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千年篇-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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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胆小鬼，走稳了。”门口的一名骑士嘲弄着。
　　“……恩恩。”大木桶很重，穿着铠甲的小骑士很吃力，咬着嘴唇涨红着脸，他还算顺利的提着桶一步步沿着蜿蜒的楼梯下去，地牢里面很臭，骑士们都不愿意下来，而这里的牢门上了几重锁，他们丝毫不担心出问题。
　　小骑士走到地牢边，这里很暗，也没有火把，只有高处小小的天窗透着亮，可以看到牢门后面有着一群黑呼呼的身影卧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只有一两个是坐的笔直的——他们全是孩子，不比他大。
　　小骑士将木桶推到牢门外，而里面坐的离牢门最近的孩子扭过头，一双如同野兽一样的眼睛狠狠的瞪向男孩，小骑士吓的后退一步，吸了几口气，他又走上前，他不必去怕一个关在里面的魔鬼，魔鬼出不来。
　　小骑士在等待，等待魔鬼们将汤水喝完，他就可以把木桶拿走，他的任务就做完了。
　　这时，一只脏乎乎的手从牢门的缝隙中伸出来：“求求你，给我水，我弟弟病了，给我干净的水……”蓬头散发的女孩哀求着，这些已经坏掉的汤水她的弟弟完全喝不下去。
　　小骑士身体僵硬着，魔鬼，他们是魔鬼，他们不配喝水，男孩在心里默念着，而他的手却在慢慢往怀里摸，女孩还在乞求，几近绝望，胆小的骑士哆哆嗦嗦的掏出随身的水袋递了过去，女孩疯了一样的抓过。
　　小骑士吓的再次后退两步，他脸色惨白，他为什么要帮一个魔鬼？
　　许久后，小骑士拖着已经空了的木桶离开，离开前，他快速瞥了眼那个被女孩搂在怀中的小男孩，那个孩子看上去比自己要小的多，那模样糟糕透了，小骑士心里哆嗦一下，加快了步子走出地牢。
　　那个小男孩身上有鞭伤，脸颊似乎很红，小骑士想起自己的哥哥，他的哥哥就是因为受伤然后浑身发热死掉的。
　　小骑士做完活就老样子去城外，他总是抽空拾柴卖点钱，而今天，他却放任自己在河边走着，他的脑海里还浮现着地牢里见到的一幕幕，这不是教廷第一次抓回魔鬼，他也曾看见小魔鬼们被推到街心广场活活烧死，他听到也记得那些凄惨的叫声，他曾经问过哥哥，如果是魔鬼，为什么他们会乞求，为什么他们也会受伤，为什么他们显得那样的可怜和无助？哥哥回答他，那些都是魔鬼的伎俩，引得人们同情，引得人们上当。魔鬼是邪恶的，毋庸置疑。
　　真的是这样吗？
　　小骑士抱着双膝，心头抑郁而沉重，那个女孩抱着自己的弟弟哭泣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假的，那样的伤心和悲痛也不像是假的：“……善待弱者，为手无寸铁的人战斗，不伤害任何妇人……”小骑士嘴里喃喃着骑士的精神：“……抗击一切错误。”
　　然而，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晚上，小骑士坐在床上，他木然的看着脏兮兮的桌子上摆放着的几片叶子，这是他采来的——敷在伤口上治疗用的叶子，这种叶子很常见，他不知道叫什么，但人们伤到哪里都能用上，小骑士突然站起来，来回在狭小的房间里踱步，神色恍惚：“不，不是魔鬼……”
　　说是魔鬼，只是那些孩子能够将东西浮起来，或者让它们炸开，他们并没做什么坏事！只是这样而已。小骑士转而一头栽进被子里，然后是一阵抽泣声传出来，带着难以言说的压抑：“……不，不，没有错，他们没有错，我……没有错。”
