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他,回来过[米花]-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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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浑浑噩噩的跟着昌珉走出医院大门，上了车，马上要见到有天的喜悦和焦急重合在一起，顶在在中的胃里翻来覆去，打滚儿似的难受，一路上，昌珉沉默不言，对在中提出的任何问题都置若罔闻，直到在中再也控制不住情绪问得急切大吼起来，昌珉才淡淡的说着：“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车子在一家疗养院门口停下，透过车窗，玻璃外是一片浓郁的绿，郁郁葱葱的映入眼帘，在中迟疑着打开车门，他疑问的看着昌珉：“这里……”
“疗养院……”昌珉锁上车，目不斜视的往前走。
“有天在这里？”在中几步跟上昌珉，走进疗养院的建筑楼。昌珉像看着陌生人一样回过头看他，缓慢的点头，又像花费很大力气似的应声：“是。”
“他到底怎么了？”越来越浓重的不祥笼罩在在中心头，他挡在昌珉跟前，目光坚定：“你先告诉我他怎么了，为什么会在这里？到底是……”
“ 金在中，我不是金贤重……”终于下定决心，沈昌珉目光如冰，锐利的眼神迎接在中的视线：“无论他是怎样一个角色，至少那个疯子说对了，在这个世界上，最爱朴有天的是金贤重，如果今天送你到这里的人是他，我想，他一定是希望你和有天好好在一起，很幸福的过之后的生活，可是，人死不能复生，送你到这里的人是我，我只希望你知难而退，再也不要见他，离开他的生活，不要再打扰他的生活，无论如何，有天已经为你做得够多了，你也该知足了……”
“ 我和有天的事情不用你管！你只要现在告诉我有天怎么了！”在中疯了一样使劲摇晃沈昌珉，身高的差距，沈昌珉居高临下的冷笑：“你和有天的事情……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跟我一样可怜的角色，其实我们都是可怜的角色，金贤重自以为得到他的全部，可最重要的，有天发自内心的爱却给了那个疯子，而我和你，不过是应承他生活的两个影子，我让他远离了贤重给他的伤害，你让他从疯子的伤害里走出来……可我们还是不同的，因为，我成功了，你却害死了他！”
“你说什么……”如遇雷击，在中一阵耳鸣，突然什么也听不见，他退后一步，不可置信的看着沈昌珉，如果他刚才还在不安的愤慨中，但当昌珉最后一句话出口，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活在这个世上……
“你说……他……死了？”根本没有想哭的意向，可眼泪已经不由自主的覆盖在视网膜上，眼前模糊一片，什么也看不见，碰到什么东西，在中才从五雷轰顶中的打击醒来，他回头，身后站着另一个熟悉的人……
“已经来了吗？”金奎钟扶住在中肩膀，略有责怪的看着昌珉：“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至少应该让他见见有天……”
“奎钟？医生……是医生！”在中像才反应过来，他紧抓着奎钟的衣领，大叫着：“你告诉我，有天是死了吗！他是真的死了吗！！！”
“在中，你冷静点儿……有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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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楼
“啊！！！！！！！！！！！！！！！！！！！！不要！！！！救命！！！！！！！！！不要！！！！！！！！！！！！”走廊另一头突然响起一阵尖叫，那声音嘶哑又尖利，尽管走样得厉害，可传到在中耳鼓里，却格外清晰……
“有天！！”在中像浑身充满了力量，向走廊尽头跑去。金奎钟反应过来，追着在中跑过去，沈昌珉留在原地，他的脸上挂着笑，可那笑容比死还凄惨。
“有天……有天……有天……有天……”在中神经质的念叨着，推开那扇不断传出惨叫声音的房间门。
屋里并不是一个人，他的有天，缩在角落，双眼惊恐的盯着正拿酒精灯消毒的护士，他一身白衣，身上红一块儿紫一块儿的烧伤痕迹，头发七七八八的零落，受伤的头皮鲜红的露在外面，手上的镯子不知道丢到哪里，难看的疤痕翻着皮露出来，身体颤抖得像秋天的落叶，缩在角落不断尖叫，而这叫声，随着在中的闯入更加锐利……
“鬼！鬼！不要害我！不要杀我！！我害怕！我好害怕！！！”
有天艰难的转过身，背对着门口，撩起的衣服露着腰部雪白的肌肤，那里没有烧伤的痕迹，依然洁白无暇，如同美玉。
在中一阵心悸，小心的走上去，抚摸在有天的后背上，轻轻的叫着：“有天，是我……我是在中……”
“啊！！！！！！！！！！！！！！！！是鬼！！！！！！！！！！鬼！！！！！！！！！！！！不要碰我！！！！！！！！！！”有天看也不回头看，恨不得钻到墙里。
在中不知所措，继而疯了一样拽着有天强迫他看着他，绝望的大喊：“有天！我不是鬼！我是在中啊！你看啊！我是在中啊！！！！！！！！”
有天惊恐的抖着，死死的闭着眼，声音走音又嘶哑，而为了抗拒恐惧，只能不停的嚎叫。
