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爱小说网 > 言情电子书 > 载飞扬 >

第14章

载飞扬-第14章

小说: 载飞扬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展昭向她笑笑,点头谢过,护士离开,回手轻轻关门,展昭目光在门上停留片刻,向那叠书报扫去。
护士值班室订的报纸他利用各种机会全部悄悄看过,都是些粉饰贴金的消息。也有几条是写某某赌场某某妓馆发生命案,却是轻描淡写,生怕扰了纸糊的太平。
尽管如此,仍然拿起那叠报纸慢慢翻看,有一篇捧京剧坤角的文章被画了圈,文后还登载着她成名唱段的曲谱。
展昭眸光顿时一凝。
乐谱可以用来加密摩尔斯码!
报纸下面还有一本日文的《平家物语》,就是对应的代码本了。
展昭按捺住心绪,逐字翻译,全是乱码,连不成任何完整的意思。苦思冥想,一行行研究下去,到最后一行,终于对上三个字,心中骤然卷起千尺惊涛。
——浪淘沙!
这个刁钻的白玉堂,用什么法子把手伸到了这里?
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老鼠呵……然而,真的是他?
心中一动,从尾到头反读曲谱,仍然是乱码,译到最后,又是三个字:别梁锽。
展昭眼瞳掠起明亮的浅笑。绕来绕去还是回到了自己用过的拆字码上。这人还真是玲珑心肝,不怕麻烦。特地挑了这首诗来拆,也见得这人的苦心了。
……梁生倜傥心不羁,途穷气盖长安儿。回头转眄似雕鹗,有志飞鸣人岂知……
……抗辞请刃诛部曲,作色论兵犯二帅。一言不合龙额侯,击剑拂衣从此弃……
再译,只有简单几句话:你动与不动,我都会动。若你需要配合,把时间写在《平家物语》上给送书来的护士。另:和你见面的那天,我要生日礼物,猫儿。
展昭轻轻放下报纸,明澈如深潭的眼眸中有什么轻轻一旋,扩散成了浅浅笑意。连传递消息都不忘记在嘴上占个便宜,好吧,我相信是你。

郊外陷空帮的秘密营地里,徐庆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卢方韩彰和蒋平各带一路人在长春城内外搞破坏,弄得日伪警宪顾此失彼,却留下徐庆天天面对着被闵秀秀押着养伤拘束得火星乱迸的白玉堂。而且昨天从负责围攻火车站的韩彰那边传来消息,需要更多的枪支弹药,这可比弄钱难得多了。
白玉堂在一边笑,虽然人呆着没动,众多耳目早已洒满了全城。
“三哥,你去说服大嫂放我出去,龙升会今天晚上有批军火要过手!”
江宁忽然接到消息,龙升会准备卖到黑市的一批军火竟然在半路被连人带货扣了,这么多年来敢动龙升会生意的人,她还没有见过,就连日本人也忌惮着龙升会的黑道势力,不敢轻举妄动。
正准备查个水落石出,胆大包天的劫匪居然派人送信,要和她见面。
江宁又怒又疑,带人如约到了劫匪指定的郊区客栈。里外套院灯火通明,伙计点头哈腰地过来招呼。江宁早已看到院内外身穿黑衣的精壮打手森森而立,长春地盘上这种做派的人倒是眼生。刚要进门,两边伸出十几管枪,黑洞洞地抵住门口。
江宁身后的人立刻端枪,江宁一手挡住,仰面笑道:“生意谈得也多,倒没见过这么张扬的东家。明光烛照的,是怕日本人看不见?”
“正是怕他们看不见!”声音传来,砸在江宁耳鼓,竟是如闻惊雷。向里看去,一身灿白昂然走出,摘下礼帽,露出熟悉的笑容。
“娘!”
江宁眼神一亮,脸上却冷若冰霜,一言不发往里就走。白玉堂碰了个钉子,不尴不尬地把江宁让到厅堂,屏退从人。江宁这才上前抓住白玉堂上下打量,一把搂住,喜极而泣。耳边只听见那无法无天押人扣货的的混帐干儿子软语哄自己道:“娘啊,儿子回来可不是为了招娘哭的。”
“是为了抢你娘的军火!”江宁推开白玉堂,朗朗一笑,“儿子!扣下的东西就送给你,买家那边,娘去摆平!”
白玉堂眼露黠光,手指轻挠江宁肩膀,凑近耳边说道:“娘……儿子还有事相求……帮我绑一个人。”
江宁一把打开白玉堂的手,佯怒道:“你手眼通天,还要我老婆子帮你擒拿哪路神仙?”
白玉堂敛容正色说道:“英国领事馆驻长春大使。”
门忽然被急急敲响,白玉堂霍然起身开门,来人把一个黑色布包塞进白玉堂手里悄悄退走,白玉堂打开布包,果然是那本《平家物语》,迅速翻找,竟然各页上都有标记!一堆眼花缭乱的记号并没有吸引白玉堂的目光,翻到第48页,目光停了一下,又向后翻到205页,看了一眼合上书。
两页上做的标记相同,都是用铅笔画上的名字:源义经。
白玉堂心里泛起一丝说不清楚的欣慰,第一次见面的日子和他的生日,能记得这两个日期的人只能是展昭。
但是,他估计展昭动手的时间最多是平清盛,确实没想到是源义经!如果是平清盛,他还有一天时间准备,然而源义经……
今天午夜,竟然是今天午夜!
回头向江宁恳切说道:“娘,这事儿子就交给您了!现在我得带人走,娘您保重!”
白玉堂带人走了很远,还能听到身后客栈方向传来的枪声。徐三哥和江宁干娘还真舍得子弹来做样子,想必明天报纸上又会出现“龙升会大义灭亲平匪患,满洲国指日可望安民心”一类的大标题了。

