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与反耽美之旅by苏伶仃-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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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动，否则杀了你。”清源听见身后的人叹口气发牢骚，“该死的，本来以为会是个轻松又有赚头的任务，结果要被暗杀的当事人看来都知道情况过来了，该怎么回去与组织交代。”
　　‘靠，这就叫是祸躲不过。’清源恶狠狠地咬牙。
　　凌厉的风声刮过清源头顶，猝不及防地，沢田纲吉一记扫堂腿，扫过草丛，草叶纷飞，带着凌厉的风擦过清源的脸，“放了他！”
　　在这突变的情况下，清源和杀手都是一愣。尔后，清源脖颈上很快有鲜血溢出来。他只觉得头昏耳鸣，如濒死的夏蝉突然唱出生命的绝响之后的寂灭，一切都失去声音，世界，都在黑暗中下沉。
　　“木下同学！”谁的声音如一道光源，试图穿透那沉重的黑暗。
　　看见昏迷的木下清源，沢田纲吉的瞳仁剧烈缩小。沢田纲吉很害怕受伤，无论是自身还是他人，他都很害怕。只是死气模式中的他胸中鼓胀的打倒眼前敌人的想法将那样的害怕排挤掉。
　　但是去掉死气模式，沢田纲吉还是会害怕。事情解决之后，坐在医院走廊长椅上的他，抓着自己的头发，焦躁不安，“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怎么跟木下同学解释他遇见的事情……”
　　“直接说。”
　　里包恩的回答更让沢田纲吉抓狂，“里包恩！我怎么可以告诉木下同学他卷入恐怖袭击这种事情！”
　　……虽然那只是里包恩你的演习。在沢田纲吉打败那杀手之后，杀手气急败坏地按下可以引爆教学楼炸弹的按钮，惊恐的沢田纲吉差点COS名画《呐喊》里那人捧着脸扭曲到不行的经典姿势，等了一会，发现一切如故，天蓝，云淡，风清，没有什么改变。
　　——这是怎么回事啊！沢田纲吉一时纠结到肠子都快扭曲。
　　“在杀手之前，那些炸弹就没用了。”里包恩这回COS解说员。
　　……于是？
　　没有于是了。蠢纲，这一切都是我对你的考验。沢田纲吉看着自己的家庭教师黑曜石般的眼眸闪过狡黠的光芒，默然了。
　　这完全是他家庭教师的恶趣味在作祟啊！搞出这么大动静还连累上一个无辜的路人同学！……里包恩，你真腹黑。
　　沢田纲吉在心底为自己从此不见光的未来默默饮泣。
　　“阿纲，你不要内疚啦。”山本武看着沢田纲吉，摆摆手道，“不关你的事。”他缓缓开口道：“木下同学是……故意撞上刀刃的。”
　　沢田纲吉震惊地抬头，仔细地盯着山本武的脸寻求真正的答案，山本武点点头确认自己这个念头。他是里包恩口中最具有杀手潜质的人，无论是运动神经还是洞悉力，都是一流。彼时，山本武天生的洞悉力让他观察到一些别人难以察觉的细微细节——木下清源的身体在杀手行动之前，便往前倾了，那只是几秒之间的事情。
　　“怎、怎么可能……”沢田纲吉喃喃道，正常人才不会做那种危险极端的事情。
　　“那个木下清源很有趣哦，似乎不是常人。”里包恩下定论。
　　沢田纲吉眼皮一跳，默默吐糟：……那，难道木下同学是披着人类皮的哥斯拉？

　　自圆其说

　　
　　
　　【喂，醒醒，醒醒。】
　　清源应声，睁眼，又见一片虚空，白茫茫的精神世界。
　　虚空之中，斜的声音从某处传来：【少年啊，其实你是故意撞刀刃上的吧？为什么？】
　　‘……我不喜欢被人救，不喜欢成为别人的负担。’
