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八之禛心禩意-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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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穗满啊，这事儿你别掺合，反正你想也是想不明白的。”胤禩对周之秣的脑袋没什么期望，想当初汾阴那么暗潮汹涌的地方，周之秣在那里当了八年的官，楞是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现，人笨到这地步也算不容易了。
苏墨有些惊讶，主子竟然没有生气？他是不知道眼前这个被称为穗满的家伙又是何方神圣，不过能得主子如此青睐，必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吧……只是此时的苏墨绝对不会得知，周之秣确实有过人之处，他的过人之处，就是比别人都笨……
“小黑你也辛苦了，这位是周之秣。”胤禩介绍道。
“你跟了我也许多年了，只是还是没有这位早。周之秣为我做事已经有七年了，也算是你的前辈。”
苏墨礼貌的对周之秣点点头，算是表示友好了。其实凭外表而言，苏墨也着实算个美人，所以周之秣对他态度也还是很亲厚的，虽然他是个男人，而且刚才还把周之秣吓了一跳。
“你们二人在长安都有较深的根基，苏墨在长安潜伏多年，周之秣是太尉周勃的近臣，日后你们合作的机会还很多。”胤禩道，小黑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菁英，周之秣嘛……唉，除了大脑不灵光之外，对他是忠心耿耿，也算是心腹一枚。希望以后小黑能多提点提点周之秣，让这孩子也长点智商。
“小黑，刘濞那边还是没有消息，我怀疑咱们的探子被对方发现了。长安这边有我和代王坐阵，不会出什么岔子，你现在即刻出发，往吴国方向去，应该能在路上遇见刘濞，一切等我消息。”胤禩不傻，到现在还没听到吴国那边有动静，他派去的探子，定然是像尹姬一样，暴露了……胤禩总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们最大的敌人不是刘章、不是刘襄、更不是刘长，而是这个一直没有消息的刘濞…… ；
吴王造反
胤禩所料有对的，也有不对的。对的是刘濞的确有更深沉的打算，不对的是低估了刘濞采取的手段。胤禩是九龙夺嫡过来的人，更趋向于使用那些暗地里的阴谋手段。大汉跟大清的民风不同，国情也不同，处理事情的手段自然也不尽相同。上次胤禛将刘濞得罪狠了，他一直隐忍不发，就是等待着要给胤禛一个大大的‘惊喜’呢！
苏墨奉了胤禩的命令，改头换面，悄悄的离了长安，前去吴国查探刘濞动向。至于长安这头的闹剧，还且得费时侯呢。
说到刘长就不得不提及他的舅舅赵兼，此事需要从源头上说起。刘长的出身，与当初吕不韦和异人‘奇货可居’的故事有几分相似。刘长背后的势力是当初的赵王张敖，却说刘长的母亲赵姬，当年是张敖的一个小妾。刘邦那花心大萝卜，在与张敖吃酒的时侯偶然看见了赵姬，便心里惦记上了。张敖是知情识趣之辈，当下就将赵姬赠予了刘邦。
不料后来发生了贯高刺杀刘邦之事，张敖与赵姬俱被牵连在内，赵姬在牢狱中生下了刘长，便饮恨而终。多亏赵姬的兄弟，也就是刘长的舅舅赵兼在外奔走，最后澄清了张敖与赵姬的冤罪。张敖出狱之后，尚了鲁元公主，被贬为宣平侯，此后便一直感念赵兼的恩情，对刘长也十分支持。百年之后，他的势力更是尽数归了赵兼所有。
