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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心上瓷.二嫁娘子 作者:燕赵公子(晋江非v2014-05-27完结)-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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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瑞母亲重病在床,也多是请小姚大夫过去看诊,要说这景梁的医馆里谁家最好,便也只一个姚金堂百年传承。
  这日子久了,姚雁宇自然跟云瑞也算点头之交,可他却从不知道这云瑞跟小顾当家关系这般要好,姚雁宇少时便跟着祖父父亲治病救人,虽说心中好奇,但到底也没有把这份心思摆在脸上,就连问都没有询问。
  等顾昕慈乖乖吃了药,张氏这才松了口气,又叠声谢了几句云瑞,只说:“瑞哥,你母亲一个人在家没事吧?眼看昕娘今个是回不成了,你且先回去吧,婶子在这里陪着就成。”
  张氏也是担心云瑞母亲的身体,想着他平素为了照顾母亲连正经一点的长工都不好找,又想到他同自己大儿子李江一般大小却过得这样辛苦,心里更是有些疼惜。
  因着顾昕慈躺在最里面的那张床上,云瑞不好过去,只靠坐在帘子这一边的椅子上,低声应道:“无妨,等顾家大姐醒了,我再回去报个平安。”
  张氏一愣,好半天才说:“是婶娘想的不周全哩,这一大早起可忙坏了,你先合会儿眼,等昕娘醒了婶娘招呼你。”
  “好。”云瑞利索答应下来,随即闭目凝神不再言语。
  张氏也一直未曾讲话,她只守在顾昕慈身边,细心帮她擦汗换额帕。
  等到正午太阳高悬,阁楼里也跟着暖和起来,张氏跑了一早起也有些困顿,她强撑着靠在床边,半眯着眼睛时不时就惊醒起来瞅一眼顾昕慈。
  姚金堂的位置很好,算是景梁的最繁华之处,正午时分来往行人渐少,但也车水马龙声音不断,张氏被暖阳照得有些迷糊,外面的声音仿佛隔着朦胧的纱,闷闷地响不进她耳朵里。
  仿佛过了许久,又仿佛只是下一刻,楼梯木板的吱嘎声惊醒了半睡半醒的张氏,她猛地睁开眼睛,这才发现云瑞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张氏醒了之后忙去看顾昕慈,见这丫头还是睡得沉,脸上也出了许多汗,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老人都说风寒了只要能发出汗来就是好的,张氏坚信这一点,心里也更好受一些。
  云瑞上了楼,站在帘子外面轻声说:“婶娘,我买了些吃食,你过来吃点吧。”
  经云瑞这么一提醒,张氏才觉得自己腹中空空如也,早就饿过了劲。
  “瑞哥有心了。”张氏说罢也不跟他客气,两个人直把云瑞买的几个火烧和包子都吃完才长舒口气。
  肚子里有了食,正午过去之后阁楼里也没那么暖和,张氏下午倒也没犯困,一直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云瑞讲着话,一直挨到顾昕慈终于醒了,两个人才彻底松了口气。
  在等小姚大夫上来的功夫,顾昕慈都认真听着张氏念叨,她知道父母的身体并不适合陪她来看病,但张氏能来却令她分外感动。
  虽说刚才张氏说得轻巧,但既然都把她送到姚金堂来,那想必当时她情况不大好了,这样的情况下,张氏愿意为了她担这个责任,就算是血缘至亲有些也做不到。
  “婶娘,谢谢你。”顾昕慈想到这里,认真又跟张氏道了谢。
  张氏见她人精神了,说话也利索,背过身去偷偷用帕子擦了擦眼泪:“你这孩子,不许再说这么外道的话了。”
  这一番交谈下来,两人只觉彼此更亲上几分,真如亲母女一般。
  等云瑞和小姚大夫上了二楼,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场景。