　　‘……背负着狱寺隼人的希望与崇拜的沢田纲吉其实很苦恼吧，那样沉重的责任如同一个包袱，负担不起。’清源自顾自地说。
　　【不要把你的想法加诸于别人的身上，也许沢田纲吉本人会觉得这是甜蜜的负担呢。】
　　‘……但是，我讨厌背负别人的一切，只想一个人安静地，不被人打扰地活下去。’
　　【所以说，你才不接受沢田纲吉的救援，而选择让自己受伤昏迷？少年你啊……不仅是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绝。】
　　‘……那是因为要面对里包恩。他会读心，什么也骗不了他。’
　　【不要在别扭的不承认了，咱两谁跟谁啊。你心里想的是：要面对沢田纲吉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真是别扭的小孩啊。】命运共存体就这点不好，清源的想法根本瞒不住斜。
　　‘……如果一个人在冰里待太久，就受不了火的炙热。’性格使然。有的人，受不了别人对他好，否则他想倾尽全部掏心窝子结果却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给别人，反而成了别人的负担。
　　彼此都沉默。
　　良久，斜叹息一声：【少年你啊……就该好好找个小攻抚慰你！你现在这个得不到爱就自暴自弃的状态很不好！】
　　‘……’
　　601病房，喧闹不堪。蓝波将沢田纲吉他们耍得团团转，大喊大叫地跑来跑去。狱寺隼人气得想要掏炸弹跟蠢牛同归于尽，然后就被沢田纲吉死死抱住腰：“狱寺君！冷静冷静！”山本武在旁爽朗地笑。
　　彭格列三人组是来探望木下同学的伤势，却还是演变成现在这样，与自己的伙伴玩得开心，无形中形成一个圈，将清源排除在外。清源挽起一朵淡淡的微笑，如果习惯了，也就没什么。
　　清源感觉到一道沉默而冷静的目光在观察他，循着目光过去，看见里包恩在看他。清源轻轻地颔首表示问候，而里包恩则抬抬黑礼帽表示同样的意思。
　　两人都静默地望着对方。清源抓着床单，目光有时会不自觉弱势地低垂，毕竟里包恩的目光太深，如一片海一样不可莫测，但是注意到自己这样时就攥紧床单继续抬起与里包恩黑曜石般无波澜的眼睛对峙。里包恩那双眼，如夜空之下的海，静默深沉的黑。那双眼，是对世事沧桑的淡然，更是对一切在运筹帷幄之中的自信。——属于灵魂闪烁的智慧之光就藏在黑曜石般的眼的深处。
　　“木下清源，男，十四岁，长期随父母在国外生活，近期才返回日本。实际是近日才被木下夫妇收养，是木下家的养子。”里包恩在脑海闪过一遍木下清源的过往资料，十四岁了，按理说，绝对不是领养的黄金期，那对木下夫妇却还是领养了他。这很不正常。而且，木下清源的过往完成是一片空白。
　　这所谓的资料是D伯爵为清源在这世界安排的身份。
　　其实，清源只是清源。
　　两人脑海都在想同一件事，并以此作为交锋。
　　里包恩的脑海此刻盘算的关于学校爆炸的事。就是这么一个路人，居然让他的演习出现瑕疵。不是偶然，所有的线索都指向木下清源，他让自己的演习出现漏洞，主动塞纸条与引起爆炸让他们警觉，分明是有意为之，但目的并不指向属于彭格列的他们。是敌人？不。读取了清源惴惴不安的心理，里包恩皱眉，现在他所知道的，让他的判断颇为犹疑，木下清源……只是与他的计划相撞。犹如两颗流星般，不经意的相撞，目的不同，虽然轨道有些相符。
　　但是，最重要的木下清源的消息来源，里包恩却一无所知。
　　这少年，要么为彭格列所用，要么就……里包恩压低帽檐，脸上显出阴影。
　　清源也在盘算那件事，他知道自己走错了路。但是，他不能走斜给他那条与主角们合作的路。斜的本来目的本就是将隐于暗处的清源暴露在日光之下。若是他与主角们合作，也许会得到沢田纲吉的信任，里包恩这关却是无论如何过不去，他的消息来源与身份绝对会被怀疑。若是如此，就如打通关游戏，决定会迎面面对里包恩这个老谋深算的魔王BOSS。