“放开他，在中，你放开他……”拉开在中的人是金奎钟，他冲护士使个眼色，几个人一起退出去……
在中不可置信的一直回头看着发抖的有天，他的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挣脱金奎钟，回到有天身边，紧紧的抱住他，告诉他别害怕，告诉他，他是在中，是他的恋人，他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他们……
“我不是说过，病人不能见明火，你怎么做护士的，忘记了吗？”走到房间外，金奎钟严厉的批评小护士。
金在中痴傻的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眼睛呆呆的看着地板，喃喃的声音细小又清晰：“为什么会这样？有天……是疯了吗？”
护士面红耳赤的认了错，金奎钟透过房间的玻璃紧密观察室内的有天，终于松了口气，他坐在在中身边，温和的向他微笑，他的笑容中没有半点责怪，好像只是和普通家属谈病人的病情一样，缓和的说着：“在中，有天疯了，而且，他的疯狂不光是神经受到了致幻剂的损伤，还有更深层次的，我听昌珉说了，金俊秀和金贤重当着他的面被活活烧死了，最爱的人和最爱他的人同时死在他面前，我想，这样的打击，无论怎样坚强的人都受不了吧，更何况，那时候致幻剂不知道把这种影响扩大了多少倍……”
“朴有天最爱的人是我！最爱他的人也是我，他怎么可能……”
“在中……你冷静点儿，我曾经做过他的心理医生，也该算他的半个朋友，我想，保守患者的秘密是心理医生的道德，不过，有些事情，我也该告诉你了……”金奎钟看着在中迫切的眼神，无奈的摇了摇头。
“ 我是经贤重介绍给有天，我第一次见他，是他刚从美国回来的那段时间。那时候他是有些自闭症的，贤重每天带他来做心理治疗，我见证过他对贤重无比的依赖，还有贤重对他无限量的爱情，是贤重把有天从自我封闭中拉出来的，其实包括他们的分手，都是因为贤重太爱有天了，他不能眼看着别人伤害他，可是谁又能想到，会出现个金俊秀呢？”
“你认识金俊秀？”在中震惊的看着金奎钟。
“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叫金俊秀，我还以为天使只是个代号，现在才知道，有天也不知道他真正叫什么名字。”金奎钟淡淡的叙述着：“有天第二次来治疗的时候，已经是很多年后了，他的身体上多了两道疤痕，那次，就是为的金俊秀……他对金俊秀的爱让我感到震惊，我才知道，贤重于他，不过是一种难以忘怀的过去了，金俊秀给他带来的心灵伤害深刻到让我这个心理医生都感到无能为力。我想，你应该知道那是怎样一种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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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楼
在中的脑海里迅速浮现俊秀梦幻一样天真的笑容，他自信着自己是有天最爱的人原来并非没有道理，有天第一次放弃自己主动去爱，是用了多少心意，最后却险些死在爱人手里，那又是多么绝望……
“第三次找我，不是为了治疗，是因为你……他是来告诉我，希望我不要把任何和金俊秀有关的内容告诉你，因为在他看到你真正的体检报告里有致幻剂的时候，他就知道是谁做的了……”
“ 疯狂从医学角度来说，是一种深层的躲避，不自觉的，有些人想出来，可是已经找不到出口了。可是我总觉得，有天这次，是根本不想出来了……他的外表看似坚强，其实是你们之中最脆弱，最依赖感情生活的人，当他可以依赖的人消失了，他只有再给自己制造一个安全的角落缩在里面，可是这次，我想，他最后的安全也已经消失了……这个世界上，他再也没有能力给自己建造房间了。”
奎钟慢慢说完，看着在中睁大的眼睛，静静的观察他的反应：“在中，现在有天的情况你已经看见了，昌珉把他从英国接回来的时候，打了两天？药醉麻？，不然根本不可能带他回来。现在你来了，你也看见了，你根本不能接近他。而对于是否能治好他，这里最一流的医生都没有把握。这样的情况，还有我刚才告诉你的事情，在中，你不要怪我说话直接，我从来都是站在贤重那边的，甚至我误诊你精神有问题的时候，还以为那是贤重的机会，那次是我错，可是，我真的认为，如果贤重还活着，有天一定会好起来，可如果那个人是你，我不认为，有天……还有痊愈的可能性，他将永远背负着贤重还有那个金俊秀的死，不管谁在他身边，都抵不过死亡的阴影和惊吓。更何况，你真的有那么强烈的自信说，他最爱的人是你，你同样也是全世界最爱他的人吗？”
金在中慢慢站起来，他看着金奎钟，面色从未有过的平静，突然又笑了：“奎钟，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如哽在喉，后来撑场面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他知道金奎钟没有骗他，可这些论据证明的论点却根本不是正确答案。他知道，可他却无法反驳。
身体的全部重量几乎消失，在中像幽灵一样飘着，等回过神来，已经站到了家门口……
那是他和有天的家，已经有了落尘的家里却依旧温馨，在中躺在有天的床上，拼命的吸取他的味道，他的有天，那么温顺安静的有天，竟被折磨成那个样子……
他的有天，是为了救他……
