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私奔(gl)-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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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爱上了……陈宁殊。”
刘泽菡听到安静的这句对他人的表白，眼泪瞬间流下，湿了眼眶，眼前失了焦，咬着嘴唇，带着颤音说，“安静，你说，什么？”
“我爱上了陈宁殊，对不起，我们分手吧。”安静闭上眼，仰起头，轻轻的说出这句话。
房间里安静的一根针掉落都能听到，刘泽菡的脑中反复回响着安静的这句话，她瞪大了双眼，渴望得到安静的一个解释，然而安静却不再说一句话，看着爱人起身，穿衣服，收拾行李，出门，刘泽菡死死盯着天花板。
她不知道在湖南安静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似乎从此刻起，她就要完完全全失去安静这个人了。
“哈哈哈……”刘泽菡边哭边笑，眼泪落进嘴里，咸涩的味道像是在提醒着自己：这是报应，你离开安静时的报应，爱上别人，在关键时刻对着别人表白，这是安静给自己最好的报复。
安静走在寒风彻骨的夜里，不知怎的，下起了雨，雨点打落在身上，冰凉而富有韵律感，安静拖着行李一路走一路流泪，街边的行人都因这突如其来的雨乱了节奏，纷纷跑到屋檐下避雨，只有安静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依旧行走在这大雨滂沱的夜里。
回到家里时已是半夜，安静全身尽被雨水湿透，她抱着自己瑟瑟发抖的消瘦的身子，靠在防盗门后滑落到地上，一抬头看见柜子上那串送给陈宁殊的钥匙，微微起身，颤抖着拿起，反复摸着冰凉的钥匙，脑海中满是送给陈宁殊钥匙时的场景。
“我家的钥匙，给你。”
陈宁殊的目光落在餐桌上，看着一串金属钥匙，有点诧异，“不太好吧？”
安静笑笑，“有什么不好，这不是很正常吗？”
“在我看来，给一个人自己家里的钥匙，是一种仪式感，一种选择对方进入自己生活的仪式感，比结婚更重要，你懂我的想法吗？我选择你进入我的生活，从今以后我愿意付出生命中一半的时间和精力陪伴你，类似这样的想法。所以，你能够做到吗？”
安静郑重的点头，“能。”
陈宁殊却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只是淡淡的笑笑，“好吧，我先替你保管吧。”
安静双手捧着这串自己再熟悉不过的钥匙，反复抚摸，似乎想要从中感受陈宁殊的体温，然而却什么都感知不到。
这只是一串再普通不过的钥匙，曾经它被一个人赋予了一层新的含义，可是这个人已经离开，那么这串钥匙也不过是承载这段感情的一个媒介罢了。
安静有点想笑，陈宁殊的答案早就告诉了自己，只有自己后知后觉——
我选择你进入我的生活，从今以后我愿意付出生命中一般的时间和精力陪伴你。
这句当时看来并不算是表白的表白，如今想来却是那么温暖。
不是我爱你，不是我愿意对你不离不弃，不是我会爱你所爱恨你所恨。
是我愿意分享我的人生，同你在一起。
爱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种，程度也各有不同，可是真正能做到“分一半的自己给你”的又有多少人呢？
人总是在失去后才知道珍惜，安静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为了这句表白感到高兴还是难过，到底是应该庆幸自己爱上的人那么爱自己，还是应该为这段爱情只是曾经而感到遗憾呢，安静有点莫名的压抑，胸中的苦闷无处发泄，手中只有这一串钥匙可以发泄，狠狠的掷到远处的地板上，钥匙落到木质地板上，清脆的一声后因为惯性拖了很长一段距离，与地板产生的摩擦声音刺耳难耐，安静却不在意。
