的坐在为乐熙准备的大房间里,窗帘是淡蓝的,墙壁和天花板也是蓝天白云,多么美好。但是祁辉只觉得害怕。
下定决心一般,祁辉深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拆开了那封信。
那是一封遗书。时间是乐熙确诊为感染性心内膜炎之后。信里面乐熙写:哥哥,这些衣服是我这些年无聊时为你做的,任何我能想到的你会出席的场合我都为你做了一件,希望你穿上这些衣服的时候会想起我,就好像我一直陪在你身边一样。若是我跟妈妈、姥姥她们走了,你也别难过。西服你做结婚礼服吧,希望你喜欢。若是再有了喜欢的人,请珍惜他。请你一定要幸福,要坚强……
眼前渐渐模糊了,祁辉抬起手来,轻轻擦掉眼泪,但是那泪水为什么就止不住了呢?自己一直以来不都是一个坚强淡定的人么?一直以来都不曾被那些悲伤的情绪左右过。但是为什么这样的自己会完全溃败在乐熙的面前?难道是因为太爱了,所以委曲求全,所以低三下四,所以才会变得像今天这样的狼狈不堪么?
但是,除了你,我到哪里去找寻所谓幸福?我又何来的坚强?
终于,祁辉所谓的冷酷隐忍的面具完全崩塌,他捧住那一大堆衣服像个孩子一般嚎啕大哭,哭一会儿又开始笑,他抓住开锁匠的手抽抽搭搭的述说着,述说他有多么多么,多么多么深爱他的宝贝。那种爱,如同纂刻在心里的印记,如同燎烙在手臂的戳记,如同划破天际的闪电一般惊天动地,无法隐藏,深刻而坚韧。
风吹起来了,柔和的风拂动着窗帘,轻柔得像是美丽的童话。太阳偷偷露出笑脸,悄悄在地板上洒下点点光辉。乐熙的那封信被风吹落到地上,羽毛一般轻轻飘落下来,那上面最后一句话是:哥,请你记得,我爱你。
虽然我想要隐藏,我想要忘记,虽然阿鲁陪我走过了最艰难的时光,我一直努力去爱他,可是,爱情像咳嗽一样,是掩藏不了的,不是么?生死离别,终于让我相信,原来,即使再生,我也依然爱的,是你。
衣服有些大了,祁辉一件一件地在镜子面前试穿,像个骄傲的孔雀。他开心的笑着,心里默默对自己说,衣服大了,从今天开始我要开始增肥了。不能再瘦了,要注意休息,好好吃饭,好好教育翔翔,不然宝宝醒了看到我就会像施妈妈看到他一样的反应。我一定要给宝宝留个好的第一印象,不然万一他看上别人了我就惨了。
祁辉开始成为一个称职的父亲,对翔翔的关心照顾无微不至,到学校参加家长会,和娃娃们做游戏培养亲子感情,不忙的时候也到特教学校去帮忙。日子平淡而平静。
陈松和家里彻底谈崩,他父亲把他打了出来,冻结了他所有的银行存款,甚至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不过幸好陈松为了子捷在L市开展了不少的业务,所以虽然被父亲扫地出门,并没有到穷困潦倒的地步。
陈松和子捷收养的孩子,果真取名叫陈天醉和陈天笃。两个小男孩儿是被人遗弃在医院门口的弃婴,很可爱的孩子,让人想不通为什么父母不要他们。不过有祁辉这个模范父亲的先例,两个人对孩子也是好得不能再好。
施鲁除了上班便是照顾母亲。施妈妈的恢复情况非常好,除了偶尔头疼之外并没有什么后遗症。母子俩人常常去医院看乐熙,施妈妈总是做很多好吃的带到医院去,但是乐熙并没有口福。
施鲁开始长时间的发呆,坐在办公室的时候看着稿子思维就会漂浮着找不到支点。他那篇《双城故事》得到了读者的强烈反响。有咒骂同性恋肮脏可耻的,有理性分析的,更多的是祝福。有人在杂志的网站上留言,说,祝福你们,你和你朋友要好好的哦!
可是,幸福在哪里?
有一次在医院里,母亲帮乐熙梳头,突然转过头来对施鲁说:“花花,小乐是个好孩子。”
施鲁诧异地看着她,不明所以的点头。
“祁辉、子捷、陈松,还有你,其实都是好孩子,”母亲回头看了看乐熙,思忖了半晌,“但是,妈妈我不能接受,男孩子之间的那种感情。”
施鲁愣了愣,低下头,无言以对。
“妈妈虽然是很开通的人,但是,不能理解。两个男的在一起能有什么保障呢?你看看你自己,虽然你辞职的事情从来不跟我说原因,但是我已经猜到了。你为了这个连工作都不要了。若是再这样下去,是不是要等到你老了,无依无靠,只有靠捡垃圾维持生活你才开心?”
