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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鼠猫]神觞·御月-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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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这座层层深埋地底的监牢之内,被掳走的展昭正经受着几乎是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承受的痛苦。
    “展昭,想不到你还真是一条硬汉!不过,这里没有人救得了你,还是顺从一些,我也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不……,你,休想得逞……”尽管已是气若游丝,展昭仍拼着最后的意志护住心脉丹田。小腹传来的剧痛让他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绝不能昏过去,不管身上有多少毒虫在噬咬他的皮肤,不管身体里被放进了什么怪物在不断的掏挖着他损伤破裂的内脏,不管他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就这样昏过去甚至是死了……但是,他仍旧只能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坚持……
    但是柔软的内脏,却并不能因为展昭坚强的意志,就能躲过这场残酷的浩劫。
    “来人啊!给我灌,灌,灌!把剩下的药全部都给我灌进去,看他还能挺到什么时候!”老辽王终于也失去了耐性,想不到,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原武林人士,竟然能抵抗得住他配制的火鸩之毒,把这个上天赐给自己受孕的男子抓到这里已经过了六个时辰,明明已经胎息大动的人竟然还能单靠体内服食的各种珍药、内力和惊人的意志,保护着他体内吸饱血气和精气的药胎不流出体外。
    从他开始利用鸩毒逼死这个男子,让他死后产子才能保证长生蛊的阴气达到最盛的时辰算起来,就还没有见过如此命硬的汉子!但是,无论这个人有多硬,也绝对斗不过他的鸩毒!看来自己还是太仁慈了,妄想能在保存母体生气的情况下得到长生蛊。但现在,就算是杀鸡取卵,冒着长生蛊药引尚未不能完全吸收母体精气的危险,他也要得到这个胎儿!因为,他已经没有时间,没有时间了!
    就在他指挥药童给展昭灌下三倍剂量的引胎鸩毒时,昏暗的地宫中一扇铜制的小门无声的滑开,一个似从黑暗中滑出的幽灵,悄无声息接近正在痛苦挣扎的展昭和已经赤红了一双眼睛的老辽王耶律图宏。
    【大王,夜深了,您还不休息,在这里做什么?】形如鬼魅的身影和飘忽的声音,地牢里燃烧的火把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温度,阴惨惨变成绿色的鬼火。
    【国师!】
    【……您既然还叫我一声国师,又为何抓了这人在此?】查哈特脸上的神鬼纹身在火光下扭曲着,仿佛在他脸上活了过来,不断变化出各种狰狞的面孔。
    【难道在我大辽国土,本王做些什么,还需要国师过问吗?念在国师衷心耿耿,为本王炼制长生蛊,本王日后会好好封赏国师!你一定累了,歇息去吧,本王这里无需伺候!】
    【你……!】查哈特被耶律图宏的一番话堵得目瞪口呆。本以为耶律图宏已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想不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头曾经称霸草原的狼王的实力!一想到他派人监视自己、甚至黄雀在后的抢走自己耗费无数心血才弄到的长生蛊,他的心中立时如百蚁噬心,恨不得把这个老不死的辽王碎尸万段!但是眼角瞟了一圈,这地牢狭窄,又都是辽王的亲信,就算自己蛊术了得,也是双拳难敌四手,要是误伤了那个长生蛊的容器更是得不偿失。查哈特眼珠子一转,强迫自己换上一张笑脸。
    【大王!您有所不知,这长生蛊,乃是我为了大王您千秋万世,特意来献给您的!】
    看着国师火光下满是巫符的妖异面孔,耶律图宏哪怕现在有些走火攻心,但神志仍是清醒的。他并没有让身边的禁卫放松对查哈特的护卫,而是亲自走到展昭身前,眼睛却紧紧的盯着查哈特,就像一头天鹰盯着地上狡猾的狐狸。
    【既然国师有此诚意,那么就请国师为本王取出灵丹,等本王永享千年之后,国师就是大辽王朝开国盛世的功臣!】
    看到耶律图宏的手指动了一下,查哈特立即感到什么尖锐冰冷的利器顶在自己的后腰上。
    妈的!耶律图宏这只老狐狸!想当初自己不远千里来到这里,如果不是依靠着他的巫蛊和诅咒,他能顺利的从五个兄弟中把大辽的王位继承下来?想不到当年那个在病榻上发誓要得天下的五皇子,如今已经因为权力和欲望变得丧心病狂!好,既然你已经不再顾念我这个为你开国的功臣,可就不要再怪我翻脸无情!本来只是打算吃了长生蛊之后杀了你的儿子,让你还能有那么几年老死,但是现在第一个要铲除的,就是曾经宣誓效忠的主公!
