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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红楼之史家公子-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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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墨在一旁,兀自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会儿看元澈要说话,不由急道:“用你多什么事!我愿意在荣府,咱们不是说好了么,要中了明年院试,当了秀才坦坦荡荡的去书院读书!再说,我……我不是担心我姐姐么,她那样的脑子,我怕她再被贾家当枪使!”
  贾环眼一瞪,也不理史墨,仍旧躬身道:“舅舅!你别听他说!舅舅想的对极了,就得把他送去书院煞煞性子才好!”
  “你!我不!”
  “……”
  元澈看着这两人气急败坏的样子,忽然笑出声来,点点头,拍拍两个孩子的脑瓜儿,笑道:“行了,别争了,就像墨儿说的,在荣府待到明年中了秀才,”见贾环涨红了脸要急,元澈摆摆手止住他的话,“就算我送他去书院,他也必定舍不得你。而且也不为别的,叫他帮着你与那些后宅妇人斗心机,就当是为日后进入仕途做准备罢了,也是一种历练。”
  说到这里,元澈骤然沉下脸,意味深长道:“说起来,他这么做也是为他自己的父母、外祖大舅报仇呢……”
  

☆、慢刀子杀人才疼!

  26、
  小舅舅的话让两人悚然一惊。
  元澈敲敲史墨的脑袋;没好气的道:“行了!你也甭装了!你那点小心思当舅舅看不出来?”什么不愿意离开荣国府,明年中了秀才堂堂正正的出去,都是胡扯,这小子是怕他不管贾环罢,故意这么说!
  小舅舅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外甥胳膊肘往外拐么;为着个外人给舅舅使小心眼儿。
  史墨咧嘴笑,眼睛眨巴眨巴;端的是纯良无比,他早知道瞒不过舅舅去;只不过不好直说么,正好借着小孩的话头说出来么。
  元澈又给了史墨一个脑嘣儿,忍不住也笑了;他这个人经历了太多,性子有些古怪,外甥这样明着耍小心眼儿实为撒娇的举动让他很是受用。
  “舅舅,您说那话是什么意思?”掺和贾家后院的事情是因为他偏帮着环儿,怎么扯到自家父母和外祖身上去了?
  元澈擎起豆青釉粉彩桃花过墙盖碗,慢条斯理的撇开浮沫,呷了一口茶。那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的贾环抖了一抖,低下头不敢与他直视。
  元澈笑一笑,忽然问道:“你要听?不后悔?”听了他下面说的话,就上了他元家的这条船,想再下去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永远闭嘴!
  贾环头皮发麻,可他心里清楚,若是这回他摇头了,那日后他与史墨的缘分也就断了,这辈子也只能做个泛泛的点头之交。
  毕竟还是年纪小,贾环被元澈的气势压得喘不上气,小孩儿脸色煞白,却是重重的点了头,声音里有不容置疑的郑重:“是。”
  元澈轻笑,下一瞬眼神就犀利起来,不看贾环,只盯着外甥。
  “墨哥儿,你瞧着荣国府里贾政和贾赦如何,”不等史墨回答,他又道,“比他家老太太和太太如何?”
  史墨一愣,忽然想起后世好多大家评点原着的时候说的那些,比如四大家族在今上登基时站错队伍,比如秦可卿的身世之谜,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难道当年元家的事与贾府后院有关?”
