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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全职高手同人 八艺系列-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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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黄少天,两个人并马慢慢往另一条路走,天边被烧沸成一片血红,虽然韩文清有个外号叫大漠孤烟,可是他俩却真的谁也没有看过大漠。
  黄沙,落日,天涯,高远又苍凉。
  两个人并肩,一直看到明月出城头。                    
作者有话要说:  

  ☆、【茶】(韩张)04  大红袍

  
  “你不错,留下罢。”听了这句话宋奇英悬着的心才堪堪放下一半,恭恭敬敬地说了声“是。”转身站回自己该站的地方。要说高兴,心里终归是有那么几分的:能让余杭官署里两位主事的大人青眼相加,就这份光彩,说出去都够人眼热半年。
  张新杰定眼瞧着堂下站立的年轻人,略略拧起的眉头透着永不服输的意思神似韩文清,规规矩矩放着的手,模样竟又仿佛当年的自己。他似乎有点明白韩文清为何如此看重这个才出道不过两年的小捕快了。
  他一笑道,“你也不必拘谨,这第一天,可去镇里各处走动走动,看看道路,往后做好你分内的事便了。”宋奇英应一声去了,张新杰提了手中一管羊毫,花名册上又页页数对明白,忍不住向韩文清道,“送来十多个,竟只留了这一个,这是怎么说?回头报上去,只怕又要嫌你我二人挑拣的。”
  韩文清坐在他身边,早伸手接过他手里那一卷名册,放平收好。又斟了碗茶替他递到手里,“只将那些斗鸡走狗之徒,他们竟是有心尽数塞进捕快堆里,把衙门当成什么了?他们若真就这个说起事来,我倒要问问他们。”
  张新杰看他语焉间隐隐有不快之色,只得劝道,“罢了罢了,上头断不会因着这些个事情就找咱们麻烦,即便找了,我也自有话向他们分证,倒是你,多大的人了,老脾气还是不改。上头那些谄谀之辈固然可恨,只是若为了这样人,较真动气,倒十分没意思起来。”
  韩文清看他端起茶来细品,眉目宛然如画,也自斟了一杯,放到嘴边又落下,道,“等你我卸了差事,这地方恐怕就乱了套了。”
  张新杰不语,眉间隐隐有忧色。
  两人对坐品茶,厅堂里一时无话,宋英奇去得远了,倒也听不清了两人这一番计较。
  上百年的古镇子,每一条石板缝都是耐看的,像有具象化的时间湮没在里头。宋奇英四处瞧着,也只觉哪里都看不够。
  美丽的水乡女子长发如墨,手上提着只小篮,笑眯眯地和路边的小贩讨价还价。一旁站着的皂衣男人像是嘴笨不会说,只默默站一旁看着,忽一时又俯下身,将女子额前几缕碎发替她别到脑后。
  小私塾里教书的罗先生赶着出来,拦住他问可曾见了几个逃学出来的大点的学生自街上过去。宋英奇刚摇摇头,早有看见的人招呼着,说是什么“包子”领着上城东墙根下打架去了。罗先生急的跺一跺脚,转身又奔城东去了。
  道旁有人设了赌局玩投壶,人围成个圈看着,中间那人身手敏捷,有时盲投,有时又背手反投,须臾之间竟已射倒十余只,将摊铺上的老板不曾急得要发疯,待玩够了,那人收拾了赢钱自去,只留下众人议论纷纷。
  道边一处小客栈,听说开了有几十年,就连匾额都有将近十年不曾换过,行楷大写的兴欣字样端云流水,眼见路出名家。宋奇英倒想起那一日自己初到此地,便有同行人指着说这是书画冠绝天下的蓝溪阁阁主喻文州的手笔。
  “绝对就是,再不错了半分。”同行的富家子信誓旦旦,忽而又神秘兮兮地一叹,“可惜天妒英才,那喻文州不到三十岁上竟就伤了性命,如今他的画都已成孤品珍品,价值连城。可惜啊可惜……”虽是这样叹着,可是宋奇英觉得他眼里没有惋惜,只有一点似是而非的炫耀,看到了这点炫耀之后他便迅速地扭过头去。
  客栈对面有个小院,小院没关门,仿佛是有人住着,院里种花,花开倾城。
  可是宋英奇早知道这其实就是间空屋,也早听人说起这院里曾经住过何人。
  当年的蓝溪阁剑圣,也终于成了南山一座孤坟。剑圣曾经离开余杭镇浪游十年,十年后却又回头,四十几岁时郁郁而终。江湖上有过很多传说,什么情伤说内伤说纷纷涌现于各个说书人的话本里,至今悬而未决。只知道浪游后的剑圣也成当世水墨名家,一笔刚劲行草,飞扬跋扈,龙翔马奔,自成一派。
  宋英奇最后看了一眼阳光满的仿佛能溢出来似的小院子,转身走进客栈,却正见到自己的两位上司坐在靠角落的一张条桌里,伙计似是知道他们相识,把宋奇英也让过去,回头端新茶。茶端上来后那伙计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老韩,这是你和张新杰的儿子?都这么大了?”
  宋奇英嘴里一口温茶差点喷了对面的韩文清一脸,吓得他赶忙全呛到自己嗓子眼里,咳得天昏地暗。
  韩文清一个眼刀扫过去,那伙计赶忙摆手,“误会,误会。”
  宋奇英抬起头,看见自己两位上司对望,彼此眼中隐有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花】(双花)01  芙蕖

