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最高警戒莫青雨-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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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警局不会忘记他的存在，所以工资福利，奖金奖杯从来没少过。只是高松明心里依然有一滩苦水无人诉。
而这个苦水，在展昭的名声响彻警局，响彻专案组的时候，达到了一个顶峰。
短时间内破案无数，年轻有为长得又俊俏。
父母是英雄，少年坎坷的路上从未忘过“报效祖国，继承遗志”，然后他成长为了一名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精英警察，大有继承“英雄”光环的潜质。
所有的鲜花掌声都是为他准备好的，在他尚未懂事的时候，这舞台就已经为他拉开了序幕。自己甚至连个报幕人都没当成。
高松明坐在办公桌后，目光盯着手里的文件，有些混账地想：怪就怪自己没有一对以身殉职的英雄爹妈吧。
咚咚——
门被敲响，他说了一声进，门从外头被推开。
展昭在门口立正站好，一个标准的警礼，手指从眉头帅气地滑下，道：“专案组五队展昭报道。”
“……进来。”真是想谁来谁。高松明收起脸上的表情，带起了慈祥的笑容，伸手往椅子上示意，“坐。”
“是！”展昭利落应声，进门关门，转身走到椅前坐下。
动作利落干净，丝毫不拖泥带水。窗外的光线恰到好处地落到他的脸侧和肩上，让人看起来赏心悦目得很。
但很显然，高松明一点也不这么认为。
他手指扣在一起，像平常说话那样不紧不慢地道：“找我有事？”
展昭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道：“吴先生今天来了我们队。”
“哦——”高松明仿佛刚想起什么，低头去翻桌子旁边的文件夹，很快抽出一张盖好了红章的纸来，“你看我这记性，上了年纪就是忘东忘西，手续已经帮你办好了。”
他将文件放在桌上，手指按在上头缓缓推到展昭面前，“其他队最近都有案子要办，忙不开，你们正好闲着，就交给你们了。”
什么叫“正好闲着”？
展昭脸上一点表情没露，伸手接了文件，仔细扫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这才起身道：“明白了，保证完成任务。”
随即二话不说起身，又一个回礼，转身出门了。
等到门关上，高松明才往椅子后一靠，笑容慢慢凝了下来，收成了一个晦涩不明的表情。
其他队有案子？当然是随口说说的，最近A市没什么大案，大家都在种蘑菇。
这案子真要说起来本也不归他们管，专案组接的向来是其他部门破不了的大案、悬案，或者针对某一项案子成立的专项组。
这些流程程序他们都铭记于心，林向微这案子本该交给刑事科。
不过吴越被介绍过来的时候，他刚听了前半截，就突然福至心灵一般地想到了一个主意。
一个无伤大雅的，却能让展昭吃个闷亏的主意。
展昭接下这个案子，一是有越权嫌疑，抢走了刑事科的“生意”，二是林向微这案子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好歹是个名人，而名人最不缺的就是各种报道——甭管这报道是好的坏的，都难免会给展昭带来一部分的影响。
媒体最喜欢的就是噱头，只要自己到时候散布出一点消息——走后门，越权，跳过本该有的流程，就因为这是个名人什么的。
虽说军民是一家，可这家也分大家小家不是？哪怕到时候自己得挨个“看管下属不严”“内部处理不当”的训斥，跟展昭的影响比起来那也是小巫见大巫。
反正自己从来也不在人民群众的视野里，整个专案组的代名词就是展昭嘛。