　　所以，他只有绕开里包恩这个BOSS去寻找一条小径。虽然这条路走的不顺，用斜的话来简直是烂死了，漏洞百出，而且还是会引起大魔王里包恩的怀疑，清源既不想参与主角们的生活，更怕若是一人逃命从此之后梦中都有亡魂追杀。
　　这样，至少……没有违背自己的原则和个性。如果以上的都是客观原因，那这一点就是主观原因。
　　【少年，你猜，里包恩对你怀疑程度会导致他作出什么举动？】斜难得对掰歪清源之外的事感兴趣。
　　‘我不知道。’
　　清源对里包恩，终是不敌，因为他天真的以为：
　　‘不过以后小心点再路人点，我就会远离里包恩视线的。’
　　清源松一口气，蓝波却突然跃起来踩着他脑袋跳踢踏舞，完全是在报复清源前段时间吓唬他。
　　“蓝、蓝波，不可以！”沢田纲吉褐色眸子闪动惊慌失措的样子只会让蓝波更加想使坏心眼，干脆得揪着清源黑色微长的头发。
　　沢田纲吉慌忙扑上去，想抓住蓝波，结果一个踉跄，扑在清源身上。
　　——顺利压倒。
　　【……少年，你……难道被沢田纲吉压倒了？】斜在清源突然混乱的思维提取出信息，然后哀嚎。
　　【这叫什么事啊！两个小受居然……这比一个人自共自受还糟糕！】，
　　病房顿时静下来。
　　然后，炸弹亮出来。狱寺隼人身为十代目的左右手，决定为了十代目的名声抹杀木下……什么来着，算了，路人的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十代目的名声。
　　“嘛嘛，狱寺君，不要那么吓人啦。”……拿出了棒球棒的还满脸杀气的人没资格劝别人。
　　“好了，别忘了我们是来探病的。”里包恩淡淡地道，“蠢纲，起来。”
　　“……哦，好。”沢田纲吉慌忙从清源身上爬起来，尔后鞠躬道歉：“对、对不起，木下同学。”
　　清源默默地别过头，一点也不想看沢田纲吉身后那些充满杀意的脸。
　　“那么，木下同学，请原谅阿纲的冒失。”里包恩从病床旁的凳子上站起来，“不打扰你休息了。蠢纲，你们先走。”
　　沢田纲吉抱过蓝波逃也似地出门，狱寺隼人与山本武尾随其后。他们没有回头，于是就没有看见里包恩跃到病床上在清源小腿处那么一踩，已在医院走廊的他们只听见清源特痛快的嚎叫一声。
　　木下清源，601号病房的病患，因小腿骨折在医院里呆了很长时间。

　　契约附属

　　
　　
　　医院的生活很是单调无聊。
　　清源将自己的病床挪到窗前，数着窗外一树花的花开度日，有时候懒得起身就躺在床上分辨漂浮于空气中的一颗颗灰尘，细数天花板的裂缝，听着斜叹气。
　　【唉，少年啊，我们来家教的世界已经近两个月了，剧情貌似没什么进展啊，黑曜战没有开始。】
　　‘也许在我住院期间，沢田纲吉会与他的家族成员笹川了平相遇。但是，那是他们的事，与我无关。’
　　【契约还在呢，我还没死呢……你就这样撇清你的使命了。】
　　‘……那样的使命，与我无关。’掰歪什么的，清源只当那是浮云。
　　【你这少年对人生毫无热忱，我必须给你找点事情做！】
　　清源无视之，默默躺床上，将被子盖在自己身上，闭眼假寐。意识沉沦之时，模糊地听见斜在说什么，清源不理他，翻身坠入梦的深渊。
　　单调无聊的医院生活很多时候只是睡了醒，醒了睡，不知今夕何夕。如蜉蝣般漂浮于梦的最浅层的清源，听见鸟声啁啾，心想是清晨了吧？
　　懒懒睁眼，眯成一条缝视线朦胧模糊的眼睛在对上床边那人的微笑，完全睁开，尔后掀被起床，再正襟危坐毕恭毕敬道：“D伯爵，您来了。”
　　D伯爵轻启薄唇，“大梦谁先觉？”尔后微微一笑，笑容舒展，如缓缓展开的有藏于湮没的文明中浩大壮丽的史诗，惊心动魄的美，清源一时便呆了。
　　尔后，醒过神来，恭敬地开口：“您有什么事？”
