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访地下天使-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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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从迷上网游的那天起，我们都变得无所事事，甚至连时间都变成了非线性式，宛如塞丽亚花裙子底下的圆润美腿，堪称别有韵致。
在阿德拉大陆你可以录下自己的过去和现在，通过他人观察到自己的未来，你站在某个数据点上仿佛看到了自己一生的密码。其实游戏跟生活也没多大区别，人模狗样的脱了人皮还是一副狗样，脑残的依然甘愿成为不灭的脑残，牛逼的还是得在世人眼皮子底下显逼。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也可以煽情地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手残党的命运是悲惨的。当我在地下城里从1级磨迹到18级转职时，足足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也就是那天，我碰到一个名叫“希罗X”的人，他是个25级的阿修罗。我们组队刷了6次。分道扬镳时我把他拉进好友里，因为这家伙很厉害，对当时的我来说，只要在对应的图里不用复活币能打死BOSS的就很牛逼。
后来的坎坷之路自不必多说，我也再没跟X组过队，因为我有一起战斗的同伴，还有后来遇到的一些更有趣的家伙，他们的存在让我不再无聊，甚至连自我厌恶也开始有了尽头。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当我混到50级时，身边的同伴已经寥寥无几，他们已经没有热情继续耗在这个虚拟世界里，我的好友列表总是一片黑白。我理解，因为所有人最终都会失去动力，包括我自己。
某天，当我再次臣服在无头骑士的铁蹄下时，人生彻底灰暗了。那些50多级牛哄哄的家伙没一个愿意组手残召唤。我翻出好友列表，只有一个亮着——“希罗X”，他已经是满级的大暗黑天。我厚着脸皮甩个对话过去，等我甩了十句话他才回了一个字——“好”。
X是个奇怪的人，他不喜欢说话，也从不带我刷图，他只刷塔。所以每次我有刷塔任务或者仅仅想轻松升级时都会去找他。我还有一个大号红眼和小号漫游，有时候实在懒得升级，就磨着X一起带着刷塔。X从没找我收过钱，他说自己满级后上线都只干一件事，那就是用完5张邀请函，其它都无所谓。我问过很多次为什么，他都没有回答，大概人各有爱。不过这样实在很奇怪，即便是满了60级的玩家也会追求更高级的装备、更牛逼的段数，还有更强大的称号，而就这些来说，X并不是最好的。
这世上总有些你无法理解的人和事，更何况还隔着一堆数据。那天，我顶着刚刚混到1段的PK级数，在西海岸的大街上无意中遇见了X，他站在NPC罗杰那儿似乎很无聊，也显得特别忧郁，当然这只是我的感觉。其实最让我吃惊的是他竟然会站街，以前他说过上线用完邀请函就会立刻撤退。
“你为什么要玩召唤？”前些日子一般都是我密语他，这次他竟然主动搭讪，我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
“……我的主号是红眼，只是想换个女号玩随便选的。那你为什么玩阿修罗？”
“因为觉醒后的名字。”
“大暗黑天？”
“恩。”
“这名字的确很酷。”
“不是这个问题。”
“？”
“这是我朋友的一个小号，我帮他玩，他说过想拥有那个名字。”
“啊？你从几级帮他玩的？”
“18级。”
“他为什么自己不玩？”
“他已经死了。”
“……你今天话真多，别骗我。”
“我为什么要骗你？”
“这游戏里骗子多得是。”
“你会拿朋友的死来开玩笑？”
“但是……”
“满级的那一天我就被盯上了。”
他说完这句就下线了，我看着黑下来的好友列表，背上突然一阵寒意。我越来越弄不懂X了，那天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在我脑袋里无限循环。被盯上？是说号会被洗？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再次遇到他是在一个星期之后，因为我出差了一段时间没法玩游戏。这次，X又在刷塔，他一出来，我立马组上被拖进迷妄之塔里。等刷完四张邀请后，我赶紧又密过去，“上次你说那些是逗我呢？”不知道为什么，都过了一个星期，那句话仍然让我耿耿于怀。游戏里跟人随便瞎侃侃是常有的事，爱信不信，都是无所谓的态度，但这次我就是释怀不了，脑袋里跟堵团棉花似的。玩游戏直到现在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难受死了。
“没有。”X立刻否定了。
“那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以前不是老想知道我为什么只刷塔吗？”
