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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月沉吟-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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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夜景阑撤开脸,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姑娘。

  红唇抹着水润亮泽,月下轻轻地喘息,眉宇间带了些许恼意。她瞪、她瞪、她再瞪,那个始作俑者不仅没有丝毫愧疚,反而眼神颇厉地对看。看得她有些心虚,看得她不禁虚软开口:“刚才是意外,其实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偷瞟一眼,那男人依旧不动如山,她抿了抿嘴,继续道,“好吧我承认,催动轻功还是勉强了些,没好透之前我不用就是。”

  语落她试着坦荡荡地回视,却被那双凤目震慑住,抑制不住地再次心虚。

  “你还想继续瞒我么?”夜景阑清泠的音色流荡着,惊得月下有片刻僵直。

  她又掩饰性地动了动唇角:“哪有。”

  夜景阑伸出两手,死死地扣住她的腰肢,逼迫她与自己对视:“轻狂剑你练到第几重了?”语调微扬,带着明显的不快。他望着身前这个目流异色的姑娘,似要将她一眼锁进心里。

  月下闪避垂眸,直直地望着地上的影子:“第六重。”

  “剑谱上册写的是剑招六重,轻狂剑剑势偏邪,讲求以灵巧取胜。而下册则着重内力修为,心法狠辣乖张,习之虽能功力日近千里,可极易损及心脉,也因此修习此功者十之八九年寿不永。”夜景阑对上她诧异的眸子,眯起凤目,“第一次为你疗伤后我就问梧雨兄,令师尊为何逼你练这种邪门功夫?”

  “师傅没逼我,是我执意要学的。”月下急急接口,“我十岁走火入魔,功力倒退不说,就连再习正派武功都不如以前那么快。”她抬起头,眸中藏着月光,“修远,我不像你,是那一路的天才,我心思多适合剑走偏锋。一日在谷中的,我无意翻到了一本老旧剑谱,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可没几天就被发现了,师傅当下收回了书卷。而后我淋着雨跪了三天三夜,师傅拗不过我的性子,才将上册剑谱给了我。”

  夜景阑抿唇不语,双眸凌厉地看去:“轻狂剑你练到第几重了?”再问。

  “是我太自信了,以为能瞒住别人的。”她背着光,容貌有些模糊。红唇浅浅地扬着,却让人读不出她笑颜下的思绪。

  长臂一紧,夜景阑忿忿地将她按在怀里:“我不是别人。”

  “嗯,不是别人。”她伸手环上他的窄腰,缓缓道,“我的记性虽够不上过目不忘,却也是极好。当初看到剑谱时,最先引起我兴趣的是下册。”说到这,她顿觉身上的力道加重,这个男人释放着怒气,似要将她嵌入身体。她嘴角虽抽,却不改笑意,“师傅只给了我上册,就是怕我练了邪门的内功,却不知那下册我早就烂熟于心。轻狂剑第七重是手刃,我十四岁那年就学会了。”

  她头顶上的气息稍稍加重,全不似以往的平静。

  “出谷后,见过我手刃的人都已经进了地府,也因此师兄师姐都没察觉。”月光下,她的笑有些惨淡,“半年前我精进到第八重身刃,以身为刃、穿身而过,正因为用了这招才中了日尧门的十九娘藏在体内的毒。”

  “现在呢。”夜景阑的声音偏紧,暗自压抑着不知名的情绪。

  “廷杖后我在家修养了半月,因祸得福地修到了第九重心刃。”她柳眉遽攒,“痛,修远你勒得我好痛。”

  “不及我的万分之一。”夜景阑的嗓音有些哑,他挂松双臂,双眸带痛地垂视,“刚才你使的就是第九重?”