入夜的陆军医院寒气森森,住院部的大部分楼层都黑郁郁的,走廊的灯光隐约从楼梯窗里透出,昏黄模糊得像是些濒死的眼。
一周以来,医院八点以后就谢绝任何探视,连守门人保管的钥匙也要锁进保险柜,保险柜需要密码开锁,密码只有保卫处长知道,而且天天变更。
听得查房护士轻轻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展昭迅速闪出门来,潜进换衣间,手指微动,指间立起一枚调整过角度的曲别针,看看每个衣柜门上镶嵌的照片,白天就已经找好了与自己体貌大致相似的一个医生,打开他上锁的衣柜。片刻后,一个脸戴口罩,胸别签牌的医生拉开值班室的门,施施然走了出来。
白天去换药时特意在楼窗里看过停尸房的位置,是一个巨大的冷库,控制温度的机房在旁边的一个小间。内外把守森严,四角有岗楼,哨兵日夜不断按小时轮值。这批血清数量不少,因为陷空帮的插手导致无法立即运出,长时间存放需要零下70摄氏度的低温。如果实在没有条件,至少也要零下20摄氏度,但保存时间将会大大减短。停尸房确实是最适合的地方。
住了五天,展昭对这楼里的一切都了然于心,遇到几个夜班护士点头而过,轻车熟路地下楼,经过手术准备室时随手拿了两盒手术刀片和几把手术刀,路过换药室时拿了瓶乙醚,路过紧锁的药库时稍微费了几分钟拿到一瓶氰化钾,径直走进往停尸房去的走廊。目光在拐角天花板顶端找到报警器,敏捷地飞出手术刀片切断了连线。
走廊尽头有四名日本卫兵在把守。展昭能听到他们在聊天打发夜间的困倦。这些人大多是受了轻伤从前线调回的,话题不外是战场上屠戮的快意,与施加给妇孺的凶残。
展昭把手插进衣袋,走过去点头问好。
“原来是中村医生,值夜班辛苦了。”卫兵看了看展昭的签牌说道。
展昭咳嗽了一声,压住嗓音:“去里面的标本库取个切片。”
“这一周都不让进,连去世的病人都必须立刻通知家属领回遗体。院长没告诉中村医生?”
展昭皱眉摇头:“项目紧急,我也实在是没办法。既然这样,我就先回去了。”目光却直落在了说话的卫兵衣领上,好像那里正粘着颗米粒。卫兵觉得奇怪,下意识地低头一看,展昭已经把手拿出衣袋,做出要帮他整理的动作。
修长微温的手指拂上卫兵衣领上方的咽喉,指间刀片轻轻一搅,声带喉管尽断。卫兵只觉颈下一凉,还未及反应过来发生的事,只听展昭吃惊地向另外三个卫兵说道:“各位看看,他怎么了?”
手指拿开,边缘极为整齐的伤口顿时合上,另外三个人伸头过来看时,展昭夹着刀片的左手两指划出一道弧线,几个人发觉不对想要叫喊,嘴里血涌,喉咙只能发出漏气的嘶声,要挣扎着拔枪,展昭已经擦身而过,左右反手,四柄手术刀几乎同时插入四人颈后椎管,准确地破坏了神经。
“你们不会死。”倒在地上的卫兵们听见从上方传来低沉的东京口音,“请终身在床上沉默地回忆你们的光荣。”
展昭目光落在停尸间的门上,动手不到一分钟就打开锁,把四人拖进门里,擦净门外血迹,把门反锁。
淡漠的月光从高窗里洒进,空旷的停尸间一半晦暗一半阴黑,依稀可见一排排冷柜森森而立,镶着标牌。时不时有探照灯转过来,在窗洞口射进一道移动的光柱。
展昭从卫兵身上拿来电筒,依次打开查看,都是供实验用的残缺尸体。抽查了十排,并没有需要的东西。低头看表,距离门口换岗还有二十分钟。索性放弃,熄灭电筒,大步来到墙边细心摸索。果然在一个看似多余的壁嵌插座后找到了机关。揿动按钮,一阵轧轧声响起,沉重的暗门打开,里面喷出一股令人无法呼吸的寒气。
没想到日本人居然把整个房间做成了冷柜!
展昭屏住呼吸,捏亮手电照去,整齐地码着数十个铁箱,上面镌着批次标号和白氏集团的标志。
暗间里极寒,根本进不去人。不要说逐箱做手脚,就是站在开着的门前都会短时间内严重冻伤。展昭迅速合上机关,暗门关闭,才发觉手指已经冻得失去知觉。
改装电路板,切断里面的制冷,促使血清短时间变质。
然而控制停尸间温度的仪器并不在这里,在外面走廊里的机房。
距离换岗还有十三分钟。
展昭从地上的士兵身上拿了支步枪背在身后,看一眼停尸间大门,将门钮调成锁死,猛地一拉,在将关未关的瞬间闪身出门。
来到机房门前,想要打开装甲门上的锁,冻得失去知觉的手却无法灵活操作,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去,手表每一声嘀嗒都牵扯着神经突突乱跳,手指被开锁的回形针钢丝扎得伤痕累累,却没有痛感,完全不听使唤。
距离换岗还有十分钟。
展昭没时间考虑,把手插进怀里暖着,半跪下来用牙齿咬住钢丝,伸进锁孔。无暇顾及钢丝扎破唇舌牙龈,黑亮眼瞳里横着毫无余地的坚韧。
还有八分钟。耳中清楚地听到了第一层机簧挑开的轻响。
还有一层。
七分钟。
六分半。
五分钟。
又一声轻响,外门开了。
里面竟然还有一层硬木房门!
外面已经响起军用皮靴的声音,展昭看看自己稍稍回暖的手,以一敌四已经没有胜算的把握。摘下身背的步枪,顶住里层门锁,扣动了扳机。
一声枪响,门锁应声而落,走廊那头立刻传来奔跑和呼叫声,展昭将外层装甲房门锁死,打开灯,从口袋里掏出医用塑胶手套戴上,迅速打开机器后盖,冻僵的手返暖以后针挑猫抓似的疼,他已经顾不上,几下彻底拆毁制冷,开启加热电路。
外面响起枪声,是向停尸间门锁开的。片刻后就转向了机房。
密集的射击震耳欲聋,装甲门锁周围已经开始冒红。
展昭毫不犹豫地把温度调到最高70摄氏度。回头看一眼门锁,微笑。
当初日本人制造这装甲门时定然是用了十二分心思让它坚固,绝没想过有一天要自己用枪轰开吧。
五分钟后,门锁脱落,枪口对准了门里一身白衣的展昭。
展昭从容抬头望着枪口,摘下口罩,俊逸眉宇间升起笑意。
“请转告青木将军,日向昭求见。”