　　第二天一早，小骑士按时抵达地牢，他的头比平时压的更下，不想让人看见他红肿的眼睛，这一次，除了叶子和清水，他还带了两块薄饼——那是他的早餐。
　　“叶子嚼碎，敷在伤口……”小骑士声音低而弱，带着胆怯：“还有这些。”小骑士一股脑全扔了进去。
　　饿的饥肠辘辘的孩子们扑过来，疯抢着薄饼，那女孩抢到半块便抱着弟弟蜷缩到一角，那个令小骑士畏惧的野兽一样的男孩凶悍的抢到了一整块，而在整个地牢里，只有一道身影没有去抢，而是如往常一样舀走属于他的一份馊掉的汤水继而缩在一角默默的喝——小骑士看不见他的长相，因为后者的头总是低下，从不抬起。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小骑士每次都会扔些额外的东西，但他能给的不多，他也给不起更多，他一夜夜的梦魇，一次次梦到火焰腾起，一次次梦到凄厉的尖叫，他每次醒来身上冷汗淋漓，他感到恐惧……和痛苦。
　　这一天注定不一样，小骑士手中的木桶掉到地上，汤汁撒的满地都是，然而，他并没有回神，依旧震惊的看着天空，黑压压的猫头鹰们扑腾着翅膀在上空盘旋，然后扔下了……一大堆信件。
　　“该死的，这是怎么回事！”
　　“赶走它们！”
　　“快把东西捡起来！”
　　一封封信飞下来，冲着地牢的方向，两个骑士一面挥舞着长剑，一面手忙脚乱的去挡住并捡起信件：“胆小鬼，快，过来帮忙。”
　　小骑士整个人都僵住，片刻后，才找回自己的身体，慌慌张张的捡起三三两两的信件，他识字，他看见上面不同的名字，以及相同的落款，信件发自霍格沃兹魔法学校，他的脑子里轰隆隆作响，他哆哆嗦嗦的将信件上交上去，他看见两个骑士的面孔在阅读信件后变的震惊，他们让他守在这里，然后匆忙走掉。
　　小骑士腿脚发软，好一会儿后，他才颤抖着从怀里摸出一封信——他偷藏下来的，目光定在信封上，他没敢拆，又过了一会儿，他将信件揣了回去，他下了地牢，因为今天的骚动，汤水没有了，怀里的薄饼也被小骑士遗忘，他的目光投进地牢内。
　　地牢里的孩子们见是他来了，都挤上前，他们并不知道地面上的骚动，他们在等待和争夺好一些的食物，野兽男孩在最前方，没人敢和他抢位置，那女孩也在前面，显然她也比其他孩子厉害。
　　小骑士看着女孩，吸了两口气道：“你知道魔法学校吗？”
　　女孩一惊，竟然没有去管食物，而是道：“你说魔法？学校？”
　　人们只会称呼魔鬼的手段是邪恶的巫术，向来没有魔法这样的用语。
　　小骑士有点畏缩。
　　“说清楚！”这时开口的是野兽男孩，他探出头露出尖刻的脸，语气凶狠。
　　小骑士吓了一大跳，这是他第一次听见对方开口，他更害怕，但不多久他找回自己的勇气，他需要有人为他解惑：“有一些信……”小骑士没来得及说更多，他听到地面上重重的脚步声，那代表来了很多人，他只得转身跑上去。
　　来的不仅是骑士们，还有一位红衣主教，后者神色凝重，询问一番后道：“这件事必须向国王陛下禀报。”
　　小骑士没有机会得知更多信息，地牢的守备变的森严，除了外面骑士们来回巡视，地牢下方也安排了两位骑士看守，小骑士除了按时送汤水进去再也做不了其他。
　　与此同时，霍格沃兹在为迎来他们第一批学生做最后的准备。
　　“带上一些魔药，或许孩子们用的着。”戈德里克收拾着，转头问萨拉查：“格里芬不大放心要跟着去，爱莎呢？”
　　萨拉查点头：“她也要去。”
　　“那就让他们俩在城外接应我们，”戈德里克朝萨拉查笑笑：“我和你一道走。”
　　萨拉查恩了声。
　　“我们是先去王宫还是先去教堂呢？”戈德里克握着地图思量着，戈德里克打定主意要和国王协商一番，所以王宫非去不可。