  “是……”她嚅嚅应着,“还未功成。”

  功成后呢?他不想问,更不敢问,只能柔化了语调:“不要练了。”

  月下眉梢微颤,未答。

  “有我。”他款款低语。

  “修远。”冰凉的十指抚上了他的俊颜,她眼中闪动着似水月光,“心病是你无法代劳的。”她经珠不动地瞧着他,“如果你废我武功,我会怨你、怨你一辈子。”

  夜景阑目光沉沉似有不甘,半晌终是放下了立于她身后的右掌。

  梅林里拂动着时浓时淡的雾霭,朦胧了杏黄的月光。远处传来贺春的晚钟,杳杳苍苍,渐逐风响。

  凝望了许久,夜景阑轻柔地揽住了佳人,俯身在她的耳畔低语:“卿卿,我从不信鬼神,今天却要许个愿。”

  怀中的娇躯一滞。

  “如果你执意修炼此功。”偏冷的唇线隐约勾起,春潭似的眸子荡着、漾着,他按住奋力挣扎的佳人,声音清晰而微冷,“就请神佛将我的性命一同折去吧。”

  “不要!”她惊叫一声,发狠将他推开,“收回,趁贺春未止快点收回。”

  晚祷的钟声还在林间回荡,他白衫翩飞,月光下衣袂染着微黄的冷色,衬托出他清冷如仙的气质。他俊眸澄莹如水,唇畔噙着浅浅的笑,鲜活了无垢雅致的容颜。

  最后一声钟响如原野的炊烟,袅袅消散,直入云霄。

  她眸中沁满了水月,容光似渐渐消融的雪。一颗心百转千回,酸痛的情思沿着凋零的梅瓣回旋,直到行至一片断萼上,戛然而止。她怔怔向前,每走一步眼中的水月便蓄满一分。看着渐近的佳人,夜景阑脸上的笑容逐渐漾深,他张开双臂。

  两人的宽袍交叠,她眼中的水月终于满溢。

  “你太狠了……”月下呢喃。

  夜景阑半垂眼眸,眸中春意无限。

  “你太狠了。”月下狠狠地攥紧他的衣袍,将脸上的水迹印在他的胸前。

  他低低沉沉地笑开,如细雨落上莲叶。

  “你笑什么。”月下轻哼一声。

  夜景阑轻吻着她的云鬓:“你在乎我逾于性命,我当然喜不自禁。”

  秀颜仿佛被炙烧了一般,浮着醉人的酡红,爱逾性命的究竟是谁啊。

  他目含春水地凝望怀中:“如此,我就放心了。”

  月下不解地抬眸。

  “三日前,青王派去西南的官吏死于流寇之手,钱侗请求再派使者入庆州,两日后青王应会收到他的书信。”夜景阑从袖带里取出一枚美玉,亲手挂在她的腰间,“庆州的云浪纸斋是我眠州的产业,那里的管事认得这块玉。”

  指尖轻抚着腻润的玉面,月下的眸中氤氲着霭霭雾气:“你既告诉我这些,就该知道我的选择。”她颤颤轻瞟。

  夜景阑偏冷的轮廓在月光下稍显阴柔,染着温温的暖意:“我明白。”

  “你太狡猾了。”她咬唇低喃,听上去好似娇音。

  这男人许了那样一个毒愿,并在得知她的心意后才将实情相告。这分明是在以性命相要,笃定她舍不得早死。

  心湖荡漾,爱恋之情在胸口发热,她臻首略偏,柔顺地靠在他的胸膛上:“欠你的好像越来越多了。”

  “就用你的今后来还吧。”浅笑流溢。

  月色阑珊处,他和她,走入美丽的花笺,隽永的心意在微黄的纸上悱恻缠绵……

  ……

  顺流而下,是一叶小巧蓬船,一棹碧涛摇曳着河上的莲灯。

  “到岸了。”船夫定着长篙,轻触着石阶上的水草。

  梨花白共着秀雅银紫,一双剪影自蚱蜢舟里走出。

  待上了岸,一色火红自暗影中走出。月下忽地定住,柳色袍边微微荡漾。

  “卿卿,上元夜过的可好?”凌翼然凝着冷笑,狠厉地瞟向她身侧的夜景阑。

  三人三影毫不相让地站定,形成了一个难解的圈,既进不得,又退不得。

  半晌灯市里人潮向着一处涌去,其间夹杂着兴奋的低叫。

  “快去看!快去看!琵琶桥下一个女子被贼人侮辱了,衣衫尽褪地倒在岸边呢!”

  “哎呀呀,听说还是个美人!”

  “啧,人死事小,失节是大啊,她可怎么活啊!”

