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慕.慕警官与朱法医-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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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慕…慕警官与朱法医　　BY　浣姬

（一）骷髅衣架
　　　
　　“好了，现在警局的情形你大体都了解了。”灰色的警局大楼内，老鸟警官一剑封禅教育着新来的菜鸟见习小警察。
　　小菜鸟很乖巧地点了点头，行了个礼准备离开，一剑封禅忽然又叫住他，“啊，对了，二楼拐角那个房间轻易别进。”
　　“为什么？”小菜鸟很奇怪地问。
　　“为什么为什么，你是剑雪无名么？”一剑封禅不耐烦起来，丢下他直接回了办公室。
　　　
　　小菜鸟站在原地半分钟，到底还是控制不住好奇心，蹑手蹑脚走了过去。
　　很平常的一扇门，花梨木，原底花纹，上面挂了个“201”的牌子，倒没有写是什么科室。
　　“没什么特别的啊……”小菜鸟观察了半天，什么都没发现，干脆把头凑过去，使劲儿往钥匙孔里面看。
　　钥匙孔里面黑黑的，貌似什么看不见。小菜鸟努力把眼睛睁大睁大再睁大，忽然间，花梨木的房门无声无息，一具骷髅从里面蹦出来，“嗖”的一声扑到小菜鸟身上。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同一时间，房间里面有人微微笑着，“朱痕啊，你那个衣架又倒啦。”
　　　
　　朱痕染迹，警局里的法医。虽然相貌端正为人也不算坏，无奈干了法医这行，性格又远远算不上平易近人，自他上任之后，法医室便成了警局禁地，没事的话谁也不往这里跑，哦，只有现在里面坐的这个人除外。
　　躺在地上，身上还压着一具骷髅的小菜鸟继续尖叫中，手舞足蹈之下，骷髅头骨也被他撞了下来，两只保存完好的眼眶黑洞正好对上了小菜鸟的眼睛。
　　当此危机之下，小菜鸟双眼一闭，很干脆地晕了过去。
　　　
　　门又开了，一个黄衣人影施施然的从房间里走出来，慢条斯理一块一块拣走他身上的骨头，“哎呀呀，没事吧？”
　　晕过去的人当然不能叫做没事，黄衣人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叹口气：“朱痕啊，你看你又把小孩子吓到了。”
　　房间里的朱大法医眉头一挑：慕少艾，刚才是谁说外面有人然后把门一开，随手再推倒门边那具骷髅的？
　　　
　　　
　　小菜鸟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警队的大办公室里，四周阳光明亮地上人来人往，刚才的诡异气氛一扫而空。他眨眨眼，恰好看见重案一组组长谈无欲从身边经过，一面叫一面扑上去，“组长组长，骷髅活了，骷髅活了！”
　　“罗嗦！”谈大警官凤眼冷冷一扫，掸掸袖子走了过去。
　　“骷髅真的活了啊！”小菜鸟欲哭无泪。
　　可惜他身边的同事没有一个人留意，该喝茶的喝茶，该聊天的聊天，该看卷宗的继续看卷宗。
　　“201的骷髅真的活了啊啊啊！”小菜鸟一脚踏上椅子，大喝一声。
　　　
　　办公室里闲杂人等继续干自己的事情，一阵冷风卷着窗外梧桐树上的几片叶子落下来，飘飘荡荡落在小菜鸟的身上。
　　“哦，知道了。”三组组长剑子仙迹施施然捧着一杯龙井茶走过来，丢下这么一句也不知是不是安慰的话扬长而去。
　　　
　　直到很久以后，小菜鸟变成了老鸟，才知道骷髅事件基本每年都会发生那么几次，不过始作俑者并非传说中吓死人不偿命的朱痕法医，而是重案二组组长，警局中有名的风流警官慕少艾。
　　　
　　　
　　阴历七月十五，天气晴。
　　　