  云南百花谷,年年岁岁花相似。蜂围蝶绕,花开如天上云锦。
  咳,扯远了,还是让我们先听听张佳乐的故事。
  和张佳乐打交道的人有两种,都在监狱里,不同的是,一种是关人的,另一种,是被关的。
  啊,对了,还有一点相同,每一个见到张佳乐的人,都当头先要夸上一声俏郎君。君子一点的,夸一夸就罢了,于是举酒言欢,该处兄弟还处兄弟。小人一点的先夸,夸完了之后不怀好意地上下盯着看,最后把人给看毛了,于是十个有九个是带着一身烟熏黑打道回府的。
  张佳乐善治火器,领教过的人基本都深有感触。
  要说长得好,张佳乐的模样儿也确实是好,南方男子不比北方大汉粗直豪爽,却也另生出一番细致温柔的好看来,墨色头发束在脑后英气十分,一双桃花眼风情万种,确也当得起这一声俏郎君来。
  只是相熟的人都说张佳乐终日总带点闷闷不乐的样儿,竟好像有心事的一般。张佳乐只道自己一天并无甚么心事,于是对着古铜镜自看了一回,终究也没看出什么“闷闷不乐的样儿”来。
  张佳乐同僚有个叫林敬言的,为人极好。张佳乐初来乍到时,不光人生地不熟,官话带西南口音听的人九转回肠,更吃不得北方重油大咸,住不惯北地干风朔雪,心里只想西南各式各样精致点心,又诸如气锅三七乌鸡和云腿等吃食,想得馋痨饿眼,不消一月竟瘦成一块净排,林敬言看着怪可怜见的,于是抖起自己那点本不十分精熟的手艺,又辗转于各大酒馆四处偷师,日日给他做些清淡的,好生调养了半年,张佳乐也慢慢习惯了北地,两人遂成生死之交。
  后来九省府来挑人,看中张佳乐火器功夫,升了他九省巡捕。张佳乐想着要跟这老同僚分开,还真正暗地里伤心了一回。结果背着个小包袱启程的时候看见林敬言跟他同去,高兴得什么似的。
  去正府,两日车程,半天水路。马车颠颠簸簸,张佳乐窝在马车角落,一日下来倒头便睡。等换了船,才又如入了水的活龙一般欢实起来。拉着林敬言,用带着西南口音的官话,将儿时嬉水捉鱼等事,一件件讲与他听。这林敬言倒是正经北方男人,不惯舟楫,一边听张佳乐讲故事一边趴在船边吐得天昏地暗。
  到了地方一下船,却早有两个人已先到了,正在那里站着等候。看到为首的一个人张佳乐哆嗦了一下顺手就要往外递钱袋,林敬言脚步虚浮地在后面跟着,看他伸手赶忙一把拽回来,抬头见了对面人也哆嗦了一下,刚抢到手的钱袋又给出去了。
  对面两人眉头跳了几跳,不置可否,气氛微妙至极。呆了半响两人之中看着文气一点的人开口打破了僵局,“是新来的同僚吧,这位是韩文清,我叫张新杰,可否请教二位大名?”
  林敬言还没缓过劲来,虚弱地笑着指了指自己,“林敬言。”又指了指身边的人,“张佳乐。”
  张新杰沉吟一下笑道,“两位舟车劳顿,可先将息几日,过几日后再来交接或也未迟,请随我来罢,我自与二位安排馆舍。”言讫前头引路,韩文清随后,走前将张佳乐的钱袋放进主人手中,嘱咐道,“好生拿着。”张佳乐仍是呆呆地,林敬言拉他时他才应了一声,悄向林敬言道,“有点吓人。”林敬言拿他无法,在他头上拍了一下道,“跟着罢。”两人一路走去无话。
  到了地方两人眼睛都是一亮,暗道官家果然待他们不薄,竟是给了两人一个小院落住着,张佳乐四顾一看喜不自胜,扒着张新杰问道,“种花行不?”张新杰道,“这有什么不行的,反正都是二位的地方,种什么都可以。”
  张佳乐于是当日拉着林敬言去寻花种。
  这一片小院落往后真个就长满了花。直到后来张佳乐回了云南,林敬言独自住着,花还是开着。再后来林敬言也走了,十年里花仍未凋。
  这是后话。                    
作者有话要说:  

