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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谈一场不分手的恋爱[gl]-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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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告诉自己,我只是难过她的失约。可是,我又有什么资格难过?回想和她一直以来的相处,她所给予的我愉快地接受。她不给予的,我又有什么资格要求。
  竖起衣领,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城市的街头。这个城市其实并不算冷,从没出现过零下的气温,但此时冷风似乎总是想寻尽机会钻进我衣帽之间的缝隙钻进我的灵魂的无抵抗处,再加上那遍布满城落尽树叶的枯枝,使这座南方的城市更显凄凉。
  Carmen那一抹羞涩不断闪过我的脑中,我开始觉得烦躁,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至于吗?确实并不至于。但那种难过真真切切地撞击着我的心脏,连自欺欺人都不易。
  于是,我第一次很认真地开始考虑,自己是否喜欢上她了。因为,我确实无法为自己的情绪找到更合理的解释。
  在此之前,我没有喜欢过女性,甚至暗恋都没有过,也不曾对任何女性有过不同于友情的幻想和期待。在女女关系的经验上完全是白纸一张。
  然而,如果上帝任何事情都给你预告给你剧透,那他的生活该多无趣啊。我不想从自己的少儿时期开始分析为什么自己会喜欢上她而不是别人,也不想编些借口来欺瞒自己这其实是一个错觉。

  那时候,我只是告诉自己要接受两个事实:一、你喜欢上她了;二、你跟她是没可能的。
  我反复地提醒自己要安心接受现实,并接受这两个事实附带而来的一切副作用。
  很久以后,我看到这样一句话:如果你爱上的那个人样貌、学识、品行、家世都和你想象中的一样,那么你爱上的只是自己的想象。如果你爱上的那个人的一切都和你想象中的背道而驰,那么你遇见的是爱情。
  Carmen很好,我知道。我想表达的是,当一个人遇见爱情的时候,谁都没有选择权。
  我不想回宿舍,不想跟任何一个人说话,只想自己消化心中的不快和那些无法言说的情绪,好让自己日后能更好地面对她。
  大概十一点吧,手机响了。是她。

  “喂”我尽量地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更冷淡些。
  “在哪?这么吵,在外面吗?”
  “嗯,在随便走走。”
  “和谁?”她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嗔怪。
  “和朋友。”

  “哦。我以为你快要发信息给我了。”
  “人在外面,忘记了。”
  “哦……那早点回去,路上小心点,别搭公车了,坐的士吧。”
  “嗯,晚安。”
  挂上电话,我心里反而轻松了点。“就这样吧。”我对自己说,深深吸了一口气,向宿舍走去。

  日期:2010…09…17 23:43:59
  十
  我这个人一旦下了决心,做起事情来是挺绝的。这是Carmen对我的评价。
  那晚以后,我便准备要回去辞职。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无法面对着她仍冷静自若,我能为她为自己做的只是人为地割断所有的可能性。
  在爱情的最初,我没有坚持没有勇敢甚至没有考虑她的感受,有的只是逃避。
  今天,我翻出自己那时的日记,有一段是这样写的:一路上,我们赶路,没有多少事真正关乎我们的幸福,没有多少人真正陪我们终老。我们回避,退回客气的距离,为的只是分开时不会太难过。

  这就是为什么我这个故事要从小时候写起的原因。在人与人的关系上,我有着太多的不安全感和不信任感,伤害着自己伤害着别人。
  那天一早回到公司,我便找秘书小姐谈辞职的事请,说自己因为出来实习工课落下了很多,一个学生实在必须肯定不得不以学业为重云云。
  一般来说,到大公司实习的实习生都有一定的实习期限的。因为公司对你支付了一定的培训成本,在这个期限之前辞职一般是不允许的。
  秘书小姐锋利的目光从眼角射出来,把我从头打量到尾,仿佛要如X光般看穿我骨子里有没有说谎的潜质。也真不知道她是眼睛有毛病,还是她娘亲自小就没有教过她怎么好好地看人。
  真的是一桶水摇不响,半桶水叮当响啊。Carmen是她的顶头上司,她从来都不如她的秘书般趾高气扬,人前人后都一副谦卑的样子,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书卷气。
  大家大可以怒小的不争,即便我心里已有千万个决定,但仍旧会毫无预感地想起她。

  秘书小姐自觉看够了,大抵也觉得我没说谎,然后便冷冷地扔给我一句话:“这个你跟我说没用,写个申请,找副经理签名!”
  “我说,找经理不行吗?”
  “经理出差了!”然后又是一缕冷光射到我身上。
  当时我想:老天!你是要“苦其心志”是吧?是要我不想见谁偏让我见谁是吧?好!我顶着!
  我花了整整一个上午打辞职申请,满头冒汗地斟酌词句,可到了拿着申请站在Carmen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却迟迟不敢敲门进去。

