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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二人的星夜-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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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手冢殿下接纳这份情报,必得迎娶千岁家的郡主美由纪为妻。青学胜利之后务必向四天宝寺求聘,以此为盟。
  手冢愣住了。他不意千岁美由纪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脑中的第一反应是回绝,但是那份布局图的详尽和关于白石友香里的情报却一直在他的脑海里徘徊不去,随即浮现的是河村的惨死,不断倒下的青学将士,最后如同画卷般徐徐铺展的,是竖满青学旗帜的版图,青学,冰帝,立海,圣鲁道夫……四天宝寺。
  只要答应迎娶千岁美由纪,他多年的愿望就可以实现……还有那个少年微笑着期待的梦想,他和他的未来……近在咫尺,只要一伸手就能触及,就能紧紧握在手心。
  手冢摊开双手,然后又握紧,如此反复了多次后,他沉声喝道:“来人。”
  “殿下?”帐外的守夜士兵应声而入。
  “传唤越前。”
  在青学逼迫四天宝寺投降签订合约之前,手冢一直沉浸在愿望即将实现的喜悦中。在他看来,千岁美由纪不过是个天真的女孩,在完全不知能否得到回报的情况下就轻率地把王牌扔给对手,毫无心机,也正因此非常好控制。
  不过是给青学增加一个王后而已,这并不代表手冢就真的对千岁美由纪持有什么温柔的感情。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各取所需,等价交换的事情——也许自己这边还占了很大便宜。因为那个女孩不是普通人,她的姓是千岁,四天宝寺千岁一族,掌控着“才华横溢之极限”的秘法,几乎能完全克制住手冢继承的“千锤百炼的极限”。她和她了不起的兄长一样,都怀有那样的秘术。假若她成为青学的王后,那么,青学得到的将不只是一个王后,而是千岁家向来秘而不宣的绝技。
  四天宝寺的代表到达的时候,乾就坐在手冢下首。当手冢宣布要迎娶千岁美由纪的时候,众将哗然,正是乾晓之以理劝服了那些不平的将士。当众人散去后,乾忽然问始终面无表情的手冢:“殿下,你告诉不二了吗?”
  “这和不二无关。”当时,手冢是这样回答的。
  签约的代表到达的时候,手冢意外地发现竟是白石藏之介亲自前来,没有带任何一名随从。这是手冢第二次见到白石,这个和手冢同样具备着传奇色彩的年轻的王,现年不过十六岁。他被世人称为“圣书”,他的智计和武功都完美无瑕,有着惊人的冷静和集中力,这在一年前那场苦战中手冢深有体会。然而让他最富有奇异色彩的并不是他的奇技,而是他的左臂缠裹着的绷带。
  手冢的目光落在那条优雅健美的左臂上,白石是左撇子,而那条洁白的绷带据说在他还是太子时就已经存在,世人对它有众多猜测,然而最为人所信的就是绷带下其实藏匿着常胜不败的绝世秘籍,否则无法解释这位十三岁继位的王在两年内就将孱弱的四天宝寺壮大成能和青学齐名的强国。
  站在手冢的营帐里,这个丁子茶发色的王显得异常平静,嘴角微微挑着,那样柔和的浅淡的微笑竟让手冢想起那时在冰帝签约时站在迹部身后静静微笑的不二。
  乾把条约摆在白石坐定的蒲席前的小几上,平摊的象牙色卷轴上分明的墨迹书写着种种苛刻的条件,但白石只淡淡地扫了一眼就抬起头看着手冢,即便是冷酷如手冢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人不论在任何方面都是如此完美无缺。那张俊美的面容就如同天神最精致的作品,却亲切如同透过树叶落下的温柔日光。
  “手冢君。”白石合上了卷轴,“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这份条约上根本就没有手冢君真正想得到的东西不是么?”
  手冢看着他温煦的笑容,漠然地说:“白石殿下此言何意?”