此时此刻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人生经历到第二十六个年头竟然是这样的失败，安静总结了一下这二十多年的自己。
十九岁遇到刘泽菡被掰弯，在一起五年后分手，分手后的一年自己夜夜笙歌，遇到陈宁殊本以为可以安定下来，没想到还没有完全适应二人世界就被刘泽菡的归来打乱脚步。
真是一场可笑的闹剧。
安静冷笑一声，站起来，小腿因为长时间固定的姿态而有些酸麻，安静扶着墙，将重心落在撑着墙的手臂上，腿部的不适感略有减轻。
用力捶了一下白色的墙，握紧的拳头震得生疼，安静毫不在意，趴在墙上，终于哭出了声。
时间不紧不慢的过着，哭了好一阵以后才停止流泪，安静踢下鞋子，穿上拖鞋，走到浴室，衣服也没脱就打开了水。
花洒喷出的温热的水流很快淹没了干燥的安静，衬衫，牛仔裤，里里外外湿了个透。
安静的右手一抬，略过头顶的发际线，遮住了视线的长发随即被拨到脑后。
眼泪和水珠混成一体，再也不分彼此，安静不知道此时是否还在流泪，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在水下放松自己。
安静不知道这场澡洗了有多久，只觉得自己有些胸闷气短，快要受不了这样压抑的环境才擦干身子披上浴巾出了浴室。
坐在卧室的大床上环顾四周，很久没有回的家顿时有一种陌生的熟悉感。
陌生是于自己来讲，熟悉却是因为曾在这里居住过的陈宁殊。
想起陈宁殊安静的心狠狠的揪了一下。
对于你我的感情，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也是一个表里如一的烂人。
我是爱情的loser，生活的寄生虫，只会搞砸所有的事情。
爱我的人也好，我爱的人也罢，最后都会离我而去。
嘴角向右上方倾斜，扯出一个自嘲的笑容，对于你来说，我根本就是一个不值得再看一眼的人了吧，你或许根本不想承认有我这样的一个前任的存在，我于你而言不过是一个污点。
一个占有了你，辜负了你，伤害了你的人渣。
你连一个眼神都不屑施舍于我，虽然对于你来说我是特殊的存在，但是我并不想以仇恨的原因扎根在你的内心深处。
安静躺在床上，努力的回忆着陈宁殊在自己身旁时的体温，却根本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温度，甚至连幻觉都没有出现。
就这样睁着眼睛睁到了天亮，七点多的时候安静终于睡去。
醒来时安静感到有些冷，浑身发着抖把被子拉到身上，缩成一团，牙齿打着颤，体温却惊人的发烫，安静微弱的意识告诉自己发烧了，哆哆嗦嗦的伸出手臂想要拿床头的水杯，却什么都没有摸到，只能裹着被子下了地，走到客厅取杯子。
饮水机旁放着陈宁殊忘记拿走的白色马克杯，安静拿着玻璃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直直的望着这个不属于自己的杯子，不觉的放下自己的水杯，拿起那只白色的，接了半杯水，咕噜一声下肚，毫无意外发生。
没有言情剧里说的“带着你的香气的水杯让我感到很温暖”，也没有tvb里的台词“这是你最喜欢的杯子，你曾说过它对你很重要，今天我发现你忘了拿走它，现在给你送来”，更没有伤痛文学里“我流下泪，泪水与杯中的矿泉水混为一体，我看着自己的泪慢慢地流下，喝下掺杂着眼泪的水”。
是的，这只杯子没有带着陈宁殊的特殊的香味，陈宁殊的身上没有任何味道。
这只杯子对于陈宁殊来说只是一个喝水的工具，没有任何特殊含义，只是她众多水杯中的一只而已。
这只杯子也没有接住安静流下的眼泪，因为安静根本没有流泪，她除了冷什么都感觉不到。
现实和虚幻总是相差如此之大，安静有些难过，我多么想要它们真实的存在，不论是香味，泪水还是特殊的含义，可惜不过是编剧的幻想罢了。
两只手抱住这只水杯，再也不想放下。
安静拿着马克杯回到了卧室，躺在床上，失神地望着床头，你留给我的回忆，总有一天都会消失，久到也许有一天我会忘记这只杯子的主人是谁。