　　这一天是鬼节，百鬼夜行，诸行不宜。不过朱痕法医显然对这一天没什么理性以外的认识，虽然早就过了下班时间，他依然留在那间阴森森不见阳光的办公室里，研究着面前的血液分析报告。
　　办公室里有一只比单人沙发大一点，双人沙发小一点的半旧沙发，软绵绵很舒服的样子，沙发旁边站着一具骷髅——没错，就是跳到小菜鸟身上那一具，只不过它现在站得十分挺直，身上还穿了一件铁灰色的风衣。
　　真实的情况是，这具骷髅本来是朱痕大法医的衣架。
　　　
　　墙上的翼龙骨架自鸣钟啪哒啪哒开始抖动，一只制作精致的小白鸟从翼龙肚子里钻进来，大声地鸣叫。
　　“一、二、三……九、十，十一。”小白鸟连叫了十一声，慕大警官依然没有回来。
　　这只自鸣钟是慕大警官送给法医大人的，天知道是从哪家旧货市场里淘出来，美其名曰“认识15周年3个月零27天的纪念礼物”。
　　法医大人抬起头看看自鸣钟，确认一下它没走快，皱了皱眉，继续去研究那份报告。
　　　
　　在朱痕低头那一瞬间，门慢慢地开了。
　　“哎呀呀，朱痕你的报告拿倒了。”熟悉的声音忽然从他身后冒出来，带了一点笑意。
　　这个人是猫么，走路连声音都没有？
　　朱痕板着脸，“慕少艾，这句话说过很多次了，不好笑。”他站起身，还是偷溜了一眼手里的报告。
　　“呼呼。”身后的家伙很不给面子地笑出声来，然后甩下鞋子，窝在那只软绵绵的沙发上，看上去很像某种名为水母的腔肠科生物。
　　　
　　“今天什么事情，回来的这么晚？”朱痕手里做着热可可，一面问。
　　慕少艾没回答。
　　做好热可可，朱痕弯下腰，从柜子里拿出为他留好的抹茶凉糕，想了想，还是放进微波炉里热了一下，“慕少艾，起来先吃点儿东西……”
　　窝在沙发里的家伙，已经睡熟了。
　　　
　　“真是只会给人添麻烦的家伙。”朱痕抱怨着，他放下手里的杯子，戳戳某人脸颊，戳了一下，又戳了一下。被戳的那个人依然睡得很幸福，丝毫没有醒过来的觉悟。
　　“果然睡死了。”朱痕叹口气，弯下腰，把那个睡着时幸福得像只猫的家伙抱起来。
　　被人公主抱是件不大好玩的事情，好在慕少艾现在睡熟了，不知道。
　　　
　　　
　　走廊幽幽暗暗，灯光闪闪烁烁，穿着铁灰色风衣，神色严肃的高大男子抱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走在里面，只能看见他怀里那个人的长发，是银色的，长长的几乎垂到地上。
　　　
　　恰在此时，某只菜鸟小警察哭丧着脸，抱着一迭档案正走到二楼。
　　“为什么鬼节是我留下来值班啊……”一面碎碎念，他一面走到拐角处。
　　“………………！！！”
　　小菜鸟伫立三秒钟，之后倒吸一口凉气，手里的档案资料飘飘洒洒漫天飞舞。
　　“闹，闹鬼了啊啊~~~”
　　　
　　警局大楼七夜怪谈之“鬼节情侣之银发贞子传说”，就是这么发展出来的。
　　　
　　　
　　当事人之一的慕少艾不为所动，直到快到家时才醒过来，坐在驾驶座上的朱痕一手开车，一手拿出装满热可可的保温瓶递过去。
　　睡眼惺忪的某人接过保温瓶咕咚咕咚喝了几口，然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朱痕……”
　　“恩？”
　　“我有小孩了……”
　　朱大法医方向盘一个没握稳，整辆车差点开到人行道上去。
　　“慕少艾！”
　　　
　　某个抛出重型炸弹的家伙抱着保温瓶，迷迷糊糊，毫无自觉性的又睡着了。
　　
　　（二）猫窝里的两只猫
　　　
　　到家的时候午夜十二点，慕少艾睁开眼睛：“咦，朱痕，是你家啊……”
　　“没差，你家有东西吃么？”
　　这个反驳十分有力，某位警官大人熟门熟路地溜达到卧室里，拎了睡衣又溜达出来：“我先去洗澡了，朱痕……”
　　　
　　等到他出来的时候，朱痕也换好了衣服，热了鱼汤端出来。
　　萝卜丝炖鲫鱼，乳白色汤汁，洒一把白胡椒，滴几滴陈醋进去，朱痕的手艺从来让人只有点头的份儿。