  我在她门口转悠转悠地,估计整个部门的人都能发现我的不对劲。
  这时,有人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带着笑意问:“看中了我办公室新配置的电脑,有想法?”我回头一看,是她,只能低头尴尬一笑,没有回话。
  她伸手开了门,对我说:“进来吧。”然后自己便走了进去。
  我走到她办公桌前,把申请递给她,然后便不敢再看她。
  她扫了一眼我递给她的A4纸,面上的表情开始恢复到一贯冷静严肃的状态。只见她往前坐了一点,右手撑在办公桌上,从她的角度直直地看着我,冷冷地问:〃你都不用跟我商量一下吗?〃
  〃我昨天下班想跟你说来着,可是你没空。〃
  〃昨天?!〃她的语气冷得几乎能结得出冰来。

  〃嗯。〃我越发没有底气。
  她仍旧托着头,直直地看着我,白晰的面上仿佛还有一分怒意。我回避着她的眼神,低头看着自己的鞋。
  良久,她口中缓缓地吐出了两个字:〃很好。〃然后拿起桌上她惯用的钢笔,拧开笔帽,在申请上飞快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她的字端秀清新,一如她自己。但在那时的我看来,她签上的名字,是一个句号。
  日期:2010…09…18 23:26:32
  十一
  申请得到了批准本是应该如释重负的。但事实却刚好相反,从Carmen办公室出来,我心中的不愉快比起昨晚竟呈几何级数地增长,无法抑制。

  其实,人本就活在矛盾中。本是要走的人,却仍期待着对方会挽留,即便有时候挽留并不能改变什么。又或许,心中所谓的坚决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坚决。
  下班。我一个人默默地收拾着东西,来了不算久,东西一个纸袋便能装完,拿起来不重。最重的那些,就让它留在这里吧,陪在她身边。她稀罕也好,不稀罕也罢。
  临走我还不甘地回头看看Carmen的办公室。那里早已门闭灯灭。“再见吧,再见了,经理。”我作了最后的道别。
  谁知道当我来到楼下的时候,竟发现Carmen在以往接我的地方等着我。她上身倚在车门上,双臂交叉抱在胸前,面无表情地望向我这边。
  我忐忑地走近,她谈谈对我说了一句:“我需不需要告诉你我在等你?”

  见我愣着没动,她便自己开了车门坐了进去。我这次回过神来上了她的车。
  直到车子停在我宿舍楼下,Carmen仍旧保持着面无表情,也没有跟我说一句话。
  我不知道她生什么气,心里也是十分地不好受。她已经熄了火,发动机和音响的声音忽然停下来了,连空气都是压抑的。我不想下车,可又不知道拿什么来跟她说,怕说什么都不对。




第6节

  “上去吧,好好读书。”是Carmen先开的口。
  “我……”
  “上去吧。”

  “好。”
  我拉开车门跨进宿舍楼,上了一半又猛地楼上冲下来,希望看到她的车还停在那里。
  可是,车已经走了。
  站在车子原本停着的地方,我摸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给她:“May you be happy。”
  我英语本就不算好,也不知语法上用词上是否有错。但她的英语肯定比我好,会了解happy除了是快乐也可以是幸福。我不仅希望她快乐,我要祝福的是她的幸福。
  那条信息仿如一个告别的仪式。其实我觉得很多时候,人的某些举动就如一场告别的仪式,例如把blog里的日志全删了,例如把某人的号码设置为限制呼入号码,这些做法或许只是为了告诉自己:放了吧,重新开始。
  _

  本想写到表白的,但今晚实在累了,首长也不喜欢我从外面一回来就坐电脑前面。
  就这么点,不好意思哈。
  日期:2010…09…19 14:00:26
  十二
  那以后,我刻意地把自己的校园生活安排得很充实。早上六点半起来读英语。上课。下课。钻实验室。泡自修室。其余时间就塞着耳机把自己埋没在英语听力和乱七八糟的流行歌之中。我不知道自己在想着什么,也许什么都没有想,我只是在等待忽然又一天想或许是没想都不再重要,喜欢或许不喜欢也不再重要。不过我在这里想分享一下我的经验,如果你正值难过之时,还是少听流行歌哈。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If you take a few sad song;you will find a better day。

  直到有一天,陈姨打电话给我。本以为自己已经能快修练出关了,但看到与Carmen有一丝关联的号码出现在手机屏幕上,心底又不争地一震。
  只是陈姨在电话里一点都没有提到Carmen,只是她女儿要考大学了,打算报我的学校,希望我能给一点内部的参考意见。我答应了下来,心里却有点小小的失落。
  既然答应了人家的事情,就好好地做吧。我根据那小妹妹的专业意向咨询了相关的人,把有关师资、课程安排甚至来年的那个专业培养计划都整理成资料发给了陈姨,就当是报答她一直以来在公司对我的照顾吧。
  谁知道陈姨看过我整理的详尽资料后竟喜出望外,多次打电话来说让我到她家做客,说学校伙食毕竟不好,让我到她家去她给我做好吃的。
  我自觉人家是好心一片,多作推辞毕竟有点不近人情,于是便答应了。