可笑的嘲讽，出人意料的结局，就像一场没有剧终的电影，未到字幕出现我们谁也不知道下一刻还会发生什么，可是安静知道，自己的爱情是真的结束了。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爱上陈宁殊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爱刘泽菡的，已经都不重要，反正都已失去，最后到头来还不是一个人孤独一生。

第四十章

陈宁殊一早就被纪雨菲的叫醒，迷迷蒙蒙的睁开眼，纪雨菲站在床下叫自己，“陈宁殊起床了，你简历到底有没有准备啊。”
陈宁殊翻了个身，“好困，别说话。”
“……”纪雨菲有点无语，但是又不能放任陈宁殊继续睡下去，“喂喂，还有一个小时就要面试了，你还不起床啊。”
“啊？你刚才说什么？”陈宁殊猛地起身，凌乱的头发散落到胸前。
纪雨菲对陈宁殊的反应有些无语，“起床啊，你简历准备好了没有？”
陈宁殊想起昨晚随便在网上找了一个模板改了资料便打印出来的所谓的简历，点头，“准备好了。”
“那起床啊！愣着干什么？还要坐车过去呢。”
陈宁殊和纪雨菲一行人站在公交站牌下等车，只有一辆车通往学校，而且这辆车还出奇的难等，走的路线尽是走街串巷的冷门站点，陈宁殊拿出手机，很好，还有半个小时面试就要开始，坐车最起码要二十分钟，也就是说很可能会迟到。
第一天就给上司留下这样的印象，想想以后的日子，真是头疼。
纪雨菲的手机铃声很是时候的响起。
“你好我是纪雨菲，哦学姐啊，你好你好，哦……没事没事，那就改天吧，我们最近都很闲的，您随时安排时间都可以的。”
纪雨菲长吁一口气，“太好了，今天不用面试了，我们不会迟到了。”
“为什么？”
“不清楚，就说改时间了，好了我们回去接着睡觉吧。”
“除了睡觉就不能干点别的吗？”
纪雨菲特意和陈宁殊走在了一行人的最后，侧过头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声音说，“那你给我介绍你的女朋友吧，我还没见过呢。”
陈宁殊愣了一下，“我们分手了。”
“什么！！”纪雨菲的嗓门一下大了起来，成功吸引来周围人的目光。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声音小点啊。”陈宁殊压低了嗓子抱怨。
“哦哦，那你们为什么分开了？”
陈宁殊想想，不知怎么开口。
“还是说你本来也就是玩玩而已？新鲜感？”
“当然不是玩玩而已，”陈宁殊脱口而出。
“那为什么还会分手？”
陈宁殊叹气，“她在我之前有一个相恋很久的女朋友，不过好像两个人并没有分手，我也不太清楚，总之那个女人又回来找她了，她自然就和我分手了。”
“什么？这么过分！！！陈宁殊你跟我说，这女的是谁！”
陈宁殊翻了个白眼，幽幽的说，“告诉你是谁又能怎么样，反正我们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都不会再相恋了。”
纪雨菲若有所悟的点点头，“这么说，你又恢复单身了？”
“嗯。”
“张从南能重新追求你了？”
“晕，跟张从南有什么关系？”
“他不是一直喜欢你吗？”
“可我不喜欢他啊，我和别人分手不分手，都不会和张从南复合，你就别当他的说客了，他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这么卖友求荣？”
“喂喂喂，什么卖友求荣说的这么难听！你想啊，张从南和我男朋友是好朋友，我和你又是闺蜜，亲上加亲嘛。”
“得了得了，真不知道你男朋友给你吹了什么枕边风，反正这事儿以后别再提了。”
纪雨菲看陈宁殊有点不耐烦，也不好再问。
“那你以后会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我不知道，目前阶段我不考虑谈恋爱。”
“不对啊，那你和谁去凤凰玩的？”
陈宁殊对于纪雨菲的后知后觉很无奈，“我一个人啊，然后路上认识了一个女孩，新朋友，我们就一起玩的。”
