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贾蓉-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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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主船的大周宝船分为四层；能在最顶层**通行的人极少；而此时远远看去有一个身穿雨过天青色交领常服的男子倚在栏杆上；玉簪束的黑发随着十一月的海风轻盈地舞动着，他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
不过，如果走进了看，不管能否明白他在思索什么，起码可以看到他正在瑟瑟发抖。
十一月的海风，并不是人人都有福消受的。
贾蓉拿着厚厚的鹤氅披在了贾蔷身上，暗道昨晚真不应该一时冲动对贾蔷讲什么东方版的泰坦尼克号。
“阿欠！”贾蔷揉揉鼻子，终于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贾蓉皱眉道：“这都入冬了，你想体验也该多穿点。”
“……”贾蔷承认他确实应该先问一下故事发生的季节。
贾蓉劝道：“回去吧？”
“不……阿欠……回去！”
贾蓉就着鹤氅抱住了贾蔷，无奈道：“那我陪着你吧。”
“这种时候难道不是应该说些什么吗？”贾蔷对着贾蓉眨了眨眼，暗示他：此情此景，应该效仿昨晚讲的故事。
贾蓉抱着贾蔷沉默无语，暗道下一次讲故事时绝对不能把细节描述地这么仔细。
贾蔷尖尖的下巴抵着贾蓉的肩，默默想着：哥哥向来比较害羞，现在一定是在酝酿。
一盏茶过去了，贾蔷抬头看了一眼贾蓉，看他一副思索的模样，又低下头往贾蓉怀里靠了靠，好冷啊！不过机会难得，再等等吧。
半个时辰过去了，贾蔷终于忍不住要发作了：“哥哥……”
“阿欠！”还没等贾蔷发飙，贾蓉打了个喷嚏，接着问道，“什么？”
“我们回去吧。”
“嗯，走吧，太冷了。”
海风不是好吹的，英雄救美也不是那么简单的，贾蓉染了风寒，病倒了，而且失去了意识。
贾蔷想起小时候贾蓉不生病则已，一旦病了就会烧好几天，十分后悔，暗道不会说甜言蜜语就算了，两个大男人，那么腻腻歪歪做什么？
这是大周朝第一次派人远渡重洋，即使贾蓉的舰队看起来很有安全感，但是并没有多少高明的大夫自愿前来。无论何时，大夫总是一个受人尊敬又收入颇丰的行当，谁愿意放着安安稳稳的日子不过呢？幸好圣上有先见之明，给太医院下发了一个指标：必须有两名太医随船。没什么靠山的王太医、李太医就成了炮灰。
王太医作为船上医官之首，前来给贾蓉诊脉。
贾蓉满脸通红，烧得迷迷糊糊的，任由王太医诊完左手诊右手。
待王太医诊断完毕，贾蔷跟着他出去，急忙问道：“如何？”
王太医抚须道：“邪寒入体，待下官开个方子，届时一日三次煎服，退了烧就好了。”
贾蔷沉吟道：“哥哥小时一生病就会发烧，如今还会烧几天？”
“这……下官不敢妄言。”
“但说无妨。”
“贾大人是习武之人，按理染个风寒也不会如此严重，下官以为是中了邪！”
“胡言乱语！”贾蔷骂道，“小小的风寒也不会诊治，竟然推脱到邪术。”
王太医抬了抬眼皮，不置可否，若不是对贾蓉兄弟颇有好感，他也不会如此直言。若不是不爱钻营又没背景，单论医术，院判的位置也未必轮到别人坐。
而内室里的贾蓉紧紧闭着眼，眼皮下的眼珠飞快转动着。
贾蓉看见自己孤零零地站在一群小朋友后面，这群小朋友簇拥着两个光鲜亮丽的大人和被他们领养走的孤儿。
那时的他，是非常羡慕的。