　　一碗鱼汤喝下去，慕大警官清醒了一点，朱痕咳嗽一声，说：“慕少艾。”
　　“什么事？恩，鱼汤不错，再来一碗。”
　　于是朱大法医站起身，又盛了碗鱼汤回来，“慕少艾。”
　　闷头喝第二碗鱼汤的家伙抬起头，“朱痕，我还想加点胡椒。”
　　于是朱大法医再次站起身，拿了装胡椒的调味瓶回来，尽量平心静气地问，“慕少艾，那孩子多大了？”
　　“九岁。”
　　朱痕不由对自己这位认识了快二十年的死党肃然起敬，十几岁就能纵横花丛还能留下小孩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得出来的。
　　　
　　喝完第二碗鱼汤的慕警官笑眯眯地站起身，“朱痕，你不会是在胡思乱想什么吧。”他低下头看他，一双漂亮的眼睛带着笑。
　　“胡思乱想倒没有，只不过是感慨加赞叹。”朱痕声色不动地坐好。
　　“那小孩叫阿九，朱痕啊，还记得上个月那场人质劫持吗？”
　　“阿九？”这名字很熟悉，朱痕怔了下，然后他想起来了。
　　　
　　上个月城里发生了一场黑帮械斗，其中一个小头目在警方赶来时惊慌失措，先冲进一家KFC，射杀一对夫妇，随后又劫持了他们的小孩做人质。
　　那次人质劫持事件持续了接近24个小时，慕少艾在场主持大局，最后由狙击手羽人非獍一枪打爆劫匪的头，终于告一段落。
　　　
　　“那个被劫持的小孩，记得是叫阿九吧。”朱痕回忆着。
　　“没错，阿九父母死了，他也没有其它的亲人。”
　　“所以……”
　　“所以我这两天在办理他的收养手续。”某人笑得春风满面和蔼可亲。
　　　
　　“慕少艾，是因为那起事件由你负责，所以你认为对这个小孩也该负责么？”
　　这样的话，朱痕当然没有说出口，他只是站起身，上上下下打量着那个一脸笑容的家伙，“慕少艾，我认为以你的工作和身份，不适合收养这个孩子，”
　　“朱痕你说得太对了，不过么——”慕警官侧一下头，笑得是春不暖花也开，“不是还有你嘛。”
　　“……可是以你的年纪也不够收养这孩子。”
　　“是啊。”慕大警官继续笑得阳光灿烂，朱痕忽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我说那孩子……”
　　“没错，我的年纪虽然不够，可是你够了啊。小孩住我家，收养人的名字写得是你……喂喂，朱痕，你冷静点，麦拿刀啊……”
　　　
　　法医大人冷静无比地拿起一把切蛋糕的塑料刀，然后切了一块抹茶凉糕塞到某人口里。
　　“误交损友”四个字怎么写？麦问我，去问那边的法医先生。
　　　
　　（插花：收养法规定，年满30周岁的人才可以收养小孩，本文设定少艾比朱痕小了一两岁，所以是不可以直接收养阿九滴~^^）
　　　
　　小阿九不久就被带回了家，果然是非常漂亮可爱的小孩子，穿套白衣服，系条红围巾，一双眼睛圆圆的，长相有点像邻居家养的虎斑猫。
　　小虎斑猫走路一蹦一跳，一直紧紧握着少艾的手。慕少艾不由心生感慨：“哎呀呀，这孩子果然很有我当年风范，现在就懂得亲近美人啊~”
　　朱痕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对这句话不予评论。
　　慕少艾领着小阿九，一个个房间走过来：“阿九，这个是你的卧室，这个是我的房间，这个是厨房，这个是客厅……这个是朱痕。”
　　　
　　对于这种介绍方式法医大人依然不予评论，他看看面前这只小虎斑猫，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麦芽糖递了过去。
　　“喵！”小孩居然真像猫一样叫起来，如果他身后有尾巴，现在一定摇个不停。
　　“少艾少艾，可以么？”
　　慕少艾微笑点点头，小虎斑猫抢过麦芽糖，不忘说声“谢谢”，一溜烟地跑回刚才指给他的房间舔麦芽糖去了。
　　　
　　“这孩子……”朱痕看看他背影，“看上去很活泼。”不像是经历过那些事情的小孩。
　　“医生为他检查过。”