　　“王宫。”萨拉查回答，萨拉查擅长打打杀杀而不是救人，还是从容易做的着手。
　　戈德里克摸摸下巴，笑的狡黠：“那就王宫。”如果他料的不错，教堂肯定被裹的像个铁桶一样，打王宫，教堂就得去救援，一举两得。
作者有话要说：　　战斗不是重点，学校建设才是主题，话说麻瓜中也有高手的，毕竟是王城嘛O（∩_∩）O~~~
　　PS：地牢里的这批孩子亮点很多的，罗拉的第一任老公就在里面哟（忍不住剧透~~）

　　☆、各取所需

　　尼尔维诺宏大壮丽的城门之外。
　　“这可真是不可思议。”戈德里克啧啧称赞：“难以想象他们不会魔法。”
　　萨拉查正扭头安抚爱莎，让她和格里芬暂时躲在林子里。
　　“杰克曾提过有个什么金字塔的东西，也是纯麻瓜制作，突然很想去看看。”戈德里克摸下巴：“是在海外的哪个地方……”
　　方向盲萨拉查投来茫然的眼神，回忆片刻，道：“全是沙子的地方。”
　　戈德里克耸耸肩，给自己披上粗制的麻瓜外套，顺便递给萨拉查一件：“先把这事了了，萨尔，别杀……别杀普通民众好吗？恩，就是那些可能拿着锄头或石头砸过来的麻瓜们。”
　　萨拉查扯扯衣角，暗自衡量危险指数，觉得可以接受便点点头。
　　“沟通就交给我了。”戈德里克接着说，带头往里走，麻瓜也许没有魔力，但并不代表他们愚蠢，戈德里克甚至不由觉得这些能够建造出如此美丽城市的生命拥有巫师们所没有的智慧。
　　踏入城门的瞬间，两人同时脚下一顿，萨拉查眉头一皱，戈德里克的脸上闪现出惊异的神色，好在他很快反应过来，拉着萨拉查加快了步子走了进去，没有引起城门守卫的注意。走到个拐角，两人站定。
　　“有些魔力反应？”戈德里克脚尖点地：“就好像……”
　　“就好像我们在一个巨型魔法阵的上方。”萨拉查接话，感应一番，接着道：“我不能移形幻影了。”因为萨拉查的强大魔力，很多限制性的魔咒对萨拉查都无效，以至于此时此刻他的脸上多了几分冷峻和严肃，这究竟是个什么鬼地方。
　　“……你说巫师家族是没想过直接打到这里，还是来过却失败而归呢？”戈德里克发现他同样不能移形幻影，现在看来，教廷的力量比想象中的强很多：“我们去王宫。”戈德里克失去了本想观摩一番的兴致。
　　王宫的位置十分显著，在城市的正中心，然而，王宫的大门可没有城门好进，萨拉查和戈德里克刚走过去，四个身穿盔甲的骑士就抽出长剑横过来。
　　戈德里克挡住萨拉查抬起的手，杀进去不是个好主意，他觉得自己该换种方式，深吸一口气，戈德里克道：“早安，骑士们，我们来觐见国王陛下。”
　　四名骑士的眼里明显的闪过不相信。
　　戈德里克扯下自己的破旧外套，露出里面精致的长袍，萨拉查一愣，虽然有点搞不懂状况，但他直接烧掉了身上的麻瓜衣服，他对扮演麻瓜本就兴致不高。
　　“巫师！”这下，四个骑士吼叫着将两人围住。
　　“国王知道我们要来，我建议你最好禀报一声。”戈德里克挡在萨拉查前面，郑重道：“我们来自霍格沃兹魔法学校。”
　　这四个骑士明显对此并不知情，彼此打了打眼色，其中一个匆忙跑进内殿，而余下三个对和巫师交谈没有任何兴趣，他们仍旧保持进攻状态。
　　萨拉查冷着脸没有动弹，他扫了眼戈德里克：国王会见他们？
　　戈德里克看懂了，他做出个无奈的表情：总得先试试。
　　不多时，通报的骑士回来了，他做了个手势，另外三人退下：“你们可以进去了。”他站回自己的位置，没有要引路的倾向。
　　戈德里克纳闷，还是和萨拉查一同走了进去，长长的回廊两边不缺人守卫，但各个木然着表情就像没有看见他们。
　　这时，一位男人走过来，五官端着浑身带着温润的气质，若不是身穿金色铠甲，他看上去更像一位祭祀，他礼貌并客气对戈德里克行了个礼：“你好，睿智的巫师先生。”
　　戈德里克顿感诡异，这可不大像骑士和巫师的会面场景。