虽然这影响也说不上太大，但能让那个向来没有一点污点的展昭吃个闷亏倒也不错。
高松明将脑袋靠在椅子里，闭起眼，嘴角勾起一个愉悦的笑容。
而另一头，专案组的办公室里众人却是怒不可遏。
“他这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很闲？”张龙本就是个暴脾气，顿时没好气道：“年关之前还在加班熬夜的是谁？这才过完年几天？说得好像我们无所事事一样！”
大概是气不过，他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抱起手臂没轻没重的来了一句，“要我说，真正闲得没事做的是其他四个队吧？尤其是二队，他们那队长不是高组长的侄子么？还真是举贤不避亲啊。”
这声音大了一些，有其他队的成员刚好经过门口，顿时脸色不好看地朝里看了一眼。
展昭皱起眉，低声呵斥，“张龙。”
张龙抿了抿嘴角，脸部轮廓绷得死紧，额头青筋都出来了，好半响才把更难听的话给吞了回去。
马汉怕事情闹大，走过去把门给关上了，这才回头说：“为什么非得是我们？他搞什么鬼？这明显就是越权了，哪怕手续都办下来，刑事科那边的人就会服气了？”
公孙之前来得晚了点，没看到开头发展，不过后来也听赵虎他们说过了。这时候冷笑道：“说不定就是为了让刑事科看我们不顺眼呢。”
“有意思没意思？”马汉皱眉，“都是一个局子里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他还是专案组组长呢，对他有什么好处？”
公孙看他，“提起专案组你会想到高松明？”
马汉一愣，下意识看了一眼展昭。
公孙道：“这不就得了，展昭现在在专案组是说一不二，遇到人手不够了他还得从其他队里调人来帮忙，就算刑事科不满意，也只会认为是展昭要办这个案子，高松明宠着手下宝贝自然给他办好。”
一听“宝贝”两个字，众人都打了个寒颤，连展昭都不例外。
他忍不住道：“公孙先生，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谁开玩笑了？在别人眼里可不就是这样的吗？专案组NO。1，包局和高松明不宠着你宠着谁？”
“……”
赵虎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所以他是想给头儿惹点事？”
“他惹得事少了吗？”马汉想起什么，脸色不好看，“要不是因为他，小敏又怎么会……”
他没说完，嘴角抿成锋利的一条线。
展昭看他一眼，心里叹口气，拍了拍手拉回众人注意力，“行了，案子既然已经接下来大家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想那些有的没的干什么？你们是人民警察，是人民在养着你们，抛开部门科室的规矩不提，帮助有困难的人难道不是你们该做的？”
王朝也点头，“头儿这句话说对了，别忘了你们胸口上的警徽，别忘了你们在警校发过的誓言，这些阶级斗争跟你们一毛钱关系也没有，好了好了，赵虎你去联系吴先生，张龙——别瞪着你那双金鱼眼睛！跟你小马哥去一趟林老师的公寓。”
众人这才磨磨唧唧往外走，一边有气无力地哼哼，“……是。”
王朝：“……”
展昭无奈笑了笑，转头准备先整理个案子的大概脉络再写份报告。
他在原地站了会儿，想着不如找个时间请刑事科的人吃个饭——哪怕展队长除了案情的事，许多其他事都不往心里去，也觉得很多事不算个事。但毕竟是社会人，只要是社会人，人际关系这一关就必须得过去。
他正琢磨着，就听身后传来说话声。去办手续的连峰和颜查散回来了，手里的资料看来是拿齐了。
“展队。”颜查散道：“高组长怎么说？”
“他之前忘了把文件给我。”展昭道：“现在已经没事了，案子我们接下了。”
他看向连峰，“手续办好了？”
连峰点点头，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展昭扫了几眼，用牛皮纸袋将它们都放好，这才道：“行吧，你们也是第一次跟任务……之前是法务部的，跟过现场吗？”
