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erlock]灵与肉作者:angelplus-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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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hn恢复了刚毅的神态,他抿紧嘴唇,目光如炬的望著我,就差要对我抬手敬礼了,他再次点头,而我松开了他的脸颊,转身遁入了茫茫的雪地之中。
我应该在那个时候回头多看看他,哪怕多看一眼也好,可我没有,我全神贯注的将视线放在我的前方,那里站著两名看风的基地人员,我将我的注意力集中在他们愚蠢的腰间,牢牢的盯著他们的手指离他们枪套间的距离,我悄无声息的经过他们的背後,潜入了戒备森严的办公室。
我花了6分锺的时间破解保险箱的密码,获取了里面的U盘,我跑出去,这个时候,我下意识的抬起头重新察看那两名站岗的基地人员,我发现他们不见了踪影,我记得我当时的心情,那种心脏沈进了胃里面无法搏动的心情,我像个被雪冻僵了的可怜蛋儿,手脚似乎被束缚住了,我努力的沿著墙根发狂的朝树林的边缘跑去,我意识到,我跑过的路线上留著好几排脚印,有基地人员穿的登山靴的痕迹,我从中辨认著我熟悉的脚印,那一深一浅的印记。
我在我那老家里的後院中,John穿著睡衣与我打雪仗时留下的脚印就是这样的。
我沿著混乱的足迹,窜到树林边,大脑顿时倾塌了,就像树桠上的积雪被簌簌打落下来一样,我的视线由於激动而一片模糊,我尽力的在3秒间让视线和理智同时清晰起来,John没在和我约定好的地方等我,他有什麽非得离开我的理由,我往前奔跑,一路上寻见的都是夺命狂奔的凌乱脚印,看见这些追逐著他的脚印,我内心里涌起非常恐惧的感情。
我从未这麽恐惧过,哪怕站在那高楼的顶端时我都没有这麽的害怕,我不停的想起我在巴兹医学院的顶楼与John做过的那一次漫长的告别,我那会儿已经知道自己与他将是一次时间相当长久的分离,我那会儿落下泪来,John也知道我那是真挚的泪水。
我的耳边不知道为何,总是回想起我和John在圣诞节时,一块在雪中嬉戏的欢声笑语,我摔倒在他身上,遮挡住他观看天际的视线,我凝望他红扑扑的脸颊,心里一直想给他一个吻,一个令他惊异又沦陷的吻。
积雪在我头顶纷纷坠落,我的鞋子深陷在雪堆里很难拔出来,但我还是尽我最大的力气奋力拔足往前奔跑,接著我听见了一声不可挽回的枪响,震惊了整座树林,大片的积雪崩塌下来,犹如我脑内的意识正在疯狂崩塌一样。
我伸出手扶住身旁的树干,手臂不停的在雪中发抖,我振作起来,用最後一丝几近支离破碎的智慧分析著枪声的方向,那不是John的枪声,John的手枪上有我亲自装上去的消音器,弄不出这麽大的动静,我在跑动中安慰自己,John是神枪手,他会在敌人放肆之前就打烂对方的眼睛,他能办到的,因为他是我最好的助手!
我跑过乱糟糟的杂草丛,风声在我耳旁扫过,寒冷如同刀割,我的围巾不慎遗落了,但我没空管它,我跳到一片滑坡上,忽然刹停身影,我连忙在草堆後面蹲下,视线可及的范围,John被迫跪在那雪地之中,他的膝盖上流著血,染红了一片雪花,这是让他跪下来投降的最主要原因,否则我倔强的John绝不会轻易对敌人服输,他的双手被迫高高举起来,头上围绕著不止两把步枪,从其他位置赶过来支援的基地人员也聚拢了过来,一共6个人,4把笔直的枪支都在John的脑袋附近打转,另外两个人,正在用对讲机联系著高层。
从他们在对讲机的对白之中,我在这一刻明白过来,John并不是因为言行不慎被发现的,我当时在建筑物内专心的破解著密码,没有留意到有人已经发现了我,正在凶险的接近我,John穿过建筑物时发现基地人员正在建筑物外面埋伏著我,只要我一走出来,我必死无疑,John为了保护我的安全,这才发出声音引开了他们。
他为了我,把自己推入了绝境!