　　男人温和的笑笑：“我很高兴你们没有直接去教廷，这边走……”
　　“如果我没有看错，你应该是一名骑士？“戈德里克问。
　　“是，也不是。”男人顿了顿，解释：“我是圣骑士，不是教廷骑士。”
　　骑士有很多种吗？戈德里克更加困惑。
　　走过这条回廊，三人走到一个广大的绿地，萨拉查扬起手遮了遮，这里的阳光格外刺眼，前方的男人突然停住，陡然收起脸上的笑脸，他眯起眼直视萨拉查：“还没有请教如何称呼两位？”
　　“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戈德里克没有报名字。
　　“斯莱特林……”男人喃喃：“最强大的黑巫师家族。”
　　“我们来这里是为了进行一场友好的磋商，而不是战斗。”戈德里克连忙道，萨拉查蹙着眉头，男人的目光令他很不舒服。
　　“这很好，”男人点点头，突然对向萨拉查：“斯莱特林先生，冒昧的问一句，你是黑暗议会的成员吗？”
　　什么？萨拉查不解：“我听不懂你的话。”
　　男人恢复了笑容：“不是就好，那我们才能进一步的交谈。”
　　绿地右侧有一个大大的圆桌和几个石凳，男人示意两人坐下。
　　“国王在这里见我们？”戈德里克四周看看，这次空无一人。
　　“不，再面见陛下之前，我们需要先谈谈。”男人给早已准备的杯子里倒上茶：“我想你们很奇怪我对你们的态度。”
　　“友好的出人意料。”戈德里克坦言。
　　“我们不该是敌人。”男人偏头，进一步道：“麻瓜和巫师不是敌人。”
　　“我也这么想。”戈德里克立刻道，他早就认为巫师和麻瓜之间不该对立，就像黑巫师和白巫师之间不该对立一样，很难想象在这麻瓜王宫之中有人会有这样的见解。戈德里克顿了顿，接着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阻止那些焚烧巫师的仪式，你的地位不低，不是吗？你也明白，那些孩子是无辜的。”
　　“如何处理与巫师的关系，那是教廷的责任，由教廷骑士执行，我们则隶属于裁判所，名义上也是教廷的一部分，但我们不听从教廷的命令，也无权干涉这些事务。”男人的脸上有着怜悯，他叹息：“就如同巫师间存在势力争斗，我们也是如此，王庭是平衡这些的中心，而正是因为你们选择来到这里，我们才有对话的机会。”
　　“那你们做什么？”萨拉查冷不丁开口。
　　“对抗真正的敌人。”男人道。
　　“……黑暗议会？”见男人点头后，萨拉查紧接着问：“那是什么？”
　　“吸血鬼，狼人，僵尸……还有一些更加邪恶的怪物，”男人十指交叉摆放在桌面上。
　　“他们习惯离群索居，”戈德里克摇手：“我基本没见过多少。”
　　“他们没有必要狩猎巫师，”男人用上些讽刺的腔调：“没有魔力的普通人是更好的狩猎对象，我们的职责就是对抗他们，这已经令我们心力交瘁以至于没有多余的精力去修复和巫师之间的关系，感谢上帝的是，那些黑暗的家伙们也常常内斗。”
　　“我……”戈德里克似乎懂了什么，但又觉得更加糊涂起来。
　　“我们还是从头说起比较好，”男人合起手掌：“比如从巫师的起源开始？还是梅林这个词？”
　　“什么？”戈德里克愣住。
　　“五百年前，这位伟大的巫师和亚瑟王统一了这片土地，”男人道：“遗憾的是，太多的人选择遗忘这段历史，而在这之前呢？发生了什么？”
　　萨拉查和戈德里克对看一眼，他们的确不知道。
　　“你是指麻瓜和巫师曾经共存过？”戈德里克问。
　　“共存过？”男人挑起眉毛：“准确的说，我们拥有相同的起源，朋友。”顿了顿，男人整理思绪道：“大体的来讲，在最初的时候，这个世界上有光明生物，黑暗生物以及人类，这两大种族彼此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