冬天的海面云水相接,笼罩着一层阴郁的雾气。
白氏制药公司在一夜之间易手给日商,董事会宣布这个看似突如其来的消息时,白锦堂因病未到,代替他出席的是秘书丁月华。大报小报很快登出报道,对白锦堂的倾家卖国行径口诛笔伐。中统上海站的特工一直没有接近白锦堂的机会,加紧撒网寻找,白锦堂竟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毫无踪影。
黄昏时分,法租界的一间私人旅馆对着海滩的落地窗里,白锦堂望着海天相接处即将消失的红霞,慢慢吸完最后一支雪茄,拧灭烟蒂。
“帐目都处理好了?”冷静地发问。
“是。”丁月华回答,“您随时可以出发去长春。再也……没有牵挂的事了。”声音越来越低,极力掩饰着颤抖。
白锦堂缓缓转回身,深邃双眼意味深长地看进丁月华泪盈盈的美眸。
“月华,到我身边来。”
丁月华迈开步,光滑的地板在脚下竟然涩滞万分,几步的距离给人的感觉远得如同从生到死的漫长。
一只温暖的大手伸过来,隔着长发拢住她的肩背,稍一用力,整个人就落进散发淡淡烟草气息的怀抱。
“我还没有忙到能够忘记牵挂你。”微笑的声音,像阳光一样从头上洒落,“月华,这事过了我就娶你,相携几十年后,你领着儿孙来看无疾而终的白锦堂的墓碑时,再用这样的眼神。”
心跳有力地响在耳边,柔软的棉质衬衫吸掉了丁月华流下的眼泪。她猛地伸出手臂抱紧白锦堂坚实的背脊,好像能够从他身上汲取令人安心的力量。她狠狠责备着自己的担忧:他是一个血管里流淌着硝烟和烈焰的人,和他在一起,这样的小儿女气就太矫情了。
黑色雪铁龙轿车在暮色中疾驰向机场,当终于查到消息火速赶来暗杀白锦堂的中统特工来到机场,看到的只是余光尚存的天空中远去的机翼上闪耀的灯光。