　　“哦，怎样？”
　　“不知是不是当时受得刺激太深，从劫持那一天起到以前的事情，他全都不记得了，包括他的父母，他曾有过的家。”
　　朱痕一时也沉默了一下，然而对于那个孩子来说，这也许是一件好事情。
　　　
　　“你让他叫你‘少艾’？”
　　“哎呀呀，莫非真让他把我当长辈叫？会被美人们嫌弃的。”
　　“原来是这样，我还当你是不想让他忘记原来的父母呢。”朱大法医冷静地说。
　　慕少艾正喝着茶水，一下子呛住了。
　　　
　　小虎斑猫又跑回来，一双圆眼睛眨啊眨的看得沙发上的两个人，手里的麦芽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吃完了。
　　慕少艾开始从口袋里翻东西，小孩以为他又要拿麦芽糖，兴奋得眼睛闪闪亮。
　　“多吃糖对身体不好。”敲敲头，慕少艾从口袋拿出一串钥匙，“咱们家的位置记住了么？”
　　“记住了。”小孩点点头。
　　“很好，”慕少艾指指钥匙串上一把粘着花猫贴纸的钥匙，“这把，是咱们家的钥匙。”
　　小孩又点点头。
　　“刚才指给你看的朱痕家的门记住没有？”
　　“记住了。”小孩很得意地笑，“是咱们家下一层，刷灰色油漆那扇门。”
　　“乖。”换成摸摸头，慕少艾指指另一把粘着大灰狼贴纸的钥匙，“这把是朱痕家的钥匙，拿好了。”
　　　
　　——为什么我家钥匙就是大灰狼？法医大人无声叹口气，再次默念十遍“误交损友”。
　　　
　　　
　　很快警局里其它人都知道了慕少艾家里多了个小孩的事情，纷纷带了礼物来看望。
　　一组组长谈无欲带了一大盒糖果，小虎斑猫很是开心。
　　“不可以在一个星期之内吃完。”谈大警官摸摸小虎斑猫的脑袋。
　　“那么一个星期零一天可以么？”小虎斑猫晃晃脑袋。
　　“可以。”那双犀利眉眼此刻看上去很是温和。
　　慕少艾目瞪口呆，喂喂谈无欲，那盒糖没五斤也有三斤了好么……
　　　
　　三组组长剑子仙迹带了一大包玩具过来，慕少艾拆开看看，很是感慨。
　　“剑子啊~”
　　“耶？”
　　“玩具上有必要镶宝石吗？”
　　“耶，小孩子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是说，这不会是您从什么地方顺来的吧？”有人一脸笑意。
　　于是剑子警官顾左右而言他，装作刚才什么都没听见。
　　　
　　警官大人们忙着来看小猫，少艾忙着和大家斗嘴，小猫忙着吃糖，当然楼下的法医大人也有事情做，他找来一只荧光笔，一张花纹纸，思考半天之后，他郑重地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两个大字“猫窝”。
　　“什么时间把这张纸贴到楼上去呢？”法医大人继续无比认真地思考。
　　
　　（三）卖蝙蝠的南宫
　　　
　　养小孩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这一点即使慕大警官从前有所体会，也绝不会像现在体会这么深刻。
　　然而，养小孩又绝对是一件趣味的事情，这一点，慕大警官体会得更为深刻。
　　　
　　虽然为阿九准备了自己的房间，但是小虎斑猫似乎并不习惯一个人睡，每天早晨慕少艾醒来的时候，总能看见一大只花猫睡在自己身边，脸上的表情幸福得可以吹泡泡。
　　“小孩子不可以这么依赖人！”抓住脸颊捏捏，手感真是不错。
　　“很疼啊！”小虎斑猫大叫一声，扑到少艾身上。先扑后咬，逮哪咬哪，小孩下口不知轻重，少艾手上全是口水和牙印。
　　　
　　大猫小猫打成一团的下场就是经常忘了时间，朱痕开始还只是从楼下打个电话上来告诉他们要迟到了，后来干脆直接冲上楼，一手拎一个丢进浴室里。
　　一次阿九问：“朱痕，你为什么不直接搬上来呢？”
　　朱痕看一眼慕少艾，那个家伙已经洗漱完毕，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