  凌翼然迷离的桃花目斜眼一挑,带着似有似无的笑:“定侯武功超绝,耳力自是不凡的。”他暗示着,琵琶桥下的几人偷听,夜景阑应该知晓。

  是又如何?干他何事?夜景阑眈了凌翼然一眼,面色依旧冷清。

  “哼。”凌翼然轻斥一声,上前一步打破了三人之间的平衡,他从怀中取出那个凰歌花面,递到月下的手中,“不管你许了什么愿,该是你的就是你的,想躲都躲不掉。”

  凌翼然看着眼前恍然若失的美人,笑得狂狷。

  疾风吹起了他们的衣袍,对比鲜明的红白缠绕着银紫浅绿,难舍、难分、难解、难离。

  哎,她许的愿啊,终究成虚。

  风尘遂起兮,清鸣乃扬。

  凤飞九天兮,四海求凰。

  多年后与谁对饮,上元佳节那醉人的月光……

  万里诛杀万里云

  “臣愿往。”

  青穹殿里微息可闻,我站在光影中徐徐抬眸。

  “嗯?”王面色不豫。

  我一拢白笏,亮声道:“臣丰云卿愿使庆州。”

  眼角闪动一抹艳红,允之双目灼然似火。

  王从座中缓缓站起,睨而视下:“春闱三月即开,爱卿可有心思西去?”语调里带着隐隐的警告。

  “春闱事宜皆备妥当,若缺一人即不可,那臣拟的新律就犹如废纸一张。”我直面御座上传来的阴鹜之气,再拱手,“臣愿往!”

  右列的元仲举步出列,偏身望来:“即便新律非短一人不成,可这毕竟是第一年,丰尚书此时离都怕也是不妥吧。”他沉下眸子,凌厉地扫向左列,“庆州之事就请礼部的列为臣工代为分担吧。”

  几双靴子巧妙地退后,没人敢应。我冷眼一瞟,挥袖道:“春闱之前臣定归。”

  此言一出,朝堂上一片纷乱。

  “丰尚书。”允之背着光,脸上织出晦暗难读的阴影,“这大话可说不得啊~”

  “谢殿下赐教。”我扫过幸灾乐祸的众臣,唇缘勾起浅笑,“三月之前丰云卿定将前幽西南四周送上,若有虚言愿同此笏!”

  我奋力一执,象牙白笏击柱而裂,柔和出细腻的光华。

  殿内悄然,流溢这静静的春光。允之转过身,细长的桃花目烟波浩渺,深深的眼潭翻着浅浅的浪。

  我坦然仰首,一眼看入王的厉目:“臣丰云卿愿使庆州!”

  “丰云卿愿使庆州!”

  “愿使庆州!”

  “庆州!”

  回音流荡,杳杳延绵……

  ……

  嫁匮延绵数里,倚望春日远去,热闹的喜乐与鸟鸣同绕枝头。西陵门外,随我出使的车马避让一旁,目送着梁国柳氏的迎娶车马渐行渐离。也见雍容红车后一顶粉红小轿颤悠悠地晃着,好似一朵薄命桃花。

  “没想到柳氏宗主如此仁厚,竟愿娶一个失节的女子。”围观的百姓赞道。

  “哎,可惜啊,听说那个媵嫱是秋家的表小姐,原本该嫁娶做主母的啊。”

  “有人要就阿弥陀佛了!”富态的中年女子口沫横飞,“再说了坐红车的主母夫人是她的亲妹妹,这姐妹同伴还能亏了她去?”

  “是啊,是啊,世上能有这等好命的许是不多吧。”

  “什么不多,恐怕只此一女!”

  众人热烘烘的围观,毫不掩饰对两位嫁娘的艳羡。

  “大人,该出发了。”阿律小声提醒,腿部诡异地曲着。

  我挑了挑眉,扫向身后,真碍眼啊。

  “朱明德。”我勾唇一笑。

  那个同使的礼部郎官讪讪地收回狗爪,色眯眯的眼不情不愿地从艳秋身上移开。

  “大人。”他应道。

  “时候差不多了,启程吧。”我缓步走向马车,衣袖撩过身侧的艳秋,“愣着做什么,本官的腿脚还需要你侍候呢。”

  艳秋如梦方醒地退后,紧紧跟来。

  “慢!”西陵门内奔出一骑,马上一人高喊,“奉命请礼部尚书丰大人留长恨坡一刻!”