“猫儿,你等等我!”
白玉堂带着三名手下策马飞奔,身后又一匹马奔来,是龙升会江宁的贴身保镖,立刻明白了江宁的良苦用心。
一行五人奔出山野,换了龙升会的汽车,白玉堂开车直扑陆军医院。

夜色沉沉中的长春宽城机场迎来了一架满洲航空株式会社的客机。驻防在此的关东军飞行队第12轰炸大队剑拔弩张地守卫着机场安全。因为最近长春治安混乱,往来安检尤为严格。
军部里,智化看看表,抬头望着青木贤二:“白锦堂这个人,您一定要杀?”
青木点头,动作机械如同塑像。那个笑起来灿烂得像跃出海面的朝阳的年轻的白锦堂在记忆里浮出,勾起青春散场后的无奈惆怅。
智化知趣地闭上嘴,以为面对的只能是青木的沉默,却意外地听到低沉的声音,在这漆黑的夜里,居然令人产生一种柔和的错觉:“虽然有若干年相交之情,毕竟已经是战前的过往。偌大一个上海,各方各面却都没了他立足之地,只能应邀前来满洲避难。商场战场他都已经完败,不如,成全了他的骄傲。”
智化在灯影里一声不响地低下头,任凭青木的声音在死寂的空气中一点点散去。他知道这话并不是说给他听,更多的未必不是青木在自己说服自己。
静了几秒钟后,却听见青木开口发问:“东条君还有什么犹豫么?”
“白锦堂的存在确实是隐患。”智化谨慎地回答,“调换血清的事既然已经查清是他有意为之,白玉堂来到长春也必然是他授意。他若和白玉堂走到一起,难免再生事端。但是白氏公司根深势大,恐怕他还会留着后手。”
“若是这样,就更非铲除不可。一了百了,再无后患。”青木深吸口气,不再说话。目光穿过黑暗投向机场方向,仿佛在期待,又仿佛带着浅淡的悲哀。

宽城机场里,一个身穿地勤工作服的日本人在黑暗中登上楼顶,打开微型电台,架起望远镜。
机场门外的马路上的一台黑色轿车里,日本特工的电台接收到机场里传来的消息:“准备狙击。”
正对客机的航站楼顶上无声架起M1903A4狙击步枪,瞄准镜调准焦距,跟随着客机。
机场跑道上引擎隆隆轰鸣,满航客机停止滑行,舱门打开,乘客开始沿舷梯下机,陆续从瞄准镜视野里经过。距离隔断了声音,瞄准镜里像放映着一幕无声电影,只等那个重要人物出场,胶片就会被轰然截断。
身材高大的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