  “简而言之,就是用我想要的东西,换手冢君想要的东西。”白石微笑道,“千岁家的秘术‘才华横溢之极限’加上我的左臂,不知能否可以作为我的筹码。”
  手冢戒备地盯着这个难以看穿的人,白石施施然地起身,深栗色的眼里却殊无笑意:“美由纪来找过你吧,她提出的条件,以及用什么交换,手冢君不是已经默许了吗?否则我们今日也不会站在这里……手冢君,现在缄口已经没有必要了。”
  “说你的条件。”手冢说。
  “手冢君同意就好。”白石笑得清朗,“千岁家的秘术和我的左臂,交换青学的不二周助君归属四天宝寺。”
  他慢慢走向手冢,探手从袖中掏出一枚精致的银质印章,轻轻搁在手冢的案几上。他很细心地将印章的图案朝向手冢,手冢看清了印章上镌刻的字母,同样精致的,镂空的花体M。C。。
  “是美由纪让我转交给你的。”白石温和地说,“如果手冢君同意,在给我的回信里就印上这枚章吧。”
  “退朝。”手冢阖上手边的奏折沉声说道,王座下立着的一众臣子拱手退下。当身着青白色官服的朝廷大员潮水般涌出殿门的时候,手冢的目光才落在右侧那个熟悉的空位置上。
  “已经连续三天了。”身后传来乾的声音,手冢抿紧了嘴唇。
  “殿下真的就这样放任着?”乾的声音淡淡地弥散,仿佛没有半点重量,“无所谓吗?”
  “军师可是当得腻了?”手冢说。
  “我不知道殿下你在想什么。”乾并不畏惧,“殿下若真是不在乎,就干脆些答应了白石,把不二送过去,一了百了,也省得我动辄得咎。”
  “乾,适可而止。”手冢倏然回身,却对上乾冰冷的眼神。这个神经兮兮的数据兄此刻竟摘下了他那一对反光的玻璃眼罩,墨绿色的凤眼凝结的森冷寒意竟比手冢更甚。
  “这句话,应该由我对殿下说。”乾的目光犀利,“殿下若真心想要不二留下,就不会在裕太君的祭日迎娶千岁郡主,殿下如今迟迟不发信给白石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乾。”手冢的声音变冷。
  “事到如今全是殿下你一个人的主意。”乾轻轻呼了口气,“殿下,恕我直言,你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从青学战胜四天宝寺那时开始。”
  “一定会有办法的。”手冢紧紧咬着牙关,“不二不能离开。”
  “可如果是我要他离开呢?”第三人的声音忽然插进来,清凌凌的,带着些尖锐的调子。
  华丽的裙角迤逦曳过光洁的地面,缎面的鞋底无比轻软,缓缓行来的那个少女本就身姿轻盈,一步一步落地无声。她仰着脸,乌黑的发梳成马尾,纯黑色的瞳孔倒映着日光直直撞上手冢的眼眸。
  千岁美由纪缓缓走到近前,乾俯身施礼。她看着乾粲然一笑:“乾大人真不愧是王上信赖的智囊,退朝后还如此劳心费神。”
  “王后殿下谬赞。”乾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回答道。
  “但是现在,这里并不需要乾大人如此费心。”千岁美由纪登上台阶,盈盈立在手冢身侧,“大人应该回房好好养息才是,王上的私事,大人不必过分忧心。”
  “既然如此,微臣这便告退。”乾转身向殿门走去。
  “乾大人国事操劳,本宫已经命人送去了本宫特制的醒神汤。”千岁美由纪的声音尤其柔和,“本宫相信对乾大人会有所帮助。”
  乾离开之后,殿门缓缓合拢,手冢才问:“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少女后退一步,笑得越发灿烂:“就是字面意思。”她凝视着手冢,一字一顿地说,“我要不二周助离开这里,我要他去四天宝寺。我不想在这里看到他。”
  “你处处针对不二。”手冢说,“你也该懂点分寸,你选在不二裕太的祭日出嫁已经够让不二难过了,你还想如何?”
  “你不想让他走,对不对?”少女的嘴唇在发颤,“手冢国光,你明明答应了藏之介哥哥,只要我嫁给你,你就会送走不二周助!”
