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诉别离-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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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在告诉紫英，只要云公子喜欢，便好。
　　果真，不过多时，木屋里充斥着碳烤野猪的味道。天河自是大爱，却没有看到玄霄与紫英一脸的无奈。
　　“紫英，这个给你！”夹了一块猪的里脊肉给紫英，“大哥，你刚从东海出来，必须补补，这个腿给你！”天河还在热情的分配着野猪肉，“梦璃，这个给你！”
　　分配工作完成后，野人的眼睛突然似要迸发出万道金光，直扑向面前的野猪肉。“我要开动了！”随即，大口吃起来。已为口中之食的野猪，如若泉下有知，世上竟有人如此热爱猪肉，恐怕也觉得死得其所了。
　　玄紫二人只是随便吃了两口，在琼华时一直修炼辟谷之术，本就对五谷浊气没有兴趣，更何况是油腻的野猪肉？
　　青鸾峰上天黑的很早，四人吃完东西时，日头已经开始西落，不过多时，竟已经天玄星河，繁星落错。
　　“天河，天青和夙玉的墓可是在此？”玄霄轻轻地问道。
　　“嗯，就在旁边的石沉溪洞。”
　　“能否带我一看？”
　　“师叔……”紫英不曾想玄霄竟有如此要求。
　　“紫英，你在这陪着梦璃吧，我和天河去看看。”玄霄并不想让紫英再次涉及前尘旧梦。
　　“好……”紫英又怎会不知玄霄想独自缅怀故人的心情，于是决定留下来陪梦璃。
　　随着竹门“吱呀”一声，二人的身影便消失在夜色当中了。
　　“天河，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在这静静。”随着洞里的温度变化，玄霄便意识到来到了墓室门口。
　　天河似是有些不放心，犹豫了一下，还是离开了，或许，是应该给玄霄一个单独的空间，梳理百年来的爱恨情仇。
　　脚步似有些迟疑，轻轻叹了一声，玄霄还是踏进了墓室。这里有着千年不化的寒冰，却是往昔的冰棺不见了，周围错落着晶莹的裂冰。如若不是天河他们毁了墓室，害怕责罚而匆匆下山，那么一切便会不一样么？玄霄轻轻摇头。墓室前的桌上空空如野，想必这里以前放着灵光藻玉吧。这里虽是和禁地如此相似，但却少了许多孤单与无助。
　　“天青，夙玉，你们共葬于此，定然不会孤单，所以，这里和禁地一点都不一样。”
　　“你们。可。还好？”断断续续的说出这句话，仿若穿越了百年的时光，在石沉溪洞中氤氲起一层梦呓般的不真实。玄霄负手，抬头便看见了墙上的那首诗：“‘涛山阻绝秦帝船，汉宫彻夜捧金盘。玉肌枉然生白骨，不如剑啸易水寒。’好诗！”玄霄微微眯了凤目，半晌，才怅然道：“天青，你果然比我看得通透。”“只是，你将夙玉，望舒带下山去，却是害得我被冰封一十九年。你说，这却叫我如何畅怀？”“夙玉……”玄霄轻声呼唤，但是眼前却怎么也浮现不出来那个清冷绝世的女子容颜，却影影绰绰的看到紫英害羞时绯红的脸颊。
　　“夙玉，与你，我早已放开了。”随即，释怀一笑。“往事逝水，故人已矣，又何必纠缠与一十九年的冰封呢？虽然那些漫无天日的冰冷与炽热反复纠结，反复提醒我该如何将你们恨得再深些；虽然那些空虚与寂寞几近将我逼疯；虽然那些空虚与寂寞疯长了欲望，但是亦是那些空虚与欲望让我对温暖更加渴望，让我遇到了紫英。”玄霄像是在诉说着一件身外之事，没有什么情绪，只是在提到“紫英”这两个字时，眼里才生出灼灼光辉。百年的痛此时早已不及这一个月的甜。“天青，夙玉。至此，你们便不再欠我玄霄什么了。尘归尘，土归土，从此各自追求着自己的信念吧。就当百年前做了一场虚空大梦。”玄霄似是对着墓里的尸体诉说，但更像在自言自语，告诉自己百年前的往事他已经淡然卸下了。
