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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月沉吟-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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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微虚双目,淡淡看去。

  七哥是兄弟中唯一一个从始至终只显出过一张脸的人,不过七哥脸上的笑他是熟悉的,就像照镜子般。只不过那般虚伪的脸是他的假面,却是七哥的真颜。

  “九殿下?”

  这老头什么时候站到了他的身边,他眨了眨桃花目,有些怯弱地站起:“周太傅……”

  “九殿下,你说说刚才那句是什么意思?”

  “是?是?”他求助地看向四周,收获的却全是幸灾乐祸的眼神,“我忘听了……”他垂下头,让人看不见神情。

  “怎么又愣神?”老头长叹一口气,“你三岁对句、五岁对诗的聪明劲跑哪儿去了?亏老夫将你错看成神童,原只是昙花一现罢了。”

  小小的拳头在袖中紧握,他冷冷地看着太傅那双滚着金线的锦靴,眼眸越沉越暗。

  娘,您说的真对,不吉利的是人啊。当年您椒房独宠,年仅五岁的孩儿被太傅捧上了天,被誉为百年难遇的神童。而今人一走,茶就凉,连满腹圣贤文章的太傅都棒打落水狗,若不是碍于孩儿的王子身份,怕是要叱骂一声“蠢物”吧。

  呵呵,如今母后娘娘和华母妃分庭抗礼,太傅他开始夸起二哥、三哥和七哥了呢。娘,不用孩儿允之,他们就轻易得到了。到如今,孩儿还有什么可以让的呢,仅存的就只有这条命了。

  书房里浮动着讪笑,而他则回以没心没肺的傻笑。

  这是他的第几张脸?第五张,还是第六张?

  都,记不清了。

  他迎着晚霞一个人走着,身后的影子曳的很长,带着些许寂寥。

  “九弟!”

  他滞住脚步,回身望去,只见一个挺秀少年含笑跑近。

  “七哥。”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瑶,他笑得更加灿烂。

  “咱们同路,一块儿走吧。”七哥是天生暖眸。

  “好啊。”他也丝毫不逊色。

  “九弟,今晚是千巧呢。”

  “是啊。”他戴起第四张假面,从善如流地应着。

  “哎,九弟你听说了没,御花园里闹鬼呢。”

  “鬼?”他忽地愣住,又变出另一张脸,目流惧意。

  “九弟你是在害怕么?”好哥哥关切地问道。

  “没……没……才没!”

  “那……”暖眸熠熠,“九弟敢不敢随我去捉鬼呢?”

  小脸惨白,这是他刚长出来的新脸。

  “嗯?难道九弟真的在怕?”

  “才不是!”他一拍胸脯,假装逞强道,“去就去!”

  “那九弟可千万别告诉其他人哦,告诉了就去不成了。”

  “知道了!七哥!”

  “哎呀,时候差不多了,母后怕是要找我了。”暖眸少年面露急色,“九弟,你也早点回去吧,七巧家宴可不能迟到啊。九弟,咱们晚上见!”

  “晚上见,七哥!”

  侧对斜阳,他的小脸一半明媚,一半晦暗不清。

  “成璧。”他唤着自己的影子。

  “属下在。”这人是娘亲去世后,外公悄悄送到宫里来的,任务就是保住他这条岌岌可危的小命。

  他抱着书卷走在浓荫边,淡看晚照。

  “你说这世上有鬼么?”

  夏风徐过,骚动着片片绿叶。

  “应该有吧。”浓荫里传来不确切的一声。

  “那你说我七哥想捉的又是什么鬼?”