    谁都没有注意到,查哈特掐紧的掌心中,逐渐流出一抹无色无味的黑水。
    啪……!狠狠的一个耳刮子把几乎失去意识的展昭打醒。
    隐隐感觉到,持续抽痛着的小腹上,有什么东西正在不断地挤压着,仿佛要把他的内脏和肠子都穿破皮肤直接掏出来般。一阵阵作呕的感觉涌上来,喉咙间不知到底被灌进多少东西,徘徊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这就是朕的仙丹,仙丹……】耶律图宏痴迷的盯着展昭的小腹之处,一双已经布满蜡黄色浊液的眼珠子眨也不眨,仿佛已经穿透展昭薄薄的衣物和衣物之下的骨血经脉,看到那个在羊水中沉睡的异样胎儿。
    辽国皇帝的手早已不复年轻时的强壮,一双瘦骨嶙峋的手臂上筋肉因常年服食各种金石已经萎缩成一道道依附在骨骸上的残余,蜡黄的皮肤上,布满无数黝黑斑驳铜钱大小的水银斑。枯瘦坚韧的十指却似他对永生不灭的渴望,仍然有着不可思议的强劲。这样一双如枯树恶鬼的手接触到任何人身上,都将是那个人永生难忘的噩梦。
    而正是这样一双手,正顺着展昭因为腹中胎儿成形已然隆起的腰腹,在不断的挤压,他刚才命人又给展昭喝了不少催产的药物,尽管这个胎儿还未长到最完满的时候,但仍旧是炼制长生蛊最佳的圣品!肉身已成,但是三魂七魄尚未从混沌中凝聚,只会变成一种最纯净的仙丹,帮助他完成千秋大业!
    【来人,给我扒了他的裤子!】
    一条原本就已浸透汗水、鲜血的长裤几下被撕成了碎片,展昭下体一凉,他立即在刑架上挣扎起来。
    【把人按着!不要让他伤了肚子里的胎儿!】查哈特看着辽王已经完全沉浸在那股血腥的香气中,眼角斜瞄了几眼边上一直盯着自己的侍卫,他在寻找一个机会。
    在鸩毒和催产药物的双重作用下,从腹中流出鲜红的血液顺着展昭撕裂的长衫下摆,滴答,滴答,滴落在黑色石头的地面上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微响,但更多的,却被早已干涸凝结在衣服下摆上道道紫黑色的血迹吸收干净,变成一大块一大块触目惊心的黑斑。
    从被这些人带到这个地方,他的意识就一直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眼前的一切就像隔着一层薄纱,耳朵也像被塞进棉花,所有人说话呼喝的声音缥缈得犹如来自九霄云外,幢幢的人影都变成了一团模糊的黑色雾气,如果不是四肢和内腹中不断传来一下又一下让人根本连昏迷都成为奢侈的剧痛,他恐怕都已经不能判断,自己现在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尚在人间还是身在鬼狱。
    如坠梦中,却没有影响他铁一般的意志。只要他还没死,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也许这比他以往受过的任何一次伤痛都要漫长,在黑暗无边的痛苦中挣扎不出,但是他仍然心如明镜,身上的痛楚越是强烈,心中的信念灵台就越能浴火不灭。
    这些人,不管是辽国的皇帝,还是旁门左道的妖邪国师,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只要他还没死,哪怕还有半口气在,任何人都不要妄想,从他身上把那个属于他和玉堂的骨血生生分离!