我痛苦的抓著雪里的草叶,脱去皮手套,将手枪从口袋里拿出来,我忍住战栗的心情,让自己不要失控,我深呼吸一口气,平稳的抬起臂膀,将枪支对准了其中一人,但我意识到,我的一颗子弹只能解决掉一个人,另外3把枪随时可能走火伤害到我的John。
我的手心出汗了,但我不肯放下瞄准的势头。
我多希望John能察觉到我就在他身旁,我绞尽脑汁想要暗示他,这样他就能在我开枪引发混乱时躲开至少两把步枪的攻击。
我紧张极了,生怕John再受到多余的伤害,我一直留意著他膝盖上的伤,那血流不止让我的心也血流不止,他忍耐痛楚的坚强模样简直让我心碎欲裂,我从对讲机的内容中得知,很快会有更多基地人员会出动,大面积的搜查整片树林,就为了找出我这个同夥。
他们开始用卑劣的手段逼问John,他们用蹩脚的英语侮辱John的人格,企图惹恼他,他们用枪口推搡著他的脊背和肩膀,羞辱著他的尊严,但John咬紧牙瞪著他们什麽也不说,他既不躲避目光,也不流露出害怕的神色,像一只被被逼急了的恶羊,死死的用顽强的视线和狼群的獠牙对峙。
有人用步枪的柄端狠狠的砸了一下他的脑袋,John差点扑倒在雪地中,我几乎在这个时刻忍不住冲了出去,我抬起的膝盖又重重的放回了雪地里,我拼命的寻找可以突破的漏洞,我回想为何我会被这些小罗喽发现,我回想我轻敌出错的到底是哪一个步骤,我意识到我可能一开始就被人跟踪了,从我在私人机场下飞机的那一刻我恐怕就已经被盯上了。
想到这里时我立即回过头,但已经来不及了,一支漆黑坚硬的枪口抵住了我的後脑勺。
“多年未见,你别来无恙。”基地的首脑用枪命令我站起来,我迅速转身,站直身体,後退一步,伸长我的手臂,同样用枪指著他。
他用口音很重的英语摇头说:“没用的,Holmes,你开枪,你亲爱的同伴也会与你一起同归於尽,你杀了我,可我的部下不会放过你。”
我认得他的脸,我永远认得,他多年前曾经将我活埋,将我用链条锁入地窖中用酷刑逼供,我却一直没有机会对他复仇,我的哥哥易容潜入他的组织里,前来将我解救回伦敦,寥寥数年後,我还是不得不面对和他决斗的这一天。
他并不是高智商的罪犯,但他不会比别的魔鬼差劲,他的军事势力不容小觑,他掌控著大半个塞尔维亚,他能随时引发国际战争,就连我哥哥都要忌惮他三分,我会被他反跟踪,我想,他应该用某种军事手段胁迫了我哥哥那边的人,得到了关於我行动的绝密情报。
我慢慢的倒退著走出草丛,John看见我时情不自禁的喊了我一声,我听著他的声音,心里窜起愤怒的火焰,这些人怎麽敢如此的对待我的John,我甚至产生了想要杀光他们的冲动。
John为我杀过人,而我也为John杀过人,虽然我们很少当面提起这些事,但我和他一直铭记在心里,我们彼此间背负的深重羁绊比世间所有人能够想象的要多。
接下来,不出所料的,为了钳制我,John挨揍了,他们拿John当成我一样对待,对其拳脚相加,他们用登山靴踩踏著John的手指,用鞋尖击打他的肋骨,他们恶魔般的拳头一拳一拳的砸在John的颧骨上,John往旁边吐了一口满是鲜血的口水,仍然用那副坚毅无比的神情盯著我,没有表现出任何认输的神态。