“我们施家的人每一个都堂堂正正。你父亲在讲台上奋斗了四十几年,人人尊敬。但是你是为什么才辞职的?”施妈妈盯住他的眼睛,继续道。
“妈妈知道,你和祁辉都喜欢小乐。但是现在小乐这样子了,每天光是医药费用都好多,你能保证能给他好的治疗么?施鲁,咱们家只是平凡的小市民家庭啊!”第一次,母亲非常正式的称呼了他的全名,却不想竟是在这种场合这种情况。施鲁有些激动地站起来想要反驳,却只是喊了个“妈”,便无从说起。
“妈妈是过来人,很多事情能看透。小乐和祁辉十几年的感情,你拿什么去斗?”施妈妈语重心长地看着儿子,“咱们家就你一个孩子,你以后打算让妈妈抱不成孙子,独享晚年吗?”
“妈……”施鲁声音微颤,“您别说了……”
“儿子,妈妈不是想要逼你。妈妈只是不希望你走错路。或许你觉得没有错,但是妈妈不希望你陷进去。答应妈妈好吗?我已经是半个身子入土的人了,没几年好活的了。别让我死了之后还没脸见你的父亲……”
施鲁从乐熙病房里出来的时候,正好撞见带着翔翔赶来的祁辉。两个人在门口对望了几眼,谁都没有说话。但在施鲁离开之后,祁辉嘴角泛起了一个几乎不能察觉的微笑。
第二天,祁辉在家好好休息了一天,煲了营养丰盛的汤,炒了几个拿手的菜,和翔翔两个人把饭菜吃得干干净净。然后修面,理发,又把翔翔打理妥当,穿戴整齐,俨然慈祥干练的父亲应有的模样。站在镜子面前祁辉觉得有些恍惚,似乎事情并没有发生,自己还是那个精明的哥哥,正穿戴整齐了准备“捉拿”淘气的弟弟。
把Smart开到洗车行去洗干净了。洗完车,又到花店精心挑选了一束粉色玫瑰,然后径直开到医院,祁辉的心情从来没有这样好过。甚至在走廊里遇到医生护士都报以温柔的微笑,惹得小护士愣愣地站在原地回不过神来。
推门进到乐熙的病房。这个房间祁辉做了一些改造,墙面重新粉刷过,是淡蓝的天空一样的颜色,窗帘也换成了同一色系的,沙发,躺椅,光线柔和的壁灯、台灯,应有尽有。连墙上都专门挂上了自己的和他的照片,希望乐熙一醒过来就能感觉如同在家一般。
今天有轻柔凉爽的风,开门时落地窗帘被风吹得鼓了起来,轻舞飞扬着挡住了床上熟睡的人的身影,一切都那么美好。祁辉微笑着走过去,却在发现床上空无一人时愣在当场。
手中的花滑落到地上,娇嫩的花瓣落泪一般跌落在冰冷的地板上。祁辉跌跌撞撞地转身冲出了房门。
“乐熙,乐熙,乐熙……”祁辉反复念着乐熙的名字茫然地到处找着。昨天还好好躺在床上的人,到哪里去了?到哪里去了??身边的翔翔看到他慌乱的样子吓坏了,拉住他的裤脚反复叫着“大爹”,但祁辉充耳不闻。
“祁辉!”身后有人在叫他,祁辉回头,看到杨景宇朝他走过来,杨景宇的眼睛红红的。越过杨景宇祁辉看到了施鲁,施鲁的眉头紧皱着,像是在承受什么痛苦。后面还有人,祁辉看过去,张子捷,陈松,严霜,施妈妈,施妈妈手里牵着潇潇,看到众人翔翔啜泣着跑过去,两个孩子小声抽噎着,不断地抹眼泪。杨景宇走到祁辉面前,那种表情让祁辉觉得害怕。他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
“祁辉,你听我说。”杨景宇扶住祁辉有些摇晃的身体,慢慢地说,“乐熙他……”却不想话还没说完,祁辉便双眼一翻,软倒了下去。
除了你我一无所有
睁开眼,头顶是乐熙病房里淡蓝的房顶,祁辉痛苦地闭了眼睛,期望着这只是一个梦。却不料耳边响起了各种各样的声音。聒噪的人群七嘴八舌地说着把他拖回了现实,让人心灰意冷。
“祁辉,祁辉,快醒醒。”杨景宇高声叫到,拍了拍他的脸,那力道大得像是在扇他的耳光。祁辉忽地坐起来,一把抓住杨景宇的衣领,愤怒地吼道:“姓杨的,你要干什么?!”