“是啊。为什么？”我的好奇心都被提到嗓子眼了。
“我在满级后才这样。”
“这我猜得出来，所以呢？”他没有立刻回答，我愣了一下，突然想到上次最后那句话，顿时一阵心虚。我觉得自己似乎捉摸到了某些关键处，但这太不可思议了，我小心地敲上几个字，“被盯上？”
“嗯。”
“什么意思？什么叫被盯上？被洗号的盯上？＝＝”
“我不知道那是些什么东西。它们迫使我这样做。”
“我不懂。”
“每天我都会被迫上游戏，然后去刷塔。我不想做这些，但是意识不受控制。”
“……你只是想给我讲个奇怪的故事？”
“这不是故事。是我现在正在经历的事情。”
“你有跟别人讲过吗？”
“没有。”
“为什么跟我说？”
“我觉得你会相信。”
脑袋一阵疼，我坐在电脑前开始一个劲地傻笑，这太幼稚了，“随便你怎么说好了。”
“你可以只当故事听。对你来说，不管是不是真实，那都只是别人的事情。”
“那你在刷塔时是不是清醒的？”我他妈就陪他胡扯一会。
“是的，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然我不可能组你进来。”
“那就是说你是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意识被控制，然后每天必须刷完5张邀请函？”我觉得自己在跟着X一起发疯，我们竟然一本正经地在讨论这些不着边际的事。
“是。”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沉默中我突然想到他所说的那个已经死去的朋友。
“你那个朋友真的已经死了？”
“嗯。一年前。”
“因为什么？”后来我一直很后悔问出这个问题。
“自杀。”
“你不应该告诉我这些。”
“但是已经说了。”
“你有没有想过你每天被迫刷塔，可能只是潜意识希望自己这样做，而且为了给自己找理由，才编出那些不存在的东西？”
又是一阵沉默。我觉得自己像个虚伪的心理医生，其实我没办法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又仿佛能看见坐在电脑前的X，此时那双眼睛蓄满了沮丧。过了很久，X才说道：“刷塔就像一种惩罚，每天不停地爬着那些重复的楼层，根本停不下来，一层一层又一层，恶心得永远没有尽头，好像真的就是死神的邀请。”
我呆望着电脑，神经质般地敲着键盘，简直滑稽透了，我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精神分裂者，而对面那个就是妄想狂。我告诫自己这一切只是玩笑，这破游戏上到处都是神经病，当什么真呐。就算他有什么隐情，那也是他自己的事，有些东西外人不能碰触。对，就是玩笑。我关了游戏，第一次不告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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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我跟X的上线时间似乎都在晚上7点到12点之间。此后的五天，虽然每天都能看见他的号亮着，但我一直没理他。再接下来的几天，他似乎消失了，也许他在别的时间上线呢，反正不清楚。
半个月后，55级的我已经对升级没了热情，所以整天在PK场里找虐。
某日，个人战时被个跑得巨快的武神打得鲜血直流，还没看清她穿着啥神装就被华丽丽地踢出场，我多想再看看传说中的天空套啊；擂台时我使出吃奶的劲跑跑跑跑跑跑，终于在最后时刻雷宝放出一巨电将那个元素给放倒，结果接下来的几局那个戴着假鼻子的弹药一直喊，卡b召唤，滚滚滚，卡b召唤，滚滚滚；团战时那叫一个销魂，几个对手作凶残状满场追着我打，反正先把个烂召唤给砍了，让你召我就不叫魔神，即使老子不开双刀你丫也会死得很惨。
尝尽了江湖险恶、世态炎凉后我终于从PK场中横躺着出来，扒拉着好友列表，发现X居然又上线了。我实在受不了好奇心的驱使，况且我的恶趣味陡然而生，你不是耍得我团团转嘛，这次该我嘲笑你。
其实X给人的感觉很淡，在游戏上我就没见他嚎过喇叭，也没见他饥渴到看见个雌的就上去狂喊女女？男男？女女就当我老婆老婆之类的。他似乎很少组队，总是独来独往，这些让他看起来很不真实，其实游戏上不过都是一堆数据，当然不会真实，但是那种感觉，我也说不出来，总之从对话里感觉不到一点活人气。不过我从不觉得他是个无聊的人，至少他会故做正经地讲滑稽故事。我脑袋里一阵乱想之后还是甩了个对话过去，“兄弟，还活着呢？”
“什么？”这次回得挺快。
“……你这几天上线没？”
“没有。”
“哈哈哈哈……”我在电脑前一阵大笑，眼泪都快出来了。
“笑什么？”
“你他妈果然耍我。你这几天没刷那破塔，不是一样活得好好的？”
“这几天那些东西消失了。”
“你还想继续耍我？”
“没有。”
“那好吧，老子今天高兴了，你就继续侃。”
“你真的一点也不信？”