  “我从冰帝要来不二周助不是为了把他送走的。”手冢直接斥道。
  “可是你必须把他送走。”千岁美由纪又笑了,“小偷哥哥,你做不到,那就我来做。时辰已经差不多了,青学的诸位想来都已经喝下了我送去的醒神汤。”
  手冢目光如剑扫过她的笑脸,她却恍若不觉地继续说道:“那汤里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是千岁家的一个符咒罢了,但只要喝下去了,半个时辰不到,他们就会把不二周助这个人忘得精光,忘得就像从来不曾遇上过。”
  手冢什么也没想,抬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清清脆脆的“啪”一声,扇得她跌倒在地上,捂着半边脸缓不过劲来。
  “谁给你这么大胆子?”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眦欲裂。
  千岁美由纪伏在地上,发辫散落开来掩住了半边脸颊。“因为你爱他。”她说话的时候,嗓音如同枯涩朽坏的绸缎,“手冢国光,你爱他……你娶我不过是为了千岁家的秘术,不过是为了青学能够胜利,所以你娶我……我是你的王后,可是你爱的人是不二周助!”
  “那又如何?”手冢冷冷地说,“你既然知道,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你既然利用了我,为什么不一直利用下去?”少女抬起眼,纯黑色的瞳孔里熠熠闪着火焰般的光,“你既然想要胜利,为什么还在犹豫?只要夺下四天宝寺,就再也没有人能和你抗衡……整个世界都会是你的,只要你把不二周助送去四天宝寺……只要你愿意等,等到你攻破四天宝寺,你仍然可以把他接回来,到时候没有人可以阻止你们在一起!”
  “你有那么好心,千岁家的郡主?”手冢直接把她从地上拎起来,怒极反笑。
  千岁美由纪的嘴唇在颤抖,但她凝视着他笑了,笑得那么绚烂那么鲜艳,明媚照人。“难道你还想付出同样的代价吗?除了河村大人之外的更多?”她柔声说道,“我会让你赢的,手冢殿下,就像两年前我说过的那样!”
  她忽然手上使力推开手冢,扬起越发灿烂的笑容:“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嫁给藏之介哥哥?因为他和你一样……他要不二周助是为了什么?你应该提醒一下……不,提醒他利用一下,藏之介哥哥的……喜好。”
  就在这时殿门被轰然撞开,白衣的少年飞奔而入,手冢看向他,他的脸上失去了所有的微笑,便如同花朵凋零,苍白得骇人。
  那一声颤瑟着的呼唤,那在得知事实后惊恐的,破碎的眼瞳,手冢从未见过不二如此失态,他凝视着自己,用如此受伤的眼神,那片透彻的冰蓝色融化破碎了一般,竟能染出泪意。
  “手冢……你也不记得我了吗?”
  “她的要求,无论是什么你都答应吗?”少年的脸色是如此苍白,苍白得让他心痛,却又让他如此欢喜,“对你来说,我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吗?”