    展昭的全部意志都用在对抗体内不断蚕食内力和精气的剧毒上,他害怕只要他心神有丝毫的松懈,身体里孕育的那个小小生命,就会随着身后难以言喻的耻部不断涌出的血水流出体外。
    混沌中再也忍不住松开紧咬的牙关发出哀绝的惨叫,忽然之间,耶律图宏冰冷干枯的双手忽然用力的狠狠往展昭隐约能看出隆起的小腹上狠狠一压,另一只手竟然伸向他股间已经被血水和体液浸湿张开的穴口,妄图就这么生生的把他体内的胎儿就这么拽出来!骤然的剧痛逼得他的痛呼忽然变作一口倒吸的凉气狠狠的卡在喉间,展昭真气一岔,猛然一口污血兜头尽数喷在辽王阴狠的枯瘦面皮上。
    【血,血,血……!】
    展昭一口喷出的血中竟带了无数残留在他喉咙口腔中的毒液,不少毒血被辽王吸入口中令他更为狂乱。一双本就已经瞪得赤红的双目此时已经几乎要脱出眼眶,无数的血丝让白色的眼球已经变成了恶鬼的赤红,细看期间,满布的血丝,竟如蚯蚓般在眼球上不断的蠕动,查哈特看到辽王如此,想是他平时服下的大量金石药物此时遇上带有鞥虫尸气又混合着剧烈毒液的污血,才导致神志狂乱,看得不由心中骇然,看辽王已经抽出一旁药童身侧的腰刀在空中挥舞,便悄悄地朝隐秘的暗门深处退去。
    【杀,杀,杀!血,血,血,给我血……!!】耶律图宏手起刀落,两个原本站在他身侧的药童立即倒在血泊之中。而他看到两具死尸身下蔓延地面的温热鲜血,竟伏下身用赤黑色的舌头在粗糙的地面上就这样舔食起来。
    但是他很快就发现,这些人的血液里,并没有鸩毒令他神志混乱飘然欲仙的快感,也没有只属于鞥虫特有的甜美尸气。地面失去生命的尸体很快就变成了冰冷的肉块,耶律图宏满口滴淌着来不及吞咽的血液,狂笑着又向石室内其它的侍卫扑去。
    【皇上,皇上……!】
    这一支专属于他的禁军原本就是从各个御林军及宫殿秘密训练后调派到这里的精锐,其中不乏对皇帝忠心耿耿的人在,他们见皇帝突然发狂但又不能抽出手中的弯刀抵抗,恐怕刀剑无眼伤了皇帝,只能在并不宽裕的空间中消极的躲闪抵抗。
    炼丹房内的器皿巨鼎等物阻碍了众人的退路,很快,地面上青黑色的冰冷石块吸饱活人热血,凹凸不平处更是聚积起一滩滩暗褐色的血洼。
    查哈特本已退到暗门前,室内的腥风血雨就由得它刮去,看来这里已经不是自己的久留之地。想不到,不用等他动手,耶律图宏竟然就因为去吸食那些带着毒性的液体自己发起狂来。看着眼前的情形,恐怕辽王狂性大发之下已经谁都不认得,长生蛊就更不会有他的份了!只可惜,他没能等到借辽王之手把胎儿从那个男人体内取出来的一刻!但是不要紧,他为了长生蛊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只要等着这里的侍卫都被他们衷心侍奉的主子给砍了,那么他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至于这里发生的一切,他完全可以伪装成囚犯越狱、辽王被刺!
    想到这里,查哈特不由可惜的看了一眼展昭,他方才在耶律图宏重创之下已经很久没有了声息的吊在木架子上。只要鞥虫依附的人体一死精气断绝,它便会在失去养分供应半刻钟内死亡。
    糟了,现在这个人可还不能死!起码,要等到取出他体内的长生蛊!
    哐啷……!
    一个装满火油的铜盏被辽王猛地掀翻在地,燃烧着的灼热火油飞溅到展昭的小腿上,裤子撕裂出裸露的皮肤被灼热的火焰一灼,意识陷入黑暗中的展昭猛然一个激灵,憋在胸腔的一口恶气混合着毒血喷在衣襟上,人又再次醒了过来。
    这个男人,竟然还活着?!发现展昭没死,查哈特惊喜的拿起挂在墙上的钥匙,哈哈哈哈……!看来自己长生不死的愿望,连老天都在帮他,都在帮他……!
    展昭意识朦胧中,感觉到竟有人在解捆缚自己四肢上的寒铁锁,是谁,他终于,得救了吗?