  这反应倒叫元澈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外甥这么敏锐,想起家破人亡的大仇,元澈垂下眸子,点着青釉粉彩的茶碗盖子,声音低沉却平静的道:“没错!你外祖父当年位列三公,大哥也在朝中任重职,当时义忠还是太子,但此人生性暴虐豪奢淫逸不堪大任,如今的太上皇有异太子位之心,因而诸皇子间斗争不休,我们元家就是秘密站在皇四子忠睿郡王一派的。”
  皇四子忠睿郡王?岂不就是当今?史墨凝神静听。
  “朝中派系之争,成王败寇,若是我元家因此而败那元家上下绝无怨言。但!”说起家恨,元澈握紧了拳头,“有一天雪大你外祖从马上摔下来,就这样不明不白去了,连遗言都不及与我和大哥说!你不知你外祖文武双全,早年还上过战场,身体一向硬朗,骑术更是少有人及,莫说雪大就是在冰上也足以自保,何以会一朝丧命!大哥多方查探,发现你外祖的饮食中被人放了秘药,循着这条线一直查到义忠和他麾下的贾史王薛四家身上……”
  “元家砥柱倒塌,我们便蛰伏下来,暗中收集证据,事事低调,以求在那漩涡中自保,但是那些人兀的狠毒,竟是要把元家赶尽杀绝!你大舅舅被诬陷,还没等查明就被害死在牢里,我元家旧交见此,周转尽力将我贬出京城,流放边疆以留下一条血脉。”
  史墨沉吟,朝堂倾轧,固然不择手段,但是勋贵大臣大都自恃身份,多在谋略诡计上博弈,以求对手被问罪斩杀。像这样动辄下毒暗害的事情,不像前朝所为,倒似后宫深宅妇人的手段了。
  元澈却还没说完,“这些下作手段,却不是别人,而是四家手脚。可恨史家还与我元府是姻亲!而你母亲,元家堂堂正正的嫡女,曾被太后嘉许的贵女,在保龄侯府的处境竟然还不如个婢妾,说是难产而亡,要不是先太后念着你母亲吩咐把你和你姐姐抱去看了一回,你们俩的性命只怕也保不下。”顿一顿,元澈嗤笑:“当日史家与如今的荣国府何等相似,荣府老太太不愧是史家女儿,连性子都一样,那老头儿偏心两个小的,宁愿把大儿子拖死,如若不然你父亲怎么可能如此年轻就去了?你外祖当年疼你母亲如掌珠,就算是为了当今拉拢世家,也断不肯将你母亲许配给个短命鬼的!”
  一直仔细听着的贾环瞳孔骤缩,虎毒尚且不食子,这……不过想想府里已承了爵位的大老爷如今也龟缩在荣府一角,莫说正房荣禧堂,就是稍许管家之权也没有,贾环也就释然了。
  “贾史王薛,说起来这毒杀的主意却是荣府贾史氏的手笔,那药是宫中禁药,早就被禁忌百年,可我却是知道这药方被曾在宫里做过女官的贾史氏抄录了下来,”元澈没有细说原委,看他阴晦神情也能猜出查到这事情的过程没那么简单。
  “哼!这贾史氏再想不到,她那样毒辣的手段,全被她看重的儿媳学了十成十,俱都用在了她独女身上!如今还被她那孙女带进宫去,成了今上的枪头……”
  史墨和贾环都瞪大了眼睛,原来林姑妈是这样死的么。
  元澈慢慢平静下来,抿口凉透了的茶水,长长的睫毛下一双黑亮的眸子的看着两个静立的小辈,忽然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来,指着史墨和贾环道:“你们听了原委,自然就明白,不管这史家还是贾家,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你们俩,墨儿不必说,他是我元家的外甥,父母外祖舅舅都死在史贾王薛的手里,纵使他姓史,也由不得他不报仇!而环儿你,要是想反悔还来得及,看在你是墨哥儿好友的份上,我给你个机会,现在出去喝下我叫人配的药,就能忘记近半年到一年的事儿……”
  元澈靠近贾环,贴在他耳边缓缓的说,呼出的热气喷到贾环脖子里,贾环却被后背升起的阴冷激的打了个寒战。
  微微后退半步,贾环沉吟片刻,看着元澈道:“老太太、太太我不在意,我只想问舅舅,如果你能报仇,会如何对付我姨娘、我……还有我姐姐探春?”
  元澈眉目乌浓如画,站直了身体,斜睨着贾环笑道:“我倒是没看错人,你很好。不过却是多虑了,除了前头两辈必须得付出代价,其他人如何并不关我元家事,你若有能耐,莫说你姨娘姐姐女流之辈,就是你那个嫡出的哥哥你愿意护着也随你。”
  元澈向窗外远目,看着外面荷塘里新生出的荷叶,层层叠叠,无穷碧玉,冷笑:覆巢之下无完卵,除了眼前这小子和自己外甥,这四大家年轻一辈没有一个有能耐之人,没有家族庇护,不用他出手,就能被骤然从云端陨落地狱的落差逼疯折磨死。
  那他何必要给他们个痛快呢,看戏就好。
  贾环点点头,立在史墨身边不说话了。
  元澈也没有再追问,贾环的行动已经说明了一切。
  史墨看着负手长身玉立的舅舅,眼睛里明明灭灭,他实在没想到自己身上竟然有如此复杂恩怨纠葛,不过,既然已经接受了这具身体,受这身体的恩惠,那这些仇怨他自然也应该背负起来!