一看到他这种遭罪的模样,我心痛不已,但我脸上不能流露出半分担忧,不能,我必须冷酷无情,装出一副John对我是身外物的态度,我垂下眼皮,听著John忍耐挨打的声音,他在忍耐,为的是不让我分神。
我的脊背全是汗水,我举枪的手臂也早已麻木,但我一直坚持著用枪支对准我的敌人,我面无表情的望著这位首领,我的探案生涯里又遇上的一条凶残暴虐的恶龙,我巴不得将他撕碎。
我说:“你无法利用他来威胁我,我不在乎他,他只不过是我的助手,我在乎的是U盘里的内容,你知道一旦伤害了我,有人会立即察觉到的,到时候你们谁也逃不了制裁。”
他几乎毫不费力就识破了我,他说:“可Holmes,你怎麽会和一个你不在乎的人住同一个酒店睡同一个房间?你装的很无所谓,可少来了,自从你当年从塞尔维亚这个地方复活回归之後,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对John Watson的感情,你是为谁才能有毅力数次从死神手里挣扎逃脱,你为了谁才能坚持回去的?你当年在这里,在我手中,在这个地狱般的寒冷之境里凭借著什麽活下去?不仅仅是你的天赋,我们都心知肚明,你的软肋就是他,你生存的动力也是他,我看了很多新闻,很多,你们的名字一直出现在一起,从未分开过。他还是你不在乎的人吗?我不相信。”
他说罢,很惬意的举起枪,对著John开了一枪,John捂住受伤的手臂,我抓狂的挡在John的面前,用手枪对准了恶魔的脑门,“住手。”我听见了我的声音在发抖。
他在我的威胁下摊开手,他的部下将步枪抵住John的头上一直没有挪开,恶魔耸耸肩说:“看,Holmes,不需要多费力就能验证他的重要性,U盘还我,我把他还给你。”
“你先放了他,我再把U盘给你。”
“你知道吗,我不喜欢罗嗦,有一个最方便的解决方法,那就是我把你们两人都杀了,然後从你们的尸体上找U盘。”
我在他抬起枪对准我的前一秒,蹲下身,在雪地里一滚,我听见了好几声枪响,我回过头,John跪在那儿,眼睛冲著我茫然的眨动了一下,我在这个时刻崩溃了,我朝他跑过去,其他人带著嘲讽的笑脸让开了,在我抱住他之前,我的耳朵一阵生疼,几颗子弹划过了我的脸颊和我的身体,我顿时扑倒在地,离John还有大老远的距离。
John往前沈睡在血泊中,我看著他在鲜血中轻颤的手指头,他的指尖覆盖著一层薄薄的雪花,我奋力的朝他爬过去。
我的脊背被踩住了,一阵剧痛将我击倒,那首脑将鞋底抬起来,按住我的後脑勺,轻蔑的说:“不在乎他?嗯哼?那你肯定不介意我如何对待他的尸体。”
“够了!U盘!我给你!”我将冻僵的手伸进口袋中,捏住那坚硬的东西,我将手中的东西高举起来,毫不犹豫的扯开了它的拉环,那东西在我指间一滚,掉进了雪地里,这些人仓惶的大喊一声,“操他妈的手榴弹!”