然而当夜，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偷偷溜出了房间。不知不觉走到了院长办公室，是保证以后乖乖的，祈求院长也给自己找一户人家吗？他不知道。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听到院长和人在通电话。
原来，他们并不是交了好运，而是被卖掉了。
幼小的他眼里满是惊恐。
后来，东窗事发，换了一个新的院长，她温柔慈爱。
但是那一夜的恐惧深入骨髓，他再也不愿意被人收养。
然后，就是他推开孩子直面汽车的那一幕，司机的惊慌失措定格为他最后的记忆。
四周弥漫着烟雾，甚至看不清自己的身体。
“我来了。”一个声音透过重重烟雾传过来。
“你是谁？”
笑声响起：“我就是你。”
贾蓉斥道：“藏头露尾的不是大丈夫所为。”
一个身穿T恤牛仔裤的男子手插着口袋从浓雾里走了出来。
贾蓉疑惑道：“你怎么和我一样？”
男子嘴角微微上扬，眯着眼笑道：“我说过，我就是你。”说着，男子换了一身汉服。
一模一样的小动作，随意变换的衣饰，贾蓉慌了：“你是我，那我又是谁？”
“我是你的主宰，你不过是我臆想出来的。”
“不可能！”贾蓉急忙辩解道，“我有爱人有亲人有朋友，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怎么可能是想象出来的？！”
男子伸出食指指着贾蓉，说道：“那我问你，翁州一役你是如何死里逃生的？”
“是……”贾蓉一直很疑惑，那一刻他是真的放弃了生念，不知为何，又撑到援兵来救。
“是我！是我救了你。”
“不！是援兵。”贾蓉喃喃自语道，“对！是援兵救了我。”
男子笑道：“不要自欺欺人了，援兵第二天才到，你若失去了意识，早就流干了血。承认吧，没有我，你早就死了！”
被□裸戳中心事，心中的疑惑被无限放大，贾蓉不知道如何反驳。难道，我真的是臆想出来的吗？那贾蔷呢？他也是假的吗？贾蓉抱着头痛苦地嚎叫着。
男子笑眯眯地看着贾蓉，继续说道：“你没有发现吗？身边与你密切相关的人一个接一个地死了。”
贾蓉的脑海里马上冒出一个声音来反驳：他们不是因我而死的，生母是难产死的，母亲比原来多活了十几年！而另一声音说道：那只是你欺骗自己的梦，若不是你送了汤水过去，她不会死！
脑海里有好多声音在拉锯，互相反驳，谁也说服不了谁。亲人的死亡带来的伤痛并没有真的消除，他们被压抑在心底，发酵。
“他们根本就不该存在！他们是你想象出来的。”
“等贾蔷也死了，你构筑的世界就就彻底消失了。”
最后，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蓉哥儿，到母亲这里来吧。”
贾蓉放下双手，抬起了头。
舰队停泊在交n（即越南）占城。交n本是华夏的一部分，后来在五代战乱时独立了，从此成为华夏的属国。历至大周朝，太上皇曾册封过交n国王陈氏，自此交n效仿朝鲜向大周纳贡，但凡国中大事都要向大周报告。而新继位的交n国王唯有得到大周皇帝的正式册封，才算合法。
大周朝的舰队也是带着诏书过来的。虽然贾蓉还未清醒，但贾蔷作为副使兼主客清吏司郎中还是得下船履行职责。尽管交n岁岁朝贡并没有不妥的地方，有茜香国事件在前，贾蔷还是领着浩浩荡荡两个卫所近万的士兵下了船。陈勇与剩余的两个卫所留在船上，保护贾蓉及舰队，以防不测。
大周朝的仪仗队与士兵浩浩荡荡下了船，交n国王胡D领着国中重臣早早就等在了岸边，迎了贾蔷并肩往皇宫走去。新任宰相落后两人一步，他回头看了一眼遮云蔽日的大周舰队，心中发憷。
“小王已经在宫内设了宴为大人接风洗尘。”
贾蔷记挂着贾蓉，对于宴会之类完全没有兴致，回道：“在□负皇命，还是先办差吧。”
胡D也盼着早日将册封仪式办了，将此事敲定，笑道：“大人一心为国，那就有劳大人了。”