这就是刘长为什么如此器重赵兼的原因了，可以说没有赵兼，就没有现在的刘长！此番刘长前来长安，尚武不尚文的他，将军国大事统统交给了赵兼处理。赵兼作为一个外戚，竟代天子之责，这看在长安这些老臣的眼中，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哼，这吕氏刚走，就来了赵氏，究竟还有没有人记得，汉室天下姓刘啊！”如此光景自然有人看不过眼要说几句的。赵兼确实是胸中有些丘壑的人，多年在淮南替刘长处理政务，早已经是驾轻就熟。可惜的是他终究是外姓人，入不得这些汉室老臣的眼啊。
“代王，你作为兄长，倒是也劝劝淮南王罢。”御史王大人协同一堆老臣，对胤禛进言道。
“御史大人也不必这么言重。”胤禛不着急不着慌的道。
“赵大人我是相熟的，为人向来不错，处理政事也是有鼻子有眼。据说在淮南，他就是这么帮我那七弟处理朝政的，二十几年都这么过来了，也是有经验的人。”
“什么！”听胤禛这么一说，那些老臣更加不依不饶了。
“二十多年！这是造得什么孽啊！”御史王大人急得直跺脚！感情这赵兼便就是淮南的吕雉么！不！人家吕雉才当家十六年，这赵兼比吕雉还厉害。
“不成！老臣一定要去进言，现在还没怎么样呢，赵兼便已经如此得势了，万一日后淮南王……”
“王大人啊。”胤禛语重心长的道。
“我那七弟的脾性，你还不晓得吗。漫说是我，就是高祖帝再世也劝不动他的，你就不要白费心机了。”胤禛言罢也就不再与那些老臣纠缠了，只是长叹一声便离去了。
转出了长乐宫，马车已经在那里侯着了。胤禛刚准备上车，就听到有人道了一声。
“代王真正是好手段啊。”
胤禛往身后一瞧，便看到刘章漫步走出来，胤禛已经在刘章面前露过脸，便也不再装老好人，恢复了原本的冷峻。
“原是朱虚侯，令夫人还好吗？”
刘章依旧是顶着朱虚侯的身份，那天刘襄说要夺他的爵位，除他的宗籍，结果因着刘长在场，最终没能得逞。刘章悠哉的上前来在胤禛身侧。
“皇叔不必这样防着我，我刘章一言九鼎，说了要放手就肯定不会碍着你。”刘章言道，那日他在长乐宫中的决择已经彻底断了他的争储资格了。只要小鱼在一天，他就不可能成为大汉的主人。
“我只是有些感慨罢了，原来从来也没将你当成对手，而今才知道自己鼠目寸光，错将美玉当石头了。”刘章打量着眼前的代王，他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气势全开的胤禛从内而外的散发出君临天下、乾纲独断的气质，隐隐透出一股狠辣的劲儿，令人周身发寒。传言不可尽信，什么代王为人敦厚老实！荒谬啊！
胤禛也不以为意，他韬光养晦，目的不就是为了奇兵突击，打这些人一个措手不及吗。如今刘章这个心腹大患去掉了，刘长也踏入了陷阱，胤禛现在的心情非常好。
“不独你，许多人都看错了。”胤禛言道，这还得感谢原来的那个刘恒呢！他温吞无害的形象实在太深入人心了。
“皇叔，他日若你……请你饶过我和我的夫人。”刘章现在自知已经不可能上位了，他也知道吕鱼的这个身份，不管是哪个新帝继位，都讨不到什么好。更何况他自己也曾经参与争储，下场可见一斑。
“作为吕禄的女儿，她非死不可。但作为你夫人，我可以考虑给你们留一条生路。一切都要看你的表现了。”胤禛见这刘章也算是一条好汉，偶尔成全个把有情人也不是什么坏事。
“皇叔大可放心，我想要的你知道，你想要的，我也知道。今日来就是要将我多年在长安之经营进献于皇叔。皇叔有了兵符，还有了百官支持，登高一呼，何愁大事不成呢。”刘章今日来找胤禛，就是为了投诚。刘章相信自己的眼光，瞧着眼前这位，绝对是一个赶尽杀绝的主儿。有朝一日上位，恐怕届时刘襄、刘长、刘濞……包括他，都不会有活路的。只有投诚，他和小鱼才能有一线生机。
胤禛冷漠的笑了笑，刘章果真是个聪明的。他得感谢吕鱼，若是没有她，刘章恐怕会是一个极难缠的对手。
“如此甚佳，朱虚侯和尊夫人可高枕无忧了。”胤禛留下了这句话，便登上了马车，放下幕帘，马车缓缓的驶离了长乐宫。 ；