  是那么受伤的,痛苦的倾诉——投射在手冢心里,却是几欲喷薄而出的欢喜。那一份无果而终般的爱意,那份缘由,却在此刻仿佛找到了落点。
  原来自己,竟一直是被爱着的。
  过分巨大的狂喜没顶而来,手冢一时间竟无暇考虑其他,所有事实都化为缥缈的雾气,眼前唯有不二悲伤的眼神清晰起来,那是因为自己而生的悲伤。
  ——青学的天才,只有越前一个就足够了。
  ——因为我会带你走,等到一切都结束,你就只会是我一个人的。
  于是那天夜里手冢仍然去了不二的房间。他站在不二的房门前,那双扇门是紧闭的,悄无声息,便如同从前的许多个夜晚。但手冢知道那个少年就在里面,点着一盏灯,翻阅着那些象牙色的卷轴。
  此时房间内没有透出灯光,只有淡淡的,清冷的月光把手冢的影子拖长。
  手冢轻轻把手按在门上,他想,是已经睡了吧。
  “不二?”他轻轻地,试探着唤着。这样呼唤着的时候他惊觉自己这些年来竟没有一次这般做过,让他都想笑话自己。他竟然现在才知道不二同样爱着自己,他竟然发现的那么迟——他竟然踌躇犹豫了那么久,一直没能踏出一步。
  “不二?”随着嘴角微微拉扯开的一抹笑意,手冢用指节叩着门,稍稍提高了声音,“不二,是我。”
  门内却一直没有回音。
  “还在难过吗,不二?对不起,今天是我过分了。”他轻声说,“你开门好吗?我有话……想对你说。”
  手冢渐渐加大了叩门的力道,最后他的声音几乎能把沉睡的人给生生惊醒,但门内仍然悄无声息。手冢这才开始心慌,他用力推门,门却轻易地被推开,呯一声撞在墙上发出震响。
  “不二?”手冢踏进门去,屋内静悄悄的,桌案收拾得很整齐,窗户却大敞着,月光清冷地泻进来,打亮昏暗的夜色。手冢的目光在屋内狂乱地逡巡,一切都和往日一样,可是不见任何熟悉的身影,床榻上衾褥折叠得仿佛从未有人在此休憩,属于那个少年的一切都不见了,就如同烈日蒸发了雨汽,半点痕迹都不留下。
  “不二!”手冢冲到窗前四下张望,可哪里能找到半点人影?周遭空落落的,唯有树木在月光的映射下投出修长宽广的影子。
  “不二周助——!”
  那个少年就这样离开了,这样一走就是三年,这样一走,就是一辈子。
  如果那时候把他紧紧抱进怀里就好了,就像他那时真正想要做的那样——手冢总是在梦里,在回忆中徒劳地伸出手去,指尖只触到缥缈的幻影。
  那个时候,就是那个时候——日光泼洒在华丽的地面上,不二微笑着转身离去,轻轻一声“是,青王殿下”此刻在漫天冰凉的月色下回忆起来,却生生震痛了手冢的耳。那句话如有千钧重量,尽数砸落在手冢耳中。
  他不该听了千岁美由纪的话,他不该就这样让他走了,他错得离谱,他错得连自己都痛恨着那时候愚蠢的自己。
  他赐死千岁美由纪的那天夜里,少女面对着呈到眼前的托盘上晶莹的药瓶笑意淋漓。她仰首饮下那瓶毒药,便如同是在畅饮琼浆。
  少女拖着无力的脚步走向手冢,冰冷的手抚上他的面孔,她灿烂地微笑,眼里光彩四溢:“你杀了我也没用的,小偷哥哥……你会赢,整个世界都会是你的,我不食言。可是,你永远也不会得到不二君……你会后悔。”
  这句话在无数个日夜之后应验了,那双狠狠推开自己的手,那双冰冷抬起的眼眸,那飞奔着远去再不回顾的身影。他赢了,他赢了整个世界,可他把他唯一最爱的人押上了棋盘,那个少年成为了他鸿图的一部分,为他圈下了珍贵的领地,他能提掉敌人所有的棋子,只唯独不能动自己的那一枚,哪怕只有一枚,他的领域都会崩碎。
  越前南次郎教他下棋的时候曾说,每落下一颗子,都要深思熟虑,因为起手无回。
  他的棋子,可以为他铸就胜利,可以被敌人提去,粉身碎骨,却唯独不能回溯到他的手心。
  所以那个少年再也不会回头,再也不会回到他的身边。
  这是千岁美由纪的报复,是对他利用她的报复。她不惜叛国把整个世界送给他,为他的胜利做垫脚石,就像她说的那样,因为她爱他,她叫他小偷哥哥是因为他偷走了她的心。
  “为这么卑鄙的你……为这么卑鄙的,到现在我还爱着的你……”千岁美由纪临死时的微笑嫣红地招摇,便如同花朵开在黄泉河畔,“你欠我的,一分不少都要还给我,手冢国光——”
  她至死都不曾得到她想要的,手冢亦是。
  手冢欠她的圆满,欠她的梦境,她早在手冢毫无觉察的时候,就已逼迫手冢偿还。
  而他竟然后知后觉,到此刻才能明白,到一切都无法挽回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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