再想下去的话自己也会疯掉，或者真的陪着有天一起疯应该是最好的选择。在中跌跌撞撞的闯入有天的书房，他颤抖的打开有天的笔记本电脑，自虐又幼稚的点开那些曾经看也不敢看的恐怖故事，却在那个文件夹里找到另一个文件夹：“关于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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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楼
手不听使唤的打开文件夹，那里面只有一篇文章，鼠标缓慢的移动打开，一段段类似感言塞满在中的眼睛。
“治疗了一个疗程，我决定不再去了，有个东西似乎比治疗更管用，不知怎么，看着隔壁那个迷迷糊糊的男人，我竟觉得心境慢慢平复下来……”
……
“他竟然那么说贤重，真让我生气，其实我更气他说我不懂爱情，其实，我是真的不懂爱情吧？不然，我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伤呢？”
……
“他一定不知道他说了那么多过去给我听，而本来该作为交换的我，却狡猾的什么也没说，是不知道该怎样启口，还是决定不说，突然想给他留个好印象，没有理由……或者，别问我理由……”
……
“他该不会喜欢我吧？为什么跟我接吻脸会红成那样？贤重真是气得要死了，只是小贤，为什么我对你的愧疚，居然压不住对亲吻他的喜悦呢？我真是，太没心没肺了！”
……
“他喜欢我！我好开心！戴着他送我的手镯，我吻了他，我更想得到他，不过，这次我却有了耐心，我必须知道他是真正适合我的那个人，我才可以进攻，我不可以再受伤害，更何况，他跟我一样小心翼翼呢……”
……
“我好像再慢慢的学习平静的爱……做他喜欢吃的东西，照顾他，保护他，看他满足的样子就会很幸福，学习的过程反常的轻松，我是那么小心，生怕碰坏他，我知道这不太像我，可他居然可以让我不像我自己，也算是个奇迹吧？”
……
“为什么会鬼使神差的买桃子味道的东西？是天使的恶作剧还是潜意识的发生？我不想这样，我已经有了爱的人，在中，如果哪天你知道了我不堪回首的过去，你记得，不是因为我不爱你，恰恰是因为我太爱你，如果那时候的事情暴露了，我怕我会，变得配不上你……”
……
“我爱他，在和他吵架后，在贤重被我的软弱伤害到没有退路后，我居然越发觉得我爱他，在中，你能体会到我对自己多么失望吗？在过去那么深刻爱着的人面前，我却只能验证我爱你！这次，已经没有保留了！”
……
“在中要了我，我的小东西的第一次，那么疼，我突然想起我的第一次，天使，当时你也很疼吧？那么长时间，我那么爱你，可是，你对于我来讲，和一个陌生人，竟然没有区别……算了，这是关于我对在中的随想，我不想想起你，现在在中在我身边……”
……
“贤重的印度迷香，我的可怕的过去又被翻腾出来……窒息的感觉，只有在看到在中的时候才能稍微好一点儿，在中，你不要离开我好吗？我是那么爱你，你这个单纯的小东西。”
……
“他最近总做噩梦……我守在他身边，隐约的有不好的感觉，不是我疯了，就是他疯了，可如果真是他疯了，陪着他一起疯，竟是我想到的唯一出路……突然觉得如果有一天我失去了他，我也许只能去死了。”
……
“ 天使回来了！他给在中吃了致幻剂，他换掉了在中的病历，他伤害了在中，他离间在中和我的关系！上帝告诉我，他是回来找我还是凑巧爱上在中？以他疯狂的性格，如果他爱的是在中，那么在中受到的是爱的伤害，如果他要找的人是我，那么在中就是受到嫉妒的伤害！可无论如何，我不要在中受到伤害！哪怕牺牲我也可以！不！我不能牺牲！我还要陪着在中，这个世界，只有我可以和在中在一起，在中，你也只能和我在一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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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楼
后面好一大块儿空白，当鼠标轴滚到页面最后，竟又看到一行黑色大字：
“结婚誓言！！！”
“我和你都那样认为过，所谓誓言就是谎言，
可如果今天，我非要这个信念改变，那么就从我开始……
我起誓，金在中，我爱你，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对给你的这句誓言，我将竭尽全力，用尽我一生的时间，一一做到。”
金奎钟错了，全世界的人都错了，自己的坚持是对的，而且已经有了全部的证据。当那些论证一一摆在金在中眼前，可金在中已经不能看见，房间里充满了依旧令人眷恋的玫瑰香，还有一个悲哀的男人痛哭的声音……
门铃响起，打断金在中的哭声，心跳快要蹦出来了，在中疯狂的扑到门口，他希望白天经历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幻觉，他一开门，他的有天会重新出现在他面前，他会微笑的亲口告诉他，他爱他，他是他最爱的只爱的唯一的人！
他一开门……
“请问，这是……朴有天先生的家吗？这是从荷兰……寄来的快件……”邮递员看着在中哭红的眼睛，有些惊愕的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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