刘章看着那马车消失在视线中，浅笑了一声，他相信那人也是一言九鼎的。输在这样的人手里也不算冤枉，果然是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啊……
收了刘章，胤禛的心情更加好了，一向冷漠的脸上也见了笑意。
“四哥这可是遇到什么喜事了？”胤禛的情绪如何，胤禩一打眼就瞧出来了。
“意料之外的惊喜，那刘章投诚了。”胤禛言道，本来他当初在长乐宫里以虎符对刘章点明了身份，只打算迫使刘章知难而退罢了，没想到刘章这么识时务，竟主动投诚。本来收服长安势力还需要耗费些时日，而今可谓水到渠成了。
“我看他是怕了你了，你还当什么光荣的事情呢。”胤禩无奈的言道，胤禛为人如何，他岂能不知。当初继位之后，除了十三以外，对众兄弟可算是赶尽杀绝。恐怕刘章也是有这层担忧，才主动投诚，希望能以此换得一线生机。
“四哥，我看这刘章倒是个好的，咱们放他一马吧。”
“就你喜欢当老好人。”胤禛笑道。
“刘章不是还有个七岁的儿子嘛，朱虚侯夫妻病逝，由幼子承袭爵位，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要放刘章和吕鱼可以，但是争诸的朱虚侯和吕禄的女儿必须‘死’，胤禛此举已经算是网开一面了。
胤禩亦不再多言，胤禛的这个性子，他虽然不赞同，但是也自知没有办法撼动。而今来了大汉许久，他也算是想明白了。当年皇阿玛的决择是对的，他的确不适合当皇帝。胤禩上辈子被称为贤王，也正是这个‘贤’字害了他，许多事情他不能像胤禛那样毫无顾忌的去做。为君王者需中外风飞，雷厉管摄，光是这两点，他就不够资格。
“又在想什么呢？”胤禛看胤禩的样子，平静得有些古怪，于是便问道。
“想咱们那些兄弟……”胤禩直言道，他身死之后，不知道其他的兄弟都是些什么下场……
胤禛表情一凝，会悟到他对刘氏诸侯的冷酷，引起了胤禩的不好的回忆。胤禩向来是反感他赶尽杀绝的……
“小八，你想知道，我自然会告诉你。”胤禛叹了一声。
“除了十三和十七是我的人，不独是你，其他人都没什么好儿。允禔、允礽和允祉皆是被我幽禁而死，允佑是老实人，我没有为难他。允祺也是老实人，但他毕竟是允禟的同母兄弟，我谪了他儿子的爵位，一生没有重用他。允祹也是被我一贬再贬，最后从堂堂郡王贬成了镇国公，不过十二脾性倒是不错，这么贬也没气死他，还整天乐呵呵的。允禑我命他守景陵去了，一生没有开获。允禄过继给了庄亲王博果铎。”
“那小十和小十四呢……”胤禩忽然问道。
胤禛神色一凛。
“幽禁。”胤禛道。
“我死之后，弘历应该是会开释他们的吧。”
“哦。”胤禩闻言也只是点了点头。一直低着头，摆弄戒指，过了有许久，才听得胤禛在一旁道。
“小八，你觉得我太狠了吗？”
“也没什么狠不狠的。”胤禩别扭的回答道。
“成王败寇，谁叫赢的人是你呢。”胤禩叹了一声，对待亲兄弟尚且如此，可以想像刘氏这些诸侯未来的下场了。
“只是，四哥，这大汉毕竟不是大清。诸侯的势力太强，欲速则不达，你如此压着他们，当心他们狗急跳墙……”胤禩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对了！就是这个……
“糟了，四哥！”胤禩蓦的一下站了起来。
“我知道刘濞的打算了！”
昭告天下
苏墨一路查访，却并未曾在长安前往吴国的路途上发现任何风吹草动，甚至没有发现任何一个吴国兵丁，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安静，安静得诡异……看似无可疑，实际却最可疑。主子说得对，刘濞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如果他不打算前往长安夺位，那么就说明，他肯定有更大的阴谋。苏墨意识到这点之后，便半晌都不敢停歇，星夜兼程前往了吴国，迎接他的是一个始料未及的景况……
胤禛今儿一早就等在了长乐宫外，刘长还没有起身，胤禛也没有命人去通传打扰。引得这宫里各奴婢大臣来来回回的侧目，就看着这代王像棵木头桩子似的，傻站在寒风里侯着。
到了日上三竿，刘长才起身来，梳洗完毕便听得外头有人来报，说代王寅时刚过就等在门口了。刘长闻言大惊，忙命人去将胤禛迎了进来。
“四哥，你这大清早的，怎么也不让人告诉我一声啊。”刘长看胤禛一身凉气的走进门，也有些自责。
“无妨。”胤禛温和的笑着，摆摆手，此刻的他看上去像匹恭顺的马儿一般无害。
“我知七弟平素为人宽厚，但我却不能仗着兄长的身份托大，毕竟君臣有别，礼不可废啊。”
刘长闻言喜笑颜开，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什么礼不礼的，四哥太言重了，这谁是君谁是臣现在还不一定呢。”口里说着不一定，但刘长的态度却表明他根本不是那么想的，刘长俨然已经将自己当成了长乐宫的主人。
“七弟，四哥也在外头吹了许久冷风了，身子不大爽利，有些话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胤禛一打手势，底下人便将一匹足有一人高的卷轴捧了进来。两名侍从分立两侧，缓缓将那卷轴拉开，但见上头竟书写着当朝百官的姓名。
“这是咱们大汉百官员联名进献给我的万言书，而我今日来，便是要将这万言书进献于七弟。而今吕贼已除，正是百废待兴。七弟……四哥斗胆劝你一句，登基之事，不能再拖了，迟则生变啊。”胤禛正色规劝道。
“四哥，你的意思是？”刘长闻言大惊，万言书？百官这是要拥立刘恒为帝啊！可是，刘恒有了这么好的契机，为什么要将机会白白的送给他呢！
刘长不是没有怀疑过胤禛的，赵兼也曾经跟他说过，要提防着代王，小心后院起火。刘长一方面相信自己的舅舅，但令一方面他的自负却蒙蔽了他的双眼。如今见到胤禛对他如此尽忠，最后那一点子怀疑也都抛到天边去了。
“七弟素来知我心意，这万言书足以明志，旁的话就不需要再多说了吧。依我的意思，国不可一日无君，现如今吕后一去，大汉已经罢朝有数月了，人心浮动。七弟不若将你要登基的消息，尽快昭告天下，以让我朝百官安心，让天下百姓安心。”
胤禛说得是言辞恳切，刘长听得更是春风得意。事情发展到这里，许多人已经完全摸不清这胤禛倒底是个什么想法了。再说刘长是个急脾气，本来就等得不耐烦了，没想到正打瞌睡就有人送上了枕头，自然乐陶陶接过了胤禛的话茬道。
“如此，那本王也不推拒了，本来也是怕那些老臣对我有意见，才迟迟不敢动手。现在他们自己联名上书，也算是随势相助，顺从其美了。”刘长言罢哈哈大笑了起来，胤禛也在一旁微笑附和着，这君不君，臣不臣的二人一时间相处和谐。
“四哥，那群老臣素来听你的话，这回多亏了有你支持啊！四哥的这个恩情，我刘长记下了！”刘长知道刘恒是下了多么大的决心，才将这个唾手可得的王位让给了他，于是便自己脑补了许多刘恒对他忠心耿耿的证据，对胤禛更加信任了。
“尽忠职守，本就是为臣子者的责任，何谈恩情呢。”胤禛低头冷笑三声，想当初他在太子手下做事的时侯，也是如此这般的阳奉阴违，那是如何的提心吊胆、忍辱负重。可即便是他城府深如海，到最后还是遭了太子的怀疑。这么一比较，刘长跟允礽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果然这刘邦的血统就是不行啊，儿子孙子没一个成气候。
“依四哥愚见，这事儿还是要尽快办好的，最好就这几日。”
“成！没问题！”刘长豪言壮语道。
“我今日就命赵兼拟旨，你等我的好消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