  ☆、【花】(双花)02  月季

  
  “不下了,不下了,可斗你不过。”孙哲平看肖时钦又拿出棋盘,眉头一皱连连摆手。
  肖时钦绷着笑,“可倒是怪了,你竟也有肯服软的时候。”孙哲平“嗨”了一声,“这有什么服不服的,我打小也并不曾见过这什么劳什子的棋,黑黑白白,又围又赶的,正不知如何下手。”
  肖时钦一挥手,“罢了罢了,也不劳动你费神,你我只坐着清谈罢,我估摸着那地宫飞拱今儿便打好了,那上头的花样子,还劳你多费心,肖某到时也好交差。”
  孙哲平答应得爽快,“这不消说,必然尽到了心做着。”肖时钦点头笑应,“我去与你取些纸来,描描花样子?”孙哲平大笑,“何用这些个?他们做好了,你只管叫我去就是,第二天你来看,要有不好的,你只来找我。”
  肖时钦略有异色,“这么有把握?”孙哲平道,“我打记事起跟我阿爸四处给人房上雕花,竟没见他老人家描过一幅花样子,不管雕的什么,都只在他心里头,我既妄称着一句承他衣钵,要把阿爸的本事丢了,却更十足地没脸起来。”
  肖时钦奇道,“说起来只知兄弟出身黔中,既有这一手家传的透雕手艺,敢么是走川匠人?”
  孙哲平痛快应承,“倒给你猜着了。”肖时钦颔首微笑,“怪道兄弟一身精巧手艺,我料着中原人绝无此技的,只肖某幼时曾随师父到过黔中,看当地的走川匠人透花作雕,飞刀走刃,全不用草拟,竟如那万千河山只存乎胸中似的一般。那份气势直到如今历历在目。兄弟一身本事好大来历,肖某只当你做普通匠人,倒十分薄待了。”
  孙哲平皱皱眉,“只道你是个爽快的,不染了中原那些繁文缛节,没的叫人心烦,如何也这样起来?南人北人,黔中河朔,左右不过一门手艺罢了,又是从哪里说起的什么薄待厚待?”
  肖时钦忙笑赔不是,“兄弟是了,倒是肖某见外,罪过罪过。今日兄弟还要开工,赶明儿肖某请兄弟喝酒赔罪如何?”
  孙哲平本是爽落汉子,看肖时钦礼数周全,竟如待个生人似的,便忍不住要埋怨两句,听他这么一说又乐了,“不许食言啊。”
  “怎么会,”肖时钦笑,“我可是君子。”
  那一场醉委实痛快,是夜一钩淡月天如水。
  北方烈酒呛得两个人眼圈通红,从小盅改成大碗,两个人自酌毕了又互酌。孙哲平击掌为节九腔十八调地唱起家乡的小曲,唱完了非拖着肖时钦也要他唱,肖时钦拗不过,也只依样击掌为节,唱的却是只“塞鸿秋”的散曲。音调不悲不喜,孙哲平怔怔地听着。
  词曰:
  功名万里忙如燕,斯文一脉微如线。
  光阴寸隙流如电,风霜两鬓白如练。
  ……
  曲毕肖时钦斟酒敬他,孙哲平接了一饮而尽,饮罢笑着凑近,道,“你这曲子唱得……今日你我二人尽兴,作此悲音,倒教兄弟难受。”
  肖时钦早已是醉了,口内犹自答着,“情之所以,唱了几句,也终究不太恳切。”也不知孙哲平听到了没有,只听他喃喃念着,“风霜两鬓白如练……”念了半晌悚然起身,把一旁歪着的肖时钦几不曾带倒在地上,孙哲平忙一把拉住他扔到椅子上,对着肖时钦拜了一拜。
  肖时钦挣扎着想起来,“兄弟这又是作甚?”孙哲平按住他,“我得谢谢你。”肖时钦道,“何解?”孙哲平也扯椅子坐了道,“我就想着等地宫修完,我就家去找乐乐,要不真如你所唱的,等到‘风霜两鬓白如练’了,那就悔死我了。”
  “乐乐?”肖时钦不解。
  “是我媳妇儿。”孙哲平挥挥手继续说下去,“当初在苗疆的时候我想跟他好,他那些同族就死活拦着,说什么族里最好的百灵鸟怎能跟着个木匠,我气不过,就跟乐乐说我一定混好了再回来。可是我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样才算是‘混好了’,所以我想现在就回去,乐乐要是还愿意跟我,我抢也把人抢出来。”
  肖时钦低低应了一声,“好啊,真要那一日,请我杯喜酒吃去。”
  醉眼朦胧里他看着孙哲平一脸坚定又带点痴人梦中的样子,好像还是那日百花谷中初见,花影与造化一样,起起落落之间摄人心魄,又最是弄人。
  百花谷里,蝶聚如云,人开如花                    
作者有话要说:  