  小姚大夫脚下顿了顿,云瑞也轻轻把手里拎的热粥放到桌上,他们不约而同,谁都没有过去打扰。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还会更新哒~

☆、028好命格

  因着顾昕慈醒了,姚雁宇这次给她看诊时间就略微长了些,不仅仔细诊脉,还同她说了好些话。
  顾昕慈睡了将近一整个白日,现在醒了自然十分精神,除了嗓子还不太舒服,倒也对他的问话都能认真答上。
  等话都问完了,姚雁宇才松了口气,脸上也带了点笑模样:“小顾当家能醒来便是好的,这病发了汗也算是好了一半,等明早我看过再吃碗药,回家将养些时日便能大好。”
  听了他的话,张氏险些喜极而泣,不过哽咽两声还是忍住:“没事了就好,小姚大夫真是谢谢您。”
  她说完忙要给姚雁宇行大礼,姚雁宇赶紧慌张躲过,口里直说“使不得,使不得”。
  两个人这样你来我往,倒叫顾昕慈把这份感激都牢牢记在心里,她现在说话还不太利索,只能断断续续道:“婶娘,应是我,谢谢……小姚大夫。”
  姚雁宇见她人醒过来便踏实多了,难得打趣一句:“我可是收了银子的,自当好好尽心尽力。”
  他本就长得俊秀,年岁跟李江和云瑞差不多少,张氏见着心里喜欢,直说:“好孩子,是个好大夫。”
  姚金堂每日都很繁忙,姚雁宇只跟他们简单说了几句便离开,站在门口的云瑞见他过来,冲他点点头,用口型说了一句“多谢”。
  姚雁宇有些诧异,却也没多想,也只匆匆点头头直接下了楼。
  云瑞端了吃食走到帘子边上,低声道:“婶娘、小顾当家,我买了晚膳,多少吃些吧。”
  张氏看了一眼顾昕慈,见她面色一如往常,便过去接过:“瑞哥真是有心了,你也吃了再回吧。”
  云瑞对张氏笑着摇摇头:“不了,我娘还在家里等着,我也得早回去跟顾叔和李叔说清楚,且叫他们安心。”
  也是这个理,张氏打了碗温水递给他,柔声道:“好孩子,回去路上小心些,便只去昕娘家报个平安就是了,我家里大牛都说清楚了,这雪天路滑的,你早些归家才好。”
  云瑞没反驳,只点点头喝干了水道:“那砂锅是旁边李记的,我都跟他们讲好,明早再还就行。”
  他说完也没再废话,转身就下了楼,张氏站在楼梯上望他,叹了口气低声道:“倒也有心了。”
  兴许是常年照顾生病的母亲,云瑞买的吃食也确实非常贴心,一锅加了红枣的小米粥炖得软烂,加上一小碟酱菜和四个包子,是足够张氏和顾昕慈吃的。
  顾昕慈一整天没吃东西,这会儿闻见米粥的香味根本抵抗不住,虽说还在病中,却也几口喝完一碗,这才觉得舒服。
  晚上睡前药童又送了一碗药来,顾昕慈麻利地喝了干净,很快便熟睡过去。
  张氏在旁边见她能吃能睡,心里的大石终于落地,这才在旁边的床上歇了下来。
  顾昕慈这一病折腾了好些人,因着送来的时候实在有些不成样子,姚雁宇也给用了最好的药,等到第二日李杨树来接她和张氏时,张氏这么一算,开的三副药就花了二两银子。
  张氏觉得心疼,又怕顾昕慈担心花钱多,便想着自己给她补上一两银子,就当她为顾昕慈买补品了。
  不过这会儿顾昕慈已经喝完了一副药,一晚上也睡得极好,虽说还是乏力,但脑子已经清楚了,她听张氏跟她讲三副药花了二两银子,便明白了张氏的苦心。
  章安晴常年吃药,她一年到头往姚金堂跑,且不说常吃的哪几种药,就算是从来不吃的,每每等药的时候听药童那么念叨几句,她便也能知道个大概。
  人说久病成医,倒也不假。
  她这次病了,光闻着苦味都能猜出几味药来,心知她这次看病少说也得花费二两银子,再少也不能砍掉一半。
  顾昕慈心里感激张氏,也明白她是为自己好,这在外面她不好驳了张氏面子,低头想了想,立马便有了主意。
  张氏还不知顾昕慈已经看出门道,还以为这丫头相信了自己,欢喜着把她扶到牛车上,又给她把披风盖在身上:“你娘说不定都着急了,我们赶紧家去。”
  顾昕慈笑应道:“好,婶娘也得早些回家歇口气。”
  李杨树在前头驾车,听了两人的话回头打趣一句:“你婶娘才不累哩,每天可精神着。”