“我信不信有什么关系？该怎样还是得怎样。”我这人一向想得很开，我不喜欢跟别人做对，如果大家都高兴的事儿，我就那么做，所以我对生活没什么热情，也从来谈不上热爱。在游戏里我不会试着去探析别人的现实生活，那几乎就是欺骗自己的行为，所以游戏里男男女女，性别没有任何意义。我不关心这个，他似乎也不甚关心。
“今天那个任务出现了。”X过了很久才敲出这句话。
“什么任务？”
“有没有听过‘天使也疯狂’的称号任务？”
“没。什么东西？”
“那个朋友当时跟我讲的时候，我也没当真。”
“你想跟我讲？”
“如果你想听。”
“我在听。”事实证明好奇害死猫。
因为游戏里打字很麻烦，所以我硬找他要到QQ号码。他的QQ号果然跟很多游戏玩家一样，里面一片空白，完全看不出任何信息。他说除了游戏自己从不用QQ。我笑说那你肯定不是90后，80后也挺危险，估计是个70前的。我竟然觉得他在对面笑，他说自己出生在1936年。我打了汗死的表情过去。
为了让俺的召唤歇歇小腿，我在赫尔玛顿的大街上摆起名叫“天使也疯狂”的摊儿，我们聊天的时候，游戏仍在那挂着，里面不时传出NPC沿街调戏玩家的声音，跟拉皮条似的勾人。
后面的对话在QQ里进行。
“我那个朋友在游戏里玩的第一个角色是机械，名字是一天也满足。”
“这名字，汗……大概有什么东西他求而不得。”
“我以前问过他为什么，他说随便起的。可能他不想告诉我。他这人平时很闷，想得多又不爱说话。”
“自我折磨型。”
“我以前不玩DNF，后来看他玩得起劲，也建了个枪手号，取名这天无限长。我还以为玩同个角色会比较容易。”
“……哈哈哈哈，这两名字放一起挺有意思。”
（下面我省略了自己的话，并对X的文字进行了适当的整理，以便故事更连贯。当然有些乱七八糟的形容词也是我加的，X说的都很简洁，我只是把自己当时的感觉加了进去，让它显得更书面化也更有氛围。没办法，这是当小编后养成的习惯。举个例子，比如X说“血很刺眼”，我就会改成“让人窒息的鲜血在落日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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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他收了我当徒弟，开始的时候都是他带我刷图。我以前从没玩过网游，所以操作乱七八糟，他说这样他才高兴，特有成就感。我发现他在游戏里很能侃，跟在现实生活中完全是不同的两种人。也许这就是很多人喜欢网游的原因，你可以不再做自己，什么都是可以重新选择的，性别、年龄甚至性格。
“等我转职成为枪炮师时，操作已经基本算是流畅了，而一天已经38级。游戏上我总是喊他一天一天，他就喊我这天这天，组队的时候别人一看我们的对话就晕。
“他说想跟我一起刷图升级，所以用最快的方法一直把我硬拖着带到35级，之后我们一路并肩作战，碾过无数怪物尸体。当然我们也经常进PK场，我是找虐型，他是找骂型。
“其实现实里，我跟他是发小，后来还读的同一所大学，但是不同专业。他读书很厉害，就算后来迷上网游，一样拿奖学金，我成绩一般，喜欢跟一大堆男男女女混在一起。其实我很讨厌他的性格，但是因为从小是邻居，他也总是粘着我，我似乎习惯了这个人，只是习惯而已。我一直不明白他干嘛要报这个烂学校，凭他的成绩进更好的大学一点问题都没有。他曾说是因为不想去外地，这学校也算是本地比较好的。我无语。他有时候傻了吧几的厉害。
“因为DNF的关系，我们的相处时间变长，只要一有时间，就坐进网吧沉迷进游戏世界。那段时候我很少再理那堆狐朋狗友，整天想着升级PK，我对打装备很不屑，反正我拿钱砸。一天很不能理解，他说玩游戏不需要花那么多钱，我说我养你，怕什么。他盯着我像看怪物。估计他在想我就是那种操作很烂，又爱拿RMB显摆的脑残体。我给他买了一身释放装，他居然不想用，还说我不懂，当时气得我差点全丢给诺顿。
“后来我又练了个街霸，他练了个元素。有段时间我们整日混在PK场里，那时候我们的号差不多都已经40几级，他的机械刚好50。某次碰到一组蓝拳和召唤，心想这组合还真逗，我说等会，换了街霸号上来。蓝拳57级已经尊3，召唤54级5段，而我们这边一天才9段，我的街霸46级6段，实力对比悬殊。那晚我们是在网吧，坐得挺远，因为去的时候已经只有两个空位。我站起来对着一天喊，给我把帽子戴上（我给他买的时装是一套，但他总是不戴那个红色皮帽）。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那几天他突然变得有些怪，常常魂不守舍，我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因为前两个星期我请假去了海南，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没跟我讲。
“PK开始的时候，我抢了先，开场对召唤。我还以为这召唤是个自爆流，毕竟7段，没想到是个王姐。我仗着自己皮厚速度快本能地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