接著便犹如被驱赶的苍蝇狼狈的往四处逃散。
我看著手榴弹燃烧冒烟的引线,在万分紧急的关头爬起来,将手榴弹朝他们狂奔的方向投去。
树林中顿时火光冲天,惨叫不绝,仿佛地狱,血红色的烟雾和断肢刷刷的坠落在雪中,有一些碎肉挂在了结霜的枝桠上,染红了树梢的冰柱。
我在凄厉的爆炸和火光之中,双膝跪著,往John爬过去,我颤抖著双臂抱起他的身体,他的脸被雪冻的不轻,我用手指头扫走他五官上的积雪,那皮肤异常的冰冷,我抱紧他染血的脸颊,用力的亲吻在他僵硬的嘴唇上,我想喊他的名字,但我的喉咙里除了哭声什麽也发不出来。
我抬起手,捂住他被子弹射穿的头骨,那粘稠的鲜血还是烫的,黑色的血流可怕极了,弄脏了他纯真的脸,他的血那麽暖,可他的身体却那麽的冰冷,一时间我看不清他的脸颊轮廓,那是我汹涌的泪水,我捏起他戴著我送的婚戒的左手,放在嘴边使劲的呵气,我觉得他肯定在这冰天雪地里冻坏了,John怕冷,这我是知道的,他在冬天里出门散步,时不时要买上一杯咖啡暖手。
我用尽了一切办法也无力温暖他的手指,我脆弱的像一个摔倒的小孩,搂著我破破烂烂的玩具熊,我抱著他,任由我崩溃的泪水滑落,“John……”我终於听见了我的声音从声带中挤出来,但很快就被哭声盖过,我多希望我的母亲能够出现在我身边,摸著我的头发哄著我说,Sherlock,都是噩梦而已,你醒来後,John就会带著那温暖的笑容,在我怀里苏醒。
这是恶作剧,这肯定是John对我的恶作剧。
我扯下我的外套,盖在他僵硬的身体上,我脱去我的西装,将里面的马甲扯烂,我无微不至的用破碎的布料包扎著他头上的伤口,我不允许自己产生放弃的想法,我裹住他流血的部位,将双手放置在他的胸前,我在泪水中替他做著我能想起步骤的心脏按压,我按著他的肋骨上方,嘴里不停的呼唤著他的名字,“我不准你死,不准你死,John Watson,我不准你死。”我反复的重复这句话,任性的重复,就像我之前对John提出的任何一个野蛮无理的要求。
就像我吩咐他不准在我身後思考,就像我吩咐他必须给我买牛奶,就像我吩咐他穿越半个伦敦到我面前来念一条短信,就像我吩咐他6点锺回家他就得6点锺回家。
我感觉到指尖的麻痹感,力气从我的双臂间消失,我已经分不清周围的世界的存在,我分不清了,我也分不清我活著还是死去了,但我痛苦的内心提醒著我,我还活著。
直升机和消防车出现的时候我浑然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我也无法分辨,我记得他们将我和John分开,把我的John从我手中夺走,我记得他们将白布盖上John的脸颊时我发出的抗议,我大声的喊著:“他没死,你们这些蠢蛋,快抢救他。“
似乎有人给了我一巴掌,等我清醒过来时,我在泪眼模糊中瞪著Mycroft,我愤怒的抬起拳头给了他一拳,Mycroft侧过身体,躲开了我毫无战术可言的攻击,他往前走近我一步,掐住我泪湿的下巴,给予我警告:“你没意识到你正在血流不止吗,我的弟弟,你的肩膀中枪了你没有感觉吗?”
我眨了眨眼睛,低头看去,我的衬衫已经被血湿透了,这不是John染到我身上来的血,这原来是我自己的血,那几颗打中我身体的子弹被我忽略了,Mycroft不由分说的把我推进救护车中,我顿时感到天旋地转,晕了过去。
我醒过来时,情绪很平静,放置在我病床边的仪器屏幕上,心跳的波率平稳的不得了,我在氧气罩里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我心算著,大概有12分锺左右,我凭借著我的意志力坐起来,丢掉氧气罩,拔去了手臂上的输液管,心跳监测仪发出了警告,床头灯上的红色警报器瞬间闪烁起来,我的肩膀上捆著止血绷带,大腿上还有些麻药残留的感受,但我能站直身体,我推开病房门走出去,外面的景象映入眼帘,我认出了这是哪里,伦敦,我熟悉的伦敦。
我步行在医院走廊之中,麻药正在逐渐的消散,我的肩膀疼得不得了,我还感到了头痛欲裂,我忍耐著疼痛,踉跄步行著走到院子外面,我只想往前走,我没有确定好我要去的地方,但我想,我要往前走,一直往前走,回到那片雪地中去,我在那雪地里遗落了东西,我要回去将那宝贵的东西捡起来。
外面的院子里找不到一丝白雪的痕迹,我的大脑混沌不堪,我努力的回想我到底在什麽地方掉了什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