颜查散笑得特别温柔，“我是坐办公室的，没出过外勤，不过连峰有出过。他来法务部之前，做过三年的卧底，应该有外勤经验。”
“卧底？”展昭有些惊讶地看了连峰一眼，还没开口，就听颜查散介绍，“是国外黑帮的卧底，内情比较复杂。”
展昭也没想刨根问底，点点头，心里却道：果然比起警察更像黑社会啊……
“我去帮你们申请持枪令，明天应该就能下来，今天就先忍忍。”他一边很快地从抽屉里拿出申请单，熟练地填了，又扯了椅背上的外套朝门外走去。
“是跟王朝他们，还是跟我？”展昭道：“我要先去一趟编辑部。”
“跟展队长吧。”颜查散和连峰跟着他往外走，“其他人不太待见我们呢。”
他说得直接，展昭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好了。他摸了摸鼻子，一边按下电梯按钮，“咱们这群人就是直肠子，有什么都在脸上，你们别往心里去，过一段时间大家熟悉了就好了。”
“直肠子好。”颜查散依然微笑着，“没关系。”
连峰一直目不斜视的眼睛此时才朝颜查散撇去一眼，又很快收了回来。
三人很快到了编辑部。
这个在国内也算顶尖的老牌出版公司，一进门就感觉到一阵兵荒马乱。
每个编辑室里都像一场战争，人们来去匆匆，复印机声，电话声，扫描机声音不停充斥着耳边，吵得人脑仁都在嗡嗡响。
众多堆积的书籍遮挡了大半的工作桌，墙上挂着许多畅销书籍的宣传海报，还有一张畅销书排名表。
吴越接到消息正从过道那头走来迎接他们，展昭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
“喂？”
“展队长。”白玉堂的声音带了笑，“我觉得我们有命中注定的缘分，你觉得呢？”
展昭愣了一下，随即发现声音是从话筒里和外头一起传来的。他转头，发现白玉堂正拿着电话靠在门框边，和周围匆忙的人相比，他仿佛在公园悠闲散步一样。
“你怎么在这里？”展昭惊讶。
“出版公司找我商量宣传海报的事。”玉堂顿了顿，“哦，忘了告诉你，他们要出版一本关于我的书。”
他摆了个帅气的pose，让周围一些经过的编辑姑娘刷地红了脸。
作者有话要说：
抓个虫~~XDDDD
第50章 生死路（四）
白玉堂的出现有些出人意料，吴越在发现展昭和白先生是认识的时候，也惊讶道：“哎呀，这世界可真是小。早知道展队和白先生认识，我们也不用打扰白先生这么长时间了，找展队长说不定还快一些。”
他没话找话说，说完了自己先自得其乐地哈哈笑了几声。
展昭：“……”
他纳闷地看了吴越一眼，实在无法理解要找白玉堂的事为什么会推到自己脑袋上来。
难道他脸上写着“白玉堂御用经纪人”几个字？
玉堂却对这话莫名愉悦，拍了拍吴越的肩膀，“说不定还真有可能。”
展昭：“……”
他更莫名其妙了好吗。
得知展昭他们的来意，白玉堂也跟着晃去了吴越他们的编辑室。路上他打量颜查散和连峰二人，想了想，“好像没见过两位？”
颜查散伸出手，“我们是新来的，你好。”
白玉堂跟他握了握手，二人互相自我介绍了一下，连峰还是一如既往地惜字如金，从头到尾就只有报自己名字的时候蹦了两个字。
玉堂本人嚣张惯了，却难得对看起来比自己还嚣张的连峰没什么反感，反而好奇道：“这就是那种吧，冰山警察什么的……难不成做过卧底？混黑社会什么的？”
颜查散笑得淡定，“不愧是白先生。”
还真是啊？玉堂心说：我随口说说而已啊。于是他有点想笑的侧头去看展昭，却见展昭正皱着眉，看着手里的一堆东西。
吴越正跟他介绍，“这就是那几份被篡改过的稿件，还有这些，全是乱码的。”
展昭手里的稿件绝对不止“一点”，加起来的份看起来比林向微最近上市的新书还要厚一些，可想而知这种恶作剧式的手段已经反复过多少次了。
颜查散不解道：“我不明白，这对凶手……啊，应该还不是凶手，嫌疑人？这对嫌疑人有什么好处？一般来说文章本身都是有备份的，他就算改了也没用啊。”