“所以你有没有和那个女孩怎么样？没想到你还能搞个艳遇，看来我真是小瞧你了啊陈宁殊！”纪雨菲眉飞色舞的说着，丝毫没有发现陈宁殊的脸色越来越红。
“什么艳遇啊，说得这么露骨，就只是朋友而已啊，你也想太多了吧。”
话虽如此，陈宁殊想到司雨晨还是有点恍惚，和司雨晨的交集似乎就像一场梦，从湖南回来后自己和司雨晨一直没有联络，除了性格因素，多少还有点不是那么熟路的原因吧。
就算已经和司雨晨睡过同一个房间了，可是仍然有些陌生，并不完全了解司雨晨的性格。
司雨晨和张言的这顿饭吃得相当愉快，两人相处融洽默契到甚至快要忘记已经是分手的恋人。
“雨晨，”张言接着酒意喊着她的名字。
“嗯？”司雨晨抬头看张言正含情脉脉的望着自己。
张言不说话，唇将要贴过来时司雨晨一个机灵清醒了过来，向后退了退，“你醉了，早点睡吧，我吃好了。”
说完便收拾了碗筷躺到沙发上，很快入睡了。
张言怔怔的看着司雨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意乱情迷，一时迷失了心智想要吻她。
不是已经分手了吗？不是已经喜欢上大杨了吗？不是因为梁乐天觉得对不起她吗？
为什么还要对这段感情这么执念呢。
如果说自己喜欢的还是司雨晨，那是不是有点太狗血了，张言苦笑着摇摇头，也许半夜的自己太多愁善感太爱回忆从前了，明天一觉醒来应该就全部回归原处了吧。
安静的发烧似乎更严重了，吃了两天的阿莫西林也没有什么用处，感冒药也早已经吃完，只吃消炎药似乎也没有什么作用，仍旧是喉咙干疼，每天擤鼻涕扔出去的纸已经能装满两筐纸篓。
“啊——嚏！”
安静揉揉已经被纸巾蹂躏到发红甚至有些痛的鼻子，好久没有生病了，一生病就这么严重，真是不枉费自己这悠长的假期了。
连看书补充能量的时间都不给自己留。
无事可做的安静躺在床上回忆自己的爱情生涯。
初中时候隔壁班的男生给自己表白，算是在一起了吧，不过好像仅限牵手，而且似乎只有一次？还是在自己家楼下被妈妈看到，爸爸怒气冲冲的下楼把自己领回了家，于是这段恋爱就以这样一个闹剧收场了。
高中时期呢？也喜欢过高年级的学长，不过那时候的自己太狂傲，男孩子气的性格会和学长起各种冲撞，也许是为了引起对方的注意吧，虽然最终学长是成功被吸引到了，但是最后却和学长不知不觉从朋友发展成了……好朋友。真是一段失败的暗恋。
大学时期奔走各种场合唱歌，也有酒吧老板抛出橄榄枝“安静你做我女朋友吧？”，可是看看老板三十好几了还是拿家里的钱和几个朋友开了一间不大的清酒，安静就觉得这个男人知道什么叫不拖别人的后腿吗？果然安静的直觉是正确的，安静拒绝那个男人两个月后酒吧老板就被举报吸毒被带走了。
所以其实算下来，安静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
在遇到刘泽菡之前。
甚至连接吻都没有过！
好失败的人生路途，谁都不会相信像安静这样的情场老手在被掰弯之前其实是一个恋爱小白吧。
和刘泽菡在一起时也多半是对方在主动，主动告白，主动接吻，主动……安静想到第一次的夜耳根就有些发烫。
从根本意义上来说，刘泽菡是自己爱情的老师吧。
似情人却更像亲人的关系让安静对这段感情很是放不下，可是当刘泽菡的告白说出时，安静还是清醒的知道——虽然我觉得我们很相衬，然而我却并不能想象到六十年后我们仍旧在一起的样子。
那么和陈宁殊呢？
安静努力在脑海里勾画出一幅和陈宁殊郎情妾意的画面，二十分钟后以失败告终。
果然……自己的想象力就是这样的枯竭。
但是其实也根本不会在一起吧，也没有机会再在一起了。
电话一阵震动。
“喂？”安静哑着嗓子说。
“安静吧？”电话那边是一个女声。
“嗯，怎么了？哦，行，不过我最近生病了……恐怕不行啊，好，那就过两天吧。”
安静突然精神抖擞容光焕发了，这个电话来得真是时候，如果能够以这样的方式陪伴在你的身边，我们不必做朋友，也不必做情人，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你，也是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