  张氏白他一眼,扭头跟顾昕慈骂李杨树。
  顾昕慈虽说还未好利索,但也精神许多,跟着张氏和李杨树说说笑笑,一路颠簸回了青叶村。
  昨天白日里落了大雪,只不过一夜功夫回村的小路就变得泥泞不堪,阿黄倒是有一把力气,拉着他们三个也并不吃力,就是道路十分崎岖,差点把顾昕慈刚吃的粥都颠出来。
  虽说颠得难受,可顾昕慈脸上却还是带着笑。
  天上的金乌闪着灿烂的光,似能照到人心里去。
  这两天她从鬼门关前打了一个转弯,在梦里似乎明白了许多事情,又想透了往日的心结,人也显得有些明媚起来。
  张氏坐在她旁边瞅她,总是越看越喜欢。
  “昕娘,等你大好了也不要那么用力干活,你好好的你爹娘才安心,也不用操心钱的事情,婶娘家的药田快到日子,少说也能够你家一口吃的。”
  顾昕慈眯着眼睛笑,柔声应了:“好,我听婶娘的。”
  张氏帮她拉了拉披风,看着她笑道:“昕娘,不知你娘跟你讲过没,当年生你的时候村里来了个瞎道士,给许多孩子都瞧了命格。”
  这事顾昕慈倒是不知道,她好奇地扭头看向张氏,眨巴眨巴眼睛等她继续往下说。
  张氏被她的样子逗乐,径自笑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当年那道士也给我家大哥和你算过,我家大哥就是个土地汉的命,他说的也差不离,说他能小富安康一生顺遂。”
  “江哥是个好命人哩。”顾昕慈想想,也点头表示赞同。
  “他那算什么好命,不过是饿不死的,昕娘,你想不想知道你是什么命?”张氏突然声音放低,凑到顾昕慈耳边轻声说道。
  顾昕慈对这命格倒也不甚好奇,她父母慈和幼弟乖巧,就算家中光景不如以往,但顾昕慈也并不觉得辛苦,所以这命格就算说出来并不太好,她自己却很知足。
  不过张氏能提到这个,就说明当初道士给她批的命并不差?
  张氏见顾昕慈还是安静看着自己,多少有些想到她的想法,不由软了心肝:“昕娘,当时那道士批命只有我和你娘在跟前,就连你父亲都不知道,婶子现在告诉你,想让你知道你是世间顶好的命格,将来一切都会好的。”
  张氏这样说,顾昕慈倒是好奇起来:“婶娘你莫说好话哄我。”
  “婶娘啥时候骗过你哩,”张氏扭头看了看老实驾车的丈夫,又低了头去凑到顾昕慈耳边,用极小的声音说:“那道士说你将来能绫罗绸缎金玉满头。”
  “什么?”顾昕慈听到这个,心里只想着那道士是个骗子,不由觉得好笑。
  她们家眼下连好药都买不起,还说什么绫罗绸缎,就算将来真的能赚钱,那绫罗绸缎金玉之物也不是普通百姓能穿戴的,他们这样的人家,能有银饰已经算顶好的了。
  张氏见顾昕慈显然是不相信的,忙说:“昕娘,你且听婶娘的,将来你一定能过上富贵日子,现在过得多艰难,你以后就能过得多好。”
  顾昕慈只觉得张氏在哄她开心,但她后面这句说的好,说到了顾昕慈心里。
  “婶娘我信你,将来总归是好的。”
  张氏见她又笑,觉得她多少听进去一些,心里也就安慰了。
  其实那道士给很多村里娃娃瞧过命,张氏也不知他说的准不准,但给顾昕慈的批命却有点特殊,张氏只捡了好听的说,为的就是让病中的顾昕慈高兴些。
  张氏想到那道士说的前半句,心里就难受得慌。
  瞎道士当时听了顾昕慈的生辰八字,又摸了骨,好半天才说:“这丫头的命,也真是奇了。”
  那时候章安晴身子也好,人比现在精气神都好得多,听了这话不由变了脸色,还是张氏安慰才冷静下来。
  瞎道士又说:“这丫头的姻缘最是奇特,有倒是并蒂莲上开两朵,先苦后甜,方才能绫罗绸缎金玉满身。”
  他说完拍着手走了,也不要人扶,留下张氏和章安晴傻傻留在原地,到了也没懂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这么多年过去,张氏不知道章安晴还记不记得当年的那条批命,她却看着顾家衰落至此,心里总是想着那句话。
  眼看顾昕慈这个年岁都说不上个好亲事,张氏才慢慢想明白,那并蒂莲上开两朵,难道是说顾昕慈要成两次婚?