  “舅舅,外祖父、大舅、爹娘的债我会一笔一笔要回来!”
  元澈知道他会等到外甥的话,却没想到这样快,一时间心里痛快舒畅,朗声长笑。
  史墨和贾环一腔热血,满腹激愤立时被这笑牵走了魂魄。
  色如春晓之花。
  古人诚不欺我。
  “嗬!傻小子,这可不是冲锋陷阵,这些事不用急,在舅舅看来你有了出息才更重要,”元澈笑道,“更可况,慢刀子杀人才疼!”
  一拂衣摆,元澈端坐在描金紫檀矮榻之上,再没有方才那般逼人的气势,仿佛一个翩翩贵公子,把方才之言俱揭过,复又提起先前的话来:“既然荣府里那王氏已经疑心你们两个,这半月就不必过来了,安心在家温书便是。半月后,我自然能堂堂正正的出现在你们面前。”
  似不经意间瞟了一眼外甥和贾环,事到如今,他必要这两个小孩科举有成!——只有这两个孩子能得举人之名,他就能推动迫使两家让他们入祠堂祭拜告知先人,从而拿到那张被贾家和史家分成两半秘藏的药方!他的人虽查出了药方的下落,却是进不去两家那处被藏起来的小祠堂,那小祠堂不是族中子弟年节清明祭祀祖先的祠堂,而是四家都有的存放有助太祖皇帝开国功勋的四家祖先的战甲官服!
  元澈嘴边有一抹极淡的笑,他是不是该感谢这四家的老祖宗莫不是武夫草莽出身,自来受底蕴深长的世家瞧不起,才对着功名如斯重视,竟遗留下“有功名子孙可祭拜先祖遗物”的规矩来!也幸而那贾史氏自作聪明,竟和史家相约把那一分为二的药方藏在那里面,倒不用他大费周折的让手下拿命去换了!
  不过,这贾环,还是要用些手段让他对贾家完全绝了心思,最好反目成仇的好呀。
  朱斌大步进来时,就看见元澈眉如诗画,如笑春山的样子,当即眉头一皱,冷冷的瞟了地上的两个小孩一眼,道:“逸之!”
  元澈望过来,脸上笑意一收,冷道:“朱永安,你来作什么?!”
  

☆、通房丫头

  27、
  都城近半年来热闹的紧:先是荣国府大姑娘得了今上的青眼;一遭儿飞上枝头,变成了后宫里仅在皇后之下的贵妃,还赐住了凤藻宫,这元妃如此得宠惹得都城纷纷私底下传言,说是这元妃娘娘日后再生个皇子龙孙,那必是个亲王跑不脱;更甚者,看皇上如今春秋鼎盛未立太子;指不定这贾家就是未来储君的外家了呢。
  结果这风儿还没刮过去,皇上又连连封赏六宫;不仅是旧年有资历的娘娘被升了位份,更是提拔了不少贵人常在的低位份,就是贵妃也又有了一位;却是管着皇上钱袋子的内务府大臣吴天佑之女,被尊为吴贵妃,而新晋的贵人里头,有一位也是近来顶顶受宠的,称作周贵人,听说除了初一十五在歇在皇后娘娘宫里外,一月里足有二十来天在这位周贵人的合欢殿里呢。
  紧接着,这自打今上继位来头一回这样大动静的晋位封妃的余热还没散,就又有一道旨意被宣,打破了一池的春水,竟是今上恩准每月逢二六日期,准后妃椒房眷属入宫请候看视,并且加油重宇别院的妃嫔,可启请贵人归家省亲!