  ☆、【花】(双花)03  先天下

  “走罢。”肖时钦对孙哲平摆了摆手,容颜愈显得清瘦,笼在暗月树影里,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这是怎么说?”孙哲平大惑,“明日这地宫不就要封门了,我就多留一天,与兄弟们同去不好?”
  肖时钦叹一声,复又问他,“当真不晓得?”孙哲平愈加迷糊,“什么?”肖时钦想起他出身黔中,想是没听过这个,不晓得厉害,索性讲话挑明了说,“这地宫的处所,是万不能让人知道的,因此明日最后一次进地宫之时,恐怕所有匠人,都不免葬身于此。”
  “啊?!”孙哲平大惊,“你们这皇帝怎么如此心狠手辣?”肖时钦也不知怎么跟他解释,只是叹息一回,缓缓道,“并不止这一个皇帝,中原之内,世世代代便是如此,你只当……只当是土俗便了。”口内如此说着心下却微微冷笑,一双眸子凌冽如冰,哪里有这样的土俗,杀人的土俗吗?
  熟料孙哲平不经意间却已将他心中所想说破,“这是哪一门子的土俗,你们中原人成日价说着我们黔中来的是蛮夷土著,不通礼义,谁想这行径到比起我们下作百倍来。我阿爸也曾给老酋长修过坟,最后还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后来过节的那一天,酋长的儿子还送了我们家两只小羊……怎么你们这里,修了坟并不落一个好,竟还要赔性命进去?”
  肖时钦早知这孙哲平乃是个直性汉子,心下本就有些不自在,被他一诘问更是没了话说,良久才道,“罢了,兄弟,这一时半日的我也分证不清,你只信我的话,快些走罢。”
  “不成!”孙哲平转身就欲折返,“我告诉他们去。”
  “千万别。”肖时钦急忙制止,“老匠人大多都从师父处听过一两耳朵,此番来多半是图着那大笔工钱,想着用自己一命换个全家安身,至于年轻匠人么……虽说多半不晓得其中利害,可是你若就这么去了将他们赶散,只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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