杨景宇愣了愣,并不理会祁辉臭臭的表情转身对后面的人说:“他醒了,醒了!”后面穿白大褂的医生一下蹿过来,大声说:“幸好幸好,你这人怎么回事啊?看起来又高又壮的,怎么这么容易就晕倒了?我们还一直担心你出状况呢!你要是倒下了,你弟弟怎么办啊?他刚醒过来,还没做完检查就在问我们你在哪里,我们都不敢跟他说。”
“你刚刚说什么?”祁辉拔掉输液针跳起来,抓住医生的衣领,几乎是咆哮着问道。
“我……我说什么了我?”医生不可理喻地看着激动万分的祁辉。
“你刚说,说我弟弟……”祁辉战抖着问。
“你弟弟醒了。怎么了?”
祁辉连滚带爬地从床上跳起来,抓住医生的衣领问他乐熙现在的病房位置。跑到门口后踌躇着竟然不敢开门。还是后来追上来的几个人帮着他打开了房门。
祁辉定定的看着半躺在床上对他微笑的人。这个人虽然瘦骨嶙峋,眉目间却依稀可以看到以前清秀的容貌。祁辉站在门口几乎迈不动脚步,生根一般杵在了门口,身体正不由自主地战抖,祁辉觉得自己又快要晕倒了,只有扶住门框才能勉强站住。
“哥?”乐熙的声音低低的,几乎听不清楚,但是祁辉却觉得那仿佛是最动听的天籁一般。
半年多了,等待了半年多。我的宝宝,你对我的惩罚,终于结束了么?
祁辉故作镇定地踱步走了过去,事实上却是因为腿一直在发抖所以走得很慢。在弟弟面前一向冷静理智的哥哥,怎么能在这种场合丢脸呢?
只是呼吸有些急促罢了。
只是眼眶微红罢了。
只是伸过去的手有些战抖罢了。
祁辉捉住乐熙的手,久久不能说话,久久不能平静。仿佛那千言万语都化作了空气中交汇的眼神,紧握的手中缓缓传来的热流。那只比自己略小些的手掌,其实就是自己心中的那一片天,就是自己世界的全部。
乐熙,原来这世界上除了你,我一无所有。
祁辉心中充满感激与感动,这一路走过来,那么多艰辛终于完结,幸福得有些令人害怕。他强忍住泪水,想要给乐熙一个拥抱,却在伸出手时遭到了拒绝:
“听说你把我以前住的那片社区给拆了?”
“还把我的东西全搬到你那儿去了?”
“我的店铺也被你拆了?”
“你怎么不把医院也拆了?”
……
祁辉哭笑不得地看着闭上双眼转身背对自己的乐熙。这个孩子,又开始负隅顽抗了。回过头,看看趴在门边偷笑不已的张子捷、陈松、施鲁、施妈妈、严霜、翔翔、潇潇、潘格,祁辉有种几欲撞墙的感觉。
头疼啊,头疼。
在床上躺了半年多,虽然祁辉请了专职护士护理,但乐熙的肌肉还是有轻微的萎缩现象,之后又请了专家给他陆续开展复健,到秋天已经能慢慢走动了。
因为生病的原因,祁辉在乐熙昏迷之后给他办理了休学,等他苏醒后提出想返校继续上课,但祁辉坚决反对:这不仅是出于对乐熙身体的考虑,而且在学校里贴大字报的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若是乐熙现在回学校,也难免有人说东道西。
为此乐熙很是闹了一段时间的情绪,不过祁辉却是得意洋洋。现在身边的敌人已经全部肃清,该买通的已经全部买通,甚至出资为特教学校建立基金会为聋儿安装助听器,为心脏病儿赞助手术费,这让特教学校的老师和孩子们也都对他颇有好感。不知道他与乐熙真实关系的觉得他是个好哥哥,知道他们关系的认为他是难得一见的重情重义的痴情人。几乎所有“舆论”都朝着他一边倒。现在祁辉唯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让乐熙心甘情愿的再次接受他。
祁辉说,宝宝你晚上睡觉爱踢被子,这样很容易生病。因此名正言顺的搬到向阳的大房间和乐熙挤到一张床上睡觉。虽然床是king size,但是睡着了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谁又能说清楚呢?
祁辉说,学校附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