　　“石沉溪洞，洞悉尘世。好名！好名！哈哈~”玄霄朗然一笑，脚下踏莲，轻盈着步伐走出了墓室。
　　一抬头，却对上了紫英关切的眼神。




14

14、青鸾峰（三）箫剑合鸣　。。。　
　
　
　　“紫英……”
　　“师叔……紫英有些……”担心。明明就在嘴边的话，却是被附上来的唇给堵住了。温热的犹如胜放的玫瑰般热情。
　　“紫英，我都知道。”
　　看着玄霄心情大好，想来已经卸下百年的包袱，紫英不觉心里轻松起来，静静地倒在玄霄宽大而温暖的怀里。
　　“紫英，你看这漫天的繁星，如落下的的细碎冰晶，多美啊。”
　　顺着玄霄的目向之处，紫英的确看到了漫天错落的繁星。“琼华百年，练剑铸剑，却都不曾抬头看看这广阔的银河，原来望之让人心胸如此开阔。”
　　“天玄星河又怎及紫晶闪耀。”玄霄若有所思，摸着紫英的白发，淡淡道。
　　“师叔，可还是在想百年前侵入妖界夺取紫晶之事？”紫英轻轻皱起眉头，一脸担心。
　　“不，”玄霄欣长的手指，附平了紫英微皱的英眉，“我是在想你。紫英，紫晶！”
　　“霄……”却是听到紫英从不曾开口唤过的一个字。
　　玄霄身体微微一颤。“为何这样唤我？”
　　“不好么？”
　　“不，很好听，只是听惯了叫‘师叔’，突然这么一叫，竟有些受宠若惊。”玄霄轻轻在紫英挺拔的鼻子上点了点。
　　“天河他们呢？站在这那么久了，怎么不见他们出来？”
　　“他们早就收拾好树屋，搬进去了。起初天河还很是不情愿，说要等师叔出来才放心，却还是梦璃，通晓世故，拉了满头雾水的天河径直向树屋里去了。”紫英回想起刚才的一幕，不禁笑了起来。
　　“紫英，”放开抱住紫英的手，从贴身的衣服里轻轻掏出一个物事，定睛一看竟是一管洞箫。通体白玉，尾处还挂了紫色的细碎流苏。
　　“这是洞箫！师叔通晓音律？”
　　“略知一二。紫英，难得今晚如此惬意，让我为你吹奏一曲可好？”
　　“嗯。”紫英点点头。他从来不曾得见师叔吹箫的样子。
　　玄霄踏着脚下青草，向崖前走了几步。繁星合着月华洒落他的周身，将他一贯穿的玄袍镀上了一层皎洁的华晕。将箫轻轻贴在唇边，流苏自然垂下，与玄霄褐色的齐腰直发，竟相得益彰，在夜间的山风中翩然翻飞，广袖鼓风，丰神俊朗的面庞悠然自得，欣长的凤目闭着，柔软的睫毛在华光中投下了细碎的斑驳。随着一段悠扬的仙乐，紫英立刻被陶醉仿若坠入了似梦似幻。在梦里只有一个人的身影，那人手握洞箫，宽大的袖子由于扬起的手被自然地捶到了肘边，露出了温柔的曲线。周身一切都变的那么轻，只有那个弄箫之人的身影重重的镌刻在了紫英的骨血里。不落世俗的背影糅合着天籁之音美的不真切，仿若眼前之人是一位逍遥于九天之外的神仙，不食人间烟火，不踏世间凡尘。
　　紫英听出了玄霄吹的是《关山月》，却是应了此情此景。向四处望去，发现菱纱墓前的望舒正自在月光下泛着柔美的蓝光。情至此处，竟然反手一挥，将望舒抽离出泥土，跟着玄霄的仙乐，在夜空下舞出几朵好看的剑花。玄霄循声望去，看见一席白发之人，手握冰蓝之剑，自尽情挥舞，剑法柔美而不失坚韧，身段悠然而不落挺拔，与这巍峨的山，柔美的月，竟如此相得益彰。望舒不时跟着紫英的挥舞发出细碎的龙吟，蓝光大盛，那光芒似与天上的繁星媲美，在紫英的舞动下，竟生出一丝妩媚。
　　玄霄将一切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依旧闭上眼，陶醉在这只属于二人的世界里。随着箫声的起落，紫英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翩然于空中，望舒强大的剑气卷起了周遭的青草，洋洋洒洒。紫英踏步流星，借着望舒的光，在空中书写了几个大字：“莫诉别离”。随后，朗声道“瑶宫寂寞锁千秋，九天御风只影游。不如笑归红尘去，共我飞花携满袖。”末尾箫声一收，紫英在空中右腿支身，左腿与身子伸直了在一条水平线上，张开双臂，像极了翩飞的燕子，缓缓落地。