胡D早设好了案台，贾蔷打开册封诏书，看到上面册封的国王名字是“胡D”，有些奇怪，问道：“莫不是在下记错了，交n国王不是历代姓陈吗？”
胡D淡定地回道：“陈氏无后，小王乃是陈氏外甥，由百姓拥立为王。”
贾蔷满脑子都是贾蓉的病情，也没有多想，开始宣读册封诏书：“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圣仁广运，凡天覆地载，莫不尊亲帝命……钦哉！”
众人山呼万岁，胡D接过诏书，册封仪式也就算完成了。
而当夜，陈氏嫡子陈天平和保皇党闻信后，连夜逃出了交n。
贾蓉还是没有清醒，贾蔷想着交n虽然是小国，也未必没有良医，就对胡D说了此事。胡D腾出豪华的别宫供贾蓉养病，并派了交n的太医随侍。
贾蓉连续烧了四五天，贾蔷让好几个交n太医看过，都没有办法，只得死马当活马医，再次求助于王太医。
王太医还未入太医院时，在民间救过一个患了此症的病人，当时就用的古方“离魂”治好的。幸好所需药材并不难寻，很快配齐了药。由于这个方子的古怪，王太医生怕惹了事，并不假手于人，亲自煎了药。
王太医屏退众人，亲自端了药进来，对一直守在贾蓉身边的贾蔷说道：“大人，虽然您和贾大人并不是出自同支，但目前也只有您与他最为亲近，此方需要至亲至爱之人的血做引，您看？”当年那人用的药引是他母亲的血。
贾蔷没有多话，抽出一把短小锋利的匕首，在左手腕上划了一刀。鲜血顺着雪白的手腕流入漆黑的药汁里。
“大人，够了。”
贾蔷点点头：“把药给我吧。”此时贾蓉因失水嘴唇上的皮都翘了起来，嘴巴紧紧闭着，从昨日起汤药就由贾蔷口渡进去，此时也不例外。贾蔷轻轻掰开贾蓉的嘴，喝了一口汤药，喂了进去，如此，一碗汤药喂下去，满嘴的苦涩。然而药再苦也不及心中的苦涩，若时光倒流，贾蔷发誓他死也不会如此任性。
王太医给贾蔷处理着伤口，从贾蔷对生病的贾蓉的态度，他就看出两人虽不是亲兄弟但是感情比亲兄弟还深厚，暗暗希望贾蔷的血是有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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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郑和是7次下西洋，我把他的路线都研究了一遍，糅杂成一次。一路上，会有和平的国家，主角们在异国培养下感情；也有一些乱来的国家，主角们展示一下武力值^^
大航海会占据很大篇幅，回来后还有几个邻国要处理一下，完成大周盛世~
PS：本文涉及的很多历史事件都是明朝真实存在过的，不过为了剧情需要，被我各种乱入和改编了。对于将领、时间，大家就不要纠结了哈。咱是架空。
贾蓉的这个隐患会在后面解决，我想大家应该猜出大部分了……话说小时候发烧，翁州，还有他即使面对锦绣前程也会忧虑，大家都木有怀疑么——
PPS：再次谢谢可可的地雷哈^^
☆、48、第 48 章
48、第48章
指尖本要触到贾甄氏的手；贾蓉猛地缩回了手：“不！母亲已经死了！虽然我一直不愿意承认，但她真的死了！”
贾甄氏双手捧着一个汤碗：“是；我死了。”忽而拔高了声音；“都是你害死了我！”
“我只是想孝敬母亲。”
“都是假的。你若要孝敬我；为何要出去三年不回？”
“我只是……”贾蓉望着贾甄氏，说不出辩解的话，这是他深藏心底的愧疚。
“若没有你，我就不会给她送汤；也就不会死。”
“……”
“你是孤魂，早该消失了！”
贾蓉双手交握着一个紫檀木制的人偶，是发病后林婉玉所赠。林婉玉在皇宫里待了这么多年；对于巫蛊之事深信不疑。