  待近了才看清此人手中的令牌,上书一个篆体的“宁”字。不多久,还未散去的人群又骚动起来,动地般的马蹄声颤心而至。数十骑之首为一红袍魅影,允之横马睨视,身后长披展扬,尽显惑人风华。

  “殿下。”我主动上前,这才稍稍柔和了他眼中的阴郁。

  “哼。”桃花眼一挑,他神态疏淡地招了招手,六幺捧出两盏玉尊,内浮香醪。

  我接过酒盏,拱手进道:“允之,多谢你特地来送我。”

  “特地?”他的俊瞳抹过一丝异采,“丰尚书你未免太自作多情了。”

  我一愣,转瞬摸鼻哂笑。

  春日为允之的眉间染上淡淡的暖色,他仰首尽饮,随后又挑眉看来。我衣袖掩面,甜辣的玉琼没喉滑下。

  “去年腊月,本侯也是在这长恨坡送走了出使庆州的礼部郎官。”他声音出奇的轻缓,美目含柔,“这一次却不同。”

  我看了看他身后威风八面的马列,微叹:“确实啊,与你以往的做派迥异。”

  “哼!这又算得了什么?”浓浓的自信流溢出他的眼角眉梢,“你既能夸下海口,我又岂能输你?”他俯下身,唇线优美地扬起,“待你功成归来,我给你一个全新的朝局。”

  要开始了么?我了然轻笑。

  “卿卿。”他目光遽厉,切齿含音,“不准死。”

  我攒眉而视,他眼中藏着狠色:“你若敢舍命相搏,我定让你最珍爱的成为陪葬。”

  允之,你既担心我又何必如此?我下意识地用指腹勾画着腰间的玉佩,轻轻一叹:“放心,我很贪生的。”

  闻言,他这才直起身,媚瞳懒懒一斜,惊得我身侧的朱明德仓惶后退。

  “三哥的狗啊~”允之意味深长地轻喟,用仅可为我所闻的声音浅笑道,“朝中有我,你就看着办吧。”

  我轻颔首,将酒盏放回木盛盘,再看一眼云都。似凉却暖的春阳次第洒落,这里有着我心爱的人啊。

  “看什么!”允之一声厉喝将我惊醒,他俊美的脸皮隐隐发怒,“这般小儿女态还想成大事?速速启程!”他一挥短鞭,身后的马匹一字型排开,严密地挡住了西陵门。

  允之啊允之,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又怎会不明了,以修远那般敏感的身份他岂会送我出城濠?

  我转身离去,忽地身后响起一声:“接着!”

  耳边气息微变,我头也不回地伸出右手凌空夺下一物,紧紧攥于掌心。待上了车,我打开紫色的绸包,看着手中的印章不觉轻笑,天下还有什么事能将你难倒!

  早春的凉风,勾起散页般的软帘。

  一抹艳红,翼然写意在帘角……

  ……

  帘角时时微启,不时映入几点嫩绿,衬得某张脸更加绿了。我收功吐纳,好笑地看着匍匐的某人:“阿律,你什么时候练起蛤蟆神功了?”

  啧,好大一记白眼。

  “艳秋,帮我拿杯水来!”阿律的下肢几不可见地一抽,嘴唇霎时惨白。

  “等等。”我止住艳秋,一把夺去竹杯,“好像被廷杖的是我而不是你吧,阿律你这唱的是哪出?”

  “我唱的是哪出?”阿律半抬身子,仰首够来,“还不是你害的!不是你我会被罚么?”他眼神有些闪躲,看来未尽真言。

  “大人!”车外一声低唤,“马上就要出阳门关了。”

  我收起玩笑的表情,徐徐垂眸:“后面的人还跟着么?”

  “已经驻马不前了。”侍卫应道。

  “嗯。”自打经途京畿大营,车后就不远不近地跟着一纵人马。如果那日早朝哥哥人在列中,现在又会怎样?我合上眼叹了口气,怕就不是远远守护这么简单了。

  “古意。”我隔帘轻唤,随驾的三十护卫其中有一半是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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