    “玉…玉堂……”展昭的喉间就像有一把灼热的火在烧,实际上他并没能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嘴唇微微的动了动,无声的呼唤着那个他此时最需要的人,也是天下间唯一一个能让自己安心的向他求救把自己交托出去的人的名字。但是很快他就发现,那个人,并不是白玉堂,但是他却无力去看清那个人究竟是敌是友。
    【杀!杀!杀……!】
    在耶律图宏狂乱的砍杀中,最后一个侍卫终于也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该死的,这寒铁锁怎么这么难解?到底是哪个混蛋把这锁链系得这么紧……忽然想起这个混蛋就是自己当初为了不让展昭有任何挣扎的余地才……,查哈特是又悔又恼,但也只能加紧手中的动作,这让他没能分出心神发现石室内的活人此时已经只剩下了三个。
    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
    此时的耶律图宏的双眼已经完全被赤红色的血丝覆盖,双目中有如走火入魔般淌下两道血泪,连最后的人性都已被杀戮的魔性淹没。在杀尽身边的侍卫后,唯一还站着的查哈特和被他架着的展昭自然成为他的攻击目标。
    查哈特才把展昭解下,就听到背后一阵弯刀破空之声袭至后心命门。
    当啷……寒铁锁链与破空弯刀剧烈一击,金花四溅,饶是查哈特自持身上武功不弱,仍是被虽是垂暮老矣但发狂中精气暴起的辽王击得虎口剧痛。
    铛铛铛铛……!
    眨眼工夫,两个人已交换不下数十杀招。耶律图宏因丧心病狂之下招式毫无章法全是靠蛮力拚杀,才让架着展昭沉重身躯的查哈特得以挡下步步紧逼要害的追魂夺命刀。
    马汉听到底部石室中忽然响起无数人临死时才会发出的惨痛呼叫,心中一凉,不,不会的!
    几乎是使出吃奶的气力一脚踢在洞壁上,带起风声,他终于翻入室内,满眼的血腥和尸体还没来得及看清,就看到一柄雪亮的刀光向一个人砍去,而那个人,正是展昭!
    叮……!马汉手中掷出匕首仿若惊鸿,恰恰打在耶律图宏的刀刃上,震偏刀锋救下展昭与查哈特二人。
    “展大哥,展大哥!!”马汉见展昭似全无意识完全倚靠在一个身穿古怪道袍面目狰狞的巫师身上,再瞥一眼还滴淌鲜血和展昭脚上没有完全斩断的锁链立即明白了一切,才要抢上前去夺过展昭,背后却感觉一阵带着腥风的杀意直朝他背颈斩来。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竟敢挟持展大哥!”终究马汉武功不弱年轻力猛,再之他没有像查哈特般肩膀上还负着一个半昏迷的人,十几招下来,辽王纵是发狂但开始逐渐出现败迹。
    查哈特趁二人缠斗之际终于解开展昭脚踝上拖曳在地的一截锁链,眼看人就要消失在黑暗的密道中。
    “哪里走!!”马汉的心神一直放在展昭身上,无奈被这个老疯子缠得无法脱身只能飞起一脚蹬在一张条凳上,沉重的条凳就擦着查哈特惊慌的神情飞过,碰的一声,在密道门边的石柱上四分五裂。
    【血、血、血!!!那个人是我的,我的长生不老丹……!】辽王在条凳摔裂的巨响之下似乎醒悟过来,他放弃眼前与马汉的缠斗向查哈特消失的密道追去。
    “展大哥,展大哥……!”马汉抓起一只火把,追赶着也奔进黑暗的密道。
    只是这密道蜿蜒漫长忽上忽下,地面只是为逃生之用开凿得坑洼不平,黑暗中不熟悉路况的马汉很快失去前方幽灵般的身影,奔到一处竟出现三条岔道,绵密的黑暗吸收了洞中回响的脚步声,急得他满身大汗喘息不已但又毫无办法,只得举着火把一条一条的道路逐一试探。
    ***   ***   ***
    “公孙先生!”
    “学生在。”
    “白玉堂的伤势…如何?”包拯黝黑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但焦急的语气却出卖他翻涌的内心。白玉堂不明原因的癫狂和他身上所受的伤,以白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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