  “属下驽钝。”树梢上的响儿大了些。

  他望着渐衰的夕阳,唇角弯起了一个漂亮的弧度。

  ……

  原来,是一只“色鬼”啊。他举着蜡烛,冷冷地看着假山里的人。

  极小心地向后退去,却碰上了坚硬的石壁。是啊,出口被七哥堵住了,他现在怕是逃不掉了。

  “二哥?”眼前这个少年比年长他七岁,下巴上已经长出了绒须。

  “你是谁?”这声音带着浓浓的情欲,沙哑的很异常。

  “是我啊,小九。”他看着少年微隆的裆下,心中有了少许波动,“二哥,你怎么在这?”他平稳着语调,想要拖延时间。

  “我怎么在这?我怎么在这?”少年神智显然已经不清晰,他拉扯着衣襟,步步逼近,“喝了酒就在这。”

  “谁给你喝的。”他不动声色地向左边挪了挪。

  “谁?”少年面带潮红,裆下越鼓越起,“呵呵,呵呵呵。”

  不大的假山洞里回荡着怵人的诡笑。

  “美人儿,来啊。”

  少年打着晃一步步逼近,他想要再让却发现已退无可退。

  “二哥,你清醒点!”小手抵在少年半裸的胸前,他惊讶于那胸膛的灼热,“二哥,我是小九啊!二哥!”

  “哦~你叫酒儿啊。”高大的身子忽地俯下,“真是个美人儿。”

  “二哥,你别着了七哥的道!他是想毁了咱俩呢!”他挣扎着,想要摆脱少年的撕扯。

  早已迷失心智的某人却充耳不闻,野兽般地将他按倒在地。

  “二哥!”他真是太自负了,小看了七哥的阴险。

  他拼劲全力却不及身上这人,当硕大的坚硬递上了他的下身,他的脑内只剩一片空白。

  “成璧!”

  “成璧~”

  “成璧~”

  回音如雷。

  待他找回了心跳,却见少年俯面倒在了地上,而他身上的衣袍早已被冷汗浸湿。

  他喘着粗气,慢动作般地定睛、转眸、合目、叹息。

  “属下来迟,让殿下受惊了。”影子跪伏在他的脚边,语调颇为自责。

  他已然脱力,任影子将他抱起。

  迎着夜风,一人一影飘荡在宫殿上。

  “成璧。”他声音还有些颤,“我二哥被下了什么药?”

  “是……”影子偷瞟臂间,不知该不该在一个孩子面前吐露真言。

  “什么药?”

  “第一春。”影子说的很含蓄。

  “果然是春药啊。”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这药刚猛么?”

  “嗯,若两个时辰内不与女子……”影子的脸上浮起淡霞,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道,“不与女子交合,就会爆裂而死。”

  原来七哥不是想毁了他们,而是想杀了他们。他望着无月之夜,凉意在心间蔓延。

  娘,您瞧见了么,连这条命他们都想要呢。

  娘,允之这个字还有第二解呢,允之允之,允之于己。

  娘,孩儿从没告诉您,除了命,孩儿还有一样不能让。

  一抹亮采划过他沉暗的黑瞳,优美的唇线在夜色中隐约勾起。

  就是这天下啊!

  “成璧。”

  “殿下。”

  “待会儿你去鸾凤殿一趟。”

  影子翻身下檐,轻手轻脚地将他抱进寝殿,并未惊动睡在内室的乳娘。

  “把我七哥身边那个贴身丫头绑去。”他脱下支离破碎的外袍,很平静地焚衣。

  “绑去……哪里?”影子看着那张被火光映红的小脸,嚅嚅出声。

  “哼,做弟弟的总不能眼见哥哥惨死吧。”

  “……”

  “还不快去,迟了这宫里可要大乱了。”那眸子深沉的不似孩童。

  “是。”

  他背着手看着眼前那团火焰,唇边泛出冷笑。

  这宫里是有鬼啊,每个人心中都住着一个恶鬼。

  而他的恶鬼,就在今夜被生生勾出

  七哥,以后千万别露出那么浅白的眼神。不然,任鬼都知道你喜欢的是谁啊。

  ……

  这是一桩王室丑闻,千巧节那夜,他的二哥玩死了一个十三岁的女孩。他也如愿看到了七哥的另一张脸,失魂落魄的一张脸。

  而后父王暴怒,将二哥遣至边疆,二哥的王位之梦就此破灭。当时,就连二哥的亲亲亲弟弟三哥也未发一言,很乖顺地选择了缄默。

  原来亲亲亲弟弟也不过如此,还好他没有啊,还好。

  他,允之,八岁时心中住进了一个恶鬼,就在那个闷热的夏夜。

  忽地他胸口像要爆裂,难道是那个鬼想要破身而出?他站在迷雾里,死死地按着自己的前胸,试图将鬼逼回。

  可下一瞬,那个恶鬼变化成了浓浓的腥臭,一路蔓延,最终喷涌在他的嘴边。

  “允之!”