　　“紫英~”玄霄看着依旧留在自己眼球里的几个发光字体，情不自禁的将紫英揽入怀中。
　　“师叔，紫英听着这曲，怎的如此耳熟，似是百年之前一个美好的梦。”紫英闭上双眼似在回忆些什么。
　　“噢？莫非你我前世相逢？”
　　“弟子不知……”
　　“莫要想了，即是熟悉，证明你我有缘，何不顺从了这天意。”
　　“嗯。”扬起嘴角，释然一笑。
　　突然，玄霄将紫英打横抱起来，垂在胸前的褐色长发挡住了紫英明亮了眼睛。
　　“师叔！这是做什么？”却是把紫英下了一跳。
　　“夜晚风凉露重，紫英你身子还没恢复，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玄霄柔声道，又抱紧了紫英，将阵阵暖流送入紫英体内。
　　“师叔……紫英自己能走的……”又开始害羞的紫英，声音细的像在自言自语。玄霄也不理他，抱着他径直的走进了木屋。
　　轻轻将紫英放在床上，自己才缓缓坐在床边。
　　“怎的如此之凉？”玄霄睁大凤目，一只手摸向床边。
　　“这是竹子搭建起来的床榻，怎会不凉呢？”倒是紫英笑了，平时的玄霄那么聪明，为何会没察觉到这竹子做的床本就是冰凉的。
　　一把抱起紫英，将他放在一旁的凳子上。“紫英，你等等。”“师叔，紫英自己能起来的，师叔不用……不用抱我。”有些埋怨的口气，轻声嘟囔。（小紫花，你这个别扭受，玄大那么珍爱你，你还因为不好意思，埋怨起玄大美人…………紫花：千方残光剑……）
　　玄霄褪了一贯穿着的玄袍。屋里没有点灯，一缕月华倾泻进来，照在那铺了玄袍的竹榻上，清幽的颜色犹如静静流淌的溪流，滋润着紫英的心。
　　玄霄又霸道的将紫英抱起，放在玄袍之上，自己也躺了下来，紧紧抱着紫英，紫英只觉得阵阵暖流随着玄霄的胸膛慢慢涌入自己的体内。
　　“可还觉得冷么？”
　　“不了。霄……有你在，很暖。”
　　玄霄心中又是大喜过望，平时外表冷漠，一脸严肃的师侄，平时脸皮极薄的师侄，今夜却有如此表现，看来紫英也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啊。轻轻在紫英额上附了一朵好看的吻，为他解下平时一直束在头上的冠。“快休息吧。”
　　“嗯。”闭上了双眼，紫英细长的睫毛轻轻颤抖，在月华下映出浓密的影。紫英，那么多年，唯有你这细长的睫毛没有变过，和小时候一样，忽闪忽闪的便钩去了我的魂。玄霄轻笑，合上凤目，二人沉沉睡去。
　　




15

15、青鸾峰（四）寒梦　。。。　
　
　
　　“这是？怎的如寒冷？莫非是禁地？”玄霄蹩起英眉，眼中浮现出一丝厌烦。
　　“毫无生命迹象，却是多了一丝思念与担忧的气息。这是何地？”玄霄观察周围，自言自语到。他本已成魔，对环境的认知便也飞跃到了另一个层次，不但能感知周围的灵气与生命，更能察觉因人的心想念动而生出的意识气息。
　　环顾四周，望不到边际的寒冰似是这里唯一的景物，眼不能及的地方却是被无尽的黑暗吞噬。玄霄心中疑窦顿生，他想起了刚才还与紫英一同睡在床榻上，为何此时却只有他自己。心中徒生万般担心，一路奔跑，想寻找那熟悉的身影。
　　玄霄心下飞快转动，眼珠不错的看着周围，下一秒，却是被眼前的一切惊得止住了脚步。
　　不远处的地上，突兀的座着一座冰牢，上面凛然长着千道冰刺，牢里关了一个人。那人背对着自己，看着远处无边的空洞，腰上晶莹剔透，似乎锁了什么。
　　这人身上怎能发出如此强大的思念意识？玄霄心下颤抖，他不知道是怎样的牵肠挂肚才能让那个牢里的人拥有如此强的心念。刚想踏出脚步前去，却是听到了似从九幽的最底层的绝望中发出的声音。玄霄的脚步停在半空中，心中突然疼的厉害。是谁，怎会拥有如此绝望的思念？想听清楚那人呼喊的话，却是因为周遭的黑暗，竟连回音都被吞噬的干净。