“离魂”带着腥味的药汁顺着喉咙流了下去；温热的液体似乎灼烧了灵魂。贾蓉的身子轻颤着；贾蔷紧紧握住他交握的双手。
烟雾瞬间散去，男子遗憾地耸了耸肩。蛰伏了这么久，本以为可以一击即中，可惜了……
不过，来日方长。男子笑着消失了。
贾蓉眼珠转动的速度缓了下来，慢慢睁开眼睛，有些模糊，但还是能看到身旁守着自己的贾蔷，松了一口气。那个梦境好真实，真实得让他以为三十年来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
贾蔷喜道：“哥哥！你终于醒了。”
贾蓉慢慢抽出手反握住贾蔷的，那只手温热、虎口处带着长年握剑的薄茧，确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王太医给贾蓉又诊了脉，脉象有些弱不过大致平稳，看来方子开得没错，药引选得也不错。“大人已无大碍，再好好将养几日便可。”
贾蓉对王太医颔首道谢：“多谢太医。”
“这是下官的本份。”说着王太医行了礼出了内室。
王太医走后，贾蔷先自我检讨：“都怪我，要不是我你也不会染上风寒。”
“这不关你的事。”贾蓉躺了几天，一直都是汤药吊着，没有什么体力，想要劝慰贾蔷也没办法，只得叹道，“我现在没力气，不然你凑过来我给你擦擦泪？”
贾蔷破涕而笑：“谁要你擦了！”
看着贾蔷重展笑颜，贾蓉想着梦境的蹊跷，问道：“我睡了几天了？这床幔用色如此夸张，莫非已经到了占城？”
“是在占城，我已经把册封的事情办妥，如今我们住在别宫里。到今天你已经睡了七天，找了很多大夫都说没办法，我都急死了，若不是王太医妙手回春，我真怕……”
小小一个风寒怎能如此严重？心中隐隐有一个奇异的想法冒了出来，贾蓉接着问道：“怎么回事？大夫竟对风寒束手无策？”
“哥哥你可记得？你小时一生病就会发烧，然后我就不敢吃桃花糕。”说到小时候的事情，贾蔷有些羞赧，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王太医说这烧来得古怪，是中了邪！”
“这种荒谬之辞你也信？真有巫蛊邪神之术，天下早就大乱了。”
贾蔷正色道：“起初我也是不信的，后来，实在没办法了，还是请了王太医。谁料到，真的治好了。哥哥，我们要不要请了道士来做做法？”
贾蓉笑道：“无稽之谈。”巫蛊邪神贾蓉是不信的，但此番探究却让他觉得心中的想法越来越清晰。
安抚贾蔷去休息后，贾蓉遣人把王太医请了过来。
王太医似乎早有准备，直接说道：“下官在民间游历时也曾遇到过跟大人类似脉象的病人，脉搏奇快无比，而人却毫无意识。若不是几万人都指望着大人，下官也不会冒险把此方拿出来使用。离魂本是古方，以至亲至爱之人的血液为药引，按照古**载，所成者不过十之一二。不过下官似乎运气特别好，救过两个人都成功了。”
“那人是否彻底痊愈了？”
王太医皱眉道：“后来复发过，正好下官还不曾离开那个小镇，就把药方留给了他，他每次病发时煎服一剂即可。”
“依你所言，本官日后也要时常服用？”
“病发时自然是要服用的。”
“王太医是否还有不曾告诉本官的事情？”
王太医毫不迟疑地回道：“大人多虑了。”
“本官并不是一无所知，医者父母心，还盼王太医据实相告。”
“下官不知大人所谓何事。”
“那人是否发病的间隔越来越短，到最后只得日日服用此药？”
王太医的声音有些颤抖：“下官不知。”
贾蓉温和道：“我也知王太医好意相救，但我并不希望几年之后变成一个痴呆的傻子。”
王太医站直了身子，自顾自在一旁坐了下来，淡淡回道：“若不服用此药，只怕大人再也醒不过来。其实，我在民间不止一次遇到此病。那时我年轻气盛，听到哪里有疑难杂症就会去看看。有一个姓张的员外，他家中亲族每一代都有几人患有此病。很多人发病一两次之后就傻了，整天笑嘻�
