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亲爱的你-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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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小兔子。”
“不…。我没事。”
又是良久的让人浑身不适的沉默,纲吉突然想到了什么擅自打破了它。
“六道先生还记得波维诺那天的继承式上您所说的话吗?”
“哦?哪句?”
“就是那句‘我一定会取他的性命’,您是认真的吗?”
六道骸用拇指擦拭了一下嘴角遗留的咖啡液,翘起腿上身向后倒去,看来是对这个话题提起了兴趣。
“没错,我当然是认真的,不择手段消灭可憎的黑手党一直是兰德尔从未改变过的宗旨。”
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有一段时间未修剪的指甲深深陷在了掌心的肉里。
“那么,能否请您放过蓝波·波维诺一命呢?”
六道骸皱起细眉:“你说什么?”看样子很是不悦。
“我知道这样要求有些失礼,而且我也没有资格这样要求,可是…我很喜欢那个孩子一一一刚刚成年不久,性格也很单纯,本应该可以有无限可能的人生呢,”
“所以你那天晚上拼了命地救他,甚至不顾自己完全没有战斗力?”
“你知道这件事?”
“Kufufu~因为那天暗杀波维诺的人就是我派过去的,事后他们向我描述了大致情形,很容易就猜得到是你吧。”
对了,纲吉都差点忘了自己在黑手党中可是很出名的,虽然并不是什么好名声…
那么自己和白兰的事骸也是知道的吧…
突然有一点庆幸,还好。。。他失去了对自己的记忆。
不然如果看到现在的自己,一定会拼了命的嘲笑吧?
“所以我才说你的胆子真是大啊,竟然不乔装一下就带着这么明显的外貌特征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要知道外面随便一个人都可以杀死一一一你这种极具威胁价值却完全没有战斗力的废柴!”
纲吉神经抽搐了一下,在听到这个人的这种一贯口气。
明明是很担心很关切的心情,却非要用这种让人讨厌的口气说出来。
真是,一如既往的口是心非,一点也没有改变。
“这个就不劳您费心了。”自己的身体是怎样,自己最清楚不过了,如果能那么轻易就死掉的话…他连死亡的权利都没有啊,这个身体!
“我所在意的是您能否答应我的请求,当然我也不会凭空就让您做出这种不情愿的决定,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七个意大利南部中型黑手党家族的基地地图和高层一级密文,不知道能不能换蓝波·波维诺一命?”
说实话现在的发展让六道骸十分讨厌,他讨厌眼前这个人和黑手党沾上关系,还这样程式化机械化地谈论和这个人的给人的感觉完全格格不入的话题!
“如果您觉得不够的话…”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憎恶黑手党吗?”
“哈?”对方突然的插话以及话题转变让纲吉恍了神。
“我曾经就出生在黑手党家族,看见这只肮脏的眼睛了吗?”六道骸用食指指了指自己血红色的右眼:“这就是我所信任所深爱的家族带给我的东西!”
幼时的经历……没有任何改变啊。
也对,那种幻术,是无法改变这种过去的。
“真是奇怪,我们认识明明还不到一天,您竟然告诉我这些话。一点也不像我所听说的心思细腻手段残酷黑手党人人闻风丧胆的兰德尔的六道骸啊。”
“Kufufu~~可是你还不是照样一点都不怕我吗?”
糟糕!露出破绽了吗?!
“我对你可是很有兴趣呢,小兔子,你应当有这种感觉吧?”
“您指什么?”还在为自己的过失慌乱的纲吉心不在焉地回应道。
“我们两个,是很相似的人啊,至少在感情和经历上。虽然你的资料一片空白,可是我就是有这样的感觉呢。”
“被您看出来了啊。”纲吉顿了一下,心里涌起酸涩,不是委屈却又无法具体说清楚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我可以将此理解为六道先生想要打探有关于我的事吗?”
“不愧是一直跟在白兰·杰索身边的人,这么轻易就被看出来了,虽然我之前是有这种打算,不过我说过的吧一一一我对你可是很有兴趣呢,所以告诉我无妨吧?”
这种温暖纯净无暇的灵魂背后,有着怎样的肮脏黑暗不为人知的过去。
一分一毫,都想要全部知道。
想了一会儿,似乎是下定决心般的叹口气,纲吉才缓缓说道:“没错,我跟您一样。都曾经被自己最信任最爱的人背叛了。”纲吉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上扬着微小的弧度,状似在描述一件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无关痛痒的小事,却让六道骸觉得自己的胸口被狠狠敲击了一下,生疼生疼的。
“我很懦弱,也很弱小,被所爱的人背叛,不能保护自己的同伴,甚至一点反抗这种命运的余地也没有,那种感觉,就像是心底最重要的一个位置,被活生生的撕裂开来。
这种感觉我都明白。
但是……已经过了这么久,您也应当明白了吧?”
纲吉微微抬着头望着六道骸,那视线仿佛将六道骸整个人都看穿,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在意一样,只是借由六道骸的身体,注视着只属于他自己的遥远的过去。
“痛苦的回忆无论过了多久都一样痛苦,人们所以为的时间和经历冲淡一切只不过是最软弱的自我救赎。
但是,其实一点也不坏……能够拥有那种非同一般难以忘怀甚至铭刻在骨血中的回忆。
痛苦使我们不断向前再向前…
因为有了种种无法改变的过去,人才会变得坚强;
因为有了拼死也要保护的人,心才会变得温柔。
一直说着痛苦活在痛苦里的我们,不就是这样,一步一步地走过来了吗?
努力的向前看吧,这个世界上值得你珍惜和保护的事物,明明还有那么多。”
纲吉依然保持着刚刚的姿势,脸上挂着独属于大空的温温柔柔的微笑,像极了一支正在努力盛放着的拔掉了所有尖刺的玫瑰花,开在风霜雨雪的静穆里,开在饱经沧桑的笑容里。
身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极浅极淡,缄默不语。
六道骸久久地失神,为这种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温暖明亮的光芒,明明自己一直都活在黑暗里,明明两个人都经历了被背叛的过去,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人还可以笑得如此云淡风轻!
三叉戟迅速在手上幻化而成,越过宽度很窄的黑色长桌直抵纲吉喉咙的前方,钢铁摩擦着空气急剧升温,带动的劲风吹得纲吉鬓角的褐发向后飞舞着。
“如果死了呢?如果下一秒你就会死,那个时候你还能平静地认同刚刚自己所说过的话吗?还是说,你连死也不怕?”异色双瞳微微向下垂着,里面有化不开的深邃如同巨大的漩涡一样差点将纲吉整个心神吸入进去。
“不怕。”连自己也没有发觉的微微颤抖的声音,不是因为害怕,只是因为…
“我曾经也是黑手党,而且还是那种自己最讨厌的双手沾满鲜血的黑手党。我啊,从来没有奢望着能够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也不期待死后能能够上天堂或者下地狱—一一我不害怕,甚至想过用死亡来逃避痛苦。可是…”
白皙柔嫩的手掌却有力地握住了抵在喉咙处的危险,锋利的叉尖几乎将他的手戳破。
可是依然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似的自顾自说着:“能活下来……实在是太好了。能够用这条低贱的命,用这仅剩的一只眼睛亲眼见证明天的一切,能够比任何人都看到的更多、更清楚……”
能够看见大家平安的活着,快乐的大笑着,充满希望的前进着,
以及能够再次见到你……
像是在晨曦的微光中闪烁着的滚动着的旋舞的露珠一样;
像是在黑夜的束缚里挣扎着鸣泣着破茧化蝶的奇迹一样。
积淀已久的、深深埋藏于心底的、落尘成灰的
被时光所湮没覆盖啃噬殆尽物是人非却依然完好的保留在自己心底的那份小小的心事,
也就是那份一一一深爱着你的不曾改变的心情,迷惘了三年,直到这一刻才愈加清楚明晰起来。
如同夜空中的火把激烈地燃烧着迸发着四射开来,心底最柔软也最敏感的神经就是跳动着的声音。
从没有哪一刻让我如此确定。
深爱着你的、洗不掉的、擦不去的、忘不了的来自灵魂的如此深厚的羁绊。
和你绝美的颤动着的眼眸一起发出共鸣。
能够活下来……实在是……太好了。
能够再次见到你……。真的是…太好了。
冰冷的三叉戟迅速褪去,六道骸的瞳孔里闪烁着惊异的颜色,方才空气中的狂暴因子渐渐沉淀下来,心情也莫名稳定了许多:“如果,没有想要见证的东西呢?被过去折磨地几近疯狂,只想用这双手报复一切毁灭一切,又拿什么来面对无法预测的未来。”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的光芒渐渐黯淡了下去,那是纲吉所害怕的漆黑的祭礼。
这个世界上从不缺乏自居高地的审判者和立于天顶之上的王者,也从不缺乏被甩到命运的浊流里哀叹自身如何不幸的弱者。
可是,无论经历过什么,将要面对什么,我所知道的只有这一点。
纲吉倾出身子隔着窄窄的桌子握住了对面男人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冰冷手掌。
“如果跟在你身后的是过去的苦痛,那就努力地向前奔跑,直到彻底甩开为止!
如果挡在你面前的是无尽的绝望,那就勇敢地迈出脚步,直到全部都踏破!”
急促却清晰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响起,显得格外突兀和夸张,一时间寂静无声。
泽田纲吉也发觉了自己刚刚行为的失礼,尴尬地想要将手抽回,却被男人宽厚的掌心反手握住。
六道骸可以将灵魂穿透的视线打落在纲吉身上,皱紧的眉头渐渐舒缓了下来,像是在深海里挣扎的人抓住一根浮木那般抓紧纲吉的手。露出安心的如同婴儿般的微笑。
“Kufufu~~总感觉……被一个小鬼教训了呢。”
“那么,我答应你的请求。”
啊?
“因为你让我,越来越感兴趣了啊。和你的交谈很愉快,这个承诺就当做是我们相识的见面礼吧,波维诺那个小鬼的性命,我是不会动的。”
蜜色的、温暖的眸子对上那又重新燃起明亮火光的异色瞳孔。
熟悉的、陌生的、惊讶的、美丽的、无法用语言来准确形容的情感一同涌上心头,恍恍惚惚的,好像又看见了那个背对着阳光对自己温柔微笑的男子,依然还站在时光的彼岸未曾离开半步,记忆里那样柔软的蓝发,那样落拓而又素净的颜色。此刻就在自己的眼前!这么近这么近甚至可以触手可及的地方!
不行了……
感觉……快要哭出来了…
不能…哭啊…
不要……掉眼泪啊…
好不容易才走到这里…
不要让身体出卖自己啊!!!
一一一真是糟糕透了啊……你。
第32章 Chapter 32
Chapter 32
『你痛苦的时候。。。。。。我的心,是千百倍于你的痛苦,心脏被狠狠地凌虐着,就像被无数蚂蚁啃噬过那样,疼得掉进了冰冷的地狱。』
“你怎么了?”大概是察觉到了对方的不对劲,六道骸假装不经意的望过去,却一眼就望见了那只泛着琉璃色的眸子里闪烁着的晶莹。
“为什么哭了?”
“你不要管我!”纲吉叫喊着推开他固执地想要攀上来的手掌,气氛顿时凝固了下来,两个人彼此望着对方的眼睛里都充满了惊讶。
这种感觉,好像在哪里……似曾相识。头有些隐隐作痛。
身为幻术师的六道骸怎么可能不明白这种感觉的原因,烦躁地捂住了脑袋,虽然以前只是猜测,但是这一次让他彻底肯定了自己曾经中过幻术这个事实,而且必定———与眼前这个人有关!
“刚刚,失礼了。”纲吉垂下眼睑首先道了歉。
“Kufufu~没有关系,看来是我多事了。”表面上看来毫不在意地摇了摇头,心底的疑惑和翻滚的情绪没有从脸上表现分毫。
六月的意大利天气异常的多变,本来还晴朗的天气到了夜晚却莫名其妙的下起了大雨,啪嗒啪嗒敲打在窗户上让人的心里闷得难受至极,窗户之外不知是因为夜色还是雨幕模糊成一片。
“不知不觉就…下起了雨呢。”纲吉听着这雨声失了神。
优雅的小提琴曲适时地响了起来,六道骸从风衣中拿出手机,略带歉意的微笑了一下:“抱歉,我接一个电话。”
纲吉什么也没有说,施施然坐回了原位。
“库洛姆?有什么事吗?……嗯……我知道了……嗯,事情变得棘手了呢。 哦?和什么人有关?……”而后是长久的沉默。
“菲洛帕托尔?”
伴随着六道骸落下的声音的是杯子落地发出的清脆的声响。
六道骸偏过头提起眼睑看见了如蜜般琉璃色瞳孔里的慌乱。
“我知道了,先这样吧,以后我再回复你。”
回过身来的时候纲吉已经把落在光洁木质地板上的杯子拾起摆放在了桌子上。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明显颤抖的厉害!
“非…。非常抱歉,把地板弄脏了,我会立刻给您清理掉的!”纤瘦的身子站起在客厅里像无头苍蝇一样寻找着洗手间。六道骸无奈地走过去把他拖住,那本来颤抖的身体竟然渐渐安静了下来。
“你到底怎么了?”
“对不起。。。。。。只是想到一些不愉快的事。”
六道骸将他按在沙发上并排坐下:“不必总是向我道歉,我说了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不是吗?”
纲吉握紧的手掌不知道放在那里,半响才吐出一句:“谢谢你。”
“是和菲洛帕托尔有关的事吧?”六道骸斜着眼偷偷观察着旁边人的反应:“如果有什么想知道的,我可以告诉你。”身为兰德尔Randall第一分队的队长,即使是隐世的家族,这点机密他还是知道的。
泽田纲吉什么也没说,眼睛依然注视着桌子上刚刚打落的咖啡杯。
……说不定这是一个好机会……自己调查了那么久都没能打探到菲洛帕托尔的任何消息,如果骸知道的话…
“你该不会是什么都想知道吧?也好…那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吧。
菲洛帕托尔是意大利东部隐世的一个黑手党家族,据说与最悠久的彭格列在同一时期创建,只不过在三十几年前与彭格列九代目进行的“中部争斗”中受到重挫,从那以后便隐世了。
本来一直都很老实,只不过最近有些奇怪的动作,被兰德尔Randall盯上了。现任首领布鲁克·菲洛帕托尔,是一个相当精明的人呢。”
“布鲁克?不应该是杰修·菲洛帕托尔吗?”纲吉终于有了反应,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转过了视线。
六道骸粲然一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杰修·菲洛帕托尔?好像在哪里听说过。”想了一会儿他才继续接下去;“哦呀,想起来了,那个应该是菲洛帕托尔的上一任首领吧?十六岁上任,时间不到两年,就因为一场重病死去了,说起来已经是三十几年前的事了。”
“三十几年前你确定是三十几年前?”不可能吧…
“Kufufu~我的记忆力一向很好的,而且这种事我没有骗你的必要吧。”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
怎么可能,骗人的吧!
关于三年前六道骸使用的那个术式,自己或多或少从小正那里听说了一点,再根据对中了术式的所有人现状的调查。
术式名为“梦境”,无破解之法,作用只有两种。
一个是完全抹消某一个人存在的痕迹,而与他有关的所有人都会失去对此人的记忆,就像是时空回溯到一个完全不曾被干涉过的程度一样。所有在这个人存在之前的人和事物都会回到另外的命运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