  可这世道,又有几个女子孀居之后或被休弃在家还能有更好的姻缘,更不用说这第二段姻缘,还能让她穿金戴银的?
  张氏越想越不对劲,可又怕顾昕慈真的寻觅不到好姻缘,所以便想着给她招个上门女婿。
  这样,就没人能休得了她了。
  张氏想到这两日来的境况,心里想的这事又更稳了一些。
  顾昕慈见她没再说话,只低头沉思起来,便明白她又在给自己操心。
  说起来,张氏能对她到这个份上,她将来如果真能让家里窑坊好起来,那也必要让张氏过上好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  昂,下次更新是周六哦~

☆、029暗思生

  
  元月末,天气转暖。
  顾昕慈披着短袄,正认真趴在炕桌上作画。
  因她这病来得凶险,着实吓坏了顾长生与章安晴,以致她在回家后老老实实躺了三天,姚金堂开的药吃完了,辛大夫也过来看过诊,可两口子还是不肯让顾昕慈出屋干活,非要她好好休养些时日再说。
  说真的,顾昕慈忙活了这些许年岁,还是头一次这样悠闲坐在屋里无所事事。
  她不擅女红,每日坐在屋里着实有些难熬。
  章安晴到底心疼女儿,见她可怜巴巴望着自己,心里一软,把原本想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顾昕慈长相随了她,可身条却肖似父亲,虽说还未及双十,但那个头却也不矮,活脱脱一个高挑姑娘。
  就是这些年太操劳,人瘦得厉害,这一场病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却也剐下去她身上不少肉,眼看着比以前更单薄了。
  章安晴原本见她在屋里坐着难熬,想要找些女红活计与她做,她上次绣的那个荷包还没做完,章安晴总想着让她能有件拿得出手的绣样来,前几日还跟顾昕慈说这个事情。
  不过现在见女儿大病初愈,她又觉得会不会那女红活计都不重要了,只要她开心便好。
  想到这里,章安晴便柔声说:“囡囡,我听你爹说下月份准备开窑了?”
  顾昕慈正坐得昏昏欲睡,听了母亲的话赶忙打起精神,笑答:“是呢,等过几天我大好了,就跟爹去县里定生意,娘,这次要是能接到大单子,这上半年景都不愁哩。”
  她说的开心,章安晴听了也高兴,清秀婉约的脸上扬起笑容:“囡囡,你爹跟我讲这次专做精细活计,不过你养病的这几天,先把图样画出来可好?”
  知子莫若母,顾昕慈虽说是个女儿家,这些年也为了家里拼命挣钱,但她也知道女儿喜欢瓷器,十分有经营头脑,爱做这些活计。
  既然她喜欢,那就让她做,不管别人家如何说,总归她们家囡囡高兴就是了。
  顾昕慈正闲的没事情做,听了母亲的话漆黑的眼眸骤然绽放出星点神采:“还是娘知道我。”
  她说着,小心翻身下了炕,从窗柜里拿出笔墨纸砚,回到炕上开始动起脑筋来。
  章安晴靠坐在她身旁,一边给她做那件开春穿的新衣裙,一边柔声给她些意见。
  不得不说,顾家母女的眼光是极好的,画出来的图样也总是清新美丽,加上顾长生的好手艺,顾记的瓷器到底打下了好口碑。
  顾昕慈在景梁县经营这么多年,终于在这一年看到了新的希望,她前个好了的时候已经跟顾长生长谈了一番,父女两个认真制定了计划,都对未来踌躇满志。
  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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