  “允之!”

  是谁在牵引他的魂魄,是谁让他如此眷恋?

  “嗯……”刺眼的光亮让他不禁虚起眼。

  “允之!允之!你终于醒了!”

  入目的是一双微肿的泪眼。

  “卿……卿……”他喉头干的发痛,“水……”

  “好、好。”

  他饮下满满一碗清水,真是前所未有的甘冽。

  “白天啊。”他看着敞亮的内室,脑中渐渐清明,“卿卿,在我没好之前千万不要上朝。”

  佳人眼底映着血丝,虽然有损丽容,却让他好欢喜。

  “嗯,我明白。三殿下这几日应该有动作,下药是为了拖住我,不想让我拆穿吧。”

  该死,他的心尖又开始痒了,痒到只想将她一口吃掉。可他现在又能怎样,又能怎样?

  有心无力啊,不尽恼意满溢在心间。

  “对了,你的那几个妻妾想过来瞧瞧你。”佳人拧了帕子为他擦拭脸颊,“可张嬷嬷却不许,将她们锁在了园子里。那样,怪可怜的,你……”

  他毫不怜香惜玉地攥紧她的细腕,眸中燃起了熊熊怒火。

  “你,你。”他胸口急促起伏,“你是在同情她们?”

  佳人吃痛地拢起眉头:“怎麽了?”

  “只有同情?”他几乎是咬牙切齿了。

  她不答,只是静静地望着他,眼中只有抱歉。

  “算了。”他撇开眼眸,冷生冷气地开口,“自我十六岁后,每年都娶进一个妾室。哼,你在疑惑么,为何只剩三个?”他唇边溢出诡异的笑,“因为女人之间的争斗我从不插手,不论谁死谁伤,我都乐见其成。”

  “为何?”

  终于开口了么,他暗转眼珠,定定地看着她:“为何?因为她们的主子都见不得我好啊。”

  佳人瞳眸微凝,一脸惊异。

  “还活着的三人,一个是我十七岁那年母后娘娘送来的,一个是我十八岁那年三哥硬塞进门的,另一个则是我父王的钦赐。你说,我该在乎她们么?”

  他满意地看到她眼中的挣扎,软了嗓音,轻轻地唤着:“卿卿。”

  她凝眸望来。

  “我最在乎的人是你啊,卿卿。”

  她垂着眼,目光沉沉落下。

  “卿卿。”他渴盼着她的回应。

  “允之。”她的嗓音有些沙哑,“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的见面么?”

  灿瞳骤然黯淡,聪明如他,焉能不知她的言下之意?

  冬日之晨,静默流溢在两人之间。

  不知过了多久,远远地飘来清泠缠绵的笛音,如迎风飘逸的丝带,把人缠绕又解开,解开有缠绕。

  无意的一眼,却让他胸口血气再次蔓延。

  “卿卿!你答应过我!”他虽咬紧牙关,黑血还是止不住地渗出,“不准想他!不准……”

  ……

  他不甘心啊,还没有说完就再次落入甜香。

  怨气在心中郁结,他含痛闭眼。

  “刚才真是谢谢了,你好,我叫韩月下,下个月就满六岁了。”

  娇软的童音传入他的耳际,他倏地睁开双目,灼灼地看着眼前甜甜笑开的女童。

  她眨着清澈的眸子,真诚地望着他,且眼中只有他。

  原来这一次他亲身入梦,回到了十年前。

  她圆髻上的绸带随风起舞,调皮地抚上着他的脸颊,痒痒地搔动着他软软的心尖。

  “握一下,咱们就是朋友了!”她大大方方地伸出右手,粉嫩的唇俏皮地勾起。

  他看着这个怪异的动作,一时百感交集。

  “不。”他坚定地出声。

  “哎?”她挫败地嘟起嘴。

  “我不要做朋友。”他抬起晶亮的眸,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清风徐来,水殿香满,又是一个千巧夜。