　　【“您”字都出来了！少年你从来都没对我用过敬语！】
　　斜在精神世界里暴走。
　　‘这完全是你的RP问题。’
　　身为共存体，清源还是比较了解斜的废材程度——除了搞耽美这位是其他想法一点都没有鸿鹄之志类似于“征服世界征服地球”这类的大志向更是没在他言谈之中展现过——所以，他对斜根本尊敬不起来。
　　不了解的人，因为不了解，才觉得美好。
　　而清源对D伯爵的了解确实很少，只是从几次接触片面地明白，这是不可能靠近的人。拥有良好的教养，美丽的姿容，优雅的仪表，神秘的背景，以及疏离的气质，与世隔绝。他笑，并不代表他真正开心，笑也许只是他优雅的面具，如吸血鬼般诡谲而神秘。清源甚至想过，如果某天见到D伯爵唇有鲜血，怕是也见怪不怪，只会觉得他嘴唇因那鲜血的滋润饱满娇嫩如玫瑰，再不会觉得有什么突兀。因为潜意识总以为这人是吸血鬼的后裔，神秘而古老。
　　清源神游的空隙，D伯爵自唐装的衣襟怀里取出什么，放在手心，尔后摊开，递与清源，“客人，请收下这戒指。”
　　一枚戒指。不如婚戒般纤巧，类似于尾戒，只是中间镶有盾牌状的玩意，那小小的盾牌还刻有花纹，三个贝壳整齐地排在上面，底色为银，而下面有黑色为底色。
　　“……这是？”清源抬眼，犹疑地看D伯爵一眼。
　　看出他的疑惑，D伯爵微笑着补充，“这是您契约的附属品。”
　　……铭刻光阴的戒指。清源脑海突然飘进一些吉光片羽，并不属于他。清源扶着头，轻轻在心里喊：‘斜……’
　　那是你的故事吗？
　　【这枚戒指……曾经是我的。】
　　沉默良久，斜开口。
　　【……现在，给你了，麻烦你快点用这枚戒指套住你家小攻。】
　　‘……’
　　虚掩的门突然响起敲门声。
　　“木下同学，对不起，打扰了。”门后传来沢田纲吉的声音。
　　清源定下心神，开口道：“请进。”
　　沢田纲吉便推门而入，手里提着一个纸盒，“木下同学，你……好点了吗？”目光落在病床上表情寡淡的清源身上，再瞥见一抹丽影之后，瞅了一眼，被D伯爵的异色双瞳惊呆。真美……沢田纲吉想了半天，脑海里没有一点形容词，只能直白地感叹。彼时，他还不知道，自己还会遇见一个拥有异色瞳仁的人，整个烈狱血红的火与黎明初始深邃寂静的蓝都在那人眼中。
　　“……这位是？”沢田纲吉开口，脸上小心翼翼的表情像是怕惊动一朵花的浅眠。
　　“这位是D伯爵。”清源看见沢田纲吉兔子般惴惴不安的表情眼中闪烁不定的光芒，心有点软。
　　被两位少年提及姓名的美人却没有接过话茬，双手握一起，抵在下巴处，背景是少女系的粉红色，眼睛飞出桃心，紧紧盯着沢田纲吉提着的纸盒，纸盒向左，目光紧随，纸盒向上，头也往上仰，目光渴望，这副样子像极想要骨头的小狗，可爱至极。优雅仪表华丽姿态却被破坏殆尽，全部消逝于风中，成了天边那一朵浮云。
　　见此情景，清源试探地开口：“D、D伯爵……”而沢田纲吉基于善良的本性以及不愿见一切美好瞬间毁灭于眼前，早就默默扭过头看窗外。
　　“黑森林蛋糕……”D伯爵回答的牛头不对马嘴，沢田纲吉却刷地转过头，“诶诶诶？！您是怎么会知道的？！”
　　“因为它散发着异常甜美诱人的香味啊。”D伯爵一只手指按住娇嫩饱满的嘴唇，唇边漏出花朵叹息般轻的话语，终于恢复了常态。……好吧，要忽视掉D伯爵用手指揩去嘴角方才不自觉流下的口水这点。
　　“这个……是带给木下同学的。”沢田纲吉颇为犹豫。
　　“清源君是不会介意的。”清源瞥一眼D伯爵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默默地在心里说，‘其实我介意。’
　　【那你想得罪D吗？D死穴不多，嗜好甜食是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