  这是天大的荣耀呀,别说这后妃母家大都是勋贵富庶之家,就算是库中空虚的人家,就是借,也要聚集钱财修盖省亲别院呀!一时间如洛阳纸贵一般,都城的砖瓦木石,金银器皿都供不应求,各个铺子紧急进货调动之余,还是只能先紧着身份贵重的人家先给货。
  何谓贵重人家?这里头可有意思的紧,这贵重二字,不看爵位不比官威,只看这后宫里头谁风头最盛!
  那周贵人的父亲不过是个五品小官儿,也没有爵位在身,都城这样的人家多着呢,琉璃瓦掉下来一块砸到十个人里就有三两个比他尊贵,可就是这样,那些百年的老店也是把好东西紧着他家里去使,其他再高贵的人家也得靠后,为什么呀,不就是因为人家女儿得宠么?
  就传出来的他家下仆的话,话虽轻狂粗糙,可有理呀,瞧人家买办挺着个硕大的肚子,满面红光的对底下人道,“任他是一品二品的母家又如何?这省亲看的是今上的看重!咱们家启请内廷的折子一上,就被大公公搁在了前头,说是头几个省亲的咱们贵人娘娘必站一份儿!这自然是先省亲的先盖省亲别墅,那些不被看重的,着急忙慌盖了又有什么意思,难不成等三年五载落灰不成?”
  各式各样的闲话被传的邪乎,可明眼人都看着呢,这修建省亲别墅,三家是耗上了,山水花鸟,亭台楼阁,金银器皿,乐器行头……周家盯着吴家,吴家瞅着贾家,贾家瞥着周家,三家儿你不让我,我非得比过你,一时银子如流水,手笔大的让人咋舌。
  史墨合上账本,揉揉眉心,笑道:“这三家的家底子可真是厚,从他们指头缝里漏出来的这点,就赶咱们上年一整年的纯利了!”
  “这也是你脑筋转的快,听到这信儿就让人从江南收了这么些货过来,要不然,现在再去采买,拍马也赶不上了!”贾环眼睛里都是烁烁神采,他是真佩服史墨这做生意的脑子。
  史墨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他能说这是沾了‘先知’的光么,自打他手里有本钱那天,就让人在江南租了仓库,这几年源源不断的往里面填充,他这白马布行卖的那些时新的料子也俱是从自己手里买来的呢,是别人不知道罢了。不仅这个,就是如今那些百年老店从江南高价买来的怪石木料,也有不少是自己的存货,天知道就在七八个月前,那些玩意儿还都是仅仅比泥土贵的东西。
  咂巴咂巴嘴,“可惜了,本钱少,那些贵重木料,翡翠宝石咱们沾不上手,你看那初霖楼,不就是借着各家修建省亲别墅的巧宗儿,不仅成功在都城站稳了脚跟,更是比那些百年老店还要兴旺。”
  贾环摇摇头,他还是觉得墨哥儿厉害,那初霖楼是不错,可他背后的东家不知道是什么大来路呢,有权势有本钱,赚钱自然不难,可史墨却是只靠着自己,几个月就赚下了别人半辈子都拿不下的金银来。
  与此同时,摆弄着扇坠坐在书房听属下回禀的元澈点点头道:“叫掌柜把存货都拿出来,把初霖楼的库房一个月内清干净罢。”
  下首胖胖的管事有些舍不得,瞟瞟主子的神色小心翼翼道:“爷,咱们不等等,这建省亲别墅的风头还要好一阵才过去呢,那些都是好东西,价钱有的涨呢!”
  元澈睨了他一眼,管事忙跪下去,元澈淡淡道:“孙管事,太贪心了可是要遭天谴的。”
  哼!蠢货!后头那些人家是能轻易搂银子的么?先头这三家,是越张扬死的越快的人家,不说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的贾家和小人得志微不足道的周家,那内务府吴天佑,本身就是个被今上猜忌记恨却不自知的主儿,他敢这样大把大把的从他身上刮油水,那是因为他肯定今上必会第一个办他,等不及他眼红初霖楼呢,死期就到了。
  “把初霖楼从这事里摘出来,让人以为咱们存货尽了,后继无力,把大头给其他商家让回去!从此初霖楼就只做金玉珠宝,古玩字画的生意!”
  地下的管事俱都应了,退出去。
  元澈对着空无一人的屋子,慢慢道:“听说荣国府去江南采买女孩子,延请教习?”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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