  他上前一步,将小小的人儿搂在怀里:“卿卿。”

  当初他就不该放手,就不该任她离去。

  月隐遁,风飘扬,他的笑容缓缓漾深。

  “你注定是我的皇后。”

  他,凌翼然,字允之,是青国的九殿下。

  二十一岁那年他许了一个愿,就在半梦半醒之间……

  黛云远淡,天鹏展翼,但笑风流谁人省?

  半湖烟雨,一枝丹碧,任他风雨任他晴。

  浅吟未了惊心又歌

  “如今毒气散尽,殿下已无大碍。”

  太好了,我不禁庆幸。

  “只是……”

  只是?我正首看向前方,老大夫捻着白须似有不解。

  “只是这最后一口怎么成了鲜血?”

  先前的三天三夜他不时吐出浓稠的黑血,每醒一次眼眸就越发的清明。直至今夜二鼓时分我从迷蒙中睁眼,却发现他伏床呕出的是一摊殷红。

  “允之。”我走到床边,探身轻唤,“哪儿不舒服?是不是伤到内腹了?你说出来啊,说……”温言相诱却换来流火逼视,他眼中的怨色让我哑言。

  也是,连累他受了这么多苦,好好一个人清减许多,是该怨了。

  转身送走了大夫,我安静地坐在床边,拨弄着铜盆中的温水。

  夜里有些冷,白色的雾气在灯下蔓延。

  半晌,我还是耐不住先开了口:“允之。”

  “嗯~”他闭着眼,看上去很享受。

  我拧干了帕子,而后轻轻覆上他消瘦的脸。棉帕上的热气蒸腾升起,渐渐驱散了缭绕在他身侧的诡曼寒雾。

  “对不起。”我喉头有些堵,声音有些咽咽,“允之,对不起。”

  见他伸手意欲掀开那条温帕,我一把握住他的手腕:“不要动,让我说完。”

  他手上一滞,停在那里。

  “允之,这大概是我第一次,可能也是最后一次对你敞开心胸。”我的视线在他棉帕勾勒的脸廓上游弋。

  “你还记得十年前么?我们第一次相识。”

  “嗯。”他微微颔首。

  “其实,允之那个时候很讨厌我吧。”

  他不语,抬起的手慢慢放下。

  “不知疾苦的小丫头轻易地说出朋友二字,换到如今,我可能也会讨厌的。”我眨了眨眼逼回眼中的泪珠,“允之,你可知道我也曾讨厌过你?”

  半晌,帕下传来一声低低的回应:“何时?”

  “送灵的路上,你的那副挽联太犀利了,犀利的让我以为你一直都在冷眼旁观。”我直勾勾地盯着他,“允之,你有么?”

  他喉头微动,面上的帕子轻颤:“我若说没有,你可信?”

  “信。”我清声应道。

  “哎~”他长叹一声,浸湿的棉布描画出他微扬的嘴角,“答得这么快,若不知你的性子,我怕要怀疑这个信字的真假了。”他轻笑着,“当时,钱相与你父亲间的不合已不是什么秘密,加上荆国求援蹊跷、你和你母亲消失的突然,这前因后果想来就不难了。”

  若不是爹太相信幽王,悲剧应该可以避免的吧。有时候太过刚正也不好啊,就像老宅的那幅“浩然正气”的匾额即便留了下来,却依旧蒙了尘、失了颜色。

  “至于我父王有没有参与,这……”他顿了顿,“这,我真的不知道。”

  “嗯。”我轻颔首,“允之,这几天我在想,若过往不曾发生,现在又会如何呢?”取下已经冷却的帕子,直对他那双灿亮的黑瞳,我极认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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