　　想了想，玄霄还是决定走上去问问那个可怜的人儿。一步步的靠近？？？？？？
　　“师叔！师叔！”
　　睁开朦胧的睡眼，却对上了紫英万分关切的黑色瞳仁。
　　“师叔！您怎么了？”
　　“紫英？我？？？？？？”欲回想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头疼欲裂。玄霄身体一直很好，即使羲和反噬，也从不曾感觉到这种钻心的疼。
　　“师叔！你睡了很久了。本以为你是累了，所以紫英醒了都没叫你，一直等到天河他们准备好了午饭，看还没起，这才觉得奇怪，一进来却看到师叔一头的汗水，表情痛苦。”
　　“？？？？？？好像，是个梦。”
　　“什么？”紫英惊讶道。
　　“好像做了一个梦。”还是有些迟疑的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紫英，因为那个梦如此真实，连玄霄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看到的那个背影是在梦中的虚幻。
　　“师叔，可是因为最近炎阳又有反噬迹象？”紫英很是紧张，连忙上去握上了玄霄的手。
　　“不是，”玄霄淡然一笑，手指轻轻掠过紫英蹩起的眉，将它们舒展开来“只是一个梦。”像在安慰紫英，更像在安慰自己。
　　紫英一汪明目中似是凝结了浓重的雾，化不开。他将头轻轻靠在玄霄肩上：“师叔，你千万不要出事。”
　　玄霄心中一疼，原来自己在紫英心中竟然如此重要。
　　扬起嘴角，轻轻在紫英额头点上唇印，“紫英，玄霄很好。”本有千言万语，此时，却只能话出这一句。玄霄闭上凤目。紧紧搂上紫英，不再说话。
　　“大哥~~~你可真够懒的！！开饭啦~~~~”野人的一句话，将短暂的二人世界打破。
　　二人四目相对，会心一笑，牵了手，走出木屋。
　　“那只是一个梦，梦里再怎样寒冷，只要没有他，便好。”玄霄一直这样安慰自己，却不曾想，这只是一个梦魇的开始。
　　吃过饭后，玄霄带着紫英告别了天河他们，说是想去后面的山林里寻找灵气充盈之地，第二天便要开始运功恢复灵力了。
　　待玄霄走后，天河才悄悄对梦璃说：“梦璃，你发现没有，从东海出来以后，大哥和紫英的关系变得好好哦~~”
　　“噗~~”，“云公子，你也有细心地时候啊。”
　　野人搔搔头，“嘿嘿，谢谢梦璃的夸奖。梦璃，是不是大哥和紫英以后都会那么好啊？”
　　“嗯，肯定比现在还好。”想起这些日子二人的举动无不透露着万般柔情，梦璃肯定的点头。
　　“为什么啊？是不是大哥也想和紫英结拜啊？”野人一贯的思维又开始作恶了。
　　“当然不是。因为玄霄大哥他，喜欢上紫英了。”
　　“啊~~喜欢上紫英~~~”野人张大了嘴巴，表情明显的比猎到最大号的野猪还夸张。
　　“是啊，喜欢上紫英了。”梦璃虽是知道男子与男子不能产生爱慕，但是在他们妖界，这样的事情也时有发生，渐渐地，人间的约束也变得模糊了。
　　而拥有一颗赤子之心的天河，更是不会觉得奇怪和难以启齿，他搔搔鸟巢般的头，有些疑惑的问：“那我们该叫大哥为嫂子呢还是叫紫英为大嫂？”（可怜的野人啊，你明明就是没分清攻攻和受受嘛~~再次被pia飞）
　　梦璃掩面笑了笑，“看来，应该叫紫英为大嫂了。”
　　“大嫂？哈哈~~~”“梦璃，我们去打野猪，等紫英，哦，是大嫂，他们今晚回来，就能饱餐一顿了。”随即拿了天河剑和玉腰弓扬长而去。梦璃跟在后面，满脸洋溢着幸福和甜蜜。
　　离开了天河与梦璃，玄紫二人似乎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