  陈姨的家在这个城市里挺好的一个小区,背山面江,绝对的好风景。她丈夫高叔叔是某局局长,我刚到的时候他正腆着啤酒肚围着围裙在厨房当大厨,陈姨在旁洗菜,偶尔也帮着她丈夫擦擦汗。
  我看得出神。真正的家庭生活应该是这样的吧,一个男人,一个女人,柴米油盐,淡淡的幸福。我自小就没有体会过这样的幸福,我想起了我爸,我妈,还有她——Carmen。
  〃快能吃饭了!〃高叔叔一边用围裙下摆擦着手,一边笑咪咪地招呼我说。我这才从灵魂出窍中回落人间,意识到应该帮着陈姨摆餐桌。
  饭桌上,高叔叔兴致勃勃地给我讲他过去的经历,陈姨也偶尔说一下我走后公司发生的事。
  谈起Carmen,陈姨用很神秘的语气说:〃我说我们副经理啊……〃

  我低头吃了两口饭,装作漫不经心地问:〃怎么了?〃
  〃那天有人看到她和叶公子在省公司对面的停车场……〃
  这时,高叔叔瞪了陈姨一眼,伪装生气地说:“你怎么能跟人家孩子说这种事?!”
  陈姨吐吐舌头,往我碗里夹了两块鸡腿肉。
  隔了一会,她凑在我耳边轻声说了一句:“kiss。”然后朝他丈夫流出调皮的笑。
  高叔叔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我只能低着头吃着无味的饭菜。纵使心脏犹如雷击,击中后伤口弥漫出的血腥味一阵一阵地涌进喉咙,但我只能当作自己在听一个与自我无关的是非。确实,我以什么立场来说这与我有关。
  到现在,我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强颜欢笑地把那顿饭咽进肚子里的。

  我只记得从陈姨家里出来,我沿着江边往学校走,满脑子都是Carmen的影子。我掏出手机,按下她的号码,删了,又按下,反复数次后才按下了拨打键。
  〃喂?〃电话接通了,她那边尽是劝酒声和碰杯声。
  “在忙?”我问。
  “你等一下,我这里听不见。”劝酒声和碰杯声渐显遥远,我想她大概是进了洗手间或是门外。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我想你了。”我的声音很低很沉,没有半点轻佻,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你终于想起我来了?”她的声音是带着笑意的。
  “我想听你的声音。听不见,我连书都看不进去。”
  “是偶尔想,还是经常想?”电话那边的她收起了笑意,也开始认真起来。
  “你会在意么?”我想,我的声音中有一丝幽怨。
  “哈哈,如果是经常想的话,那我给你分担一下话费啊。又不是不知道你抠门。”她又恢复了开玩笑的语气。
  我完全没有一点心思和她开玩笑,沉默了一阵,我说:“如果我说我喜欢过你,会吓到你么?”

  她不出声了,两边都沉默得让人害怕。良久,她问:“你是认真的么?”
  我不言,那时候我觉得我的认真与否,这根本不是问题的重点。
  大家僵持了好久,她轻叹了一口气,说:“过年会回家的吧?”
  “嗯。”
  “那回家再见吧。”也没等我反应过来,她挂上了电话。
  日期:2010…09…20 23:16:36

  十三
  至今,我仍很感谢Carmen的成熟。面对我唐突的表白,她没有表现出惊愕,没有责备我的任性,甚至没有毫无交代就挂掉电话。她给了我台阶,给了我很大的空间去调整我自己。在我们这段关系中,她一直扮演着这样的角色。
  当时的我说那一番话,之所以能干脆能不掉链子,其实只是因为我根本没期待得到一个结果。那时候的我,坚信着我和她之间的“不可能”。
  表白,只是不想自己有一天会后悔而已。
  春节如期而至,我完全没有同宿舍舍友归心似箭的那种兴奋。自小,我就讨厌过节。中秋、春节,甚至连生日也一并讨厌了。在平常日子,家里的冷清,一个人的晚餐仿佛还是可以承受的。可是到了特殊日子,一旦有了周围喜庆气氛的对比,空荡荡的生活便令人格外地觉得悲哀。

  我以为Carmen会邀我一起坐飞机回去。可是,她没有。
  除夕夜,我以为那些群发的无营养的信息她至少会留一条给我。可是,她也没有。总是感觉下一秒手机就会震动起来,总是觉得收件箱会出现她的名字。可是每一次,希望都会落空。
  可喜的是,我爸少有地留在家过年。他甚至放下他繁琐的事务,很有兴致地跟我聊起我小时候的一些事。
  他说起有一次他带我去公园领着我过独木桥,吓得我趴在他肩上一直哭一直哭。这是一些我完全没有记忆的片段。他说完竟自顾自地笑起来,眉额间堆起一簇皱纹,也让我更清楚地发现他两鬓的斑白。
  我开始意识到,他老了,也许他再无力气周旋于外面多彩的世界,开始想念在这个世界某个角落一直等待着他的妻子和孩子。




第7节

  那个年,我妈对我说:男人嘛,玩累了,就会回来。说起这句话的她表情里有一丝宽慰,有一种守得云开的喜悦。我才发觉,有一种幸福,是爱人才能给予的。

  我也终于开始试着相信,“家”,不是一个抽象的定义,不是一间房子而已,而是可以感受甚至可以触摸到的某一种情感。
  在我寒假快结束的某一个夜里十一点多的时候,我正懒洋洋地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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