“所以我们都以为是恶作剧。”吴越搓了搓手，“后来次数多了，就以为是电脑有问题。”
可什么电脑会有篡改稿件的本事呢？就算是中了病毒也不会突然变成智能型的，会思考的电脑。这一点大家都明白，可因为想不到其他的解释，就这么自欺欺人了起来。
“林老师不喜欢被打扰，也不喜欢麻烦的事。他不想管，我们也没办法。”吴越道：“反正都是有备份稿件的，林老师多寄一份也就是了，所以一直也没报警。”
颜查散问展昭：“如果做这些的人和后来伤害林老师的人是同一个，为什么突然改变了方法？”
“如果是恶作剧的话。”展昭突然道：“我们假设这是恶作剧，经历了一年的时间却突然在最近升级了，是因为受了什么刺激？林老师最近有什么活动安排吗？”
“除了新书上市的宣传，没有其他的。”吴越摇头，顺手拿过放在一边书柜上的新书，“你们看，就是这本。”
——《生死路Ⅱ》。
“这本书的第一部我看过。”颜查散道：“生死路算是林老师走向巅峰时代的作品吧。”
“没错。”吴越点头，“生死路之后，林老师就再没有创作过作品，只是给一些杂志写写专栏，散文什么的。一直到一年半前他开始创作生死路第二部，说是要自我突破。”
展昭翻了翻那本书，书的装帧很漂亮，纸张也用得很高级，摸起来像绸缎一样光滑，整本书的排版也很是赏心悦目。
“我还记得生死路里最后结尾的那句话。”颜查散背诵似地轻声念：“人这种生物到底是什么呢？为什么出生？又为什么要死？为什么生而不由己，死也不由己？我们在追求什么？你又在追求什么？”
展昭将书翻过来，书籍背面正标着这句话。
展昭道：“我也看过生死路这本书，写得很有深度。”
白玉堂不怎么看这些书，要说起来，他看的书籍里和专业相关的更多一点。他似乎对小说这种东西不太感兴趣，此时闻言也是慵懒地抬了抬眉眼，问：“这句话有什么好经典的吗？我怎么没听出来？我倒觉得都是废话……”
吴越顿时无语地看他，却又不敢说反驳的话。
展昭道：“这段话是整本书最后的结尾部分，算是对全文的总结。你要看完整本书之后，才会被这段话带起一些感慨……或者唏嘘。男主角最后是死了的，算是悲剧结尾……其实也不算，说不定对他来说反而是解脱。”
颜查散做了简短有力的总结：“一千个人一千个哈姆雷特，小说这种东西，见仁见智吧。”
玉堂又唯恐天下不乱地道：“在现实里没什么追求的人才会看小说，你看看那些成功人士，有几个会抱着小说不放的，对他们来说，现实里的拼搏更刺激。”
于是一众编辑无言地看着白玉堂大放厥词，心说：少爷您这是来踢馆的不成？
连峰难得的开了金口，竟是附和：“有道理。”
玉堂看他一眼，挑眉，“哟，知己。”
他伸手握拳比到连峰面前，连峰看了一眼，竟是伸手跟他拳碰拳了一下。颇有些英雄相见恨晚的意思。
——明明从头到尾就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颜查散笑了起来，展昭也无奈道：“话不是这么说的……”
只是他话没说完，电话就响了起来，张龙在那头道：“头儿，林老师的公寓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
“不知道怎么形容……不过看起来好像刚发生过什么事，你要过来看看吗？”
吴越见展昭皱起眉，担心道：“不会又发生什么事了吧？”
展昭看了他一眼，挂了电话，说：“我去一趟老师公寓，这些东西我们要暂时带走……不介意吧？”
“不不。”吴越帮他把资料都装好，又从终端机发送给了他好些疑似有问题的邮件，“我送你们去。”
……
林向微因为生死路轰动一时，凭这么一本书得了无数的奖。
这十二年来虽然再没有创作过新故事，却仍旧被不断拿来与当今文坛做各种比较和模范对象。
当然也有人会说：这么多年光吃老本了，是写不出故事来了吧？
但艺术家这种东西，从某方面来说就是这么一回事。时也，命也。生死路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